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

第5章 又來一次

後來的那人怪叫起來。看起來兩個人感情十分要好。

智傑拿着活頁的手抖了起來。

“哎，我說，你的職業真的和你不搭耶，怎麽會有當醫生的一邊勸人要健康生活一邊自己躲在這裏抽煙呢？”

“因為說教是對別人的嘛！對自己當然要寬容啦！”男客人大聲笑着和那人走出吸煙室。到門口時還不忘回頭跟智傑揮揮手，“岑經理，拜拜了！”

智傑失禮的沒有轉身道別，光是點點頭就算回應了。

等兩人走的遠了，他才猛轉身，直盯着那人纖細的背影。

怎麽……不是他？

難道只是聲有相似？

太像了……太想了……那個人……還以為是他，害怕的不敢轉身。

智傑無力的靠在牆上。對自己吐槽：你到底還在期待什麽啊，都過去兩年了。

但是忘不掉的，仍然忘不掉。

七百多個夜晚的夢回，他知道自己卡在哪裏。越是想抽離，越是卡的半死不活。

樂樂都替他不值。她甚至羞辱他：你什麽眼神，那只是個胖子！

是，那個家夥就是個沒什麽特別的一個傻胖子，不會打理家務不會補襪子不會洗幹淨衣服不會做飯不會燒菜……

最多就是在別人打掃好房間時大叫【好幹淨哦！】；

燒出一桌子菜肴時大吼【我吃死算了！】；

穿上幫他洗好的衣服時笑着【你洗的穿着特別舒服！】；

看到補丁的襪子會驚訝【你狠，鐵公雞啊，襪子都補！】

還有還有……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卻叫人念念不忘。

還記着幹嘛，該放下了，多少次對自己說，沒有回應的感情不值得他放更多的心情進去了，然而舍不得放不掉每次相處的片段……盡管一早已經逃得遠遠。

智傑提醒自己，癡心妄想是場空，2年前就已經得到他的回複，【對不起，智傑……】。

死心吧。

岑智傑閉上眼睛。

不要再聽到相似的聲音就吓得半死，站都站不起來，手發抖、人發愣。

明明就不是他。

那道纖細的背影……開玩笑，那家夥可是重量級的！

“智傑？”小心翼翼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耳邊，智傑一下子睜開眼睛。

啊！

有個陌生人就站在他近前，歪着頭發問。吓了智傑一跳。

那是個年輕的男生，大概也就25歲吧，個子不十分高，纖細的身材……等等，好像……聲音有點熟。

“你是？”智傑已經調整好表情。

“我是？”見他這個反應，對方笑起來，眯起眼睛，臉上居然還有個可愛的酒窩，聲音卻帶着無限的驚喜：“是我啊！你認不出來？”

笑容好熟悉，聲音好熟悉，可是……智傑仔細确認。

“你是*校畢業的？”

“呃……對……對啊。”年輕男人勉強一笑，“怎麽又來一次。”

“什麽又來一次？”智傑不解

“我說我們第一次重逢，你也是這樣問，喂，你是不是某校畢業的啊……現在又來一次！”

“你是……”

“我是華飛啊，智傑！你真的認不出來嗎？”他睜大眼睛，好像有點生氣了。

“華飛！”智傑大吃一驚，“你怎麽了，你怎麽瘦成這樣！”

他拉起華飛的手，繞着他走了兩圈，上上下下的打量。還是無法相信。2年前山一般的家夥今天瘦成了一道閃電！

“你不是生病了吧？”

“我很好啊。我真的瘦的變了樣子嗎？同事們都說我沒有很大的改變啊……只是肉沒了……”

“你……你變漂亮了……”智傑盯着人猛看。

兩年不見，那個傻胖子已經變成漂亮可愛的纖細青年，白皙的脖子和翻開的領子裏露出的鎖骨，紅潤的臉色、明亮的眼睛，笑起來眯成一條縫，甚至還瘦出了酒窩……

以前華飛的可愛，智傑以為只有自己才知道。現在他把美好的都表露出來了，人盡皆知。

智傑松開手。

“你過得好不好？我們有很久沒見了吧”華飛抓住他，孩子氣的叫嚷。

還是這樣。高興不高興都會說出來。

智傑能說被他這樣興奮的表情開心到了麽？至少兩年後相見不是被讨厭的。

“小飛，你怎麽打回頭也不說一聲，害我買完書找不到人。”門被推開了，先前那個男客人又走了進來。

“小飛，你怎麽打回頭也不說一聲，害我買完書找不到人。”門被推開了，先前那個男客人又走了進來。

“陳志，這是智傑！”華飛大聲向他介紹。

陳志笑了：“原來岑經理你也認識啊。呵呵，世界真小。”

他不動聲色的看着華飛拉着智傑的手，忽然湊近華飛的耳朵說了句什麽，華飛慌忙放開了智傑。還耳朵一紅，打了陳志一拳。

陳志笑嘻嘻的拿着新買的雜志，跳到一邊。

智傑忽然覺得自己很多餘，有些地方，根本已經無法跟上節奏。

“智傑，這是陳志。這個家夥……哎，不說了，不用理他。”華飛撇撇嘴

陳志也不在意，一轉頭，左耳上的細小耳釘發出金屬光澤。

智傑心頭一縮。難道……

這時機場廣播響起來，華飛和陳志的航班登機時間到了。

“我們要走了……”華飛依依不舍，“智傑，你以前的號碼怎麽不通了？”

“我，手機丢了。”

“那你現在打一個給我……”

“……”我不記得你的號碼，智傑想這樣說。但……他還是無法違逆華飛的請求。

他掏出手機輕輕按出1號鍵。旋即鈴聲響起，華飛高興的拿着手機保存號碼。

“智傑，我會打給你。”

陳志拿起包：“走了。登機了。”

智傑很想問，你去美國幹什麽。這個航班是直飛美國拉斯維加斯。但是他沒問。

智傑很想問，你去美國呆多久。他的票如果不是雙程的，就歸期不定。但是他也沒問。

智傑很想問，為什麽和陳志一起去。他們看起來那麽親密……但是他什麽都沒問。

他就這樣看着期盼了2年的人，再次走出視線。

因為怕問了，也是白費。

這兩年華飛不在他身邊，他一點也沒變，但是華飛卻翻天覆地，叫人望而卻步。

華飛登機前，還回頭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這個笑容，很像離別……

然後，十幾個鐘頭後，他收到了華飛的短信。

【我到了。一切都好。智傑按了保存鍵，沒有回複。

第二天晚上，他收到了華飛的電話。他按了挂斷鍵，沒有接聽。

第三天中午，他再次收到了華飛的信息。

【智傑，你怎麽了？有沒有看到我的短信和電話？】

看到了，智傑在心裏說，看到了。但是我不敢回也不敢接。

我……還是那個智傑，你卻不是那個華飛。我的心意依然會叫你為難，而我已經不想再聽一次【對不起】

我們終于還是沒有走到一起的可能，相見不如懷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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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以後——

午休快到了，智傑正在辦公室做結尾。

“岑經理！有人找！”辦公室外有人喊。

“來了。”智傑處理完手頭的文件，遞給隔壁辦公室的女同事，走出辦公室。

“誰找我？”

午休時間的會客室沒有其他訪客，同事們也都三三兩兩的出去吃飯了。當智傑走近會客室裏，只看到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朝他眯起眼睛微笑。

“智傑，是我。”

岑智傑睜大眼睛。差點找紙巾擦眼睛。

“是我。”對方站起來，“你怎麽不理我？短信不回電話不接？”

“你從美國回來了？”華飛！

“嗯，被你氣回來了。所以……你是故意的嗎？”華飛不高興的歪頭。本來一生氣就會嘟着胖胖的臉頰，現在已經只剩下瘦削的尖下巴。

“我……很忙。”吃驚的智傑趕緊收拾心神，他不想說出真實的原因。

“忙的不吃飯不睡覺不休息？”

“……”

“既然有空吃飯睡覺休息，為什麽就沒空回我信息？”華飛站起來，一大步走近智傑。

“2年前你從我家搬走，然後就換了手機號碼，辭職。我……找不到你。”他瞪着智傑，“我去翻校友錄，智傑，我打過電話給你老家的爸爸媽媽，他們都說不知道你的手機號碼。是不是你故意不讓他們告訴我？”

……

“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好，兩年我不提了。現在好不容易又遇到了，你怎麽還是不理我呢？咱們十多年的老同學，至于從此隔絕我麽？”華飛氣憤的質問

“別這樣，華飛。”智傑被他大小聲的樣子震到，有點不知所措。

笑嘻嘻的華飛好脾氣的華飛他都很熟悉，現在這個……炸毛的……華飛，叫他一下子有種【我錯的很離譜】的感覺。

“我怎麽樣了？”華飛不依不饒，“你才要【別這樣】，這是對待好朋友的态度嗎！”

智傑搖搖頭：“不是，你從來不是我的好朋友……華飛，你不明白，我從沒當你是朋友。因為如此，我才沒辦法再和你聯絡。”

“你不當我是朋友？”

“嗯。我的心情和2年前一樣，我依然……喜歡你。我們不可能像正常的好朋友那樣聯絡，我會想要接近你、無限的接近。所以……你再和我交往下去，遲早會讨厭我……”

智傑轟然坐在沙發上，他終于把憋在心裏多時的話全部說出口。雖然他也明白，不該給華飛造成更大的壓力，但與其做華飛的【朋友】還不如從此一刀兩斷，來的幹脆。

求而不得已經很痛苦，還要每天都看着他，直到他有女友、結婚、生子……那真的太殘酷。

“不就是那次……我沒答應你嗎，你幹嘛一副求死不能的表情……”華飛讪讪的站到智傑對面。

“你不明白……”智傑捧住頭，內心的狂亂和忍耐讓他壓抑不住煩躁的心情。

“你……”華飛蹲下去，“你不問問我為什麽從美國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