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揉揉
周小蝶所居宮殿門關的嚴嚴實實, 她獨自窩在椅子上,指甲咬的咯吱作響,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地上的影子, 心片刻也寧靜不下來。
周小峰心裏亦是惶恐不安,雙肘杵在膝蓋上, 頭低垂着。
殿內燃的安然香, 混着茉莉花粉,有安神之功效, 可在這兄妹二人面前毫無用處。
周小峰穆然擡眼, 見着神思異常的妹妹, 像是着了魔一般, 忙上前去将她手拍下,“小蝶, 你別這樣吓哥成不成, 你倒是說句話。”
被冷不防的打這一下,小蝶如夢初醒,拇指指甲已經被啃的禿了, 這會兒才覺着疼。
“我說什麽,你讓我說什麽, ”小蝶目光寸移,移到周小峰臉上, “你殺了流螢也就罷了, 一個宮女,誰又能上心來查,可楊碧妍死了,性質就不一樣了,楊碧妍是楊太師的獨女, 只看她平日那張狂跋扈的性子就知道楊太師有多溺愛他,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肯善罷甘休?”
當時不覺,事後周小峰殺了人才覺着後怕起來,如今也沒了主意,只攤手道:“妹妹,你說我能怎麽辦,流螢不知透露了多少給楊碧妍,我若不找人殺了她,往後人頭落地的就是我們!”
“她能如何,她查我又怎樣,我是長公主親承的女兒,我身後有圖騰,她楊碧妍能查出來什麽,僅僅憑那些粉末又能證明什麽!”小蝶因為兄長的草率怒而起身,“你殺了她,可對咱們有什麽幫助?”
聽出了妹妹的怨怼之言,周小峰一時心冷,一拍大腿,頗有些認命的意思,“這件事做不得也做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若是查不出來,算咱們命大,若真的逃不了,你放心,我也不會連累你,你好好的做你的郡主,所有的事都由我自己承擔下來。”
“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你這件事做的未免太草率了一些,你本來應該過來同我商量的,法子有千萬種,你偏偏選了最不該走的那條路,這不是铤而走險嗎!”
“反正做也做了,哪還有退路可言,”周小峰黑着臉起身,“這件事由我來善後,旁人不知這其中的內情,想來也沒有人把你和楊碧妍聯系在一起,暫時是安全的。這回楊碧妍死了,好歹你的身份還能藏的住。”
小蝶沉默,又癱坐下來,不樂觀的搖頭嘆道:“若真能藏得住也就好了,原本以為,只要除掉陸瀾汐就萬事大吉,誰知楊碧妍又橫生枝節,人生當真處處是變故。”
“你何苦說這般洩氣的話,凡事有我頂着呢。”周小峰也暗嘆一口氣,“我先回了,這些日子,為了避嫌,我暫時不過來了,若有什麽急事,你派人過去找我就好。”
小蝶現在覺着頭疼,一顆心惶恐不安,生怕接下來的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待周小峰走後,小蝶獨自坐在殿裏良久,透過軒窗看着外面的光景,陽光正好,萬物蓬勃,都在等着迎接盛夏,可她的心卻如墜冰窟,一絲絲風吹草動都讓她慌亂不安。
她手指虛握成拳,杵在額頭上,一閉上眼就好像能看到楊碧妍血肉模糊的慘狀,讓人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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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真的走對了嗎?若我現在還是承安王府的婢女,又會如何?”她獨自在殿內喃喃自語,“就算千不好萬不好,總會比現在安心吧。”
……
午時過後,淩秀平在院中練武,刀槍劍戟無一不精,身手靈活有力,孫紫苑在樹蔭下看着,一時有些目瞪口呆,終于知道,自己當初混進承安王府來刺殺淩秀平是何種愚蠢的決定。
那日淩秀平将她擒住,不過用了兩招而已,若他動了殺心,自己勢必活不過當夜。
收劍,站直,淩秀平将長劍丢出去,長劍不偏不倚插到院中的棗樹上,入木三分。
小厮有眼力,忙遞上帕子和茶水上前。
淩秀平掃了一眼,倒是沒有擡手去接,目光掃到樹下孫紫苑,下巴微揚,“讓她來伺候!”
小厮一見,忙将托盤轉到孫紫苑面前,“紫苑姑娘,給。”
小厮對她很客氣,淩秀平這麽多年,身邊壓根就沒有侍女近得了身,可自從這孫紫苑來,便日日都跟在他身邊,猜測淩秀平對她不一般。
孫紫苑黑着臉,當然是一百個不願意,可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将托盤接過,踏着重重的步伐朝他行去。
拎起軟巾晃在他面前,故意拉長了聲調,“二公子,請!”
淩秀平臉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随即微仰頭道:“你給我擦!”
孫紫苑一陣無語,咬牙切齒的低聲道:“淩秀平,你弄清楚,我是來殺你的,不是來伺候你的,你不會真拿我當婢女使喚了吧!”
“你說說,你現在不就是以婢女身份混進王府的,真相一日沒查清楚,你就得做好你的分內之事,若不然被我大哥察覺你是個刺客,你就慘了。”
“那什麽時候才能查出真相?我在王府裏待的都煩死了!”
“快了,你且安心待着吧。”淩秀平笑道,“快些給我擦擦汗。”
孫紫苑心裏覺着怪怪的,雖然不甘心,卻也沒有旁的辦法,幹脆一咬牙,将軟巾扣一把在淩秀平的臉上,“你自己擦吧你!”
說着,将托盤放到石桌上,轉身跑開了。
淩秀平将臉上軟巾拿開,不怒反笑,驚呆了一旁的小厮。
“二公子,”有婢女過來禀報,“宮裏的二皇子過來了,王爺讓您去前面議事。”
“蒲懷玉……”淩秀平将軟巾丢給小厮,“知道了,去告訴王爺,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
待淩秀平換了身幹淨衣裳到了正堂時,蒲懷玉已經坐了多時。
“懷玉你來了。”他大步邁到椅子上坐下,“什麽事還親自跑一趟?”
“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聽說今日楊行進宮在父皇面前告了錦安一狀,言辭之間暗指錦安□□,今日父皇找我去,命我來查楊碧妍遇害一事,我這才過來問問情況。”
蒲懷玉幾個人加上高清明是自小的交情,私底下皆直呼其名,說話也更随意一些。
“呵,這老賊,當真不要臉,早知道今日我應該先揍他一頓解解手癢!”淩秀平對此憤憤不平。
“幸虧你沒動手,若是動手這件事就說不清了,”蒲懷玉輕笑,“楊行也是急糊塗了,若不然怎麽會這麽莽撞跑去告狀,不過父皇既然讓我來查這件事,很顯然對錦安買兇之事也是不信的,只是這件事過于惡劣,天子腳下竟然發生這種事,等于打父皇的臉,所以他分外上心。”
對此淩錦安始終不發一言,手指撥弄着茶盞,見他悠閑,蒲懷玉忍不住問,“錦安,依你看,這件事是何人所為?”
“京城這樣的事從前也不是沒有過,我當初遇刺,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所以奪財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尋仇,”他一頓,目光遠眺,“手段也并不高明,只不過範圍太廣,在殺人者沒有抓到之前,頭緒很難找。這兩日我也留意了一下,楊碧妍自小跋扈,樹敵不少,許多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可真要到殺人的地步,也不至于。”
“我給你們看樣東西,”說着,淩錦安自懷中掏出了一方紙包,展開放在桌上,裏面是被血染紅的紙包,褶皺的不成樣子,“這是那天楊碧妍死前親手塞給我的,她咽氣前還給我留了一句話‘賤婢是假’我想,她的死一定跟這件事有所關聯。”
淩秀平起身走過來,瞧着淩錦安将那紙包展開,三人一齊看向裏面包的粉末,“這什麽東西?”
淩秀平皺眉問。
“不知道是什麽,我起初以為是藥粉之流,找了幾個郎中來瞧過,無一人知曉這東西,可見不是藥。”
淩錦安看向蒲懷玉,“懷玉,既然這件事由你來查,那我就将這東西交給你,宮裏能人多,你或許能查出些眉目。不過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不要聲張,我覺得,這件事不是普通賊人做的,能和楊碧妍這種身份扯上關系,其人地位定也不一般,小心讓人探知一二有所防備,那樣事情就不好辦了。”
“你說的有道理,我記下了。”蒲懷玉沉眉點頭,“你說楊碧妍口中的賤婢,是不是指代背後兇手是女子?”
“或許吧,你可以按着這個線索查下去。”淩錦安道。
蒲懷玉将紙包小心收好,揣入懷中。
“對了,大哥,懷玉,我還有件事要同你們講。”他斟酌片刻說道,“我有個朋友,自紀城來,說那裏有人打着我的旗號招兵買馬,我打算親自去查一下。”
“紀城?”蒲懷玉一怔,“紀城離這裏十萬八千裏,怎會有人打着你的旗號,不要命了!”
淩錦安眼睛微眯,“這倒是新鮮事。”
“所以我想親自去瞧瞧,究竟是誰這麽大的膽子!”
“消息可靠嗎?你哪來的紀城的朋友?”淩錦安問。
“從前的舊相識,”淩秀平忙打哈哈,“消息可靠,我打算帶些親信去,細查一番。”
“也罷,随你,萬事小心,京城這邊有我坐鎮,不必擔心。”淩錦安沉眉說道。
……
三人好不容易齊聚,蒲懷玉在承安王府吃了些酒傍晚時才回宮。
一入殿門,随後見一物朝他飛來,他朝一側躲閃,那東西落地,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繡花鞋。
正想着何人這般大膽,回頭看去,只見吉若自內室走出來,只一只腳穿了鞋。
“你這是幹什麽?暗算我?拿鞋?”蒲懷玉笑道。
“蒲懷玉,我今天是來找你算賬的!”吉若自打到了中原便一直住在蒲懷玉宮裏,身上一身異族服飾也換成了漢人所穿,蒲懷玉讓他隐藏真實身份以他侍妾之名留在他身邊。
“算哪門子帳?”他不解。
“當初我們在大遲可是講好的,我帶你和淩秀平離開大遲,你帶兵助我奪回王位,現在可倒好,我來了這麽久,兵呢?不僅什麽都看不到,還不能說我是誰,旁人都以為我是你自外面帶回來的侍妾!”吉若一臉的不高興,幹脆将腳上另外一只鞋也朝他甩了出去,“你究竟讓我等到什麽時候,你該不會想要反悔吧?”
“你說哪裏去了,”蒲懷玉彎身下去,将她飛到兩處的繡鞋撿起來輕放到她腳邊,“這件事我一直記着呢,不能忘也不敢忘,只是現在我人微言輕,只是區區一個皇子,沒有兵權,加上我探知父皇的意思,之前和大遲的那一仗損了元氣,他暫時沒有發兵之意,若是将你身份曝光于世,只怕有心人會對你不利。”
“梁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風平浪靜,有人想我死,不是一日兩日,我上次差點在大遲回不來,我懷疑就是有人在中間推波助瀾。”
“你我有交刃之盟,我蒲懷玉言而有信,你且耐心再等等。”
他表情認真,随之上前來将她扶着坐下,蹲身下來親自提了繡鞋給她穿上,“我知道你堂堂公主,頂着個侍妾的名頭留在我這裏是委屈了,但是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勞煩你再耐心等等。”
他低頭給她穿鞋的樣子,一下子讓吉若想起父王在世時,也是這樣給自己穿鞋,不禁心頭一軟。
方才的火氣散了大半。
“啊,對了,”蒲懷玉從懷中掏出了油紙包,塞到吉若手中,“這是我在街上給你帶的,趁熱吃。”
“這是什麽?”吉若接過,聞到一股香氣。
“糖炒栗子,今日我去承安王府,承安王說他的王妃就喜歡吃這個,想來姑娘家應該都喜歡,回來路上就給你帶了些,這個你們大遲應該沒有。”
“确實沒有。”她捏起一顆放在鼻尖兒聞了聞,香氣誘人。
……
入夜,淩錦安入門,撩了珠簾,四處沒看見陸瀾汐的身影,轉而進了內室,見她正側卧在床上。
“怎麽這麽早就躺下了?”他走過去問。
“肚子有些疼。”陸瀾汐細聲說道。
聞言,淩錦安面上一緊,“肚子疼?”轉而細算了時日,“可是月事來了?”
“是。”陸瀾汐閉着眼,表情痛苦。
感覺身後有人罩下,随之便躺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上頭有酒氣撲面,随之感覺有一只溫熱的手掌覆上小腹。
“這裏疼嗎?”淩錦安準确的找到位置,之前陸瀾汐來月事時偶爾也會嚷着疼,給她暖肚子輕車熟路。
“是。”陸瀾汐将臉朝他懷裏蹭了蹭。
“你是不是又吃寒涼的東西了?我記得你不是每次都疼。”
“是,今日廚房做了梅子湯,我嫌天熱,就加着冰塊多喝了兩碗,誰知運氣不好,它……它就來了。”
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随之聽見淩錦安在頭頂一聲長嘆,“光顧着加冰痛快,那梅子湯本來就是解暑用的寒涼之物,這下遭罪的不還是你自己。”
“你喝酒了?”陸瀾汐為了不讓他再說下去,轉而話題岔開。
“嗯,今日懷玉來了,我和秀平同他喝了兩杯。”淩錦安手上力道均勻,揉的恰到好處。
陸瀾汐窩在他懷裏,乖巧的像只小貓。
“肚子疼怎麽不讓人去叫我?就自己在這忍着?”他下巴貼在陸瀾汐的額頭上,感覺到她額頭上出的一層冷汗,一時有些心疼。
“叫你來有什麽用,不還是一樣疼。”
“你咬我吧,”他笑道,随之将唇湊了過來,“你咬我,這樣我就能跟你一起疼了。”
陸瀾汐被他逗笑了,随之眯起眼,果真就湊上去在他唇上輕咬了一口,随之又被他反口咬住,唇齒相吞。
他的唇很軟,像小時候沉迷的豬皮凍,又很溫熱,細嘗下去又很甜,綿吻之際讓人很容易迷亂其中。
這次陸瀾汐沒有躲閃,而是努力在回應他,手也不覺搭在他的肩頭,輕輕摟住。
他的唇齒輾轉,或是用力吸吮或是輕淺慢纏,恨不得将她唇上的口脂吞的幹幹淨淨。
冗長過後,床榻內的氣息有些不平穩。
他将唇自她嘴上離開,眼神有些迷離,沉聲問:“現在還疼嗎?”
聲音很輕,只能讓兩個人聽見。
陸瀾汐手指輕輕擺弄他的耳朵,半眯着眼,好似被他身上的的酒氣染醉了一般,搖了搖頭,“好多了。”
淩錦安輕笑,用額頭貼了她的,鼻尖兒在她臉上蹭了蹭,“瀾汐,若不是你今日月事來了,我定要吃了你。”
“等你好了,肯不肯讓我吃?”他嘴唇貼上她的耳朵,不依不饒,“嗯?”
陸瀾汐被他撲的癢,不覺縮了縮脖子,卻好像很認真的想了想他的問題,片刻摟了他的脖子小聲回應道:“好。”
只這一句,讓淩錦安欲罷不能,背脊一陣灼燒感襲來,他猛然擡臉,有些不敢置信問道:“當真?”
陸瀾汐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更是鋪了一層粉紅,整張臉恨不得埋在他的身前。
“你是不是又逗着我玩?”淩錦安掐住陸瀾汐的下巴,迫使她面對自己,“是不是逗我?”
見閉着眼紅着臉不回應,淩錦安以為他又被耍了,于是在她腹上輕掐了一把,“我就知道,你壞死了你!”
“沒騙你,我是認真的。”她忽然睜眼,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像是羞怯的小鹿一般。
“真的?真的?真的?”他在她下巴輕咬一下,不依不饒。
“不信就算了。”說罷,陸瀾汐也不管他信不信,幹脆扯過一旁的錦被,将自己臉蒙上。
“我信,我信還不成,”淩錦安嘻笑着将她手拿下來,又在她臉上輕啄一下,“那我等着,等着你好起來。”
“可是我現在肚子還是疼,你還是快些按按!”陸瀾汐臉上一層紅色雲霞,掐着他的臉說道。
“好,給你按,給你按一夜都成!”說着,再次将手探上陸瀾汐的小腹,熟稔的按揉起來。
………
月華鋪天,京城華燈闌珊,一人影獨自駕馬出了城門,自夜色中飛奔而去。
一口氣跑出去好遠,在路上颠簸了幾天,高清明終于到了蘭庶。
入城後,高清明牽着馬行在街上,蘭庶這個地方風大水少,一年四季到處都是塵土飛揚,毫無變化,上次來時,他還帶着陸瀾汐,不由側頭看了看空蕩蕩的馬鞍,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來到并不陌生的地方,将破木門推開,那個常年身上穿的亂糟糟臭氣熏天的醫邪正坐在院中吃瓜子,見着高清明好像并沒有多少意外,吐了口瓜子皮笑道:“真是稀客啊!”
高清明一笑,将馬栓在一旁,随即從馬鞍處掏出一壇子酒,丢給醫邪。
醫邪雙手接過,笑道:“我可從來不白收人東西,你該不會是想拿這酒來換什麽吧?”
“這是請你喝的,什麽都不用。”高清明擡手說道,随即坐到他身側來。
“怎麽這次就你自己,你的心上人呢?”
“你怎麽這麽問?”高清明苦笑一聲。
“她吃了那藥,沒出問題?你不是來問這個的?”醫邪将酒壇子上的封口拆開,拎起來便灌了一大口。
“我就知道,”高清明輕笑,“你當初給她吃的究竟是什麽藥?應該不是和那些藥奴一樣的吧。”
“當然不是,”酒打濕他雜亂的胡子,他擡起袖子胡亂蹭了一把,“我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人,好歹你救過我的命,我哪裏能給她吃那個,給她吃的旁的。”
“身上會起三五個疙瘩,不過不嚴重,一陣子就消下去,更猛的在後面,吃了一段時日後便前塵俱忘,過去什麽事都記不得了。”醫邪砸吧砸吧嘴,“這藥啊,實際上原本我是想留給自己吃的,可是每到嘴邊就咽不下,所以一直留到了今日。”
“什麽?”高清明猛然起身,“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她什麽都不記得了,原來是因為你藥的緣故。”
“那這東西可有解藥?”
醫邪迎着刺目的陽光眯眼看他,“怎麽,你想要解藥?”
“你能解!”高清明十分篤定說道。
“當然能,不過,你得拿東西換,當藥奴換,你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