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中看不中用
凡人修仙除了獲得力量, 還為了長生。
神仙積功德,吃蟠桃也為了長生。
但是這世間唯一可以談得上長生的只有孤神, 卻也已經隕落。
就算容遠有孤神血脈, 可能有什麽與衆不同,但是自己就是一只妖,哪怕他把自己寫進了升仙簿, 也就是壽命更長了一些而已。
何談永生?
容遠岔開了話題:“對了, 我本想将之前在饕餮寶庫中的那塊皓月之靈送給你,但是覺得實在沒有什麽誠意。”
天嬰愣了愣。
誠意?
天嬰還記得前世他送自己的那只呆頭金鳳凰, 還有讓青風打發自己的那根金筷子。
當時他應該沒有考慮過“誠意”二字。
而那皓月之靈也是天地之間罕有的寶貝, 她從寶庫中出來後八卦了一下, 這皓月之靈本是孤神讓神官們獻上貢品之一,應該是孤神想要送給女娣的。
這種容遠神爹仙娘都看得上的東西,他說給自己沒有誠意?
卻見容遠從自己手上取下了那枚玉扳指。
天嬰前世跟了容遠一百年,雖然不知道這玉扳指的來歷,但是卻知道對他而言非常的重要。
她從來沒有見他取下來過。
然後他掌心一亮, 手上多了一條白色的鏈子,也是通體雪白, 但是卻又不是玉石, 散發着淡淡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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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遠:“這是條仙骨鏈。”
天嬰:“仙骨?”
每位仙者都有一塊最重要的仙骨,取出這仙骨可以作為強大的法器, 而且必須是在此仙活着的時候, 才能取出仙骨。
否則一旦仙魂滅散, 這根仙骨就會羽化。
若要取出仙骨,要将仙者每一根骨頭剔除, 才能最後将它取出。
取仙骨, 對于仙族來說是一道極為殘忍的酷刑。
萬妖之亂後, 妖魔制霸三界,為了取得仙骨,也用盡方法,仙者不堪其辱,不堪疼痛,都會死在剔骨的過程中。
所以真正仙骨所制成的法器,少之又少。
但以容遠如今的身份,弄到一兩件,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被施了這樣的酷刑。
而且這種法器用來做項鏈,未免大材小用。
她道:“這是誰的?”
容遠笑了笑,反問,“還能是誰的?”
天嬰:?
容遠:“自然是我的。”
天嬰驚愕萬分。
“你剔骨了?”
她看着容遠,容遠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在受傷,可是至少都站得起來。
而此刻的他,卻是一直病弱地躺在床上。
居然是剔了一遍骨?
她實在是難以想象那個曾經如此自愛自律冷靜無比的容遠,現在做出一件比一件出格,一件比一件自虐的事。
剔骨?
雖然她不是仙,但是聽說過那痛苦比妖被活活扒皮更甚。
容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漫不經心地将那細細的骨鏈穿過了玉扳指,将它們連成了一條項鏈。
看着手中玉扳指:“這扳指雖不是法器,但于我而言卻非常重要,是一位極為重要的人留給我的,是一個紀念,也是我的依托。”
心理依托?
容遠這樣的人也需要心理依托?
天嬰想起容遠在遇到任何問題之時都會轉動這個玉扳指,天嬰原來以為只是他的一個習慣,現在看來,還是一種精神上的寄托。
容遠,也有脆弱的時候嗎?
容遠的手在天嬰脖子上輕輕一摸。
天嬰只覺得脖子上一陣冰冰涼涼,那骨鏈挂着的玉扳指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青年輕聲道:“其餘的首飾,以後大有機會可以給你,而這件,就當我求親的聘禮。”
他手指輕輕撫上了她的臉,“天嬰,嫁給我可好?”
他話音一落,天嬰睜大那雙圓圓的眼睛看着他。
她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一切,如今居然都成了現實。
她眼中湧起了淡淡的酸澀,泛起了淡淡的紅。
……
可是……
這夢來得太晚了,整整晚了一世。
還夾雜着前世的謊言,還有自己的一條命。
“我不會嫁你。”
她在容遠寂滅的眼光中,慢慢将手伸到了脖子後取下了這條仙骨戒鏈,将那條鏈子認真地放在了容遠身前的被子上。
容遠看着那至親留下的遺物,看着自己仙骨磨成的鏈子。
心慢慢涼去。
原來自己本可唾手可得的一切,現在變得遙不可及。
他一塊一塊拆下自己的骨頭,然後又一塊一塊将自己的骨頭裝上去,只是為了将那塊仙骨剔除,做一份像樣的聘禮給她,求她嫁給自己。
她卻拒絕得毫不遲疑。
容遠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神色一晃,随即換了個話題,像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一般,道:“天嬰,我想把三清殿拆了重建。我畫好圖紙,你想不想看看?”
三清殿是九重天仙宮大殿,在這九重天屹立了數十萬年,就連饕餮都沒有拆掉它。
向來不以物喜的容遠這一世居然要将它拆掉重建。
天嬰心中驚愕是驚愕,可是三清殿建成什麽樣又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呢?
她說:“不看了。”
說罷從容遠的身上爬了過去,默默下床,默默離去。
容遠并沒有攔住她,又或者說,容遠根本下不了床來攔她。
剔骨之痛,或許動一動都會痛吧,況且他之前又受了那麽多傷,卻還是能面不改色地與自己說話,天嬰心中要說不佩服那也是假的。
自己曾經喜歡的這樣一個無所不能,強大到能夠自成一片蒼穹的英雄。
從不言敗,沒有軟肋,沒有弱點。
天嬰甚至不記得容遠喊過痛。
天嬰離去後,容遠用掌心托着額頭。
他看着被褥上那只熒光閃爍的項鏈,每一寸筋骨都疼痛無比。
他緊握着拳頭,全身微微發抖。
冷汗一滴一滴滲出,從額頭滑到他線條淩厲的下颚。
疼。
鑽心的疼。
小時候他和其他孩子一樣是怕疼的。
可是他牙牙學語,蹒跚學步,摔倒在地,額頭磕在臺階上,流出鮮紅的血,痛得他哇哇大哭。
女娣只是轉過身淡淡看着他,道:“之遙,你要自己站起來,前路上,你若摔倒,沒有人會來扶你。”
“自己把血擦幹淨,我不喜歡髒兮兮的。”
“不要哭,我不喜歡你哭,不知道該怎麽哄你。”
年輕的女娣,并不會帶孩子。
她冷淡,獨立,堅定。
漸漸地,容遠開始不會哭,開始學會抑制自己的情緒。
放聲哭笑,于他來說是種奢侈,也是對女娣的拖累。
孩子氣,亦是。
這樣的性格對他一路的成長,一路披荊斬棘都有極大的益處。
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他不僅如女娣一般,冷淡,獨立,堅定。
他還有比女娣更深的城府,更聰明的頭腦,更成熟的心智,更黑的心腸。
在他的幫助和步步為營下,女娣才得以“弑神”。
他的一生都按部就班,不徐不疾。
直到遇到了她。
那個蹲在草叢中找四葉草的小妖,那個托着腮守着自己釣魚,看着看着打瞌睡流口水的小妖,那個看到自己笑得明媚,受了委屈會嗷嗷大哭的小妖。
她像一眼見底的淺灘,又像一層不染的白紙。
面對她,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早已忘記這世間居然有那麽孩子氣的存在。
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存在。
她的世界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步步為營,千秋萬代,只想嫁給自己。
她的喜怒都那麽單純,像窗外的月桂花,小小的,晶瑩透明。
……
曾經的唾手可得的一切,成了現在的夢寐難求。
是他自作自受。
天嬰漫無目的地在回廊上走着。
生司閣終究還是和原來不一樣了。
多了許多陌生的仙官宮婢。
畢竟以容遠此時此刻的身份,居所不該再那麽清清冷冷。
前世容遠結束萬妖之亂後,她很怕見到仙,畢竟仙族再也容不得九重天上有妖的存在。
他們看到自己都是橫眉冷對。
雖然今生容遠在給妖族的權力據以力争,但是這些偏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況且天嬰屬于罪該萬死的戰敗族。
今世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她準備躲開這些小仙官和宮娥,正準備轉身離開時,這些仙官宮娥看見自己都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行禮。
“參見天嬰姑娘。”
天嬰有些錯愕。
這時候不冷不淡的聲音響起,“九重天的這些家夥趨炎附勢,神君為了你點三千廚子成仙,哪個沒眼力見兒的敢怠慢你?”
天嬰一轉身,看見一個穿着青色勁裝的少年,抱着手靠在廊下,淡淡看着自己。
“青風?”天嬰看着面前這熟悉又陌生的少年。
不知何時,他身上多了一身的蕭殺之氣。
也沒想到他對對仙族說話,态度會變得如此的刻薄。
青風剛才的話說得刺耳,那些小仙官和宮娥一個個變得又青又白。
青風面色有些不耐煩,他揮了揮手,對他們道:“你們下去。”
這些小仙官和宮娥一個個才落荒而逃般離開。
整個回廊上只有天嬰和青風二人。
這在曾經是再普通的場景不過,然而此刻卻早已經物是人非。
想起冷泉自己被容遠唐突後被他遇到的那一夜,想起饕餮在無妄海上說的那番話,天嬰覺得有幾分的尴尬。
她準備轉身離開。
身後的少年卻開口道:“等等。”
天嬰這才站住了腳,轉身回來,“有事嗎?”
少年抱着手,遙遙凝視着她,道:“有沒有衣服要洗?”
天嬰“嗯?”了一聲,沒太回過神來。
少年抱着後腦勺向她走來,他展顏一笑,露出潔白的整齊的牙齒,天嬰這才發現,少年這段時間在軍營裏好像是曬黑了些。
他道:“你這生活不能自理的兔子,沒東西留給我洗”
天嬰一聽,“誰生活不能自理,明明是可憐你技藝無法施展,才可憐你給你幾件東西洗的。”
說完,她也覺得這話怎麽聽都不太對。
難不成,他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少年沒有生氣,而是開懷一笑,之前眼中的戾氣全部煙消雲散,就像蟠桃宴上那個曾經一身白衣,站在扶桑樹下等自己的少年。
他道:“沒錯,我人生理想就是做個丫鬟。”
天嬰一聽,也不知該如何答。
“不過……”少年目光移在了她雙眸上,“只想給你當。”
天嬰退了一步,假裝沒有聽見他說什麽,再次準備離開。
少年掐了一根青草咬在口中,再次靠在了離自己最近的身後的柱子上,“無妄海上饕餮的話你應該聽到了,喜歡你的不只是神君。”
然後他将口中那青草取了出來,一字一句道:“還有我。”
剛拒絕了容遠躲出來的天嬰,沒想到又碰到了青風,聽見了他說這樣一番話。
天嬰幹笑了兩聲,道:“你們不是一起施的計謀,想要蒙蔽饕餮嗎?我就是個幌子,讓他以為你和容遠因為我離心了。”
青風用指甲掐着手中那根青草,垂下眼,道:“別自欺欺人了。”
他掐斷了手中那根青草,擡眼看着天嬰,“我喜歡你。”
這句話,他終于說出了口。
天嬰又退了幾步,“你們是有病嗎?”
聽到“你們”二字時,青風臉色微微一變,“神君他……”
最終道:“跟我私奔吧,我帶你離開這裏。到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我會好好對你的。”
天嬰:“你在說什麽,瘋了嗎?”
青風:“還是你答應了神君?不願意跟我走。”
天嬰:“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青風一雙漆黑的眼看着她,“天嬰,你身上的香味,我三丈內都能聞到,你準備怎麽辦?這樣夜夜睡在他的身邊嗎?”
天嬰聽到提到自己的發熱期更加尴尬,他直白的話語更讓自己惱怒。
她吸了一口氣,看着青風:“無論我與容遠如何,與你都不會有半點關系。”
與容遠指的是前世,而青風,無論前世今生都不可能。
青風的手抖了抖,那似是在故作輕松的臉慢慢黯淡下去,變得一片蒼白。
他将手中的青草捏成了草汁,扔在了地上,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然後化成一道青煙,消失在這回廊之上。
天嬰看着少年的背影,她不是沒有想過把青風當成朋友,可是她知道,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又怎麽可能真的把對方能夠當做普通的朋友呢?
她故意把話說重,因為作為過來人的她知道,既然沒有可能就不要給對方半點希望,這種帶着希望,最後墜入深淵的絕望最是致命。
她不想吊着青風。
她不是第一次走過這條回廊,但總覺得陌生無比。
一切都好像變得不一樣,一切好像因為容遠的身份變化,變得更為的精貴。
而所有仙見到她都是恭恭敬敬,就好像她是這生司閣的女主人一般。
走着走着,她走到了她曾經的房間,西廂回廊。
之前星辰住過這裏,她本是不願意再踏進,可是一下子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鬼使神差地推開了門。
吱嘎一聲,她一臉驚訝。
整個房間幾乎已經被拆平,沒有曾經的半點模樣。
沒有星辰留下的任何氣味。
這裏變成了一個露臺,有躺椅,有小玩具架,書架上有個小茶桌,杯子是琉璃做的,琉璃罐子裏放的是她喜歡的各類花草茶,裏面的每一個擺設,都像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的。
露臺與院子被一扇巨大的白色鲛紗隔開,被風一吹,陽光透過拂起的鲛紗帳,格外的讓人覺得缥缈。
天嬰拉開鲛紗帳,映入眼簾的一片綠茵,中間站着一抹妖嬈的紅色身影,太陽下的她撐着傘,像是怕曬黑自己的皮膚。
天嬰有些驚訝:“你怎麽在這裏?”
撐着傘拿着水壺的妖嬈的紅衣女子轉過身,撩了撩眼皮,對天嬰風情萬種地一笑。
“種蘿蔔。”
天嬰:?
這紅衣女郎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饕餮身邊的那只六尾狐,是容遠的細作。
“種蘿蔔?”天嬰看着地裏的綠芽,确實是蘿蔔秧子。
這個花園真真正正成了一片蘿蔔地。
六尾又是千嬌百媚地拭了下額頭上的香汗,“可不是嗎?你喜歡蘿蔔,主上就讓我來幫你種蘿蔔。”
說完她嘆了一口氣,道:“想當初我被饕餮專寵之時也比不上你此刻榮寵的千萬分之一啊。”
天嬰:……
六尾狐繼續道:“所以我當然要靠裙帶關系上位,讨好你了。”
說完六尾對天嬰眨了眨眼睛,提着水壺在天嬰旁邊繞了繞,将手中的傘給天嬰撐着。
六尾狐不愧是尤物,眨眨眼就讓天嬰有些神魂颠倒,提個水壺樣子都嬌媚無比。
不想六尾狐輕輕嗅着天嬰的脖子,“啧,你這皮膚真是白皙得讓人嫉妒。”
天嬰被她口中的香氣微微一吹,立刻打了個顫,起了一身雞皮,滿臉通紅。
六尾狐掩着鼻子咯咯笑了兩聲,“如此敏感,難怪主上為你如此神魂颠倒。”
天嬰:!!
六尾看她臉色漲得通紅,确實忍不住笑道:“逗你的,你真是可愛。”
天嬰看着眼前的紅衣妖女。
六尾,前世沒有這麽一個存在。
天嬰:“你一只妖,為什麽要投靠容遠?”
六尾狐先是一頓,然後嬌笑道:“良禽擇木而栖,而且富貴險中求,主上舍得給靈石給修為啊。”
她說的輕松,但是天嬰看出了她當時一瞬即逝的悲傷,或許這個亂世誰都有自己的身不得已吧。
天嬰問:“你要入仙籍嗎?”
六尾狐想了想,“仙籍?”
因為孤神的對仙的偏愛,仙族在三界一直受羨慕的存在。
哪怕萬妖之亂,妖對仙也是又妒又恨,而仙對妖向來是看不起又厭惡。
六尾狐想了想,道:“想想吧,沒考慮好。”
她放下了水壺,道:“主上過于聰敏,在他眼皮底下跟透明人似的,心裏瘆得慌,不如你将我介紹給妖君窮奇吧。”
然後她輕輕用圓潤的肩膀碰了碰天嬰,“好不好?你不是妖君的妹妹嗎?”
天嬰提到此事就有些頭疼,根本不知道窮奇這異父異母的親妹妹說法從哪裏來?
看天嬰猶豫,六尾狐嘆了口氣,道:“當時主上為了饕餮不注意你,可是讓我擋在你面前的……”
天嬰認真一想,好像只要每次饕餮注意到自己,這個六尾狐都會不斷地打斷饕餮,世人看來都是六尾狐在争風吃醋。
原來,她是容遠安排給饕餮的?
為了自己?
六尾狐繼續眨着眼嬌滴滴對她道:“為了你,我可是挨了不少睡呢~”
天嬰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臉漲得更紅,額前的碎發都要立起。
她不得不承認,同樣是妖,這兔妖和狐妖區別也是極大的。
難怪自己前世一直學狐妖都學不像。
她為了制止六尾狐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立刻道:“等我有機會幫你跟窮奇說說。”
六尾狐眨了眨她纖長的睫毛,“那一言為定喲。”
天嬰讪笑了兩聲。
她本就是處于發熱期,被六尾狐這麽一撩撥,身上倒是出了一身薄汗。
六尾狐拉着她回到了露臺,然後輕輕一推,将她推倒在了露臺上的搖椅上。
天嬰一個後仰,在藤椅上搖晃,九尾狐則蹲在了一旁,變出一把團扇,幫着天嬰扇着風。
天嬰沒有過這樣的待遇,況且還是妖王曾經的寵妃。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制止六尾狐,六尾狐道:“小兔乖乖,我怎麽上次見你在發熱,這次見你還在發熱啊?”
天嬰:“我們兔妖,一年四季都是繁殖期。”
六尾狐秀眉一蹙,想了想,道:“不對。以我的豐富經驗,你這發熱就像根本沒得到緩解一般。你這香味,我八百裏外就聞到了。”
她說得誇張,但是事實也是如此。
天嬰點了點頭。
六尾狐驚呼一聲,用扇子捂住了嘴。
一雙狐貍眼瞪得圓圓的,不可思議地看着天嬰,“你說你還沒有睡過主上?”
天嬰:“……”
狐貍這下對自己猛扇着扇子:“你這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天天睡在主上那身皮囊旁,這你都能忍?”若是她早就把容遠睡了八百回了,精氣都給他吸幹。
天嬰:“……”
只見狐貍喃喃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然後得出了一個她覺得合情合理的結論。
“我知道了,問題出現在主上身上,他一定全是長心眼去了,中看不中用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