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打個電話比登天還難。
也罷,李韻苓當日的态度,換成誰都會心裏有氣。
他想了想,還是欠抽地給她打過去。
傅染正在舞蹈室看幾名老師練舞,接到電話也沒看來電,直接放到耳邊,“喂,你好。”
明成佑心裏咯噔下,沒想到她口氣這麽生疏,“傅染。”
傅染示意她們繼續,她拿起衣服來到走廊上,“有事嗎?”
“還生氣呢?”明成佑手裏的簽字筆無意識在一份文件上劃拉,“晚上我去接你。”
傅染幹脆地答應,“好。”
有些事還是當面問清楚來的好,放在心裏傷口只會越來越潰爛,還不如狠心撕開,該割除還是該保留,才能令人有更明确地選擇。
明成佑來得較早,打給傅染電話說要上去,傅染讓他在樓底下等着,不出五分鐘,她已從樓內大步走出來。
這幾天氣候轉暖,傅染穿了件白色的寬大長袖T恤,随着她的走動,下擺輕漾起層層弧度,傅染打開副駕駛座進去的瞬間,洗衣液清新的味道瞬間在車內彌漫,明成佑目光微頓,看到她白色T恤內清晰地映襯出黑色文胸的輪廓。
“開車吧。”
“想去哪吃飯?”明成佑收回視線。
傅染眼睛別向窗外,看到路邊有家新店,“就在這吧。”
明成佑也沒說什麽,把車找個地方停好,然後跟傅染走進去。
尋常的飯館,但好歹上菜速度快,色香味也算俱全,傅染撥了兩口米飯,明成佑端詳着她肅冷的小臉,“還氣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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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染放下筷子,目光同他直視,“有件事我想跟你說說清楚。”
“怎麽了,弄得這麽嚴肅。”
“你媽對我的态度上,我沒有生氣,這都是我意料之中的我也有心裏準備。”
明成佑點了點頭,“然後呢?”
“明成佑,你腰間現在圈着的這根皮帶到底是誰送你的?”傅染這話題轉得太快,明成佑幾乎毫無招架能力,他甚至垂首瞅了眼那根愛馬仕皮帶,“不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嗎?”
傅染又道,“你問過你,有沒有發現過它的特殊之處,你說有,你告訴我它特殊在哪裏?”
他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但沒有弄清楚狀況之前,還是老實作答,“你送我的,當然不一樣。”
“是,是不一樣。”傅染勾起抹笑意,只是笑卻并未達眼底。
明成佑原本準備好好說話的脾氣又被挑起來,“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我在你皮帶內讓人專門壓了MR兩個字母,你告訴我,它們在哪?”
面對傅染的質問,明成佑心有疑慮,她送給他的時候他就摸了個遍,哪裏有MR?
“我沒看到。”
傅染拿起筷子,無力地吐出口氣,“你當然沒看到,因為這根本就不是我送給你的那條。”
明成佑斷然否定,“不可能,絕對沒有別人再送過。”
傅染強行壓下口氣,盡量使得嗓音不那麽顫抖,“我去問過店裏,老板說壓過的字體沒可能會毫無痕跡,再說給你的當天你就應該看到上面什麽都沒有。”
明成佑腦中陡然閃過個念頭,秦暮暮拿着唇彩趕到MR的一幕清晰地呈現出來,他想到了尤應蕊。
但細一想,又有些遲疑,畢竟他這段日子沒跟尤應蕊再碰過面。
傅染無心争辯,“店裏的服務員說,每條限量版皮帶扣內都有屬于自己的編號,”她從包內掏出手機,找到那條短信後把手機推到明成佑跟前,“這就是我買的。”
明成佑拿起一看,是串數字,開頭是英文字母。
“我再說一遍,我收到的就是你送的。”說完,他推開椅子緩緩起身,服務員端着湯從不遠處走來,明成佑突然伸手去解皮帶,他動作保持優雅,只不過這番舉動哪怕做得再優雅,它都不該是優雅人該做的事。
二十出頭的服務員摸不清狀況,端着湯的小手直抖,鄰座也有人笑着望過來。
明成佑啪嗒解開皮帶,爾後動作利索地抽出,服務員趁隙一溜煙過來,放下菜連菜名都沒報,又一溜煙似的飛跑了。
他随手推開皮帶頭,果然見一排編號,明成佑拿起傅染的手機一對,臉色驟然有變。
握着皮帶的手掌緊攏,堅硬的鉑金深嵌入掌心內。
傅染眼見明成佑的神色,她知道兩排編號對不上。
101看穿尤應蕊的心思
明成佑擡起視線睨向傅染,臉上說不出的怪異,但又在強撐着什麽,只把一道涼薄的唇抿得死緊。
傅染拿起筷子,不能跟自己的胃過不去,她挑起一塊糖醋排骨放到碗裏,頭發由于是披在身前的,吃飯時候不得不用一只手壓住發尾。
明成佑手裏的皮帶往桌上一丢,人頹然地坐到傅染對面。
傅染嘴裏嚼着汁濃味美的小排骨,調料精準,味道是極好的。
她突然想起《天下無賊》裏面,當有人告訴劉若英劉德華扮演的角色已經死了的時候,劉若英拼命吃着東西的那一幕。
傅染沒看到裏面的角色哭,自己卻哭得不行,甚至覺得導演太殘忍,生生剝奪了一衆人渴望美好結局的希望。
她夾起一筷子生菜,吃了兩口,餘光看到坐在對面的明成佑。
明成佑心裏已經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前後他接觸的人并不多,而且拿到傅染給他的禮物後,除去中途載了尤應蕊出去,他回到中景濠庭後就更加沒有可能了。
這時候,他是無論如何找不出對應的法子。
“我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坦白從寬吧。
傅染拿起玻璃杯,喝水的動作被刻意放慢,一雙眼睛定在明成佑臉上,眼裏波瀾不驚,倒是很能忍。
“吃飽了嗎?”她開口問他。
明成佑落座至今沒動過一筷子飯菜。
傅染伸手,“服務員,埋單。”
她從包裏掏出皮夾,抽出兩張百元大鈔放在桌角處,擡手拿起玻璃杯壓在上頭,爾後推開椅子站起身。
明成佑急忙追出去,腳步折回,拿起桌上的皮帶。
傅染走得很急,在人來人往的飯店門口,明成佑伸手拉住她臂膀,“傅染。”
“別拉拉扯扯的。”她掙了下沒掙開,“去車上吧。”
明成佑這才松開手,拿起車鑰匙去取車,打開車門回頭哪裏有傅染的人影,他張望四側,看到傅染正朝相反的方向大步而去。
明成佑發動引擎,趕緊追過去。
傅染招了輛出租車,車輪還未停穩,明成佑已吱地踩住剎車下來,他幾步沖到傅染跟前,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直接塞入副駕駛座內。
他解下來的皮帶随手丢在副駕駛座上,傅染坐進去時壓到了皮帶,她拿起後看也不看啪地往後丢去。
明成佑繃緊的臉色緩和些,見到她此番小孩心性的動作,眼角注入些笑意,“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發誓。”
“我記得你說過吧,男人發的誓不能信,做不做得到誰知道呢?”
“我……”明成佑啞然,苦笑道,“以前不過是開玩笑才說這樣的話。”
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你說清楚,難道問題還會出在我身上嗎?我給你之前還看過,況且沒人送過一樣的,也無所謂你拿錯的說法。”傅染躲開明成佑伸來的手,“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我幫你系安全帶。”
傅染一瞬不瞬盯着他,“我有手,再說我待會自己回去用不着你送。”
明成佑靠着椅背,一時半刻找不出旁的理由,“說不定有人給我換錯了。”
“換錯?”傅染挑起眉頭,“你難道還有在哪都能随便脫褲子的習慣嗎?”
明成佑愕然,“不是。”
“成佑,在中景濠庭你讓我幫你拿皮帶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再說我親手送出去的東西我清楚,回家後等了幾天,我原本是心裏有氣的,但我覺得有些問題還是要攤開來說,省得有什麽誤會弄得我們兩都不好受。”
倘若存在心裏,芥蒂只會越來越深,“說穿了,不過是件相同的禮物而已,畢竟店開在那裏沒有規定誰能買誰不能買,我介意的是你的态度,一件小事你都要瞞着的話,讓我以後怎麽信你?”
明成佑心裏自然覺得冤枉,但唯今之計只有吃下這啞巴虧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可傅染送他的那條,他怎樣才能找得回來?
傅染直盯着他不放,明成佑再堅持說他不知道豈不是笑話,他心裏這口氣緩了緩,握住傅染的手,“是我不好。”
她等着他說下去。
“你送我的那條,我不小心弄丢了,我又怕你生氣就去店裏買了條,傅染,是我的錯。”明成佑積極認錯,态度良好。
傅染眼角稍黯,“你就這麽不珍惜我送你的東西?”
“不是,有次跟況子他們出去,朋友開了家服裝店捧場,可能是試衣服的時候落在裏面,我後來回去找過,但哪裏還有影。傅染,我不告訴你不代表我不在乎,正是因為怕你生氣我才打算瞞着。”明成佑上半身挨過去,手臂欲摟向傅染。
她不着痕跡退開身,“這原也不是大事,你何必隐瞞?”
“我說了……”
“又是怕我生氣,”傅染撥開他的手,嘴角勾起冷笑,“我帶趙伯母去青山,那麽大的事我都坦白告訴你,我明知你會火冒三丈,但我覺得與其以後你從別人嘴裏知道還不如我親口告訴你。或者我也跟你一樣,抱着些僥幸心理,我覺得沒意思,明成佑,談場戀愛而已,你沒必要扯上你商場那些花裏花俏的手段。”
他聽得怔愕,回過神時傅染已推開車門下去,明成佑迅速伸手,上半身躍出駕駛座的位子。
傅染再度用力抽回手,“等把我送你的東西找回來再說吧。”
被她一甩,手掌砸在了車門上。
明成佑疼地皺起眉頭,傅染走出老遠後站在路口攔車,自始至終也未再往這邊瞅過一眼。
女人要麽不發脾氣,別看傅染平日裏性子冷情倒也溫和,只是沒惹毛她而已,明成佑揉着手背,眼睛瞥過後車座內靜躺着的罪魁禍首。
傅染攔到車後很快離開,明成佑驅車調頭往另一側而去。
他拿出電話,在電話薄中找出號碼撥過去。
接通時傳來的女聲有些朦胧,帶着難以自抑的驚喜,“成佑!”
明成佑後視鏡內倒映出的眸色一凜,他左手掌握方向盤,神情專注而不懈怠,尤應蕊不等他開口,兀自說道,“我今天本來也想給你打電話呢,但又怕你忙。”
“應蕊。”明成佑出聲打斷她的話。
“嗯。”
他不打算轉彎抹角,“我車上的皮帶是你換掉的吧?”
尤應蕊聞言,怔了怔,恐慌填塞滿心頭令她半晌後方有反應,“什麽皮帶,什麽調換?”
明成佑幾不可聞的嘆息聲從電話另一頭傳來,“我去接你的時候,放在後車座的袋子裏是傅染送我的生日禮物。”
“我沒有,”尤應蕊想也不想地矢口否認,“我送你的禮物是衣服和領帶,再說我短時間內哪裏去找一模一樣的調換呢?成佑,你怎麽會這麽想我?”
明成佑把車停到路邊,車窗打開後熄火。
他左手手肘支于車窗外,尤應蕊還在拼命解釋,“專賣店相同的東西很多,憑什麽說是我換了她的?成佑,這是小染的意思嗎?是不是裏面存在什麽誤會?”
明成佑把手機從耳邊挪開,挂斷後又撥了個號碼出去。
依着他的關系,要想翻動裏頭的會員資料遠遠比傅染簡單得多。
半小時後,握在掌心內的手機響起。
明成佑瞅了眼,接通,“喂。”
“您好,三少,按照您提供的商品編號,我查到此款商品是在南生活廣場內的專賣店售出,對方使用的是您的副卡,簽的名字也是您的。”
明成佑右手握着那條皮帶,他沒有冤枉尤應蕊,挂掉電話,明成佑發動引擎,手裏的東西啪地丢出車窗,車輪劇烈碾壓過後,那條皮帶直挺挺躺在路中間。
尤應蕊嘗試把電話回撥過去,但始終無人接通。
她焦急地在窗口踱步,她不明白一模一樣的東西傅染跟明成佑怎麽會發現?
若說她當初是故意離間,她是絕對沒有那個膽子做得這麽明顯,起先是想光明正大送給明成佑,畢竟她挑的禮物不少,盡管跟傅染的一樣但也能顯得有心。
尤應蕊無意中看到袋子,調換的念頭也只是一瞬間産生,她後來果然看到明成佑系着那條皮帶,心裏固然有個安慰。
可能真應了人算不如天算這句話。
傅染打車直接回家,身心俱疲,哪裏還有力氣去工作室把車開回來。
接到明成佑的電話她索性不予理睬,這時候不想跟他多說話。
傅染把手機調成靜音,面上裝作無恙,照例跟範娴和傅頌庭有說有笑。
翌日來到工作室,辦公室門口擺着一束花,傅染推門進去,完全視而不見。
明成佑的電話打進來,不接,短信,不回,直接采取冷處理。
吃過午飯,傅染跟幾名老師在舞蹈室內忙着編舞,耳尖的林林聽到電話,“小染,辦公室座機響了。”
傅染走進辦公室接起。
是MR李總的電話,催她過去。傅染本想拖兩天,這會人家把電話打到工作室,她也不好再推脫。
簡單整理出要帶去的資料,傅染拿起包和鑰匙走出FU,開車來到公司,跟着外頭回來的幾個MR員工進入大廳,到了電梯口才發現沒有帶門卡。
傅染在包內翻找一圈,想來是落在工作室了。
倪秘書和韓隽有說有笑來到電梯口,倪秘書手裏的卡放到儀器上一刷,她看到站在旁邊的傅染,“沒帶在身上的話還是走樓梯吧,這兒不是一般的小公司,要想進去都要經過身份驗證。”
傅染不予理睬,電梯從頂層往下,眼見來到底樓後叮的聲敞開。
倪秘書推了下韓隽。“杵在門口做什麽?”
“傅染,一起坐吧?”
倪秘書兩根手指掐住韓隽的手臂使勁一擰,對方差點沒驚叫出來。
在電梯門還未合上之際,腳步匆匆趕來的男人陡然拉過傅染的手,她還在埋頭找着東西,冷不丁看到明成佑扯住她進入了專屬電梯內。
“Lvan!”
韓隽揉着手臂,“你真是多管閑事。”
電梯門合上,倪秘書掄起拳頭朝他背後招呼,“都怪你都怪你!”
“我又礙着你什麽事了?”
“就怪你!”倪秘書氣呼呼地一個勁按着33層鍵。
傅染好不容易扶着電梯牆站穩,她不着痕跡避開明成佑的手,透過光滑的鏡面睇向男人,明成佑逼上前,她後背抵住牆面,身子直挺挺站着。
“傅染,別氣了。”
傅染的目光往下落,看到男人腰間系着的皮帶。
明成佑順她的視線望去,“那條我已經丢掉了。”
“找回來了嗎?”
明成佑雙手撐到傅染身側,俊臉逐漸往下壓,她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眼睛直盯進明成佑眼底,鼻尖幾乎相抵,彼此的呼吸噴灼在臉部令氣氛越加顯得暧昧不清。
傅染手掌按在明成佑胸口,“到了。”
說完,她推開明成佑的手臂,神色自若走出電梯。
倪秘書在秘書臺前整理資料,餘光裝作不經意似地瞅望兩人的動作,傅染打開辦公室門進去,她反手掩上,并不給明成佑接近的機會。
待明成佑進入辦公室後,倪秘書拿出手機,準備通風報信。
電話才一接通,那頭隐約傳來哭聲,“艾艾。”
“蕊蕊,你怎麽了啊,別吓我。”倪秘書壓低聲音說道。
“你手裏有錢嗎?能不能先借我萬把塊錢。”
“啊?Lvan不是……”
“別說了,有些事你知道對你也不好。”
倪秘書滿臉憤恨,“我就知道,Lvan讓你去那麽遠的地方沒安好心,他現在跟那個傅染在公司出雙入對的,還處處護着她,我早看不慣了,蕊蕊你別急,我馬上給你把錢彙過去,別哭了。”
傅染在辦公室內接到內線,讓她去策劃部一趟。
她把打印出來的資料整理好,想着先去策劃部,傅染順樓梯來到30層辦公區域,去找原先跟她合作的耿總監。
沒想到短短不過20來天,竟然換了負責人。
總監是一名30歲出頭姓柴的女子。
簡單翻閱過傅染手裏的資料,态度毫不友善地丢出去,“不行。”
傅染望着散亂在桌上的圖片和A4紙,強忍下怒意,“請問是哪裏不行?”
柴總監伸手擡擡眼鏡,眸底的不屑和譏諷顯而易見,“你不是專業的嗎?這種問題還要來問我?”
“你說不通過,我總要知道你想要什麽樣的效果。”
柴總監漫不經心取過一打資料,不願再搭理傅染,嘴裏念叨道,“靠關系進來的就是這樣,能力不靠譜,擺架子倒是比誰都會。”
傅染拿起被甩出去的資料夾,把東西按照原位歸順,然後直接再放到柴總監桌上,“這是過兩天活動要用的,你別管我是怎麽進來的,要是真的不能通過,請您将您需要改進的地方詳細記下,我會尊重您的意見。”
眼看着傅染拉開門出去,柴總監拿起文件夾騰地來到走廊,“我是MR高金聘用過來的,為這點小事你讓我給你寫改進意見?MR養着你是做什麽用的?”
手裏的資料夾刷得砸過去,傅染感覺有人在身後拽了她一把,強健的手臂揮擋在傅染跟前,摔在地上的文件落得個四分五裂,照片和紙張散落在辦公區內,正在讨論工作的幾人面面相觑,誰也不敢出聲。
“Lvan,”柴總監氣勢洶洶指着傅染,“她是哪個部門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明成佑陰沉着臉,甩了甩膀子,手肘被堅硬的鐵皮給砸到,柴總監絲毫沒意識到男人鐵青的臉色,傅染看到明成佑的手垂下去,旁邊有老員工知道二人的關系,努努嘴道,“有好戲看了。”
“你沒事吧?”明成佑回身沖傅染道。
她的手還被他攥在掌心內。
傅染搖搖頭,老實說這女人真猛,話不投機也就算了,居然還動手。
也怪柴秘書剛來MR,人緣又不好,也沒人給她點個醒。
她雙手環在胸前,走到明成佑近身,“我可是你們MR花重酬聘請過來的,要早說跟這樣的人在一間公司,我是說什麽都不會同意的。”
“現在知道也不晚,”明成佑松開握住傅染的手,“我也沒早知道柴總監是個肝火如此旺盛的人,留你在MR還有哪個客戶趕上門,趁早收拾收拾,你走吧。”
柴總監目瞪口呆,半晌後方才反應,“Lvan,你挖我過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講的。”
韓隽聞訊匆匆趕過來,他示意明成佑別動怒,“柴總監,誤會,誤會。”
明成佑蹲下身,替傅染将照片一張張撿起來,他撣了撣,朝正在給柴總監道歉的韓隽道,“我看柴總監當務之急不是工作,而是該找個男人滅滅火,更年期提前衰老容易引發很多後遺症。”
“我不幹了!”
韓隽瞅着氣勢洶洶沖回辦公室的人影搖搖頭,他幾步追上走到電梯口的明成佑,“Lvan,柴總監動手固然不對,但你忘記當初我們花了多大代價才把她挖過來的嗎?”
傅染站在旁邊,不好插嘴。
“這樣的人遲早要滾蛋,還不如早點走。”
韓隽目光滿含深意瞥向傅染,“你真要把她捧到天上去嗎?”
“我願意,”明成佑強行拉住傅染把她拽進電梯內,倒也沒再說什麽,他把手裏的資料遞還給她,“以後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就好,用不着事事通過別人。”
傅染随手接過,等電梯門打開後大步邁出去。
明成佑接到尤應蕊的電話,已經是三天過後。
這幾天她給他的信息石沉大海,打電話他也不接,尤應蕊知道拖下去對自己沒有好處。
明成佑坐在辦公室內,尤應蕊打了足有一百遍腹稿,“成佑,對不起。”
“說吧。”明成佑起身來到落地窗前,彼時正值傍晚,晚霞如火如荼燒紅半邊天空,如随手潑出去的水墨畫般,尤應蕊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是我換掉的,我當時也想送你這件禮物,但我在車上看到了傅染送你的皮帶,我想,這肯定是你要随身帶在身上的東西,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想讓你……”
“東西現在在哪?”明成佑手指輕按眉心,似乎并沒有多大耐心聽完她說話。
“成佑,對不起。”
人的心境似乎真的會随着時間而有所變化,明成佑出神地盯向窗外不住流動的雲彩,尤應蕊見他遲遲不開口,“我,我把東西塞到我家小區的垃圾箱內了。”
明成佑呼吸一滞,“我跟你說過多少遍,讓你留在我身邊不要去學這一套套的,應蕊,還是你骨子裏就喜歡這樣改不掉是嗎?”
“不是的,成佑你聽我解釋!”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響聲,尤應蕊怔怔出神,手機始終保持着貼在耳邊的動作,她一個無心之舉,僥幸之舉,毀了她這麽多年來的心血。
尤應蕊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巴掌,下手很重,喉頭甚至嘗到腥味。
強烈的劇痛令她迅速清醒過來,尤應蕊深知自己做得太急躁,明成佑也讓她別在他面前做一些小動作,該對她好還是會對她好,她手指撫過那些專業書,強忍了這口氣。
尤應蕊輕咬嘴角,今日這個苦頭,虧就虧在她還不夠成熟,不夠懂得隐忍!
明成佑并未親自出面,他讓人先去尤家所在的小區內調取監控畫面,确定是被一個丢垃圾的業主給無意中撿到。
對方起先不肯歸還,還打算出手,明成佑不想把事情鬧大,花了大價錢才從業主手裏把東西拿回來。
所幸包裝還是完好無損,明成佑打開車窗從來人手裏接過東西,他整個人隐在小區外的月色中,來往路人看不到這個男人面部的神色。
朦胧的光線更是為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他打開袋子,從裏面取出皮帶,優質的手感,金屬質地的冷毅高貴,明成佑把袋子小心翼翼放到副駕駛座,拇指順着皮帶內側,果然能感覺到凹進去的紋路,打開車內的小燈,湊近細看,MR兩字清晰呈現于眼前。
随着手指的感覺,心頭的悸動越發激烈,明成佑手指在上面反複摩挲,心裏寸寸結成冰凍的地方驟然有種春暖花開的初融,明成佑甚至能聽到冰塊一處處被擊碎的聲音,體會到的不是煩躁,而是賞心悅目。
102明成佑失蹤
車子飛快地駛過林蔭大道,一路交錯着樹影光影,如一臺時光機器,難以逆轉。
明成佑踩着油門,跑車獨有的轟鳴聲引得路旁行人側目,趕投胎不是?
此時已近晚上十點,半座城市陷入沉睡,但也是夜生活最為風靡的時候,全城出動,兩邊絢麗燈光折射出一家家夜總會的繁榮,靠人類肆無忌憚的欲念而滋生。
黑色跑車如一把利刃,劈風斬浪,轉眼來到傅家大門口。
傅染戴着黑框的防輻射眼鏡坐在電腦跟前,明成佑的電話打進來時,她雙手正忙碌的不斷在鍵盤上敲打,傅染拿過手機瞅一眼,又放回去。
明成佑探身望向傅家,客廳內的燈熄滅了,四處漆黑寂靜無聲,他眼見傅染不肯接他的電話,只得發出條短信,“下來,我把東西找回來了。”
傅染看一眼。
手機震動顯示有短信,明成佑打開看到傅染的回信:噢,放在門口吧。
他眉頭緊擰:送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我為什麽要放門口?
久久沉默,手機躺在掌心內連動一下都覺得懶。
明成佑指尖輕叩方向盤,眼瞅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趕來時大好的心情也被急躁給取代,他重複撥號,傅染索性把電話設置成靜音。
明成佑從來沒有這樣去哄過別人,他身邊的人哪個不是上趕着?別說拉臉子了,就連說句重話都不敢,怎麽輪到傅染身上卻什麽都行不通?
傅染白皙的手指翻動資料查閱,突然聽到聲尖銳的汽車喇叭聲音,她豎起耳朵,大半夜擾民真是毫無公德心。
此起彼伏,恐怕要引來衆怒。
傅染放掉手裏的活起身走進書房,推開窗看到明成佑的車大搖大擺停在正門口,可不就是他弄出來的動靜?
傅染拿了手機準備下樓,範娴從房間內出來,臉上還貼着面膜紙,說話口氣有些僵,“小染,誰啊?”
傅染想着事情,冷不丁擡頭看到一張白臉,她吓得直拍胸口,穩了穩心神後才道,“是明成佑。”
“成佑啊,這麽晚有急事嗎?快讓他進來吧。”
“沒有,”傅染急忙道,“我說幾句話馬上回來。”
範娴輕拍打兩邊臉頰,“也是,那趕緊去吧。”
近五月的天氣,晚上還是有些冷,傅染出去的時候穿着睡衣,忘記在外面套件外套,兩條修長勻稱的腿随着走動在明成佑眼裏一個勁亂晃,他順手拿起座上的袋子下車,“傅染。”
穿了件連體的睡衣,傅染兩手插進兜內,站在正門口的路燈下盯着他看。
明成佑拿出皮帶走過去,“我找回來了,你看。”
他翻出裏面的MR标記給傅染看,“可算是大費周章,但好歹回到了我手裏,傅染,別氣了吧。”
明成佑算是低聲下氣,徹底把姿态擺低,傅染看在眼裏,卻并無丁點喜悅,“你倘若真的有心,就不會去買一條一模一樣的來自欺欺人,這時候大費周章能找回來,那麽當時呢?”
當時!
他不知道而已。
明成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傅染伸手,“這禮物也失去了原來的意義。”
明成佑将袋子藏到背後,“傅染,你這氣究竟要生到什麽時候?”
她擡起頭,眼睛一瞬不瞬望着他,心裏有了芥蒂,并不是三言兩語能撥開的,但畢竟不是什麽大事,傅染盡管心裏有想法,臉上神色倒也緩和了不少。
明成佑挨過去,牽起傅染的手把她拉到車邊,他打開車門示意傅染坐進去,“外面冷。”
傅染跺了跺腳,“我回去了,有事改天再說。”
她轉過身就要離開,明成佑手臂穿過她腰際,将傅染緊緊帶至胸前,薄唇湊到他耳邊低言,“真別氣了。”
傅染抖着兩條腿,“算了,你趕緊回去吧。”
明成佑退開身,牽起傅染的手把她帶進副駕駛座,“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手還沒捂熱呢就來找你了。”
他繞過車頭,同傅染擠在狹小的車間內。
明成佑坐定後,手開始解皮帶,傅染臉色一厲,不由揚聲,“你做什麽?”
他擡頭望見傅染臉上的認真和肅然,手裏動作稍頓,“我換條皮帶而已,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傅染面色稍緩,明成佑握住傅染的手伸過去。
“又做什麽?”
“幫我系上。”
明成佑把找回來的皮帶往她手裏塞,握着傅染的手搭到自己腰間,她把皮帶繞過明成佑後腰,埋着頭專心給他系。
金屬清脆的啪嗒聲傳來,傅染欲要伸回去的手被他攥緊在掌心內,她以為明成佑又要說些什麽話,所以也沒掙紮,冷不丁手掌卻被他按住往下移,皮帶頭下方是何位子,可想而知。
堅硬似鐵且壯碩灼燙的觸感,傅染感覺五根手指想要被撐開,她眼裏蒙着一層難以置信的震驚,臉色酡紅,連帶耳根和脖頸都紅成一片,她幫他系着皮帶時完全沒往外出去想。
這男人,思想太色情,動作太無恥,眼裏無時無刻不閃着……
傅染想了想,恨不得用放蕩兩字去形容他。
她趕緊要抽手,明成佑握住她的手腕又是用力往下一按,這會連他自己都差點挨不住,觸動的感覺在手心內彈跳幾下,傅染氣得整張臉鐵青,“松手!”
明成佑生怕繼續下去,真要鬧出他20分鐘不到的笑話來,趕緊乖乖松了手,“傅染,今晚去我……”
話還未說完,傅染抽出墊在腰後的靠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向明成佑的臉,“我讓你耍流氓,讓你不正經,讓你——”
兩年多來,她的脾氣一點沒變,也不知從哪學來的動手打人。
明成佑兩手手臂擋住臉,傅染惱羞成怒哪裏肯罷手,有幾下砸得還真是疼,他頭一低躲過傅染的攻勢,雙手摟住她的腰,腦袋埋進傅染頸間後不起來。
她抽他,他就吻住她的敏感地帶。
傅染又癢又難受,只得棄械投降,明成佑溫香軟玉在懷不肯再撒手,摟着親着手裏也不空閑,恰好傅染穿了身睡衣,動作越發能夠肆無忌憚。
“我媽不見我上去肯定要下來,你再這樣可就毀了你好不容易在我爸媽面前維持的好形象。”
明成佑一聽,倒是不樂意了,他退開身,兩手還霸道地圈着傅染的腰,“這話聽着怎麽這麽別扭,我形象一直挺好的。”
傅染把頭發撥向耳後,“我進去了。”
“跟我到中景濠庭去吧。”明成佑摟着她的手緊了緊,氣氛趨近暧昧,傅染別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