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佩弗爾

第16章 16

*術士是一類奇妙的施法者，她們的法術能力埋藏在血脈裏，代代相傳，因此，從魔法能力傳承的角度看，也可以将術士歸類為魔法生物。但由于她們與普通人類的身體構造完全沒有區別，并且可以和人類通婚，誕下後代，學術界目前依然将術士歸類為人類。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術士的能力傳承具有性別選擇性，能夠覺醒術士能力的人，無一例外，均為女性，因此她們也在某些地區被稱為“女巫”。*

*關于術士的記載最早可見于史前紀的壁畫及象形文字，在那個時期，魔法與神學交織在一起，并未形成獨立的體系，人類無法分辨神眷者、法師及術士的區別，統一将這三者認為是“巫”。*

下面是一張拓印的插圖，史前的人類在岩壁上刻下了祭祀神明的場景，無數人跪在高聳的祭臺前，祭司飄浮在祭臺上方，雙臂展開，周身環繞着風暴和火焰。

羅爾夫面無表情地合上厚重的書籍，燙金的“魔法生物入門”幾個字在日光下閃爍。他随手将這本标着入門級，實際上厚得可以砌牆的大書扔到一邊，書本在桌上滑行了一小段距離，把另一本放在桌邊的小書撞到了地上。小書的書頁散開，封面朝上，露出“民間童話故事集”的字樣。

羅爾夫閉上眼睛，雙手按住兩側太陽穴，長長地嘆了口氣。

血脈施法者，術士，能力的性別選擇性，魔法生物……

諸如此類的概念以及與其相關的知識在他的腦子裏打轉，将羅爾夫的思路攪得一塌糊塗——在坎佩爾家覆滅之前，他并不怎麽接觸到魔法側的人或事，坎佩爾家主或者說阿爾洛某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雇用過一位中級法師貼身保護，但這些都和他這樣的貼身男仆無關；而在坎佩爾家覆滅之後，淩霄家族的葉子四散飛落，再無音訊，他則淪為奴隸，在各色主人之間來回轉手，于一無所知間被拖向深淵。

……還是得多了解術士一點。長尾巴纏在椅子腿上，不住地來回摩挲，敏感的尾尖忠實地傳遞回椅子的觸感。羅爾夫低頭看了看歡快的尾巴，動手将它從椅子腿上拆了下來。尾尖在他的掌心裏探頭探腦，鑽進鑽出，好像是什麽活潑的小動物。

距離那場與惡魔的交易已經過去了将近一個月，佩弗爾莊園所在的莫斯提斯平原地區已經嗅到了西風的氣息，這股寒冷而潮濕的氣流每年秋季自西北的苔原迢迢而來，卷走夏日的餘韻，在紛飛的燦爛落葉裏帶來呼嘯的寒風和晶瑩的雪花。

冬天的腳步已經臨近，而羅爾夫還是沒能學會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尾巴。他不知道真正的惡魔是怎麽樣的，他也沒什麽地方去問——羅爾夫唯一知道的惡魔就是與他交易的那位，但盡管阿爾洛向他敞開了惡魔的秘密，他依然無法接近隐藏在地下的祭臺，他連打開大門都做不到，那扇門似乎只對坎佩斯家的血裔敞開。

“你也是個麻煩。”他嘟哝着，将尾巴纏在掌心，彈了一下心形的尾尖。

“嘶！”心形尾尖收攏，尾巴一激靈，羅爾夫也跟着一激靈。他無奈地又摸了摸那個敏感的尖尖，然後從地上撿起童話故事集，将尾巴夾在裏面。

這條尾巴看似活潑好動，力量卻孱弱，很符合魅魔在惡魔族群中的刻板印象。薄薄的童話故事集合攏之後，它抽搐了幾下就乖乖地待在了裏面，尖端耷拉，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羅爾夫終于得到了片刻安寧，他重新打開《魔法生物入門》，繼續研究關于術士的詞條。

*當今學術界較為流行的分類方法中，術士有廣義與狹義之分。狹義的術士即本詞條所指的血脈施法者，其起源不可考，通過生育制造具有相同施法能力的後代（注：關于術士的血脈劣化理論，目前學術界尚有較多分歧，且因缺少可靠的術士譜系樣本供觀察，在本書中僅作為一種猜想列出）；廣義的術士則指通過各種手段，獲得與狹義術士類似的血脈施法效果，這類術士通常采用與惡魔契約（詳見“惡魔”詞條）的方式獲得施法能力，因此也被稱為惡魔術士，惡魔術士的能力不具有生育遺傳性。*

羅爾夫的文化程度不算太高——貼身男仆的文化程度不需要高，他要學習的是如何高效地服侍主人，如何馭駛仆從，如何在仆人的勾心鬥角間占據上風；至于文化程度，只要不是睜眼瞎就行。而《魔法生物入門》卻是法師的教材，即使是魔法學徒的入門材料，也足夠讓羅爾夫頭大如鬥了。他不得不反複研讀其中的詞句，以理解那些複雜拗口的術語。

他翻了一頁，跳到“術士的能力”章節。

*就目前的研究成果而言，術士的能力更偏向于魔法側，術士依靠其血脈獲得操控自然元素的能力，也有一部分術士的能力指向瘟疫、詛咒等死靈魔法（詳見“死靈”詞條）的領域，或者催眠等精神領域，目前從未觀測到能力為強化肉體的術士譜系。術士的魔法能力依靠血脈遺傳習得，不需後天學習，但也無法研習更多的魔法，除非該術士具有法師的資質。*

*術士的能力需要在其成年之後取得，在逐步覺醒的過程中其作用能力會慢慢增強，最終趨于穩定直至衰老死亡。術士的能力通過男女後裔均能遺傳，但僅女性後代可以覺醒能力，且并不是所有女性後裔都能成為術士。因此為了傳承的穩定，部分術士家族，比如最出名的柯羅諾譜系，傾向于與不同的男性生育後代，并将男性後代抛棄，僅撫養女性後代，等待其覺醒，形成了在目前的社會文明條件下罕見的純女性族群。*

羅爾夫将這段資料來回讀了好多遍，陷入沉思。

阿爾洛具有術士的能力，證明他的父母至少有一方是術士血裔，想到坎佩爾家一堆不成器的少爺小姐，他更懷疑阿爾洛的能力來自于他神秘的母親——阿爾洛的外貌大部分應該都是他那個母親的功勞。羅爾夫從未見過阿爾洛的母親，在資格更老的一些仆人口中，那是一個出身低賤，但美得驚心動魄的女人，她像是色彩斑斓的蛇，挂在淩霄家族的長藤上。

“羅爾夫！”娜諾站在門口，小聲喊他。

“那本書你看完了嗎？今天烏爾來了，我得把書還給人家——那本書是我問烏爾借的，他跟着一位法師在研習。”

“唔，看完了。”羅爾夫站起來，“這書太重了，我陪你一起去。”

他将尾巴小心地在褲子裏藏好，抓起厚重的《魔法生物入門》，向佩弗爾莊園的後院走去。

--------------------

羅爾夫正在讀書……

掰點設定！我好愛掰設定

其實這章前兩天寫完了但是我忘記發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