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帶子跑出了肩膀也未自知,由于穿的上衣比較透,一眼能看出被外力扯拉後的文胸擠着胸部變了形,不用想都能猜到在包廂內發生過什麽。
也是,迷性本就是個銷金窟,玩樂子縱yu是常事。
傅染仰望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明成佑醉意薰然,眼底的潋滟之色于女人來說是淬毒的罂粟,舉手投足間把人迷得團團轉。
傅染心想,這種游戲明成佑肯定也不少玩,萬花叢中過,哪有片葉不沾身的道理?
扶着他腰際的手掌松了松,避開的眼睛已見黯淡。
明成佑聰明的沒開口,任由傅染架着他往外走。
他喝成這樣肯定不能再開車,傅染把他扶進車內,系好安全帶,“回依雲首府嗎?”
“嗯。”
車內靜默如斯,連呼吸調息的聲音都很輕,舒緩而略帶哀怨的《雨碎江南》是傅染最近才換的曲子,明成佑向後仰,腦袋貼向椅背,眼睛還是微微閉着的。
傅染眼裏那道烈焰紅唇揮之不去,有種莫名的煩躁,以至于明成佑握住她的手時被她用力給揮開。
明成佑眼簾微擡起,餘光盯着傅染的側臉,“怎麽了?”
“我在開車。”
他身子傾斜,把腦袋枕上傅染的肩膀,“我知道你在開車,我頭疼。”
“誰讓你喝那麽多酒?”
“你以為我真愛把酒當成白開水往嘴裏灌嗎?”他語氣中夾雜分辨不清的含糊和委屈,再加上醉酒後不适,傅染眼角無意識軟下,“待會回去好好睡一覺。”
車子很快來到依雲首府,傅染解開安全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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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佑擡眼望去,“不是這兒。”
“怎麽不是?”傅染對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還不至于會認錯。
明成佑挺起的上半身靠回去,“我不住在這。”
“那你住哪兒?”
“中景濠庭。”
離這還有很遠一段路,“方才出迷性你為什麽不說?”
等于繞了個圈子。
“我喝醉了不能怪我。”明成佑有正當理由。
傅染看下時間,“依雲首府同樣能住,上次我見收拾的很幹淨,你今晚住在這吧。”
“我只在你生日那天帶你回來才住過依雲首府,”明成佑透過擋風玻璃望向空曠的別墅群,“我自己一個人住在這會失眠。”
“中景濠庭難道不是你一個人嗎?”
“不一樣,”明成佑再度把腦袋枕向傅染,“依雲首府有你生活過的影子,別的地方都沒有,我只要呆在這,就會想起你,我也沒辦法。”
傅染手指圈緊方向盤,在沉默中一點點松開指關節,她發動引擎,把車往中景濠庭方向開去。
這兒不若依雲首府張揚,但格調及設計品味照樣都是拔尖,傅染把車停穩在明成佑所說的目的地前,“到了。”
“你不扶我進去嗎?”
傅染搖頭,“我怕我進去後你又會在中景濠庭失眠。”
明成佑失笑,“去坐坐吧。”
傅染還是把他扶到大門口,但并沒有進去,明成佑酒醒過半,傅染見他走入客廳這才駕車離開。
明成佑來至二樓陽臺,扶風望去,遠遠能将迎安市蜿蜒向前的夜景收入眼中,傅染的車子早已沒了蹤影,他目光漸沉,滿身疲倦。
塹堃。
羅聞櫻咬着簽字筆出神地盯着電腦,誰說金領走出去都是光鮮亮麗被人膜拜的,在她眼裏,金領和苦逼是密不可分的。
23點整。
她卻還在公司為趕一個計劃案而耗費青春,整層辦公樓只有她的辦公室內還亮着燈。
明铮手臂搭了件外套,經過她門口看到裏面有燈光,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開走進去,“Eve,還在忙?”
羅聞櫻頭也不擡,“你不也才走?”
MR來勢洶洶,明铮也是個不容小觑的主,最近一段時間公司高層經常被強迫開會,明铮在羅聞櫻對面坐定,“走吧,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是麽?”女人對于自己的容貌總是比什麽都在乎,羅聞櫻用食指輕按眼圈,“被資本家給敲詐的。”
明铮幾不可聞淺笑,眼裏也有濃烈的倦意,羅聞櫻擡起頭,眼前的男人論長相論條件都是上等,只不過這些光鮮都掩不住他的寂寞,“聽說,最近傅染家裏有麻煩?”
明铮窩進椅背,“我這幾天都在找關系,傅家的事來得太急。”拂不去的煩躁籠罩在心間,“你怎麽知道的?”
“我爸說的,”羅聞櫻把簽字筆丢進筆筒,“嗨,這種事見怪不怪,我爸也碰到過,所幸是化險為夷了。”
“噢?”明铮雙手壓向羅聞櫻的辦公桌,“怎麽解決的?”
羅聞櫻聳聳肩,“關系呗,找準路子,一擊即中要害!”
明铮若有所思,“能麻煩你爸從中牽下線麽?這種事實在頭疼。”
羅聞櫻收拾桌面上的文件,“還記得你來羅家,說要退婚時我爸說的話嗎?”
“怎麽不記得,”明铮苦笑連連,“說我再敢去你家就要打斷我的腿。”
“所以,”羅聞櫻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除非你不怕被揍,我跟你說,我爸練過跆拳道。”
明铮伸直兩腿,“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這裏頭關系很複雜,不是我不幫忙,就算我說也是白說,現在誰都想明哲保身,你哪怕把塹堃給我老爹他都不一定肯幫忙。”
明铮站起身,幫她把文件收拾好,“我知道,”他拿起外套穿上身,“但我的塹堃這樣不值錢嗎?”
“NO,”羅聞櫻皺皺眉頭,模樣竟是難得的俏皮,“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他把自個官位看得比命還重呢。”
“倒是難道,”明铮望了眼窗外的天,“去吃宵夜吧。”
“不去,”羅聞櫻想也不想拒絕,“我情願餓着肚子睡覺也不要體重上去。”
有句話說得好,減肥是女人一輩子的事業。
傅染在去工作室途中買了個雞蛋餅,明成佑接連幾天沒出現,就連電話都沒有。
她照例打開電腦,把吸管插入盒裝牛奶,趁着吃早餐的時間浏覽網頁最新的八卦新聞。
一個彈窗跳出來,是三流女星陳婪豔與某人當衆熱吻的照片。
拍攝的角度極好,把女星的照片拍得分外清晰,男人依稀見着很高大,背部健碩,副标題赫然寫着:迎安市明三少異國耍風流。
83吃醋
傅染一口牛奶卡在喉嚨口,第一次知道牛奶也像魚刺,把人卡得這般上不去下不來的難受。
蛋餅也失去原來的香味,傅染把照片拉近,其實男人的背影很模糊,只不過受了那副标題的影響,所有人自然而然都會想到是明成佑。
她頹然靠入椅背,心裏悵然若失,說不出的難受和失落。
辦公室門被推開,林林站在門口,“小染,別忘記今天要去MR,年底最後的活動辦成我們是不是就能放假了?”
傅染将注意力從電腦屏幕挪開,她勉強勾起抹笑,“對,你們這幾天加把勁,年假我可以考慮多安排幾天。”
“好,一定!”林林歡快的應承聲淹沒于門板後。
辦公室恢複寧谧,傅染望了眼那張占據篇幅四分之三的照片,她把鼠标挪向右上角,快速點了紅色的叉鍵。
胃口全無,肚子好像也不覺得餓了。
傅染起身走向窗口,拉開百葉窗,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在這樣陰霾無力的早晨姍姍來遲,為彌補人們對它的期盼,初雪就下得很猛,鵝毛般飛絮直撞向窗戶,眼裏一簇簇雪白,拂去心頭異樣的焦躁和難過。
傅染吃過中飯才去往MR,她通過刷卡驗證進入電梯,來到33層的辦公室門口。
倪秘書從休息間出來,手裏端着熱氣騰騰的黑咖啡,黑色緊身高領毛衣外只穿了件時髦的小馬甲,她嘴角噙起抹幸災樂禍的笑,“來上班了?”
“對。”傅染打開辦公室門,腳還站在門外。
“Lvan不在。”
“我知道。”傅染轉身要進去。
倪秘書跟在她身後,目光環視四周,“環境真不錯,我跟了Lvan幾年都沒能混到像你這樣的待遇,要不怎麽說他念舊呢,”她走過去,看到書架上擺着的車模,倪秘書臉色稍沉,“這些可都是他的寶貝呢。”
“是嗎?”傅染頭也不擡,MR給她配了電腦,她也省得麻煩不再自帶,她拿出U盤,坐進辦公椅內開機,“既然是他的寶貝,你都給他拿回去吧。”
倪秘書淺啜口咖啡,“真不知好歹。”
傅染無心跟她争辯,倪秘書眼見她心情不佳,想來是看到了新聞報道,也是,除去網絡就連電視和報紙上都載滿這則消息,倪秘書漾起唇瓣,哼着小調走出傅染的辦公室。
半晌後,一個年紀更輕的女秘書進來,手裏捧着個紙盒,戰戰兢兢擠在門口,聽到敲門聲傅染擡起頭。
“不好意思,倪秘書說您有東西讓我拿出去。”
傅染細想,爾後恍然大悟,她伸手指指書架。
小秘書将一輛輛限量版車模小心翼翼放到紙盒內,傅染又把明成佑放在她辦公室的水杯遞給她,“還有這。”
也不知何時開始的,她僅僅在MR辦公的幾天,他就恨不能将他的所有東西都搬來,傅染望着桌前的兩盤仙人球,起先來時有一盆,後來明成佑說什麽太寂寞,又給添了盆。
秘書掩起門。
傅染伸手撫摸仙人球細小而堅硬的絨毛,她縮回手,嘴裏呢喃,“看吧,我也不忍心讓你們寂寞呢。”
整層樓開着恒溫的中央空調,因為有地暖,穿着皮鞋也不覺得冷,屋裏屋外仿佛是兩個世界。
傅染擡起頭,已經5點了,但外頭因為在下雪所以顯得很亮,她中午沒怎麽好好吃,拿起挎包走出辦公室,因為手頭工作還未完成,得先去填飽肚子。
公司餐廳設置在底樓,三菜一湯,葷素搭配極好,還有牛奶和水果供應。
傅染吃過晚飯走進大廳,她若有所思盯着地面,擡起頭看到有人走進電梯,傅染下意識追過去,“等等!”
能節省時間自然好。
傅染腳底差點打滑,所幸電梯內的人反應快,原本已經快要合上的電梯門緩緩被拉開,傅染也未看清楚對方,“謝謝,謝謝。”
待到門全部展開,電梯內獨有的亮燈照出一張出類拔萃五官精致的臉來,明成佑肩頭還有雪花未撣落,他倚在電梯牆上,傅染目光怔怔收回,這才看到他旁邊還有個時髦美女,戴着深色墨鏡,棕色大波浪慵懶地披在肩頭。
因為今早才看過新聞,所以傅染很容易記起這張臉,正是跟明成佑在異國街頭激吻的女星陳婪豔。
“Lvan,你公司真夠大的呀。”陳婪豔肩披皮草,一雙美腿毫無餘地地露在人前,傅染擠進電梯內,盡量找個遠離二人的角落。
明成佑揚了揚唇,眼裏璀璨波光湧動,傅染餘光望到男人的側臉,如雕刻般俊朗,他自有他的優勢,随意一笑就能把人迷得團團,傅染只看到他湊到陳婪豔耳邊也不知說過什麽,惹得佳人嬌笑連連。
很明顯,她是多餘的那個。
也不知明成佑怎麽有專人電梯不用,反而屈就于跟員工來擠。
傅染仰頭盯着逐一往上的的數字鍵,以前總感嘆高科技,眼睛睜着閉着就到了頂層,這會卻等得心急,兩人旁若無人交談,聽在別人耳中更像是打情罵俏。
明成佑自始至終沒瞥過她一眼。
電梯門叮咚打開,窒息般的感覺也總算疏散,傅染捏緊手裏的包要往外走。
“等等。”明成佑出聲喚住她。
傅染擡起頭。
“讓陳小姐先走,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他眉宇間漸擰,似有不悅。
“Lvan,沒事的。”陳婪豔适時開口。
傅染跨出去的腳硬生生收回,她只字未說,兩條腿退到他們身後。
明成佑手臂輕摟着陳婪豔往外走,“先去辦公室,有事我們晚上再詳談。”
傅染杵在電梯間內,直到電梯門再度要合上,她慌忙按鍵,這才狼狽地穿出去。
倪秘書守在辦公室前,遠遠看到明成佑和陳婪豔熱情地打了招呼,她打開辦公室門,爾後三人一道進去,傅染看着辦公室的門被帶上,不留隙縫将她隔絕在外。
明成佑率先進去,倪秘書忙着招呼陳婪豔,明成佑脫去外套挂上衣架,眼睛瞥過朝西的一排實木書架,發現一輛輛車模被擺回原位。“這是怎麽回事?”
倪秘書小心回答,“是傅小姐讓我拿回來的。”
明成佑并未再追問,将注意力全部放到陳婪豔身上。
傅染依稀聽到有人說過,今年的冬天可能将是百年來最為嚴寒的。
雪下了整整一天幾乎沒斷過,街口有人在掃雪,橘黃色的環衛工作服刺痛人的眼球,傅染倚在窗前,一杯熱咖啡擺在窗棂上,放眼望去,哪裏還有原色,MR的廣場上也積起雪,有人只在中間掃開一條道。
她出神片刻,又打起精神坐到電腦跟前,幸好工作量并不大,離9點還差十來分鐘她就完成了。
關燈走出辦公室,看到明成佑正跟倪秘書交代着什麽,傅染提起腳步準備離開。
“傅染!”他在身後喚她。
傅染旋身,看到陳婪豔從辦公室出來,明成佑似乎也挺忙,喊了句後就不見有再跟她說話的意思。
傅染去地下停車庫取車,接到個宋織的電話,無關緊要唠嗑幾句後準備發動引擎,冷不丁一張臉突然湊近車窗,明成佑示意她打開車門,“傅染。”
她眼角掃去,并未看到陳婪豔的身影。
傅染把電話放回包內,發動引擎兀自離開。
車子沖出停車場時電話鈴聲再度響起,傅染只瞅了眼來電顯示,她打開音響,以音樂來掩飾心裏難耐的慌張和不适。
由于才下過雪,不少地方結了冰,路上車子都開得很慢生怕打滑,傅染從後視鏡內看到明成佑的座駕緊随其後,他踩了油門超在傅染車前,由于路況并不好,再加上布加迪威龍的底盤很低,傅染只聽到一陣異樣聲傳來,她踩了急剎車才避免撞上布加迪的車尾。
明成佑滿臉憤怒,他下車後重重甩上車門,彎腰查看才知底盤磕在了一塊隆起的東西上,他起先還以為是雪堆。
傅染見他嘴裏說着什麽,照着磕碰到的地方用力踹過兩腳後這才大步向她走來。
看來死貴的東西也不一定都好。
她倒車準備離開。
明成佑走到右側車門,食指屈起敲了敲車窗。
才幾步路,他頭發和肩上都有堆起的雪花。
呼出的熱氣仿佛瞬間能結起冰。
傅染伸手打開車門鎖。
明成佑幾乎一刻未猶豫,他拉開車門迅速鑽進去,攜來的寒冷竄入尚算暖和的空間內,明成佑伸手在肩上輕撣,又随意地抽出紙巾擦拭額角,一切自然的好像在自己車上。
傅染眼睛盯向前處,也不說話。
明成佑收拾利落,“怎麽看到我就跑?”
“我沒跑。”
“要不是看今兒天氣的份上,你恐怕連車門都不會給我開吧?”明成佑可算是說到傅染心坎裏去,但嘴上還得有一套,“怎麽會。”
“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他突然咬牙迸出這麽句話,手臂勒向傅染,“我為你跑前跑後伺候這伺候那,回來後你不安慰安慰也就算了,還盡給我白果子吃,差點還想讓我站在這冰天雪地裏挨凍,最毒婦人心。”
傅染伸手用力把他推開,“是嗎,溫香軟玉在懷哪裏用得着別人安慰?”
明成佑手臂搭在傅染身後的椅背上,做出副冥思苦想的表情來,他恍然大悟,繼而眉開眼笑,“你看到新聞了?”
“沒看到。”
傅染準備發動引擎。
明成佑握住她的手,“陳婪豔最近這段日子都在韓國拍戲,我刻意過去找她。”
傅染全身神經緊繃,“你告訴我做什麽?”
“別緊張,”明成佑指尖在她手背輕撫,“報道上的背影不是我,要說娛樂圈真是個黑染缸,把我拖進去做什麽?”他說得甚是委屈,“明明是劇組有意炒作,提前将劇照洩露,怎麽随便跟人熱吻都能扯上我?”
傅染拿眼睨他,明成佑被她盯得直發憷,“不信?”
“信。”傅染抽回手,“是要我送你回去嗎,還是你自己打車?”
“哎——”
拖出道長長的嘆息。
“傅染,”明成佑腦袋枕上她肩膀,“好累。”
傅染聽出他話裏濃濃的倦意,“送你回去休息吧。”
明成佑自顧跟她解釋,“托人找了關系,才知道一個三流明星抵得過半壁江山。”他找個舒适的姿勢,傅染隐約聽出話裏玄機。
“你是說陳婪豔?”
“嗯,”明成佑閉起眼睛,“只要能搞定他,你爸的事立馬能壓下來,而唯一能搞定他的人,就是陳婪豔。”
傅染聽着耳邊的聲音娓娓道來,甚是輕緩動人,原先擠在心間的各種情緒全部化為烏有,胸口被注入異樣的感動。她任由明成佑枕着,話到喉嚨口不知該說些什麽。
明成佑隐入黑發內的劍眉微蹙,“最吃虧的其實是我。”
漫天飛雪已肆無忌憚,把路邊樹枝壓得彎曲變形,雪花承載不住啪地砸在引擎蓋上。
“你看我擔了多不好的名聲,”明成佑擡起頭,眼睛同傅染對視,“我向來是最重視名節的。”
她揚唇,笑意入眼底,“那怎麽辦?”
“你老實告訴我,照片上的背影真像我嗎?”
“像。”傅染點頭作答。
明成佑食指虛空朝她點了點,“所以見到我才會對我不理不睬是嗎?”
傅染想要撥掉他的手,被明成佑握入掌心,“我想跟你打招呼,但當時顯然不合适。”
“也對,不用美男計怎麽令陳婪豔點頭呢?”
傅染聞言,勾起的笑漸漸拉下。
明成佑笑着在她腦後輕拍,“我給了她足夠的錢才肯幫忙,美男計她反而看不上,還是錢來得實在,比男人靠得住。”
傅染開車經過超市,明成佑看了眼時間,“超市可能還沒關門,我晚飯沒顧得上吃,去買些菜吧?”
“你會做?”傅染目不轉睛盯着前方,這麽大的雪她不敢怠慢。
“不會。”
“那有什麽好買的?”
途徑小吃店,給他買了份生煎,“先吃着墊墊肚子,帶你去酒店,我請客。”
難掩的失望流露,明成佑嘴裏念叨,“你不會給我親自做頓像樣的飯菜嗎?”
除去西紅柿雞蛋面,要麽用烤紅薯及生煎打發他。
“去酒店比較快。”
明成佑把生煎盒子放在旁邊,他身子往後仰,把座位調了個舒适的角度,“我先眯會,到了叫我。”
來不及調時差,這會倦意襲來,鐵打的人都扛不住。
傅染視線落到他臉上,明成佑雙手抱在胸前,呼吸沉穩有力,只這一會時間他就睡着了,自身收拾的利落,不像有些人熬夜後胡子拉碴。
舒緩的輕音樂加了催眠的作用,傅染也覺難得的心曠神怡,心裏落得平靜自在。
這樣過去幾日,又是一個周一的早晨。
傅染下樓看到傅頌庭西裝革履,範娴笑着為他準備好公文包,“先吃早飯吧,時間還早呢。”
“爸,”傅染嗓音清脆,“今天這麽早?”
範娴臉色一掃往日的陰霾,“你爸要去上班,能不早嗎?”
傅染驚詫于明成佑的辦事效率,她不動聲色來到二人跟前,“我就說清者自清嘛,你們還老擔心。”
陳媽準備的早餐也比平日裏豐富,傅染紮起頭發往餐廳方向走去。
“小染。”範娴喊她。
“嗯?”
傅染拉開椅子正準備入座。
“明天晚上喊成佑來家裏吃飯,這件事他出錢出力,我們心裏記着。”
“爸,媽,你們怎麽會知道?”
“既然是他幫得忙,總不能白讓人家伸出援手,自己卻揣着明白裝糊塗吧?”範娴将煎好的雞蛋遞給傅染,“你爸的事還好是有驚無險過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找誰哭去。”
傅染将家裏的意思說給明成佑聽,沒想到他欣然同意。
“你就不能假裝客氣下嗎?”
明成佑噙起抹笑,“自家人不說兩家話。”
傅染離開辦公室後,明成佑望着書架上的一排車模,他拿起電話按下內線,“倪秘書,你進來。”
“Lvan,有事嗎?”
明成佑擡起頭,眼睛冷冷瞥向她,他推開辦公椅走到書架前,“給我解釋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倪秘書不以為意,明成佑搶先又道,“要還不肯說實話,明天開始在家休息段日子,倪秘書,我看你是閑的發慌了吧?”
倪秘書委屈得眼圈通紅,站在書架前不說話。
“別以為我留着你你就真能什麽事都依着自己的性子來,”明成佑語氣淡冷,“有什麽看不過去的全給我藏在心裏,要麽留在這當瞎子,要麽走。”
“Lvan?”明成佑從未跟她說過這樣重口氣的話。
“出去。”
傅染拿着資料來到秘書臺,正好看到倪秘書從辦公室出來,她揉着眼睛,看到傅染恨恨瞪了眼。
“倪秘書,這是資料。”
她伸手用力奪過去,也不敢再發作,“有什麽好看的?”
聲音嘶啞,眼裏淚水湧動。
傅染跟她也沒什麽交情,問了也是白問,她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準時刷卡下班,明成佑跟傅染一道去傅家,範娴和傅頌庭都在,見到明成佑,傅頌庭也不若之前那樣冷淡,趁着準備晚飯的間隙邀明成佑殺一盤。
棋逢對手,傅染站在旁邊只有看得份。
她将親手沏好的茶分別端給明成佑和傅頌庭,這段日子她跟着傅頌庭棋藝漸長,眼見明成佑手裏的棋子要落,傅染忙喊了句,“別。”
這時候,她早已将觀棋不語真君子這話抛到腦後,傅染指了指棋盤,“下到這。”
明成佑面帶疑慮,把落到一半的棋子收回,“真的假的?”
“聽我的沒錯,”傅染胸有成竹,“再說旁觀者清麽。”
傅頌庭見二人讨論的歡,“商量好了?”
傅染胸有成竹,“好了。”
“行吧,”明成佑一子落定,“輸了全怪……”
“好!”傅頌庭喜上眉梢,“通殺!”
傅染站在旁邊只有對手指的份,“可能是我看錯了。”
明成佑直嘆傅頌庭棋藝高超,眼睛瞪向傅染,還旁觀者清呢。
離吃晚飯還有點時間,明成佑來過傅家寥寥幾次,只是連樓上都未去過。
他跟在傅染身後,二樓走道挂滿裱裝精美的字畫,明成佑經過一間屋子,看到保姆正從裏面出來。
眼角餘光瞥到,應該是女人的房間。
他站立在門口,“這是你的卧室吧?我進去看看。”
說完,手已經擰開門把。
傅染走在前,聽到動靜旋身,她大步來到明成佑身旁,按住他伸出去的手,“我的房間在裏面,這間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
傅染把拉開的房門合上,範娴有這個習慣,她也跟傅染說過,畢竟這裏住過曾經在身邊二十年的女兒,就像一種美好的回憶,哪怕人不回來這件屋子也要空着。
“尤應蕊。”她輕輕道出這個名字。
明成佑若有所思點點頭,“就是那個打小跟你換錯的人吧?”
“嗯。”話題只要涉及到尤應蕊,傅染都不想深談。
明成佑掩不住好奇,“似乎一直沒有見過她,她現在過得怎麽樣?”
傅染想起範娴說過的擔憂,“應該還好吧,她出國了。”
“是麽?”
傅染并沒有在人背後議論的嗜好,所以關于尤應蕊可能被包養的事她更加三緘其口,不毀人名譽。
明成佑跟着傅染走進她的房間,典型的女人品味,同依雲首府他們的主卧風格大相徑庭,朝南的窗戶,陽光極好,卧室內整齊幹淨,帶玻璃門的書櫥,開關上挂滿零零碎碎小玩意。
暗紅色的地板,鋪着圖案繁蕪的地毯,窗口的書桌上有幾本書,明成佑走進去,看到傅染飛快跑到窗前,動作利索地疊起被子。
她略帶尴尬地紅了臉,“早晨起得太匆忙。”
她的房間又都是自己收拾的,不習慣別人進來。
明成佑笑了笑,倚在門口的身子挺直後走進去,“一個人睡感覺好嗎?”
傅染早已習慣明成佑突如其來的噎死人本事,“挺好。”
他環顧四周,來到窗前,随手拿起本書,恰好是傅染當日在新華書店買的《緣來有染》。
拉開窗,冷風席卷了殘陽照進來。
明成佑在她不算大的房間內轉了圈,爾後坐在傅染的床沿,“以前跟你好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來這住上一晚?”
傅染挽起窗簾,明成佑看到窗簾上繡着一個個憨态的小熊,配合青藍相間的格子。
他身子往後倒去,舒适地發出輕嘆。
傅染坐在桌前,抽出一本小說,随手點亮臺燈。
明成佑躺了會只覺舒服,滿腦子都是睡覺的意思,他兩手撐起身,看到前方一處尤為明亮,本該昏暗的房間唯獨能看到傅染玲珑有致的身形,橘色燈光拖出暖意,将縮小的身影籠罩其中。
他腳步聲極輕地走去,傅染看得出神,明成佑來到她身後,她黑亮的發絲垂在兩側,從上往下的角度只能看清半邊臉的輪廓,有涼意襲來,明成佑随手拉上窗,“不冷嗎?”
傅染吓了一跳,“我忘記開着窗了,一時也沒注意。”
明成佑從她手裏接過書,觸及到的指尖冰涼。
他把傅染的手指攥入掌心,門外響起敲門聲,“小染,成佑,晚飯準備好了。”
“噢。”傅染縮回手,“走吧。”
飯桌上氣氛融洽,傅頌庭經過範娴的勸說再加上明成佑此番幫忙自然也是客氣的。
離那個日子越來越近,傅染心裏抑制不住難言的複雜。
陰歷十二月二十五。
離除夕還有五天。
傅染趁中午休息時間去了趟商場,前幾天翻閱過雜志,也想好要買些什麽,她來到男士精品店,先幫明铮選好一款皮夾。
十二月二十五,是明铮的生日。
服務員小姐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小姐,還有什麽我能幫到您的嗎?”
傅染腳步來到另一側的櫃臺,看到裏面的男士手表。
她刷卡走出商場,手裏拿着兩個精品禮盒出神。
接到明铮的電話,傅染有些猶豫,但還是接通,“喂?”
“小染,晚上有空嗎?我想跟你吃頓飯。”
傅染盯着腳尖,手指緊握住電話,直到掌心內的汗水濕膩,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飄渺不定,“哥哥對不起,我最近在趕一個活動要年前完成,我今晚要加班。”
“我可以等你。”明铮口氣執着。
傅染心裏越發覺得愧疚,但還是拒絕,“不用了,我真的有事,要到很晚。”
“那好吧。”明铮話裏暗藏失落。
傅染挂斷電話,翻開通訊錄。
明成佑沒想到傅染會主動給她打電話。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他身子從電腦前挪開,“怎麽無緣無故想到請我吃飯?”
“沒空嗎?那算了。”
“別!”明成佑惡狠狠的聲音傳來,“你敢反悔你就等着有好果子吃吧。”
傅染跟他約好時間地點,她拿着東西上車。
車子發動引擎後并未立即開啓,傅染望着車窗外的人來人潮,她能想象得到明铮的失望,傅染拿起精品盒內的皮夾,“哥哥,”頓了頓,方又道,“對不起。”
她想到明雲峰死前同她說過的話,一句句,猶如掙脫不掉的魔咒,束縛着她,也束縛着他們。
傅染先去約好的餐廳訂好位子,她把裝着手表的盒子擺在桌上,單手支起下颔望出窗外,街角人頭攢動,透過一層玻璃再怎麽清晰都只是個人影而已。
傅染沒有要包廂,長方形餐桌不至于像圓桌那般相隔甚遠,她手裏捧着杯熱氣騰騰的茶。
明成佑一個彎腰坐到她對面,“什麽時候到的?”
“剛到不久。”
他把車鑰匙随手擺在桌上,邊翻動手裏菜單邊漫不經心開口,“怎麽想到請我吃飯?”
傅染随便尋個理由,“我爸的事多虧你,所以想正式請一頓。”
明成佑眼睛越過菜單望向傅染,似有懷疑,“真的?不是都請到家裏去了麽?”
“你吃不吃?”
明成佑視線埋進菜單,“吃,吃,行了吧。”
趁着上菜間隙,明成佑手肘碰觸到旁邊的禮盒,他眼睛望過去,明顯的臉一沉,“今天是明铮生日吧?”
“原來你記得。”
明成佑眉峰漸擰,“傅染,你什麽意思?”
她手一推,把禮盒推到他手邊,“這是給你的。”
“給我?”明成佑神情錯愕,傅染生怕他起疑,“我知道我爸的事你幫了不少忙,所以……”
明成佑掏出盒子,已經把腕表揣在手裏,“你選的?”
“對。”
他褪掉原先的手表,把手伸到傅染跟前,“幫我戴上。”
鉑金的表帶才接觸,有種冷涔入骨髓的涼意,這款男士手表極為大氣,傅染方才撇了眼明成佑摘掉的手表,似乎比她買的要昂貴許多,“喜歡嗎?”
明成佑揚起手臂,又湊到眼前,“喜歡。”
一道道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