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綁人
兩個人在長公主處用了晚膳……
兩個人在長公主處用了晚膳才回來, 到王府時已經傍晚。
陸瀾汐親自将那方紅珊瑚取出來擺在桌上,她倒不是有多喜歡這東西,不過是因為聽說這是渡州來的, 所以格外上心些。
畢竟在渡州住了那麽多年,自是有許多回憶在那裏。
“既然喜歡, 就擺在房間裏吧, 日日得見。”淩錦安撩開珠簾,輕步來到她身後, 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陸瀾汐點頭, “是得擺着, 日日見着, 也算欣慰。”
“對了,想想都有什麽你需要帶的東西, 明日起我差人準備下, ”他自陸瀾汐身後繞過坐下,“渡州那邊已經修繕的差不多,長公主今日也說再過幾日即可啓程。”
“我沒什麽可收拾的, 左不過是一些換洗的衣物,”她掰着手指頭盤算道, “既然去了,也要陪着母親多在那裏玩上兩天, 旁的不敢說比得上京城, 可風景還當真是不錯的。”
“你想玩到什麽時候便玩到什麽時候,我都陪着你。”
“你不會忙嗎?”陸瀾汐身子坐正,正面對淩錦安,猶豫片刻才道,“之前我見二皇子來的勤, 加上之前秀平信上說的那些話,總覺着你們在密謀什麽大事似的,你這一走,又是個把月,京城的事不會耽誤了嗎?”
淩錦安定睛看了陸瀾汐片刻,這才明白雖然她平日裏不會多說什麽,可也無時無刻不在心憂,“不打緊,這些不該是你操心的事,我心裏有數。”
“我知道你最恨的是楊行,我也聽過他在朝中有很多盤根錯節的勢力,連皇上都有些忌憚他……”
“他這老賊有何可怕,”對此淩錦安倒是不以為意,“不過是和大皇子沆瀣一氣,加之大皇子家族外戚有些權利罷了,那又如何,他的人頭我要定了!”
陸瀾汐看着他刀寒似的目光,唯有提到楊行才會有的淩厲,盡管他說的篤定,可若說對他一點不擔心那也是假的。
……
不過準備了三五日的功夫,一行人終于挑了個好日子自京城出發。
從京城到渡州足足走了十天,長公主的性子亦是不喜張揚,一路帶的随行不多,不過加起來也有近二十號人,盡數住在了渡州的客棧裏。
“母親,這是渡州最好的客棧了,您不會嫌棄吧?”陸瀾汐陪着長公主在上房中轉了一圈兒,房間古樸雅致倒也合長公主的心意。
“不嫌棄,這也算不錯,”她拉着陸瀾汐的手坐下,“渡州景致好,果然名不虛傳。”
“待明日,咱們就去你養母的墳上看看。”
“娘親在天有靈,若是知道了一定很高興。”陸瀾汐每每提到娘親,都忍不住鼻子一酸。
知女莫若母,一見她臉色,便知她又在想什麽,心疼女兒,長公主忙岔開話題,“我聽說,渡州有名的是糖糕,這糖糕大名在外,我倒一次都沒吃過。”
提到糖糕,陸瀾汐又笑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即便吃到也不是正宗的,只是打着糖糕的幌子,實則口味相差千裏,我之前也在京城中買過,誰知吃了便知根本不是一個味道。要說糖糕,還是渡州的最好吃。”
“母親既然提了,我就去給您買些來。”說着,陸瀾汐欲起身,卻被長公主拉住。
“罷了,這麽熱的天,讓婢子們盤腿吧。”
“她們也是初來乍到,哪裏知道誰家的最好吃,”她站起身來,“渡州這麽大的地方,我熟悉,定給您買來最好吃的糖糕,我去去就回。”
說着,轉身便跑了出去,一臉的興致勃勃,合着去路也不遠,則獨身一人出了門。
此時正午陽光正烈,街上行人寥寥無幾,陸瀾汐在一家老鋪子裏買了糖糕出來,尚未走出去多遠,便餘光見着胡同中黑壓壓的沖出來幾個人影,而後有人用東西捂了她的口鼻,她聞到一股腥臭的氣味兒,随之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
啪地一聲,茶盞被淩錦安重重掼在地上,一碎八瓣,滾燙的茶湯灑的四處都是,還在地上冒着騰騰熱氣,“搜城!将整個渡州城翻過來也要将人給我找到!”
淩錦安此時長身直立桌前,雙目腥紅還帶着血絲,臉色陰沉的吓人,長公主則一直在一旁掉眼淚,怎麽也止不住。渡州境內大小官員跪了一地,在他面前大氣也不敢出。
“王爺息怒,人已經全部被派出去了,相信很快便能将王妃娘娘找到!”
跪在最前的渡州知府程德瑟瑟回應,此時已是豆大的汗珠子滴落下來,砸在地上,一砸一個坑。
“這些話兩個時辰前我就聽你說過,”淩錦安擡起腳來一腳踹在他身上,程德受不住力,身子朝一側偏過去,淩錦安蹲身下來,雙手揪住他的衣襟,眼如刀劍,恨不得剜了程德的眼珠子,“在你管轄之地,竟能出現當街擄人的事,王妃若有什麽閃失,我讓你全家陪葬!”
承安王惡名在外,心狠手辣,這句話不是氣話,程德聽的出,眼下他臉色蒼白,跪伏在地上,已經是半個字也不敢多講,生怕此刻便人頭落地。
對此程德也覺着冤枉,素日裏這城中不說夜不閉戶,可也向來平安無事,誰知道今日竟然出了這種事!
據當時在場的人說,那些人不知是哪冒出來的,手法極其迅速,幾乎是眨眼的工夫人便被塞到麻袋裏帶走了,天殺的,若擄的是旁人也就罷了,誰知竟會将王妃擄了,若她真掉了一根汗毛,別說自己,恐怕整個渡州城的人也別想活了。
淩錦安站起身來,雙手用力握的拳頭擱置作響,額頭青筋怒起,一腳将程德再次踹開,大步出了門去。
一行人随在身後,程德亦是從地上爬起來。
他大步行至白日陸瀾汐消失的街角,一步一步來回踱步,仔細研究着每條胡同通往的方向,眼睛微眯,朝單通伸手道:“将地圖拿來。”
單通忙将地圖遞過去。
淩錦安将地圖展開,單通接過一盞燈籠在地圖上方高高舉着。
“渡州城中已經搜了個遍,人還沒有找到,可見已經出了城的可能性最大,渡州西側是海,無法藏身,所以他們最有可能往南邊走,南邊山脊衆多,最利于藏身,可是山路崎岖不好走,又帶着個大活人,走不快……”
淩錦安将地圖一收,側頭問單通道:“之前派去南邊的人可回來了?”
“還沒有。”單通答道。
“随我去南山!”淩錦安片刻不猶豫,大步朝前,此刻天空一陣悶雷響起,震耳發聩。
“您是覺得王妃娘娘在那?”單通緊緊随着淩錦安的步伐問道。
“但願!”淩錦安此刻面容冷峻,一絲表情也無,心裏焦灼的像是有火在燃燒,明明慌亂不知所措,卻要硬逼着自己冷靜下來,陸瀾汐此刻定然是碰到了什麽兇險,若他亂了陣腳,還怎麽去尋她!
他承認,他從未像此時這般心慌無底過,這種感覺像是心上架了一層針架,每過片刻,便深深紮入心口當中。腳下生風,恨不得長對翅膀飛到南山去。
……
此時長公主下榻的客棧亦被官兵團團護住,原本跪在這裏的大小官員都奔出去找人去了,房間裏只剩下長公主和貼身大宮女青蘿。
自打陸瀾汐被擄走的消息傳來,她的眼淚就一直沒停過,帕子都濕透了幾條。
青蘿不忍,取了溫水濕過的軟巾遞了過來,一邊勸慰道:“長公主,您哭了大半天了,小心眼睛。”
“只要她能平安回來,我這眼睛壞了又如何,”她一遍一遍錘着心口自責道,“我為什麽偏偏提那糖糕,為什麽!”
“長公主,這錯不在您,郡主吉人自有天相,更何況王爺也在,郡主不會有事的!”青蘿像模像樣的寬慰道,“綁匪說白了只想要銀子,估計也是胡亂綁了個人,萬萬沒料到她是郡主,想來郡主同他們表明身份,他們一個個的就吓破了膽,恨不得将人八擡大轎送回來呢!您再耐心等等,說不準,這會兒人已經在路上了!”
長公主是個十分通透的人,即便知道此刻青蘿講的都是寬慰她的話,卻仍舊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可一刻沒有她的消息,她就片刻安寧不下來,想着想着,眼淚就又掉了下來,“我可憐的迎迎!”
……
待陸瀾汐再次睜開眼時,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稍稍一動,發覺自己手腳被綁着,她艱難從床榻上坐起,環顧四周,這裏的陳設裝點好似客棧驿館,再瞧窗外,天色已經黑透了。
她回想今日,只記得有一群人從胡同沖出來,她細細回想,差不多有五六個,她卻沒有看清任何一張臉。
不多時,門口似乎有談話的聲音傳來,說的什麽,她聽不清,下一刻,只見門被打開,一雙玉蘭色的繡鞋踏入門中站定,随後只聞一女子聲音陰陽怪氣說道:“醒了?”
不得不說,見到此人的第一眼,陸瀾汐頗為震驚,一時許多言語同時湧在喉嚨,最終只化為一句話,“你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