第93章 給我撒開!
由于這次半路殺出個夏南把鹿哲打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所以整個電視劇的拍攝進度又要稍作推遲。夏沫打電話給約翰,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先把配角的戲份拍完,等鹿哲好了再補上他的戲份就行了。
約翰滿口答應他,“好好好,沒問題。”
夏沫挂了電話回到病房,鹿哲因為體力消耗太大,所以打完石膏之後就一直躺在病床上昏睡。他慢慢走到這個男人身邊坐下,三年了,整整三年的時間他都沒有好好看過鹿哲一眼。
他現在滿腦子全都是夏南下手的時候,他轉頭看見不太粗壯的手臂擋在自己的後腦勺面前,棍棒落下之時身邊人咬着牙,從胸腔內發出的悶痛,猶如巨龍被粗大的鐵鈎穿過從龍尾穿過脊椎,他甚至能感同身受。
他的身體裏仿佛住着雙重人格,當時棍棒砸在鹿哲手上的時候,他就會露出雄獅被侵占領地,恨不得将入侵者撕碎的兇狠,就像魔怔了似的,拿着斷掉一截的木棍,惡狠狠地朝夏南抽去,也不管這樣做會不會出人命,身體內的那個邪惡靈魂就是需要鮮血的祭奠。
要不是顧離及時帶着警察趕到,他估計自己會殺了夏南這個小畜生吧。
他看着鹿哲棱角分明,卻又虛弱蒼白的臉,這具肉體住着的靈魂就會煩躁不安,他已經不愛鹿哲了,可就是非常讨厭看見鹿哲這樣虛弱無力的躺在這個滿是消毒水味道的該死的地方。
他在思考自己對鹿哲的感情,或許這就是俗話說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對鹿哲的感情可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親情吧,也許是這樣,因為他也不太确定……
“唔,夏夏?”鹿哲醒了,他還沒掙開眼睛呢,就閉着眼睛瞎喊。
鹿哲無力沙啞的聲音觸動夏沫的心弦,他下意識拉住他的手,溫柔地說:“我在這兒,你感覺怎麽樣?”
都說十指連心,所以觸覺感官會第一時間把這份踏實溫軟傳遞給心髒,而心髒才是情感的“眼睛”。吾心安處便是吾鄉,鹿哲都不用睜眼就知道夏沫一定在他身邊,這是他溫暖的雙手包裹住鹿哲的心髒。他敢說,這就是三年來最安心的時刻。
慢慢地鹿哲撕開眼睛,眼前模糊的景象慢慢聚焦在一雙清澈明亮的藍寶石裏,“夏夏,你掐我一把呗。”
這是得有多欠呀?剛醒來就讓夏沫掐他?難不成打一架,他還得了受虐綜合征?
夏沫照着他的胸膛輕輕給了一錘,“你有那個大病吧?受虐狂呀?”
這下鹿哲算是徹底醒了,也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夏沫真的在陪着他,大笑道:“咳咳咳,沒有,我就是想确認一下我沒有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夏沫嘲諷道:“是,你夢裏被人追打,還折了一條胳膊。”
鹿哲這個家夥忒不要臉了,他用臉頰蹭夏沫的手掌心,就像小貓向主人撒嬌,“為了你,折條胳膊算什麽?”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砸到夏沫的心髒,好久都沒有感受到心髒快跳了,不自覺地抽回手,嫌棄道:“起開起開,惡心死了,害得我抖了一身雞皮疙瘩。”
鹿哲覺得這樣的夏沫太可愛了,更加粘着不放手,“哎呀,我都是病號了,你就當哄哄我開心行不行?夏夏,夏夏,夏夏……”
夏沫心道,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喪失,讓鹿大影帝會不要臉不要皮地跟他撒嬌賣萌?恃寵而驕,他絕對不能助長這樣的風氣。
“閉嘴!聽見沒?!”
鹿哲果真就像一只純血的金毛,乖乖地低眉順眼,躺好不動。
“給我手撒開!”
“哦。”然後乖乖地把夏沫的手放開。
夏沫簡直鄙視鹿哲,不過經過這麽一鬧,他也沒忘記他要問的問題,“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如果被我發現你撒謊,我立刻離開這家醫院,讓吳媽來照顧你。”
他簡直把鹿哲拿捏得死死的。鹿哲求饒道:“別呀,我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沫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盤問他,“我問你,你怎麽會知道我今天在這家酒吧的?又怎麽會突然跑出來救我呢?”
鹿哲就像做錯事情的小孩,低着頭,時不時還要偷瞄夏沫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那個,你先答應我,聽我說完之後不準生氣,就算要生氣沖我來就好了。”
夏沫睨着眼,胸有成竹地說出疑問句,“你有外援?是……小米?”
沒辦法,為了哄回媳婦兒,鹿哲只能出賣戰友了,畢竟天大地大夏沫最大嘛,他承認道;“嗯,我跟她說有些公事需要跟你當面談,所以……所以……”
夏沫接住他的話,“所以她就把我和顧離去酒吧喝酒的事情告訴你了,然後你就屁颠屁颠地跟過來?哼,小米,吃裏爬外的家夥,回頭看我怎麽收拾她。”
鹿哲順毛撸,嬉笑道:“行行行,只要你開心,你想幹什麽都行,連着我一起罰都沒問題。”
“哼!你給我滾!”
可憐的小米同志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某個鹿·叛徒·二皮臉·哲出賣得一幹二淨。
過了一會兒,鹿哲又問:“對了,這件事情查清楚了嗎?為什麽你好好在裏面喝酒,會突然走到後巷?”
夏沫回答道:“查倒是查清楚了,估計夏南被趕出老宅之後一直在跟蹤我,想要伺機下手,看到我的車開往酒吧的方向,他就提前買通了酒吧的應侍,故意引誘我去後巷,想要我的命而已。”
想要我的命,夏沫說出來倒是輕飄飄,甚至語氣中還帶着幾分鄙夷,可是鹿哲聽得心驚肉跳,後脊背發涼,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恰好跟着夏沫,他的心尖兒會遭遇什麽?
他憤恨道:“當初真不應該給他們母子留情面,這種人渣,把他撕碎了喂狗都嫌惡心。”
夏沫:“剛才那個女人來找過我。”
鹿哲氣得咬牙切齒,“他媽的還有臉來?在哪兒?老子要撕碎了她!”
夏沫靠在椅背,翹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地說:“她求我再給她兒子一次機會,可是我把我掌握的證據都交給警察了,最起碼,吃一輩子牢飯是沒問題的。”
鹿哲問:“那個女人呢?夏夏,斬草要除根,她今天縱容她兒子帶着小混混揍你,明天沒準兒她就可以在你的飯菜下毒,畢竟她在夏家做了這麽幾年的太太,就不信夏家沒有她的親信。”
夏沫想起剛才跪在地上求他的老婦人,恨嗎?當然恨,她破壞了自己的家庭,包庇親子揮霍夏氏公款去賭博,害得爸爸半生心血幾乎報廢,他當然恨了。可是夏南已經進去,再也別想出來了,她一個婦人能幹什麽呢?
所以他心軟的毛病又犯了,說:“算了吧,夏南已經歸案,于慧麗就算再恨我,她也做不了什麽,何必跟一個沒有丈夫和兒子的可憐女人計較呢?”
“可是……”
“別可是了,我心意已決。”
他一再堅持,鹿哲只能暫時作罷。
夏沫想起劇組的事情,對鹿哲說;“對了,我打電話給約翰了,告訴他先拍配角的部分,等你這個男主角痊愈了再補上,你看這樣行嗎?”
鹿哲認真地點頭道:“行,你跟我想到一塊了,現在我的手,傷筋動骨一百天,不能拖累你電視劇拍攝的進度。”
夏沫和鹿哲在工作上還是挺默契的,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
A市城中村的小破出租屋裏,一對野鴛鴦正在紅浪翻被,過了很久聽到電話鈴聲才草草結束。
沈赫玉推開吃飽喝足的凱克,接起電話問:“喂?請問你是……”
凱克沒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麽,只看到沈赫玉問完這句話時眉頭緊皺,明顯是緊張,可是過後緊鎖的眉頭又慢慢舒展開,甚至嘴角還挂着不知名的笑意。
“行了,我知道了,就這樣,謝謝你提供這些消息給我。”
凱克正在抽着事後一支煙,問:“什麽情況?”
沈赫玉回答道:“有個人要跟我們合作,她說她可以幫助我們除掉沈赫玉。”
凱克正在拿煙的手一頓,頗有興趣道:“哦?是誰?”
沈赫玉眼神傲慢地看着床尾,“是我們的一個老朋友,哼!夏沫,這次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随後他又附耳跟凱克說着悄悄話,凱克聽完,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臉,“你這招夠狠呀,當初你和朱麥就是這樣想置我于死地的吧?”
沈赫玉一聽臉色大白,“沒有。”
“沒有?最好沒有,否則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這個計劃我同意,我可以全力配合,但是要是再讓我察覺到你對我不利,我就把你們母子剁碎了去喂鯊魚。”
“知道了。”
凱克拍拍他的臉,翻身穿衣服道:“走了。”
等到凱克走了之後,沈赫玉無力地躺在滿是腥味的床上。
沈媽媽神情呆滞地走過來,說:“我餓了,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