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空氣中凝着一種劍拔弩張的味道
兩人此刻的沉默也讓空氣中凝着一種劍拔弩張的味道, 甚至可以聽見,青風捏得卡拉卡拉作響的骨節。
而容遠此刻一言不發地看着青風, 眼中帶着了昔日沒有的淩厲。
容遠身後的天嬰此刻腦子亂哄哄的, 青風的到來讓她想起每次他看見自己與容遠親近時的憤怒。
此刻她剛被容遠拉起來的衣衫又從肩上滑了下去,她側目一看,肩頭竟然留下一道道指痕。
她急忙将衣衫拉上, 整理, 心中生了一分懊惱。
她不想再看見容遠,也不想被青風諷刺誤會, 以為是自己去勾引的容遠。
她咬了咬唇, 從地上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時候卻居然站不穩一般晃了兩下, 她捏住自己的衣襟,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卻不想剛邁出一步,卻被容遠一把拽住了手臂,纖長的手扣在她的手腕上,那只玉扳指在自己皮膚上留下冰涼的觸感, 就如剛才一樣。
青風的瞳孔再次震了一下。
天嬰:“放開。”
容遠握着少女纖細的手,目光卻看着少年。
少年喉嚨像卡了刺一般, 過了許久用着沙啞的聲音問道:“神君, 到底要做什麽?”
他對容遠的質問讓天嬰有些失神。
按照慣例,他應該質問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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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妖女到底要做什麽?”——
——“能不能離神君遠一點!”——
可是現在他質問的是容遠。
青風他居然質問容遠?
容遠看着青風, 淡淡道:“如你所見一般。”
天嬰目光移向容遠, 此刻他如平日一般神色平靜冷淡, 像在陳述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少年:“你當時說過,你沒想過要占有她。”
少年一開口, 天嬰一噎, 目光轉向了少年。
他在說什麽鬼話?
一個仙族神官, 在說些什麽龌龊的東西?
容遠平靜道:“我只是說沒有,并未說不想。”
青風:“神君!”
天嬰:“容遠!”
天嬰瞳孔地震。
這般無恥的話他可以說得那麽淡然。
是的,當時面對青風第一次質疑的時候,容遠不是沒有想過他說的那些,如果沒有想過,他犯不着費盡心思地把她留在身邊騙進自己的房。
他向來不認為自己是聖人,那些惡念他有過。
只是曾經沒有對別人有過,只是對她。
想挫一挫她對自己的驕橫倔強,想讓她哭着求饒,想讓她像前世那般只對自己一個人笑。
只是那時候,他沒有前世的全部的記憶,他可以克制自己的惡念,并将這些對她的特別歸結于草種。
現在他清楚的知道。
不是如此。
他對她,就如那首鳳囚凰,毫不掩飾地鳴奏着對她的私有。
青風:“神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容遠:“自然。”
青風:“她是你的祭品!”
青風幾乎是帶着快要噴薄而出的怒意。
是他,是他說的,她是祭品,要将她獻祭給孤神,以此來解救三界。
因為如此,自己才壓制着對她的感情,覺得不配與她談感情。
而現在,他在做什麽?
天嬰比青風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祭品這個事實。
聽到青風的“她是你的祭品”的一刻,她用力想要掙紮出容遠的桎梏。
而容遠的手就像冰冷的手铐,絲毫不為所動,半點不準備松開。
天嬰:“放開。”
容遠沒有看她,也沒有回答。
“起!”
天嬰至禦出了幾根帶着尖刺的藍藤絞着容遠的手臂。
容遠道:“天嬰,這段時間為你受的傷比我活了幾萬年加起來還要多,也不怕多你這幾根藤條。”
話是這麽說,但是帶刺的藍藤靈蛇一般纏繞上容遠的白色廣袖,白色的衣袖上不久便開出了一朵朵血狀的梅花時,他卻是痛的。
因為對她的思念,元神出竅後不能恢複,因為護她平安上雷稷山領三百四十三道雷刑,為她吞下歸元水。
他都不覺得太痛,都覺得可以忍耐。
但是當她這一根根藤條的刺紮入了他皮膚之時,他卻覺得這一根根刺刺穿的不是他的皮膚,而是他的心髒。
那個因為自己受一點傷而哭紅眼睛的小妖終于不會再為自己流淚了,甚至為了離開,她不惜一次又一次的傷自己。
即便如此,他也要緊緊攥住她。
天嬰見他絲毫不松動的手指:“你要我的命還不夠嗎?還要這般羞辱我?”
說罷又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她紅腫的嘴唇。
容遠一愣。
羞辱?
不是。
“天嬰,并非如此。”
他這兩世,用盡了陰謀陽謀,自認為向來都是處亂不驚。
卻在她一意孤行,非要嫁給秀才的那一刻,他亂了分寸,控制不住地想宣示對她的主權,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而至于青風,他态度更為複雜。
他沒有想到這一世,他也會愛上她。
無論哪一世青風為自己出生入死,對自己堅信不疑。
自己對他就如對弟弟一般。
但是,自己不可能将天嬰讓給他,也不容他留着對她的心思。
于是,他用了這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讓他看到這一切。
快刀斬亂麻。
他并非想要羞辱天嬰,只是想要獨占她。
不擇手段,不顧一切。
至于她是祭品……
他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青風,“你來此何事?”
若非他此刻被天嬰的藍藤絞得滿是血痕的手臂,青風險些震撼于他的雲淡風輕。
可是當他目光再次移向少女時,心中的怒火又熊熊地燃燒起來。
傻兔子以為把衣服扣得嚴嚴實實別人就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她不僅是脖子上的痕跡,就連嘴唇都看得到咬痕。
他烏黑的雙眸逼視容遠:“放開她。”
這次,竟然是連神君都沒有叫,語氣也帶了不善。
天嬰來不及想兩人之間的異常,只是容遠的一條手臂雪白的衣袖上已經浸滿了鮮血,但是他不松開自己的手,也不掙脫自己的藍藤。
自虐一般任這藍藤絞着他。
天嬰覺得此刻看起來極為雲淡風輕的容遠有一絲她摸不透的瘋狂,讓她心中有些害怕有些慌。
再次道:“你放開我。”
少女的聲音有些發抖,帶着委屈,也帶着對自己的恐懼
容遠心中聽得微微一酸。
他把目光移向了少女,她一雙眼睛微微有些泛紅,前世自己讓她哭了那麽多回。
這一世,自己還是欺負了她。
一直,他都很怕她哭,他不會哄她。
“別哭,我松開就是。”
說罷,他松開了她的手腕。
天嬰立刻甩開他的手。
她提着衣裙快速路過容遠,看着她的身影,容遠緩緩閉上了眼,隐去了眼中的痛。
這個泉池進來只有一條路,而青風正好站在路口。
她靠近青風之時,垂下了眼,她身材嬌小,可從他旁邊通過,卻不想青風展開手臂,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極為煩躁地道,“你讓開!”
青風:“天嬰……”
天嬰再次強調:“我跟容遠,沒有關系……”
聽到此處容遠的眼睛慢慢睜開,她總是善于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
青風心中卻也是一痛。
面前的姑娘,她此刻像一只受驚的刺猬,她對自己說這些并非因為怕自己誤會什麽,而是因為她不想自己因為他和容遠的關系遷怒于她。
在她眼中,自己就是這麽一個惡劣的存在。
“天嬰,我知道。”他手卻沒有放下來。
天嬰并不在乎他說什麽,只是想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讓開。”
青風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天嬰,饕餮在找你。”
聽到此處一旁的容遠這才微微擡起了眼。
天嬰:“找我做什麽?”
青風:“因為桃源村,因為阿諾法之界。”
天嬰這才擡起頭去看青風。
青風:“雙面妖馬上會來接你,饕餮必然會對你嚴刑逼供,我帶你離開這裏。”
天嬰:“去哪裏?”
青風:“離開九重天。”離開這是非之地。
這時容遠緩緩道:“你帶着她,連無妄海都渡不過。”
青風一僵。
他這次來,本是告訴讓容遠為天嬰想辦法避開饕餮的盤問,不想卻是看到了這一幕。
他只想帶她離開這裏躲開饕餮,天涯海角,從此帶她流浪。
然而容遠一句話卻如一盆涼水給他當頭澆下。
銀龍不會讓妖的天嬰渡過無妄海。
而自己又不似容遠這般法力無邊,能夠使出疊咒術直接将兩個空間重疊。
而這一刻少年意氣沖昏了他的頭,他看着天嬰,“你願不願意和我走,若你願意,我拼了這條命,也帶你離開。”
天嬰有些納悶地看着他。
為了自己離開,他拼了這條命?
為什麽?
青風卻只是用灼熱的目光看着她,“你願不願意?”
其實這時候,他知道自己除了英雄救美的情節外,也有一分乘人之危的卑鄙。
希望在她脆弱的時候,帶走她,讓她忘記曾經自己對他的不好。
而天嬰卻極為的淡定:“我不想去什麽天涯海角。”
青風一滞,“你不是想離開九重天嗎?”
天嬰:“我只想去桃源村。”
容遠走了過來,到了天嬰旁邊,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看向青風,“你護得了她一時,也護不了桃源村。”
青風看着容遠,目光已與曾經有了區別,帶着了幾分冷淡。
但很快,他移開了目光,再次看着天嬰:“我再問你一次 ,你跟不跟我走?”
少年的目光那般灼熱,而相反少女的目光卻如一汪波瀾不驚的池水。
他的波動與她無關。
天嬰哪怕用腳趾頭都沒有考慮過青風的提議,根本沒想過和青風浪跡天涯,更不要說其實如容遠所言,青風護不住桃源村。
她:“我不會離開桃源村的。”
少年的目光之中,火光漸滅,他甚至沒有給容遠道別,然後轉身離開,背影漸漸消失在這璀璨的月桂花林之中。
天嬰本是想要離開,可是卻再次停下了腳步。
轉過身看向容遠:“剛才你沒有回答青風,我是你的祭品,你到底在想什麽?”
少女的發髻變得淩亂,一些細碎的頭發被微風拂起。
像一朵夜空之中被狂風肆虐過的海棠,她是一只膽小的兔子精,遇到這樣的事她本該落荒而逃,可是她卻還是停下腳步,停在這裏質問自己。
這是天嬰兩世的疑惑。
前世,若他想要自己的命,只要把自己扣下即可,可是他卻一直騙自己到最後。
而今生,他的所作所為更加的不可理喻。
她看向他,“你把我當什麽?因為始終要死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洩/欲對象嗎?”
容遠:“不是。”
天嬰:“那是什麽?你放着與你門當戶對的星辰的不要,為什麽要來欺負我一個女妖?”
容遠:“我跟星辰半點關系都沒有。”
前世不過是因為想逼走她,随意提了一句星辰,卻不想這根刺一直埋在了她心裏。
“你與她有沒有關系與我又有什麽關系?”天嬰退了兩步。
今生她早已放下,他與誰在一起都和自己無關,就是不要再來招惹自己。
月桂樹下的容遠看着她,那雙本是如湖面一般波瀾不驚的雙眼,此刻像是在湖中滴了血,慢慢暈開。
“天嬰,我不想與你沒有關系。”
天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說什麽?”
容遠看着月桂樹下的姑娘,那個可憐又無辜的姑娘。
那個愛了自己一百年,最後卻因自己一句話跳入了火海的姑娘。
前世的那場雪,在九重天下了七天七夜,他亦是在風雪中站了七天七夜。
也最終沒有說出那句話。
天嬰。
我愛你。
我比你想象中的愛你。
可是他又有什麽資格說出這句話?
因為沒有資格,所以傷害,所以錯過。
這時月桂花細碎地落下,遠不及前世那一場鋪天蓋地的雪。
他的任何語言都會在她面前變得輕薄無力。
他只道:“我想補償你。”
天嬰給氣笑了,她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紅腫的唇,“這就是你補償的方式?”
容遠:“是我失控了,下次我會注意。”
天嬰心顫了顫:“下次?”
還有下次!
容遠恬不知恥地道:“嗯,下次我會盡量克制一些。”
天嬰:“容遠!”
容遠垂着眼看她,“天嬰,我說了,我會做實我們兩人的關系、”
天嬰沖到了他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襟,“你什麽意思?你能要點臉嘛?”
容遠:“臉皮這種東西,向來是最無用的。”
天嬰難以想象那被奉為這三界最為純淨高潔的容遠,竟然已經無恥到這般田地!
容遠:“以後我們日夜相處,你習慣了就好了。”
日夜相處?
天嬰:“你要把我囚在這裏?”
容遠:“并非囚你,而是娶你,若你必定要嫁人,我覺得我比秀才合适。”
天嬰以為自己聽錯,前世她多麽期望能夠嫁給他,他卻在看到自己的嫁衣之時冷然離開,說他永遠不會娶自己。
今生,她明明什麽都沒做!
她看着容遠:“你被奪舍了嗎?”
容遠:“這世間能奪我舍的人還不存在。”
天嬰大腦一片混亂。
容遠知道天嬰無法接受這些,但是自己卻也無法告訴她自己已經恢複了前世的記憶。
“若你嫁我,我依然讓你白日去桃源村一兩個時辰。我願早日給桃源村一個太平盛世,不再居于一角,讓妞妞可以去看天地寬廣,讓你那秀才上京有趕考之地,讓他找個高門貴女。”
“只要你答應我,我會以最快的速度結束萬妖之亂。”
前世,她心心念念希望自己早日結束亂世,以為結束這個亂世就可以和自己能夠長相厮守。
然而他向來喜歡萬無一失,一擊制勝。
前世殺饕餮,他整整籌劃了三十年。
即便殺了饕餮,他前世也沒有想過要娶她。
而今生,他居然用此來哄她嫁自己的籌碼。
若她願意,他可以孤注一擲早日結束這個亂世,用更多的時間來與她厮守。
是的,他瘋了。
早在前世她跳下祭壇的瞬間,他就瘋了。
天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道:“你做夢!”
容遠一怔。
天嬰絲毫沒有猶豫,這事于她來說幾乎是沒有商量。
容遠站在原處。
前世的自己一定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求婚,會被對方如此幹脆的回絕。
還是那個曾經心心念念想要嫁自己的小妖女。
天嬰不再駐足,想要離開,這時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來人非常之多。
腳步聲急促,來勢洶洶。
誰敢擅闖容遠的禁地?
這九重天上……
只有饕餮。
容遠不想思索地擋在了天嬰之前。
卻見一群妖浩浩蕩蕩地從小徑中擁擠而來,帶頭的,是雙面妖。
雙面妖曾經見容遠總是轉過那張笑臉,而此刻看着容遠,卻依然挂着那張橫眉冷對之中又略顯幾分陰陽怪氣的苦臉。
看到天嬰的一刻。
他愣了。
她衣襟捂得緊緊的,但是頭發卻被揉得淩亂,脖子上有紅痕,嘴上也有咬痕。
青風那種青澀少年都能一眼看出這是暧昧後的痕跡,更不要說雙面妖這種長期浸溺在饕餮後宮的老狐貍。
他臉上激怒,厲聲道:“你們好大膽子,居然在此處行這茍且之事!”
若是容遠被革職之前,他萬萬是不敢,以這種态度對待容遠,至少還要掂量周旋一下。此刻,可謂是毫無忌憚。
容遠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雙面妖哼了一聲,只是對着他身後的天嬰道:“大膽小妖,身為宮妃既做此不恥之事!”
曾經這雙面妖一心想要提拔天嬰,不想她絲毫不長進,而此刻大王找她去,卻又是與窮奇,阿諾法之間總總繁雜之事有關。
如今還真做實了那些跟大祭司的傳言。
幾乎是罪無可赦,扒皮都不為過。
他悔不當初當時想獻上她讨饕餮歡心,現在恨不得立刻将功補過與她撇清關系。
雙面妖這麽一說,天嬰這才想起好像自己是挂了個饕餮妃子的虛名,她又整理了一下剛才嚴嚴實實的衣襟。
雙面此刻已經下令,大怒:“來人,把這小妖給我抓起來!”
“是!”
他身後的爪牙魚貫而出,卻還未靠近天嬰,身後的冷泉之中的水沖破池面,一道道向這些爪牙飛去,像利劍一般戳破他們的胸膛。
天嬰驚愕。
而更驚愕的是看着這些侍從一個個倒下的雙面妖。
這手筆,一看就是容遠。
他瞪着雙目看着容遠,發現那暗夜中的青年,白衣翩翩,眉目淡然,根本不像是殺了人的模樣。
雙面妖驚怒:“大膽!你是要造反嗎?”
一邊說,一邊在身前施了一個法盾,以避免再次襲來的冰泉。
容遠幽幽道:“是又如何?”
他聲音輕飄飄地,像夜風之中樹林的輕語。
突然之間,月桂樹上飄落了無數的桂葉,在空中飛旋,像利刃一般發出犀利的破風之聲。
雙面妖慌亂之中祭出兵器,但是無數桂葉将他身上瞬間劃出無數傷痕。
然後喉嚨一破,血噴湧而出,當下斃命。
天嬰看着這一地的屍體,再看看旁邊面不改色,連手指都沒有擡一下的容遠。
還是不禁問:“他是饕餮心腹,你殺了他,饕餮那邊怎麽交代?”
容遠拂了拂衣袖。
這些屍體瞬間在月桂樹下腐化,化為了花肥,然後答道:“不需要交代。”
天嬰:“你真要造反?”
容遠:“不然呢?将你送出去任他拷問嗎?”
天嬰此刻心中微微一動,前世容遠布局殺饕餮,整整布局了數十年,而此刻很明顯,萬事都不具備。
跟饕餮正面沖突,勝算太低。
他真要與饕餮翻臉嗎?
容遠:“你先從疊咒術的結界中離開。”
天嬰心中微微一動,看向了那個青年,疊咒術的另外一邊,是桃源村。
桃源村在阿諾法之界裏,很安全。
白衣青年此刻神情蕭肅,內含威儀,那副不可亵渎,美而莊重的模樣,卻讓天嬰一下跟剛才那個瘋狂放浪的模樣聯系不到一起。
他看着自己,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快去。”
容遠的笑容是輕淡的,但是卻總是讓人炫目和心安。
曾經天嬰對他的愛盲目而執着,也将他當做自己所見世界眼中的蒼穹。
其實也不僅僅因為他貌美,更因為他那讓人覺得無所不能的安全感。
他說不讓任何人找到桃源村,必然就是如此。
她嗯了一聲,向結界之處跑去。
容遠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緩緩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希望她一會兒不要太生氣。”
這時樹林後的蘇眉走了出來,嘆了一口氣,“神君,你這不是明知故犯嗎?”
他幾乎可以想象兔子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
容遠悠悠看着遠方:“我做不到。”
做不到親手将她送給那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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