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給她夾菜,“何平說的對,為寶寶也要忌口,不是不讓你吃,但不能嘴貪。”
“好吧。”宋織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答應。
何平笑着說了句,“還是傅染能治你。”
傅染擡起頭,透過魚頭煲散出的熱氣不經意瞅到門被服務員拉開,陡然走進來一夥人瞬間令規模中等的店內大放異彩,男的各個帥女的各個靓,仿佛極品全擠一道去了。
打頭的明成佑這樣冷的天竟只穿一件粉色襯衣,傅染仿佛頭一次見他穿這種顏色,配上絕世的面容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煞是好看。
他的玩伴傅染也都認識,況子吊兒郎當在跟經理說着什麽,站在明成佑身邊的女伴挽住他手臂,身材真是好,模樣更是不用說。其實進來的一幫人都不差,環肥燕瘦能比娛樂圈明星。
明成佑目光掃過廳內,眼裏的淡漠同傅染不期而至,宋織坐在對面喋喋不休說着話傅染全然未聽進去,她的目光不由落到挽在明成佑臂彎的手上,然後,她避開,再收回。
傅染神色自若夾塊魚肉,一夥人在經理的親自接待下往二樓包廂走去,那兒有專門設定的獨立空間,有時候單單吃頓飯有什麽玩頭,要足夠大場面才能給這些公子哥玩得開。
“小染你吃啊,看瘦得剩一把骨頭。”宋織懷孕後豐韻不少,每每見到傅染和秦暮暮都恨不得當排骨給啃了。
明成佑走進包廂,一幹人等相繼入座,玩歸玩,但明成佑推了坐在旁邊的女人,只點根煙夾在手裏,冷眼瞅着昔日玩伴們沉迷酒色的堕落,他漂亮迷人的桃花眼淺眯,雙手微微捧着臉,偏這樣的動作又顯得謎魅動人。
這幫人,在他失勢時照樣跟況子天天瘋玩,冷嘲熱諷比誰都厲害,況子倒是知道的那個,明成佑也算覺得安慰,畢竟打小的感情擺在那。
況子眼見他興致不高,他挨過去,“怎麽不玩?”
“我戒了。”明成佑抽口煙。
有人聽到這話,笑得揚聲,“三少把什麽東西給戒了?”
明成佑夾着煙的手指微屈,似笑非笑,也端倪不出神色的真假,縷縷煙霧更是将他的臉遮掩得忽明忽暗,他嘴角輕掀,“女人,我把女人給戒了。”
衆人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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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燕燕更是吃吃的笑,原先挽着明成佑的女人嬌嗔,“三少,您還真能戒得掉,您吃得消不問問自家兄弟同不同意?”
此話再度引來大笑。
明成佑和況子都習慣這種玩笑,況子招呼玩伴把女人都帶一邊去,他坐在明成佑身側,壓低了聲音道,“盡管這些人一天一張臉,但總不免要打交道,他們也懂得巴結你,過過場,咱也不指望深交。”
明成佑眼裏露出疲憊倦色,流轉在眸內,卻又掩藏得極好。
傅染又叫了幾盤小吃,宋織見狀按住菜單,“別點了,我快吃飽了。”
“這家小吃很有名,待會你打包帶回去明天當早飯吃。”
“不用,何平每天都會準備。”
傅染笑着拂開她的手把菜單遞給服務員,“跟我還客氣呢,不像你這吃貨啊。”
“誰吃貨誰吃貨,等你以後懷孕最好你吃成個小肥豬。”
傅染撈起一塊魚肉送到宋織碗裏,“吃你的。”
擡頭間,看到一道黑影壓來,店堂經理身着職業裝站在她桌旁,“傅小姐,三少請您去樓上用餐。”
傅染的筷子伸出去還未收回,她看到宋織吃驚地張着嘴,傅染神色淡冷,“謝謝他的好意,不過我們這就快吃好了。”
“傅小姐,”經理面有難色,“您看?”
“沒事的,你把原話帶給他就好。”傅染說完徑自低頭,和平男和宋織面面相觑,氣氛有些尴尬,經理在旁站了會才離開往二樓走去。
“小染,”宋織咬住筷子,“他說的三少是明成佑吧?”
“還有第二個嗎?”傅染學她的樣子咬筷頭。
宋織猶豫幾下不知道怎樣開口,“你們,你們又在一起了?”
傅染自顧往碗裏夾菜,“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宋織想說這多明顯,“我在想你生日送禮服的是不是他?”
服務員把一盤盤精致的點心上桌,經理過了許久才從二樓下來,傅染眼見他端着盤什麽正走來,到跟前,經理手裏的盤子往他們長桌中間一放,“傅小姐,三少說您喜歡吃魚,這是本店的招牌菜,方才三少已經動手把魚骨頭都剔除幹淨了。”
這會,宋織的眼裏豈止是吃驚,簡直是驚駭。
包廂內,煙味混合酒味再摻雜陣陣調笑熱鬧的緊,況子目瞪口呆望着明成佑手邊的一堆魚骨頭,“你沒事吧?”
“想說什麽就放,別唧唧歪歪。”
況子收回即将瞪出去的眼珠子,“你又想玩真的?”
明成佑端起酒杯,透過紅色液體笑着望向況子,“我幾時玩過假的?”
況子只覺說不出的怪異,說不出的不對勁,旁邊的男人盡管跟他二十幾年交情,如今看在眼裏怎麽看怎麽像張畫皮,透出陰寒森冷的妖精。
“叩叩——”有人敲門。
“進來。”
李經理走到明成佑跟前,把盤子放到他手邊,“這是傅小姐讓我拿來的,說禮尚往來。”
什麽禮尚往來,說穿就是不白吃他的。
傅染吃口現煮的餃子,“嗯,味道真好。”
宋織有些話不吐不快,生怕憋壞,“小染,他什麽意思?”
剔完魚骨的魚完完整整擺着,也不見她吃,“他還想跟你好?”
“吱吱。”
“其實這麽多年你身邊的男人也就三少最能配你,什麽哥哥啊都是狗屁,放着長線玩暧昧,也不看看你倆都多大歲數了。”
“吱吱,我跟哥哥哪裏能有事,我們是最普通的朋友。”要有情,拖着拖着,早拖沒了。
“這還差不多。”宋織懷孕後食欲大增,魚頭煲又是她愛吃的,和平男一個勁給她夾菜,傅染手指輕撐側臉,有時候她真羨慕宋織,有個人在旁噓寒問暖當寶貝似的供着,別提有多幸福。
看到經理下樓的身影再度往這邊走來,傅染裝作不在意,自己吃的自己,手裏的筷子忍不住握緊,視線內闖入一雙腿。
經理面色不虞,卻又不敢得罪,他頭一次遇上這種事,直接成跑堂的了。
他把水晶肘子上桌,“傅小姐,三少說讓您嘗嘗味道。”
宋織目光自兩人間逡巡,也沒插話,只顧跟自家老公吃得歡。
傅染可不想再繼續,活脫脫當演話劇呢,她落筷,“麻煩你轉告三少,謝謝他的好意。”
經理暗暗松口氣,“你們慢用。”
望着經理離開的背影,宋織噗嗤笑出聲,“樂死我了,你沒看到那經理的臉色,估計心裏肯定想狠狠抽你Y的。”
“關我什麽事?”傅染叫屈。
只不過沒出五分鐘,店堂經理卻又回來了。
他雙手背在身後直挺挺立在桌邊,傅染如坐針氈,也有幾分火氣,“這會又怎麽了?”
經理面色灰敗,半晌後方吐出句話,“三少讓我站在旁邊看着你把送來的魚和水晶肘子用完,不然的話說明我們酒樓味道不純正,連個客人都留不住。”
這的确像他會做的事,曾經明成佑不是讓人家在大廳給開了桌,呼朋喚友過來,結果給她塞個死飽,吃到差點吐。
傅染不知該如何接話。
宋織也放掉手裏的筷子,這樣還怎麽咽得下去,“小染,我飽了。”
和平男拿出皮夾想要付款,“我們回去吧。”
都不想讓傅染再留在這難受。
傅染按住和平男的皮夾,“說好是我請客的。”
李經理彎腰道一句,“單子三少簽掉了。”
傅染噢了聲,把皮夾放回自己包內,她指指桌上未吃完的食物,“全部打包,這樣你也可以跟他說,我都吃完了。”
傅染跟和平男拿着大包小包出門,宋織懷孕後他們出門不再騎電瓶車,何平心疼老婆,走哪都打的連公交車都不讓宋織乘坐,他們想去路邊攔車,傅染徑自走向停車場,“還打什麽車,走,我送你們。”
她把東西放入車內,二樓的窗口,男人迎風而立,指尖煙星如火舌,有風,所以燃燒速度很快,他手指修長撐在身側,腿微微彎曲,背部抵着暗紅色的酒櫃,如此角度望去,正好是停車場的方向。
和平男小心翼翼讓宋織走進車後座,傅染繞過後備箱走向駕駛座。
她手才将車門拉開,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明成佑看到她埋頭翻找,傅染拿出手機,看到屏幕顯示是他的來電。
她左右張望,确定明成佑并不在視眼內,他隔得遠沒看到傅染臉部的猶豫。
“小染?”宋織揚聲。
“噢。”傅染也沒按掉,更沒接通,她把手機放回包內。
夜色如墨掩去紅色奧迪車的炫目,車子駛出酒店門口,爾後迅速消失在明成佑視線內。
他把手機放在窗臺上,連續幾次重撥,傅染一個都沒接。
況子招呼他過去玩,明成佑意興闌珊,滿桌山珍海味,唯獨一盤生煎格格不入,它擺在明成佑座位跟前,誰都沒動一筷子。
經理好不容易把傅染送走,走進包廂要複命。
明成佑拾起筷子,夾起一個送到嘴裏,其實味道肯定不錯畢竟是百年老店,但想到傅染方才的連番舉動,明成佑氣地把筷子一摔,“什麽破東西,當真是什麽人配什麽玩意兒。”
經理杵在旁邊,越發不敢說話。
衆人見明成佑心情不好,哪裏還敢玩,況子招呼說要轉場子,明成佑推掉挂上來的手臂,徑自離開了酒樓。
傅染把宋織他們送回家,也沒上去再坐,想着要去書店買資料。
她把車停在新華書店外面。
傅染有空閑時間都會來這,通常店內會播放舒緩的音樂有助緊張一天的神經放松,軟皮沙發挨靠巨大的落地窗,坐在上面看書,外頭正好是繁華的商業街,霓虹燈五彩缤紛射過澄淨的玻璃,往往能将單調的白色書頁映襯地華麗絢爛。
傅染選一本坐到窗口,背景樂是河圖的《雨碎江南》。
這首曲子經常在新華書店聽到,獨有的曲風介乎于哀傷與沉靜之間,傅染很喜歡,但不能多聽,第一次接觸就是受不了,聽着聽着眼淚竟掉了下來。
她翻看幾頁後起身,打算去換一本。
成排實木書架發出紙質書特有的味道,傅染走近角落,看到一本包裝精美的小說出現在眼中,最吸引她的還是書名《緣來有染》。
她伸手抽出,不期然看到對面的人。
一本書的間隙,只能看到男人的嘴角,唇很薄,微微勾翹,自成魅惑,人都有好奇心,傅染伸出手把旁邊的書抽出,男人的臉部輪廓似在清楚,等抽出三本書後,豁然開朗的性感與豔色幾乎讓傅染招架不住。
因為站在對面的人是明成佑。
也算她運氣好,随便想看看居然都能看到這迎安市第一的美男兒。
傅染片刻驚愕,然後把書一本本放回去。
她手裏捧着本《緣來有染》快步走向原來的窗口,這個時間段人多,能有個位子也不容易。
傅染翻開書頁,冷不丁一只手探過來,擡起她手裏的書,“緣來有染?”明成佑随即擠到她身邊,原先只能容納一人的沙發硬再擠進個大男人,傅染被擠得腰疼。
“佑染,有染?”
明成佑若有所思。
傅染合起書本,腰部用力要起來,明成佑就勢把手攔在傅染胸前,他手掌落在沙發把手上,眼睛斜睨向她,聲音變了調,分明不悅,“我打你電話為什麽不接。”
他倒要看看她尋什麽借口。
傅染躲在明成佑身後,語氣挫敗無力,“我開了靜音,手機放在包裏沒聽見。”
“是麽?”行啊,多了套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她正襟危坐,“找我有事?”
“店堂經理拿來的生煎是你的意思吧?”
傅染摸不清明成佑話裏暗藏的玄機,她斟酌着如何開口。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來那麽多猶豫?”
“是,禮尚往來麽。”
明成佑嘆口氣,腰部往後沉,傅染被他壓着,她下巴不得已枕在明成佑肩頭。
“我都吃完了。”他又是沒頭腦一句。
“噢。”傅染不知道怎樣接話,拜托能別壓着她了嗎?好重。
明成佑拽過傅染的手拉過去,她急忙要抽回,他握住傅染的手按向自己胃部,“吃壞胃了,這都怪你。”
是麽?
傅染看他方才精神奕奕,難道還能說發就發作,“你可以去投訴酒樓。”
明成佑把她的手壓在身前,他頭枕着膝蓋,側臉盯向傅染,“可東西是你給我吃的。”
“但我也是在酒樓消費。”
“要不是你讓人拿來的我不會吃。”
得,賴上她了。
關鍵是這動作實在不雅,兩個年輕男生抱書經過,傅染使勁想抽手,偏被明成佑拉住不能動。
“摸哪呢?”其中一個男生回頭望了眼。
傅染臉騰地通紅,望到明成佑眼角勾起的戲谑,她伸手按住頸間想要掩飾尴尬,明成佑熟悉傅染的這個小動作,他眉峰輕揚,薄唇挑起線。
傅染到底臉皮還是薄,不住有人經過回頭,偏偏明成佑刻意把動作暧昧化,她微彎腰,湊近後軟了聲音,“那我陪你去醫院?”
“你得負責。”
“好,”傅染看到又兩人面帶怪異走過,她用書擋住臉,“醫藥費我負責。”
“我不缺錢。”
“那你想怎樣?”傅染些微有些惱。
“不怎樣。”
幹巴巴坐了十來分鐘,傅染掙也掙不開,明成佑要是換成別人倒好對付,只一個臉色或者幾句重話就能逼退,畢竟人都有臉皮薄的時候不是,可又偏偏他是個刀槍不入的。
傅染沒法子,伸手去掐他的腹部。
想着他疼了總知道要松手,沒想到這一掐沒掐住,摸到塊硬邦邦的東西,她怎麽忘記他一身肌肉哪裏能給她掐?
“鬧夠了吧?”
“傅染,”他換種語氣,竟又是缱绻而性感,眼神透出令人心動的蠱惑,“你答應我件事我就放開。”
“什麽事?”
“吻一下。”
傅染眸色漸沉,想到在酒樓挽着他進來的女人,如今明三少風光更勝從前,數不清的人甘願自動獻身,想來他也是來者不拒的,還來招惹她做什麽?
“不給?”
傅染沉着臉。
“不給就耗在這吧。”明成佑準備死磕。
手掌被他握出汗,濕膩的難受,明成佑一根根數着傅染的手指,她總結出來個經驗,永遠別跟明成佑比耗的功力,因為誰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好吧。”
他挑眉,似在斟酌她話裏的真實性。
傅染拿着本《緣來有染》,明成佑拉起她的手走到電梯口,她只看過半頁也不好随手放掉,“我去付錢。”
明成佑緊握她的手跟過去,又拉了她快步走出新華書店。
推開門的瞬間,冷暖交替,一股子寒意直竄入心口,明成佑這會倒是穿了件純黑色的外套,高大身子擋在傅染跟前,她縮緊肩膀,整個人無意識往他健碩的身子後面躲。
明成佑松掉手,爾後手臂往後一撈,竟撲個空。
以為傅染撒腿跑了個沒影,明成佑臉色稍沉,轉身見到背後窩着個人,他心頭驀然被重擊,傅染沒想到他會停住腳步,摸摸撞疼的額頭她擡起下颔。
胸口被撞,明成佑感覺到一疼。
他拉開外套包裹住傅染肩膀,爾後擁着她往前走,傅染盡量不挨近他,無奈穿在一件衣服裏頭哪裏能避開,兩人快速穿過街道,來到停車場。
傅染伸手攏緊領子,“我的車停在那邊。”
明成佑低頭睨着她的頭頂,裝,你再裝。
他拿出車鑰匙,衣服裹緊後容不得傅染抽身,明成佑将她抵在車身及胸膛前,密不透風的姿勢休想掙紮,傅染兩手撐在身側,他想做什麽她斷不會傻傻地去問,明擺着的事。
明成佑用食指點點自己的唇,潋滟之色盡顯,也不知嘗過多少嬌豔。
冷風蹿入,傅染的頭發被吹散,這樣的姿勢她也伸不出手去捋,“明成佑。”
他大抵能猜出她要說的話,無非是不可能回頭之類,明成佑伸手捧住傅染的臉,眼裏大有風雨欲來的緊迫感,傅染來不及仔細端詳吻就那麽壓下來,唇印在眉心、鼻梁及臉頰,爾後覆住她的柔軟,輾轉反複欲罷不能。
明成佑試圖撬開她的牙關,傅染卻緊咬着不肯松懈,他有一下沒一下吻她的嘴唇,如此撩撥挑逗誰能禁受得住,料傅染再冷情也不過是個尋常人,再說有些滋味也是嘗過的。
一把火從四肢蹿過小腹簇燃,起先還是零星的火苗,無奈在他高超的技巧下不受控制,眼見要成燎原之勢,明成佑的動作也算規矩,外人看來不過是個尋常的親吻。
所以說,這男人是個妖孽,不折不扣。
趁她分神,他齒間咬住傅染的嘴角。
欲望趁勢而入,卷着她的舌尖共舞,她漸漸招架不住,手臂無法反抗,明成佑大手握在她腰後,另一手按住傅染的肩膀往後壓。
夜晚的街頭,再加上是在步行街,人來人往出奇得多,人們經過除去偶爾回頭外也沒感覺多詫異,年輕人麽,絕對是幹柴烈火。
傅染頭頂正好是一盞路燈,局部籠罩的燈光照射得黑色布加迪威龍猶如卸甲歸來的王者。
明成佑在她臉頰細細淺啄,然後退開,頭埋在傅染的頸間。
她強壓制住紊亂的呼吸,但胸口還是喘得厲害,他們身體緊貼,她的悸動他也能一一感覺得到,明成佑拉起嘴角,維持原先的姿勢不動。
外頭畢竟還是冷,傅染心跳很快恢複正常。
她兩手按住明成佑的肩膀把他推開,從包內掏出紙巾對着化妝鏡擦拭幹淨因激吻而暈開的唇彩,明成佑倚靠在車旁,将她一系列有條不紊的動作盡收眼底。傅染收拾完畢後,把散亂的頭發撥到腦後,她也不惱,只挑起抹略帶輕諷的笑意,“胃還疼嗎?要不要去醫院。”
他對她眼裏的深意視而不見,“親一下比吃藥還管用,看來今後生病找你就行。”
傅染把擦拭過的紙巾扔到不遠處垃圾桶內,她從包裏翻出車鑰匙越過明成佑身側要走。
他伸手拽住她胳膊,“傅染。”
傅染側首,擡起頭望向明成佑。
“你是不是女人?”他皺眉表示懷疑,“難道不會沖動嗎?也沒有欲望?”
傅染眉頭越發緊蹙,“你究竟想說什麽?”
“傅染,我不在你身邊的兩年你是怎麽過來的?”明成佑不作考慮,脫口而出。
傅染轉身面對明成佑,白皙的小臉在夜色中越發顯得肅冷,她眉目清晰冷靜,但嗓音不知是因為冷還是什麽原因,有些抖意,“這話應該問你自己,既然莺莺燕燕不斷就不必來纏着我,再說我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麽?”
她擦身從他跟前走過,拉開車門,身子坐進去,一氣呵成。
明成佑神色稍怔,細想瞬間,紅色的奧迪車飛快駛過,車身幾乎擦到他,這女人越發了不得,還會不會開車?
兜裏手機響起,他不用接都能知道是誰的電話。
這首彩鈴跟別的來電都不一樣。
明成佑望着傅染車尾消失的方向,他拿起手機接通。
傅染雙手緊握方向盤,她的清白自知,兩年來,他該是怎樣過來的?
她甩甩腦袋,思緒繁蕪,他的事與她無關。
“喂?”明成佑醇厚的聲音響起。
“成佑,在做什麽?”
她的名字,他只在手機上輸了個M,明。
尤應蕊說過,她生要做明家的人死要做明家的鬼。
他打開車門坐進去,一邊發動引擎,“你在做什麽?”
他不想說的事,她從來不過問,“看電視,悶得慌。”
“有空跟朋友出去逛逛街,給你的卡還能讓你無聊麽?”明成佑嘴角漸軟,化妝鏡中的桃花眼狹長而幽邃,電話那頭傳來嬌嗔,“真當我刷卡機呢,我想你在我身邊。”
尤應蕊不知不知道明成佑在做的事,倪秘書同她關系甚好再加上李韻苓旁敲側擊,除非她真是傻子。
“應蕊,”明成佑把車開車新華書店街口,“我一早跟你說過這件事,我不瞞你,但卻是我必須要做的。”
“我知道,”尤應蕊心頭一松,明成佑照例對她沒有隐瞞,“我在學校也很好,你別擔心我。”
傅染開車回到家,還未進大門遠遠就見客廳的燈亮着,她停好車走進去,站在玄關處換拖鞋,看到傅頌庭和範娴正看電視。
“爸媽,還沒睡覺?”
範娴招手,“等你回來呢,你爸非要跟你下兩盤棋,看看你棋藝見長了沒有。”
傅染把外套脫掉後挂在衣架上,她跟在傅頌庭身後來到窗臺前,米色簾子拉到一旁,暖橙色的景觀燈拖出一道溫馨的輝煌。
傅染抱個抱枕倚在窗口,她很小的時候就記得在書上有句話說,不論你在外多麽飄零流浪,不論你在外多麽受盡委屈,回回頭,家裏的那盞燈始終為你點亮。
時至今日,她竟才有深刻的體會。
範娴體貼的一碗夜宵,傅頌庭下棋時的耐心指導和刻意相讓,他說他要讓傅染學精,以後不怕因在家沒人跟他下棋而無聊。
傅染的生活依舊平淡,但實際上卻在朝一個大的方向拐彎。
明成佑時不時會出現在她的圈子內,他們本該是再無交集的,一次兩次能說意外,三次四次甚至十有八九能碰面呢?那就是有人刻意而為之了。
80往昔的美好,而今的脆弱
李琛找過她的事尤柚一直瞞着家裏,生怕爸媽擔心。
她返校後整天心不在焉,想到李琛的質問想到李則勤的羞辱,好不容易上完一節課,跟着人群相繼走出階梯教室。
尤柚并不住宿,每天都會按時回家,住在學校爸媽哪裏能放心,她抱着高數書來到學校門口,想穿過馬路去坐車。
遠遠一擡頭,看到輛寶馬車停在大門外,肆無忌憚的張揚,哪怕沒有停車位它也硬生生霸住門口不放。
尤柚一眼認出這是李琛的車。
她身子急忙縮回去,躲在粗壯的樹幹後面。
尤柚斷沒想到李琛會找到學校,門衛室有人出來,大聲呵斥不準将車停在這。
駕駛座內出來的男人很年輕,休閑的打扮卻都是名牌,對于學校的窮學生來說自然只有仰望的份,李琛朝門衛不知說了句什麽,只見門衛原先嚣張的氣焰瞬時被熄滅,唯唯諾諾。
李琛目光探進校園內,尤柚吓得趕緊縮回去。
他逮住名經過的學生問道,“看到尤柚了嗎?”
沒有半分客氣,倒像是頤氣指使。
女學生早被迷得暈頭轉向,“沒有,你找她有事嗎?我知道她是哪個班的我帶你去找,你是她家親戚嗎?”
李琛瞥了眼,前段日子他和尤柚的事被翻出來再次轉載到網絡,難道這個學校竟閉塞到與世隔絕?
尤柚身子彎進綠化內,這才避開李琛的視線,既然南大門走不了只能從西門出去。
尤柚步子匆忙來到西門,一口提起的氣來不起消,竟看到李琛的車大搖大擺停在門衛室前。他抱臂倚着車窗,好整以暇望向躲來躲去的尤柚。
她站在伸縮門後面不敢提步,李琛朝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往昔的少年已長成年輕男人的模樣,性子盡管還有沖動但沉穩內斂不少,淺褐色頭發以及左耳的鑽石耳釘配上一具高大的身材跟出色的長相,到哪都能成為焦點。
大部分女學生出去都忍不住駐足,畢竟是青澀校園,即便校草級人物同這樣的極品哪能比?
尤柚急得在原地打轉,一班車已經錯過,爸媽等不到她準時回去肯定要着急。
她抱着書才要轉身,看到李琛已經提起腳步正向她走來。
門口的門衛竟未阻攔,尤柚驚慌往後退,邊掏出手機撥給傅染,“姐你快過來,我被堵在學校出不去。”
傅染二話不說扔掉手裏工作,拿起車鑰匙離開。
尤柚拔開腳步狂奔,手裏的書散了一地也來不及撿。
傅染開車來到師範,看見李琛的車停在大門口,她就近停靠,甩上車門後要進去。
門衛攔住她上下端詳,“你是學校的老師嗎?證件呢?”
“我忘帶了,”傅染擡腿要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進去。”
“對不起,沒有證件不能進。”
傅染最恨這種規章制度,倘若公平尚且有用,偏偏只是個門面,因人而異,她伸手指指李琛的車,“他難道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嗎?”
“他有證件出具。”
“我表妹在裏面是她打電話讓我過來,她真的有急事,能通融下嗎?”
眼見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門衛索性對她不予理睬,按下按鈕關上伸縮門,“要人人都像你這樣需要特例,學校不亂套了嗎?”
傅染沒時間跟他争辯,她按下回撥鍵,尤柚的手機通着卻始終無人接聽。
想到尤柚方才打電話時口氣的慌張,傅染焦慮的在大門口徘徊。
尤柚跑進教學樓,李琛用不着跑,強健有力的雙腿再加上速度都是靠運動鍛煉養成的,他不急不緩跟着,尤柚時不時回頭張望,生怕跑得慢了會被卷入無邊漩渦。
她來到階梯教室,裏邊三面全部用暗色調窗簾拉起來,乍一進去仿若栽進個深坑,她顧不得許多,回身用力把門合起,幾乎是同時李琛的手推向門板,尤柚手腕顫抖,快李琛一步把門迅速反鎖。
一顆心真可用懸到嗓子眼來形容,就差兩三秒的時間,門差點被推開。
李琛低聲咒罵,捶了捶門,“尤柚,把門打開。”
“李琛你別來找我了行不行?我真的不想見你。”尤柚背靠門板往下坐,手掌直揉胸口,喘氣喘得厲害。
“你把門打開,我有話當面跟你說,說完我以後不找你。”
“我……”尤柚激動地咳出來,“我不信你。”
傅染急得滿頭大汗,手指劃過一排排通訊錄上的名字,她找不到誰能幫忙,明成佑的名字突然跳躍在指尖,她這才恍然大悟,想也不想地撥通。
此時,MR33層,明成佑才開完電話會議。
他兩腿擱在茶幾上,身子舒适地窩進沙發,右手壓住略顯疲倦的雙眼,倪秘書推門看到他這副樣子,手裏的文件反正不急,她悄悄帶起門走出去。
随着沉重的門阖起瞬間,茶幾上的手機不期然響起。
明成佑好不容易淺眯,聽到鈴聲不耐地皺起眉,他拿過一看,是傅染。
明成佑手指輕按眉宇,直到酸澀和疲倦稍稍褪去。
手機鈴聲響了許久,他這才接通,“喂。”
“明成佑……”
“有事嗎?我正在開會,打斷了你負責。”
又是負責!
傅染情急之下揚聲,“我剛才接到尤柚電話說李琛來學校找她,門衛不讓我進,你快讓李琛別亂來,我現在只能找你才能聯系上他。”
明成佑太陽穴突突的疼,倚進沙發內的上半身坐起,口氣卻仍慢條斯理,“急什麽,大庭廣衆的,琛子不會胡來,上次在賓館都沒事。”
“他都能找到學校來還嫌尤柚的生活不夠亂嗎?”傅染急得跺腳,“他們兩個現在都在校園內,指不定會出什麽事。”
“那我過來?”
“你打個電話讓李琛出來就行。”傅染焦急地朝校園內張望。
“有什麽條件嗎?”
“什麽什麽條件?”
“我幫你的條件。”
傅染氣結,“你不是在幫我。”
“噢,”明成佑輕和,“那別人的事我不管。”
“明成佑,真的會出事!”傅染發現跟他說不通。
“我賭不會出事,傅染,你太緊張了。”明成佑頓了頓又道,“我在開高層會議,剛跟你浪費了五分鐘,這筆帳算在你頭上?”
“好,”傅染忙不疊點頭,“算我身上總行吧?”
“行吧。”他頗為認真,執着得很,“我馬上過來。”
明成佑挂掉電話,他手指輕輕敲了幾下手機,這才立馬撥通李琛的電話,等待期間,他隐入發尖的眉梢緊擰,神色也變得晦暗。
那頭猶豫後接通。
“喂,琛子……”
明成佑沒過多少時間就來到師範大門口,傅染立在門衛室前不動,他走近跟前。
門衛照例也不給進。
“我給你們校長打過招呼。”明成佑指了指自己停在門口的那輛車,具體再說了些什麽傅染聽不清楚。
唯一能見的效果,是傅染看到那道伸縮門在她面前徐徐被打開。
才敞開道縫,她就迫不及待擠進去。明成佑跟在她旁邊,傅染話存猶疑,“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麽,怎麽又讓進了?”
“我說,不給我進信不信我用車子轟進去?到時候我讓你賠。”
“……”
這話傅染是不信的。
“傅家在迎安市又不是小家小戶,你手裏有關系還不用?直接讓你爸一個電話,看他給不給你開門。”
傅染心想,你當別人都跟你一樣?
但嘴上又不得不說句老實話,“我沒這樣做過,所以沒想起來。”
“……”
他們走進教學區,遠遠看到抹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