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
去。
明成佑率先擡起頭,眉峰一緊,“媽,你來做什麽?”
“我不來任由你們鬧嗎?”李韻苓手裏的包遞給蕭管家,傅染聽到聲音頭也不擡。
李韻苓幾步走到床邊,看到地上的狼藉,目光別向明成佑,男人的臉上越發腫的觸目驚心,李韻苓臉色難看至極卻也不好在此時發作。
蕭管家進來收拾殘局,傅染撐住身子的手臂一直在晃。
“靜下來談談吧。”
“我跟你們沒什麽好談的。”傅染低垂的視線擡起後對上李韻苓,“我的意思跟他已經說得很清楚。”
李韻苓掃一眼就能知道,這件事還是未能找到妥善的解決方法。況且傅染的強硬蕭管家在電話中也說了,她只能婉言開口,“你放心,孩子生下來以後,我們不會虧待他的。”
傅染嘴角扯起抹怪異的笑,最終還是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李韻苓和明成佑說什麽都要留下孩子,他們哪裏還會顧及她的意願?
“沒人會知道他是個私生子,我會把他交給蕊蕊撫養,你也別擔心她會對孩子不好,畢竟還有我在。”
傅染猶如聽到了個極冷的笑話,她看着李韻苓的眼睛別向明成佑,“這就是你們說得為孩子好?荒謬!”
明成佑也沒想到李韻苓會這樣說,如今在傅染的眼裏,她早已是個卑劣之徒,他也不在乎了,“除去你帶着孩子嫁給明铮的想法外,別的條件我都能答應你。”
“什麽?”李韻苓氣得牙癢癢,“他有何資格撫養我們明家的長孫?”
傅染忍不住譏诮,“明成佑的私生子就是長子?那為什麽你至今都不能承認明铮的身份?”
李韻苓語塞,“你——”
“傅染!”明成佑出聲喝止,李韻苓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樣的念頭,你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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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把我囚禁在這,逼着我生下孩子,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傳出去會對明家的聲譽造成怎樣的影響?”
“我哪裏還在乎什麽鬼聲譽,”明成佑不吃她這套,李韻苓眼見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蕭管家你在這看着她,成佑,跟我出來趟。”
明成佑跟着李韻苓來到旁邊的房間。
“傅染這Y頭一直就油鹽不進,孩子又在她肚子裏面,我看要她留下來很難。”
明成佑打開天窗說亮話,“媽,再怎麽難,我都要這個孩子。”
李韻苓面有難色,“起先我以為那Y頭對你死心塌地的,你三言兩語說不定就能勸服她,可你看看……”李韻苓心疼地瞅着兒子的臉,“有些事是勉強不來的,實在留不住的話,你反正還年輕,跟蕊蕊趁早生一個,名正言順呢。”
“媽,”明成佑表情前所未有的冷淡,“我最後跟你說一遍,我不會再有孩子,這是唯一的一個,要不要你也看着辦,至于尤應蕊,她即使哪天肚子裏冒出個孩子,也不會是我的。”
“你?”李韻苓怔楞,“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麽要和蕊蕊結婚?”
“結婚是一回事,生孩子是另一回事。”明成佑靠在窗沿,灑進來的陽光被落地窗切割成均勻的兩塊,李韻苓盯着兒子的臉,他打小是怎樣的性子她最清楚,再說這種也不是開玩笑能說出來的話。
“這麽說來,要保不住這一個,我們明家就要絕後了?”
李韻苓眼睛圓睜,寄希翼于能從明成佑眼底看出丁點玩笑的成分,那樣,她心裏的恐慌也能一笑置之。
明成佑對于李韻苓的話并不贊成,因為在他心裏,明铮的确是明家的一份子。
他也懶得和李韻苓争辯別人的事,“是的。”
李韻苓腳步絆了下,“為什麽?”
“沒為什麽,”明成佑回答的幹脆,“傅染肚裏的孩子,我哪怕賠掉性命也要保住。”
李韻苓坐到椅子上,半晌回不了神,她陡然想到什麽,難以置信擡起頭,口氣中帶着恰到好處地試探,小心翼翼,“成佑,你最近身體怎麽樣,做過身體檢查嗎?”
明成佑毫無波瀾地對上李韻苓,“歷年的檢查報告都是醫院直接交到你手裏的,今年不是還沒做嗎?”
李韻苓聞言,心裏豁然一松,“瞧我這記性。”
傅染垂首看蕭管家打掃,她兩條腿落到地上,蕭管家立即放下手裏動作起身攔在她跟前。
蕭管家如臨大敵的模樣,生怕傅染會像抽明成佑一樣抽她。
母子兩人相繼走出房間,明成佑回到主卧,傅染正被蕭管家困在床邊,她無力地坐回去,李韻苓明顯放軟了态度,“小染,我們只是要個孩子而已,你需要什麽盡管提,我都會滿足你。”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這孩子。”
“你,”李韻苓走過去,“他在你的肚子裏,難道沒有一點點讓你留戀的意思嗎?他也是條活生生的命啊,小染,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傅染嘴角輕顫下,垂在褲腿邊的手不由握緊。
“現在還小,但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有胎動,那是寶寶在肚子裏面發育,你真的忍心打掉嗎?兩個多月,都已經成形了,能看得出腦袋和手腳……”
傅染臉色原本就不好,這會聽了越漸泛出慘白,明成佑也沒好到哪裏去,一張俊臉失去血色,站在旁邊眉頭擰成川形。
李韻苓把話說到這,其餘的也不好擅自參與,“蕭管家,你打個電話讓家裏準備些衣物送過來,這兩天我也住在這。”
“媽,”明成佑出聲拒絕,“你回去吧,從家裏再安排兩個人過來。”
李韻苓還是不放心,但嘴上同意了。
中午兩人誰都沒吃一口東西,傅染懷孕後極能睡覺。午後整個人疲憊無力,她也不管床上的污漬,卷起被單後縮在床沿。
蕭管家中途進來一趟,見傅染睡着,明成佑則一聲不響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石化一般。
傅染屏息凝神,卻并未真正睡着。
家裏指不定擔心成什麽樣子,她閉着眼睛,耳朵卻豎起,連明成佑手指拿過煙盒的摩擦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鼻翼內依舊是幹淨清新的味道,想來他并沒抽煙。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傅染兩手握緊床單,眼睛盡管閉着也能感覺到一暗,明成佑站定在床沿。
傅染看不到男人臉上此時的神色,腳步聲漸漸又走遠,她眼簾隙開道縫,卻沒想明成佑身子在另一側重重栽倒在床上,傅染吓得差點驚叫出口,這一下絕不輕,她身體承受着反彈的力量。明成佑挨過去看是否有将她驚醒,傅染極力掩飾,眼睛依舊緊緊閉起。
他躺在她旁邊,身體卻沒有絲毫的接觸,傅染背對着明成佑,男人的視線則盯着她的背部。
時間一分一秒自指間流逝,兩人的呼吸聲深淺交錯,同床異夢。
李韻苓回到明家,尤應蕊沒敢離開,正在二樓的房間內上網。
李韻苓讓保姆上去喊她,不出半刻聽到尤應蕊腳步聲急促趕來,“媽,您回來了,事情處理的怎麽樣?”
傭人把冰鎮酸梅汁遞給李韻苓。
她動作優雅地喝完後,眼睛這才看向坐在對面的尤應蕊,“蕊蕊,我問你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
“媽,您盡管問。”
“成佑說不可能會跟你有孩子,這是為什麽?”
尤應蕊神色似有避閃,“媽,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這話應該問成佑才是。”
李韻苓怎可能是省油的燈,一次兩次她可以當做小夫妻倆置氣,可明成佑今天一再強調,她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你要再這樣,我也幫不了你,好自為之吧。”
“媽?”
瞅着尤應蕊楚楚可憐的模樣,再加上今天被傅染給嗆了通,李韻苓頓時心生厭煩,語氣帶有責怪,“你要是能趁早懷上孩子,還能鬧出這種事嗎?”
尤應蕊嘴巴一張一合,眼淚奪眶而出,“媽,成佑從來沒和我睡在一張床上,我怎麽可能會懷孕?”
李韻苓滿臉震驚,“什麽?”
“在中景濠庭我們都是分房睡的,新婚夜那晚他睡在了沙發上,媽,我也想争氣,可這種事不是我單方面努力就行的。”尤應蕊委屈地哭出聲。
李韻苓半晌未開口,顯然還未從這個事實中反應過來。
“可沒人逼過他跟你結婚,怎麽還會鬧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尤應蕊抽出紙巾揩拭眼角。
李韻苓相信,明成佑對尤應蕊是有感情的,“可能這段日子被傅染的事攪和得顧不上,再者說了,我不問,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瞞着我?他不主動,你也僵着,你們倆之間永遠沒可能邁過去。”
“媽,您的意思是?”
李韻苓心煩氣躁,“這種事還用我教你嗎?男人都一樣,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都不難,你自己把握,”她頭疼地按着眉頭,“指望你還不如指望傅染,瞧這些都什麽事,亂成一鍋粥!”
尤應蕊坐在旁邊沒有吱聲。
李韻苓腦子裏把整件事捋了遍,“蕊蕊,成佑和傅染的孩子你真能接受嗎?”
尤應蕊自然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麽話,孩子的事一旦公諸于世,傅染很有可能借此機會跟明成佑複合,就連以往站在她這邊的李韻苓似乎都有了動搖的意思,“媽,我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撫養。”
“等等吧,”李韻苓似在自言自語,“讓成佑盡量說服傅染,先确保留下孩子再說。”
“媽,您是不是……”
“蕊蕊,”李韻苓打斷她的猜想,“我的考慮,是為你們好。”
傅染睜着眼睛,看到日光西斜,瑰麗的顏色一點點移過落地窗戶,整張冷色調的床也被烘托出其暖融融的感覺,身邊的男人半天沒有動靜,傅染小心翼翼翻個身,看到明成佑正對她躺着,看樣子睡得正熟。
她趁着僅剩的陽光注意到明成佑褲兜內的手機和車鑰匙。
傅染屏息凝神,手掌心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溢出層薄汗,她伸手過去,手指勾住鑰匙扣往外拉。
塞在裏面的手機也跟着跑出來。
傅染坐直身子,望了眼明成佑的臉,手指蜷起,眼見要握在掌心內。
男人垂于身側的手忽然握住傅染,她一驚,用力甩開明成佑的手後拿起手機,身子迅速轉向另一邊,傅染連拖鞋都來不及穿,起身就要往陽臺跑去。
明成佑一躍而起,兩條手臂抱住傅染,令她動彈不得。
她捏緊掌心內的手機,把它當成唯一的希望,明成佑把她夾攏在臂彎內,越收越緊,“傅染,你想好了嗎?”
“神經病,你看看都多晚了,我爸媽肯定急壞了,到時候報失蹤對誰都不好。”
“報吧,有本事找到這再說。”
明成佑伸手去搶手機,傅染五指握攏,他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傅染怒不可遏,“你真的瘋了是嗎?”
明成佑擒住她腕部的手如鐵鉗般用力,傅染不得不松手,眼見電話被明成佑拿回去。
“你真的不打算讓我走?”
“對。”他态度強硬,話說的理所當然。
傅染手掌撫向自己的腹部,“好,我同意把孩子生下來。”
明成佑并未表現出絲毫寬慰,“條件呢?”
“我要自由,”傅染掃了眼如囚籠般的主卧,“孩子生下來後,我永遠不要看到你,這就是條件。”
明成佑盯着傅染手腕處被他捏紅的印子,他擡起頭,“好,我答應你。”
“我希望留在家裏面,不想待在這。”
明成佑似有猶豫,“你父母那邊你怎麽交代?”
傅染斂起神色,“我會告訴他們,是我堅持要留下孩子,他們會尊重我的選擇,就像你說的,沒有人會發現我懷孕。”
傅染一心想離開這,表面功夫自然也做到家,什麽叫虛與委蛇她也懂。
明成佑端詳她的臉色,并未發現不妥,“好,我答應你。”
“我能走了吧。”
傅染雙腳落地開始穿鞋,一天沒好好吃東西,這會餓的頭暈眼花。
“等等,”卻不想,明成佑比她先一步站起身,“我去拿樣東西。”
明成佑出去後很快折回房間內,手裏握着兩份文件,他把東西遞向傅染,“這是我讓人臨時準備的,你把它簽了。”
傅染接過後,翻開來一頁頁細看,手指不由顫抖,目光難以置信瞪向明成佑,“你真的準備了這種東西?”
“我怕你會反悔。”
傅染把文件一角硬是捏出個洞來,明成佑坐到她身側,“是不是又想抽在我臉上?”
“我很想知道,你會怎樣周全他的身份,畢竟,他是個私生子。”
明成佑接口道,“在我眼裏,他不是。”
傅染冷笑着目光落在其中一款,“倘若我反悔,你會把我懷着你孩子的事公布出去?”
“是。”
為達目的,他早已經能抛開人性不擇手段,現在在明成佑的眼裏,他什麽都不在乎,反正在傅染的眼裏他已足夠卑鄙龌龊,再多幾分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把一支簽字筆遞給傅染。
她捏緊在手裏後,緩緩松開,筆順着膝蓋掉落到地上,傅染眼裏帶了抹決然望向明成佑,“我不會簽。”
“好,你繼續留在這。”
傅染把手裏的文件丢向明成佑,趁他伸手接住的間隙,身子猛地起身,眼睛瞥到旁邊的床頭櫃,明成佑以為她又要走,伸手撈了下卻落得滿手空,傅染背對明成佑撞向床頭櫃,在最後的一瞬間,她還是用右手擋住了腹部。
砰——
劇烈地撞擊仿佛撞塌了明成佑心裏的最後防線,他看到傅染縮成一團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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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裏一道金光瞬間撞向面門,明成佑感覺不止是世界坍塌了,他原本是不再抱希望的,可傅染肚裏的孩子幾乎承載了他所有堅持下去的動力。
而如今,她卻毅然決然撞過去,把他心存的幻念全部打碎。
傅染人往下躺,後背抵着床沿,屈起膝蓋抱緊腹部,“好痛,好痛。”
明成佑恍然回神,他彎腰抱起傅染,目光落到她腿上,好在沒讓他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紅。
兩人匆匆忙忙下樓,蕭管家趕緊迎過來,“出什麽事了?”
“讓人備車,馬上!”
“好好好。”這才大半天功夫,依雲首府人倒是都到齊了。
明成佑抱着傅染往外走,“蕭管家,這件事先別驚動我媽。”
蕭管家應了聲,回神時客廳內哪還有明成佑的身影。
傅染蜷縮在後車座內,彎腰躲進靠近車門的地方,明成佑吩咐新來的司機趕緊開車。
“傅染,你怎麽樣,是不是痛得厲害?”
“明成佑,”她嗓音輕哽,“你放我回去吧。”
明成佑一語未發。
傅染痛得把臉緊貼車窗,“是不是真要孩子沒了,你才肯放我走?”
男人盯向前方的視線突然刺向傅染,眼神犀利尖銳,“倘若孩子沒了,我不會放過你們傅家!”
傅染臉色煞白,覆住腹部的掌心生疼,方才撞過去的一瞬間,撞擊力全在她的手心內。
她生怕手背受傷後太過明顯,所以才在千鈞一發之際翻了下手。
她把事情試探到如此地步,明成佑卻還是不肯松口,他是鐵了心要她肚裏的孩子。
車子很快駛進醫院,明成佑抱起她下車,一早他就打好了電話,VIP通道有醫生和護士守在那,明成佑小心翼翼把傅染放到床上,醫生示意趕緊去做檢查。
明成佑看到床被推向前,傅染瘦削的人影蜷縮在蒼白色的被單內,他心裏一緊,腳步不由跟過去。
做完B超,單子很快取出來,傅染又被送進VIP病房內。
醫生從護士手裏接過B超單,“沒有大礙,來,把衣服掀起我替你做個檢查。”
傅染也早知到了醫院後肯定瞞不住,她雙手攥住衣角,“我肚子疼的厲害。”
醫生欲要撩起衣擺,傅染卻緊攥住不放,明成佑走過去,醫生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明成佑臉色一凜。“不是痛得厲害嗎?不檢查怎麽能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他走到病床另一側,強制拉開傅染的雙手,她用力推搡,“放開我!”
他大掌鉗住傅染兩手手腕,另一手毫不猶豫掀起她上衣,傅染擡腿去踢,明成佑朝邊上杵着的兩名目瞪口呆的護士道,“看什麽看,過來按住她的腿!”
兩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在醫生的示意下過去。
傅染像任人宰割的魚肉般攤開在床上,光滑白潔的肚子露在人前,由于懷孕後習慣穿寬松的衣物,她下身是一條打底褲,寬緊帶的腰圍設計。
明成佑手指挑開她的褲沿,然後,用力往下拉。
整個腹部露出來,還能看見純黑色的底褲。
“明成佑,你混蛋!”
女醫生手指按向她腹部,“三少,您說她之前撞到了床頭櫃?”
“對。”明成佑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女醫生擡起頭看了眼傅染,“一般來說,撞擊後都會有表面傷,諸如淤青等。”她雙手來回在傅染腹部按,“這兒痛嗎?”
“都痛!”
女醫生笑着收回手,“沒事,不放心的話在這觀察一晚也行。”
明成佑将方才在電話裏的意思重複遍,“但當時來說,撞得應該很重。”
女醫生望向傅染被明成佑攥在掌心內的兩手,語氣含笑,帶有深意說道,“要不要手部拍個片子看看?”
一語道破,明成佑臉上神色由原先的緊張轉為陰鸷,視線猶如釘子般落向傅染腹部,女醫生笑了笑,“今晚我值班,有情況盡管吩咐。”
“好,”明成佑接口,難得又說了句,“謝謝。”
兩名護士跟在醫生身後出去,好心地關上門。
傅染雙腿得已解脫,她想撐起身,明成佑索性在床沿入座,她兩手還被他緊握着,視線膠着在她腹部不曾移開,似要鑽出個洞來。
“放開我。”傅染沒力氣鬧,輕吼了聲。
明成佑空出來的手陡然撫向傅染光裸在外的小腹上,皮肉相貼的瞬間,傅染身子微顫,腰部線條下意識繃緊,被他摸着的地方滾燙無比,傅染惱羞成怒,“松手!”
明成佑充耳不聞,其實兩個多月的孩子不會調皮,伸手觸摸幾乎感覺不到,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所變化,明成佑瞅着傅染的腹部是隆起了。
她呼吸緊促,連帶腹部也上下起伏。
明成佑收回手後替她将褲子往上提,衣服下擺往下拉了拉,握住傅染的掌心也松開。
傅染揉着被擰紅的手腕,一聲不吭。
病房內的中央空調保持恒溫,裏面不會覺得幹燥,盡管有堪比星級套房的設施,但畢竟是醫院,毫無人氣。
傅染手肘撐起身子,明成佑冷言冷語道,“要回依雲首府嗎?”
“我有自己的家。”
明成佑站在床側,“今晚還是住在這吧。”
傅染跟他完全沒法溝通,明成佑繞過床尾走向幾步開外的沙發,他把兩個手機擺在茶幾上。
傅染目光掃過,稍定片刻。
他眼簾擡起面向傅染,方才那一下撞擊帶來的驚駭及恐懼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平複,明成佑抿緊嘴角,眼睛死死盯住傅染。
兩人依舊僵持不下。
“肚子餓嗎?”
傅染不答話。
明成佑自顧拿起手機喊了外賣。
挂上電話後,他眼睛依舊盯着傅染,“我不會再逼你吃東西,究竟要怎樣你自己權衡,反正我也說到做到,就算你做到現在這樣,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傅染眼見天色暗下來,不用說,家裏肯定急壞了。
明成佑的電話響起,他拿在手裏,看了眼傅染後又收回去,“是你媽。”
傅染趕緊從床上下來,“把手機給我。”
明成佑并不如她的願,他起身大步走向休息室,趁傅染追過來之際,直接把門關上。
傅染錘了下門,陡然想到她的手機還在茶幾上,她連忙返回,拿起後想給家裏撥個電話,卻發現開不了機,原來電板已經被拿掉。
門外傳來男人的說話聲,“我不知道她在哪裏,報警?随便,你們想将這件事弄大,想讓整個迎安市都知道傅染未婚先孕,我也不介意。”
傅染大步跑到門口,雙手用力拍向門板,“放我出去,媽,我在醫院,媽!”
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明成佑高大的身軀擠進來,拿起手機沖她揚了揚。
傅染怒不可遏,卻也沒跟他廢話。
明成佑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床邊拉,傅染掙紮,身子往後縮,他一個用力将她扯向前,按住她肩膀後讓她坐下去,“我們再好好談談。”
明成佑也不管傅染能不能聽進去,“還記得你爸上次的事嗎?涉政的人最怕什麽,無非就是在即将退休之際鬧出點麻煩,你難道想讓你爸從此官位和名譽一道丢了?”
“清者自清!”傅染從牙齒縫內擠出幾字。
明成佑笑出聲來,“好,那你等着,看他清不清的了。”
一句話幾乎将傅染堵死。
外賣被送進病房內,傅染走過去,自顧挑了些喜歡吃的,這樣耗下去對她沒好處,明成佑一口沒動,坐在沙發上看着她吃。
傅染吃得也不多,勉強填飽肚子後推開打包盒。
她坐回床上,抱緊雙膝看向窗外,兩個人仿若陌生人般被強行關在一個房間內,片刻後,傅染說道,“我想吃生煎。”
“什麽?”明成佑只當自己聽錯了。
傅染重複一句。
“好,”明成佑嘴角已有淺笑,“我讓人去買。”
“那條路別人沒法一下子找到,我們之前去吃過,”傅染知道他擔心什麽,“出去時候把門反鎖好了,我也逃不掉。”
明成佑動手将茶幾上收拾幹淨,“好,我去買。”
他并未反鎖門,但喊了先前的兩個護士進來看着,顯然明成佑跟她們說過什麽,兩人一動不動杵在傅染床邊,生怕她跑了似的。
傅染在确定明成佑走後,她打開電視,主動跟人說話,“你們平時上班可以看電視嗎?”
“不可以。”
她随便調個臺,其中一名護士說道,“中國好聲音呢,我喜歡裏面的阿黛爾。”
“不過上期被淘汰了。”
傅染把遙控器放到旁邊,她注意力并不在電視上,“你們在沙發上坐會吧,那兒還有水果,想吃自己拿。”
兩人立馬警覺起來,傅染好笑道,“我一個懷着孕的還能從你們眼皮子底下跑掉嗎?”
護士心想也是,便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趁着廣告間隙,其中一名護士道,“三少為什麽要讓我們看着你?”
傅染略有吃驚,畢竟她和明成佑的事鬧成那樣,她以為沒幾個人不知道。
“你們在醫院上班多久了?”
“我們倆是才調過來的,方才的醫生是我們老師。”
原來如此。
傅染眼瞅着倆小姑娘年紀還輕,她随口扯了個謊,“我跟他本來沒什麽交集,我也有自己的男朋友,但是在迎安市只要明三少看上的別人休想逃脫得掉。”
“哇,強取豪奪。”小護士眼裏露出羨慕。
傅染眼見時機成熟,她把從明成佑那裏拿回來的手機掏出,其中一人開口,“不能打電話。”
傅染手機遞過去,“沒電了,都開不了機。”
“咦,你的手機跟我一樣的。”先前說強取豪奪的護士說道。
“是嗎?”傅染緊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強自鎮定,“裏面有款游戲不錯,你玩嗎?”
“我經常玩,有時候夜班實在無聊。”
傅染調高電視音量,“我也喜歡玩,不過手機忘記充電,現在在這跟坐牢似的,連游戲都不能玩。”
小護士心直口快,“我借你吧,但是你不能打電話。”
旁邊同伴用手拱了下她,“不行吧?”
“怕什麽,我們不是正在看着嗎?”
傅染從護士手裏接過手機,連聲道謝,她靠在床頭打開游戲欄,起先護士還會過來張望,連番幾次見她果然在玩游戲,也就定下心來看電視去了。
由于是一樣的手機,傅染玩起來得心應手,她退出游戲後快速進入短信,照着範娴的手機發了條簡短的信息。
只有幾個字,是所在醫院的名稱及病房號,以及勿回兩字。
她從已發信息內删除,又翻回去繼續游戲。
傅染所說的那家店離醫院較遠,她焦急地開始等待,心不在焉。
門口傳來腳步聲,傅染一顆心懸至嗓子眼,推門進來的人影一晃進入房間,傅染張望,卻看到提前回來的明成佑。
“路上不堵車,快吃吧,還是燙的。”
傅染眼裏藏不住的失望,兩名小護士相繼從沙發上起身。
明成佑走過去,把手裏的袋子放到床頭櫃,他慢條斯理動手解開,生煎的香味四處飄散,蔥油味道濃重,令人十指大動。
“你們出去吧。”
傅染瞅着自己的腳尖,明成佑替她将一次性筷子掰開,傅染眼見他把筷子遞過來,她伸手拍掉。
明成佑才要說話,兜裏的手機不期然響起。
傅染驚了下,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男人随手接通後放到耳邊,一邊聽,目光一邊緊盯着傅染,“好,我知道了。”
他掐斷電話,手機在掌心來回打轉,冷毅的俊臉看不出絲毫情緒的外露,傅染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轉頭之際,餘光瞥到男人的手忽然掃向床頭櫃。
冒着熱氣的生煎盒打翻在地,一個個滾落到明成佑腳邊。
傅染吃驚,來不及做出反應,明成佑單手抓住她的肩膀将他拖到跟前,攔腰抱起她大步往外走。
傅染猝不及防睜大眼,“你又要帶我去哪?”
明成佑用腳挑開并未關嚴實的病房門,方才的醫生正好在隔壁查房出來,“三少,您去哪?”
“出院,”明成佑甩了句,“待會有人會過來,病房內收拾幹淨,該怎麽說你心裏清楚。”
傅染意識到明成佑已經有所察覺,“把我放下來,我不要跟你回去。”
明成佑大步走出醫院,車子在偏門處等,他把傅染塞進去後跟着擠入後車座,“開車。”
傅染撲向另一側,雙手用力拍打車窗,偶爾經過的人聽到動靜也只是好奇看了眼,并未有人駐足。
傅染猛地轉身,歇斯底裏,“你派人跟蹤他們?”
“我讓你別耍花樣,”明成佑身子靠進椅背內,側臉也攏于夜色中,“我也是今天才讓人開始盯着你家裏,傅染,我跟你好好說話你非不聽。”
傅染狠狠看向明成佑,此時已不能用悲憤或者任何一個詞來形容她的心情,明成佑把臉轉向窗外,他知道自己是沒救了,一件件事情疊加起來,也把自己逐漸在逼入深淵。
男人眉宇間緊攏起難以言明的悲怆,反正他跟傅染是再沒可能的,讓她對他多恨一分跟少恨一分,又有什麽關系?
明成佑心裏清楚,他到底還是放不開,不然的話也不會非要她留住孩子不可,盡管對傅染來說不公,且是難以接受的,但他管不了那麽多。
車子一路飛馳向前,傅染眼見城市的夜景愈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速路旁飛快向後倒退的廣告牌,她心裏漾起層層恐懼,“你要帶我去哪?”
明成佑雙手抱胸,眼睛緊阖似在閉目養神。
車子綿延向一個傅染不知道的目的地而去,她心裏恐慌越甚,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也難見星光亮點。
傅染窩進角落,每到這個時侯總是會難受,再加上車子開得快,她捂住嘴強忍,一陣陣幹嘔聲聽在明成佑耳中猶如被尖利的刀子給紮過,一寸比一寸紮的深,他鬓角處滲出細汗,幽暗的眸子微睜開道縫。
“拿瓶水過來。”
駕駛座上的司機趕緊遞了瓶水。
明成佑接過後送向傅染。
她腦袋無力地靠着車窗,眼見一瓶水遞到眼皮子跟前,她動也不動,把眼睛閉上。
車子繼續向前,駛入無邊的黑暗。
傅染睜開眼睛感覺到車速被放慢,她腰部挺直。
“三少,到了。”
明成佑率先推開車門,他走到另一側,拉住傅染的手之後将她往下拽。
迎面而來的是夾雜着鹹澀味道的海風,推出的層層波浪席卷而來,傅染能感覺出濺到臉上的濕意,她放眼望去,竟是在碼頭。
明成佑單手摟住她的肩膀,強行把她往前拉。
傅染驚叫連連,“你要帶我去哪?為什麽來碼頭?”
嘩嘩的波浪聲幾乎淹沒她的聲音,傅染見明成佑不答話,她扯開嗓子,語帶驚恐,“究竟要帶我去哪?”
“離開迎安市。”
“我不要!”
一艘巨大的游輪停在碼頭邊,傅染被他強拽向前,明成佑冷冽的聲音自頭頂炸響,“等生下孩子後我會放你回來,傅染,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你聽話!”
她目光轉向明成佑肩後,盡管對這不熟悉,但屬于迎安市的氣息令她頓生貪戀,恐懼和焦急從心底頃刻滋生出來,她擡頭看着明成佑繃緊的俊臉,也從這一刻起,她完完全全對他産生了害怕。
“我不走!”
“由不得你!”明成佑帶着傅染來到甲板,居高臨下能看到海水掀起波浪的瞬間,傅染頭暈目眩,越發想吐,她推了推明成佑,他卻死活不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