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草，真他媽撩！李凱等人看着喬伊，突然覺得手裏拿的棍棒家夥都有點拿不住了。
寬大的羽絨服襯托下，眼前的姑娘一雙眼睛賊大，或許是因為剛剛戴着帽子悶得，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雙眼水汪汪地瞅過來，可憐兮兮的，卻又讓他們忍不住心裏的悸動。
李凱走上前，盡量放平了聲音問：“小姑娘，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來，哥哥幫你。”
李凱話一出口，身後的兄弟們一群躁動。這幫人整天喊打喊殺的，什麽時候聽見他們凱哥這麽溫柔的跟誰說話了？上一次聽見他這語氣還是什麽時候……上輩子？
李凱冷眼往後掃了一眼，躁動的聲音立刻平息了。
李凱內心os：這幫拖後腿的，瞎添什麽亂？沒見過他這麽溫柔說話？他又沒真想做什麽，就跟人家姑娘多說幾句話，怎麽了？他李凱就是這麽助人為樂，不行了？
李凱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姑娘。
“我跟家人走散了，找不到馬路了……”弱弱的，小小的聲音傳過來。
姑娘此刻已經走到幾個人跟前了，離他不過半米遠。比起這姑娘剛出現的時候，現在他更能看清楚她的長相。說實話，平平無奇的一張臉，除了眼睛大點，睫毛長點，皮膚白點，嘴唇紅點……算了算了，就幫人找到家人就拉倒了，想這麽多幹嘛。
李凱強行打斷自己的思緒，指了指外面：“出去以後向東走……東，分得清嗎？那邊，是南，東在那……”
喬伊頓了頓，一直微微低着的頭這會兒才擡起來，直視他，輕輕一笑：“是那邊啊，謝謝你啊小哥哥，你真是個好人。”
在她的笑容裏，李凱有了一瞬間的呆滞。眼前這個女人，笑起來和之前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先前的卑微、羸弱、尋求保護的弱勢姿态，在這笑容間發生了質的轉變，成了一個魅惑的、自信的，像是可以随時把他捏死在掌心裏的把玩。
這想法多可笑。怎麽可能呢？李凱想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聽見身後自家兄弟們的驚呼聲，幾乎是同時，給女人指路的還懸在空中的手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他立刻狠命的掙紮了一下，常年打架的手臂力量一瞬間有了驚人的爆發力，然而捏着手臂的人顯然比他更清楚這力道的控制，仿佛只是很輕的把他手臂往後一捏一扭，已經把他整個人制住，所有反抗的力量盡數反作用在自己身上，痛得他忍不住“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真他媽丢人！被一個哭着過來問路的女人制服了？李凱覺得自己這輩子加上輩子都沒這麽丢人過！更何況身後還有這麽多見證者。
“凱哥！”擔憂的聲音此起彼伏。
人群中，一個聲音恍然大悟：“我說她這麽眼熟！上次我去追徐潘，就是這個女人，在酒吧裏把我一腳踹在地上！凱哥……”
李凱氣得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認出來人了……認出來人了你他媽不早說！”
壯漢聽出來他語氣裏的憤怒，哆嗦了兩下，不說話了。
喬伊笑了一下。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輕輕上揚，紅潤的嘴唇輕而易舉的彎起一個誘人的弧度。那弧度有多誘人，只有喬伊自己不知道。
陸昭明看向她的目光深了深，沒說話，只是動了動腿，從地上站起來。痛是劇烈的，他臉上的笑卻依然風輕雲淡。
喬伊看了眼他腳腕。冬天的衣服不容易觀察傷勢，但看李凱剛剛那一腳的兇殘程度，估計傷得不輕。
“你怎麽來了？Party結束了？”陸昭明問她。
喬伊抿了抿唇，佩服他這強大的心理素質，能把後面那一群虎視眈眈的李凱等人視若無物。
“沒有，”喬伊略一停頓，淡淡道，“我路過。”
陸昭明似有所悟地看着她，臉上那面具般的微笑終于變了變，現出一絲興味，慢慢開口：“那還真是挺巧的。”
喬伊沒理他。
牆角的徐潘仿佛感覺到形勢的變化，在地上挪動了兩下，很快吸引了李凱那些兄弟們的注意。
之前追着徐潘在酒吧出現的壯漢走過去，提着徐潘後衣領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冷笑：“你們，還不把我們凱哥松開！不想讓這個叫徐潘喘着氣回去了？”
陸昭明聽了這話，唇邊泛起一絲笑來：“你們這麽嚣張，你們小趙哥知道嗎？”
喬伊原本啓了唇想說什麽，聽了這話，側頭看了眼陸昭明。
小趙哥是誰，喬伊不知道。但看李凱震驚的表情，還有徐潘旁邊那些李凱的手下們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喬伊隐約明白了什麽。
李凱小心翼翼問：“陸昭明，你說的小趙哥，難道指的是……”
陸昭明忍着疼，冷笑：“你們職業學校那邊能排的上號的姓趙的原來還不止一個，那這樣，我打電話讓他過來……我們好好聚聚，順便聊聊這筆賬的事。”
陸昭明說着就伸手去懷裏拿手機。
喬伊目光在陸昭明身上深深看了兩眼，餘光看見徐潘極力掩飾的驚愕，略一思索，明白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手上扣着李凱動作緊了緊，讓李凱疼得痛呼一聲。
“慢着！”李凱急促的喊出聲來。
從李凱這一聲開始，喬伊知道事情有了轉機。
沒有多耽擱，喬伊快速過去把徐潘扶過來，沒空去對陸昭明額頭上細密的汗表示擔憂，兩人快步走到巷子口。
随着馬達的轟鳴聲快速靠近，一輛紅色特斯拉乘着夜色疾馳而來，停在幾人面前。車窗降下來，露出駕駛座上陸熠光的臉。
“上車。”陸熠光歪了歪腦袋。
喬伊手腳利落的把徐潘丢進後排，自己也坐了上去。剛要關門，一只手抵在門上。喬伊擡頭，對上陸昭明一雙帶笑的眼睛。
“怎麽，不打算帶我走？”
“你不坐前面？”兩個人幾乎同時出聲。
駕駛座上的陸熠光催了一聲：“快點，上來再打情罵俏行嗎？”
喬伊忍住要瞪他的想法，快速往裏面挪了個位置，讓陸昭明坐了上來。
後座狹小的空間裏，喬伊感覺到他一只長腿抵在自己的大腿外側。沒什麽多餘的動作，但光是這存在感，就讓人不容忽略。
車已經開上了大馬路。
後面依稀傳來嘈雜的聲音，是李凱他們反應過來了，剛剛提到的小趙哥只是陸昭明的套路，但跑車的馬力可不是他們雙腿可以趕上的。
喬伊從後視鏡裏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自己大腿旁邊那只越發猖狂的長腿。
“你坐過去點。”喬伊沉聲道。
“怎麽了？”陸昭明回望她，眼睛裏有笑，語氣卻無辜。
喬伊低頭示意了一下他的大長腿，冷聲：“你擠着我了。”
“哦，是嗎？”陸昭明笑，“我也覺得有點擠。上次讓陸熠光換車，他沒聽。”他這話答得君子，腿上卻沒半點要挪開的意思。
前排的陸熠光冷哼一聲，感覺到自己背上的鍋又多了一個。
喬伊側頭看了眼陸昭明，幹脆深吸了口氣，長腿一垮，直接從後排跨到了前排的副駕駛座上。
開車的陸熠光被吓一跳，方向盤晃了兩下才穩住，怪叫道：“我靠，不知道開車的時候要照顧司機情緒的嗎？這一驚一乍的是想怎樣！這大晚上的從發小組的局裏面抽身出來給你們當司機，我容易嗎我？”
喬伊眼都沒擡一下，自顧自看着窗戶外面飛快向後落去的破房子。
陸熠光向後看了眼，看見陸昭明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突然咧了咧嘴角，問喬伊。
“對了小姐姐，之前漫展上第一次見面真是太失禮了，你可千萬不要怪我啊，”陸熠光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什麽，又補充道，“其實我要怪這事兒還得怪我哥，要不是他太好奇你耳朵的事，我也不會那麽冒冒失失的過去問你啊，也沒顧着當時那麽多人在場……沒給你造成什麽麻煩吧？”
陸熠光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說完還對着後視鏡，無辜的沖陸昭明眨了眨眼。
陸昭明回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不變，眼睛裏隐隐約約藏了殺氣。有句話怎麽說？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陸熠光趕緊回過頭去專心開車。他哥那笑裏藏刀的氣場，真不是他這種小人物可以随意消受的。
正想着，他身側突然傳來一聲好聽的笑。
喬伊咧着嘴，似笑非笑道：“麻煩倒沒有，就是沒想到你哥好奇心還挺旺盛，俗話說得好，好奇心害死貓。”
車內安靜下來。
片刻後，後排傳來男人悠閑的聲音：“我好奇心有限，生平只對兩件事有興趣……”
“一種是已經擁有的，一種是想要得到的。”
“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男人不知什麽時候湊近了，聲音近在耳邊，低啞的，帶着溫熱的呼氣，像耳語，太暧昧。
喬伊側頭避開那溫熱的氣息，聲音冷然：“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
求不得，放不下。
喬伊沒說完，車內的人卻都在腦海中想到了。
後排的男人輕輕舔了舔有點幹的嘴唇，露出一個淺笑。求不求得到，不試試怎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