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誰。”
“當然是像你或者爸喽。”
“才怪,你的性子啊誰都不像。”
傅染聞言,混沌的腦袋陡然劇烈疼痛,範娴也意識到說錯話,她把被子給傅染蓋好後起身,“待會出去吃點,飯菜我讓陳媽熱着。”
“媽,”她一條手臂伸出被子,“幫我找點感冒藥吧,我有點不舒服。”
“你感冒了?”範娴打開床頭的燈,果然看到傅染兩邊臉頰通紅,探手一摸額頭,“不行,發燒了,快去醫院。”
“不用,吃點藥就好。”
溫度計一量,居然燒到了40°。
範娴忙令司機連夜把傅染送到醫院。
又是驗血又是挂水,範娴心疼地坐在床邊一個勁自責,“我怎麽早點沒發現你發燒呢,都燒成這樣了。”
“媽,我沒事的。”
“你們先回去吧,我挂完水睡一覺明天早上肯定沒事。”
範娴讓同來的司機先送傅頌庭回去,VIP病房內有陪護床,傅染眼見她執意,再加上身體确實虛弱,也就不再勉強。
她喝口水躺回病床,眼睛盯着速度适中的點滴液,抵抗力真是差,爬個33層樓梯居然都能感冒發燒。
“小染,好點沒?幸好沒變肺炎,吓死我。”
“媽,醫生喜歡吓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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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娴給傅染杯子裏倒滿熱水,她拉張椅子坐到床邊,“好好的怎麽會高燒呢?”
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給人一種毫無安全感的恐慌,傅染咳嗽幾聲,“媽,我想吃橘子。”
“好,門口有水果店,我順便給你買點梨潤潤喉嚨。”
“嗯。”
傅染側個身想睡會,腦袋越是疼意識卻越清醒,她輾轉難眠,不小心扯到插入血管內的針頭,疼的她嘶一聲坐直起身。
人在生病時每個感官都會變得異常靈敏,她聽到好像有門把被慢慢擰開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陣悄然無息接近窒息的腳步聲,“媽?”
範娴才出去5分鐘不到,難道回來了?
要麽就是查房的護士。
但并沒有人回答。
傅染想來是自己聽錯了,她躺回床上,閉着眼睛想讓自己睡着。
耳邊有朦胧的窸窣聲,她形容不上,睜開眼睛忽然看到一樣東西順着門口像游魂般飄蕩而來,她吓得胸口一窒,心差點蹦到嗓子眼,由于範娴怕她睡得不好臨走時把燈都關了,只留一盞微弱的床頭燈。
傅染忙撐起身,待東西飄近後定睛細看,才發現是個灰太狼氫氣球。
灰太狼大大的腦袋頂着天花板,尾部的紅色線繩還在左右搖晃。
這情景已經不能用驚悚來形容。
傅染伸手抹去前額的汗。
一陣彩鈴聲陡然接踵而至,手機震動發出的嘈雜更加令傅染惶恐,一顆心還未落定,再度懸置于喉間,她伸手接過手機,只見屏幕顯示有一條彩信,是否查看。
傅染想起前幾年風靡全球的恐怖片《午夜兇鈴》,今晚她所受到的驚吓絕不亞于當初在電影院看貞子,她手指在是和否之間徘徊,再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傅染心想,應該沒人會這麽無聊跟她惡作劇,她把手指定格在YES鍵,然後用力按下。
是張照片。
傅染杏目咻然圓睜,她握緊手機把它塞入被窩內,不是血淋淋的恐怖劇照,而是張香豔的床照。
偏偏裏頭的女主角還是她。
傅染想起明成佑曾經趁她不備拍過這樣的照片,但當初明明說過删除了。
她把手機拿到跟前,往上翻動,看到照片的标題寫着:這般高潮時最美的模樣,還有別的男人看過嗎?
假愛真做 67-69她也嘗到和他一樣的痛
傅染捏緊手機,一拳砸在柔軟的被面上。
她視線随着灰太狼氫氣球的尾繩而擺動,她擡起手猛地按響床頭警鈴。
沒多久,聽到護士走進來的腳步聲。
她擡頭望向點滴瓶,見還有大半瓶,“請問有事嗎?”
“你進來時看到門外有人嗎?”
護士疑惑地随着傅染的視線望向門口,“沒有啊。”
“幫我把針頭拔掉。”
“還有半瓶呢。”
“我有急事,快點。”傅染話語未落定,把被子掀至旁邊,兩條腿穿上了拖鞋。
護士拗不過她,只得上前幫她把點滴針頭拔去。
她匆忙往門口方向走去,由于高燒人還很虛弱,傅染扶住牆壁挪到走廊,除了偶爾來回走動的幾名護士外,連個哪怕是病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傅染不死心,又順走廊找一圈。
“你還病着呢,不要命了是不是。”追出來的護士見她站在樓道口吹風,“要有個好歹我們擔待得起嗎?”
“你真的沒見到有人進來,他經過護士臺帶着個氫氣球。”
“沒有沒有,趕緊回去。”
傅染被護士強行帶往病房,進門口的瞬間她回頭望了眼,難道真遇見鬼了?
範娴拎着水果走入病房,給傅染洗了個梨,“房間裏怎麽會有氣球,哪裏來的?”
“我也不知道。”傅染乖乖半躺着打點滴。
範娴把水果一塊塊切好,用牙簽叉起送到傅染嘴邊。
“媽,你在醫院外面的水果店買的?”
“對。”
“那……你看到明成佑了嗎?”
“成佑,沒有啊,”範娴掩飾不住吃驚,“小染他怎麽會在這裏出現?是不是你們之間還有什麽?你可別……”
“媽,”傅染打斷她的話,“不是,我剛才去廁所,在窗戶裏看到個背影覺得跟他挺像。”
“是麽?”
傅染吃了口水果,将話題扯開。
護士進來換點滴瓶,傅染讓她把氫氣球拿出去給住院的小朋友。
在醫院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高燒有所下退,傅染配點藥回家休養,她把門反鎖後拿出手機,找出昨晚收到的彩信。
按照原號碼,她回複短信,“你想怎樣?”
直到半天過去仍不見對方回答。
傅染不甘心,重新編寫,“我希望你能把照片删除,這涉及到我的**。”
這樣私密的照片落在別人手裏,無異于被人扼住咽喉,随時都要擔驚受怕。
而傅染的倒黴事遠遠不止這些,果然如她所料,好的不靈壞的靈,自從MR公開寧肯不要宣傳儀式都不肯将就FU的消息後,她半個月來一樁生意都沒談成,明铮偶爾會給她介紹,但除非塹堃自己內部,否則去了也是白去,被MR嫌棄過還有誰敢用?
傅染坐在辦公椅內,20平米左右的辦公室主要以青藍冷色調為主,實木花架陳列出各項獎項以及FU承辦活動所拍攝的照片。
傅染把一支黑色簽字筆在指間轉動,她另一手撐起下颔,出神地盯着某處。
“叩叩叩——”急促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
一名女老師不等她開口率先推開門,“小染,有幾位家長過來鬧事。”
“鬧事?”傅染丢掉筆,一邊跟女老師往外走一邊詢問情況,“怎麽會這樣?”
“有個女大學生昨天在這練舞時扭傷腳,送去醫院看過也沒什麽大事……”
“我記得,不是免了這學期的學費作補償嗎?”
“昨天我和靜子把她送回家時她家裏人還好好的,今天卻帶人來鬧,說影響孩子以後談戀愛找工作什麽的,要我們賠償精神損失費!”
“過份!”傅染氣結,練舞扭傷是家常便飯的事,要一點點小事都鬧騰上天,她這工作室還要不要開了?
來到練舞室,好家夥,三個彪形大漢加一個悍婦。
教課的另外兩名老師吓得躲在旁邊不敢說話。
“這家舞蹈室是你開的吧?”為首的悍婦沖上前,“我女兒在這扭傷了腿怎麽算?她今後的前途又怎麽算?”
“那你的意思呢?”
“十萬塊,一分不能少!”
傅染冷笑,“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報警驗傷。”
“你是沒有誠心要跟我們談了?”悍婦眼睛掃到旁邊的桌椅,沖過去雙手把桌子掀翻在地,“你要不給我個說法,今天我把你這全砸了!”
“小染!”跟在她身後的老師害怕地扯了扯她袖口,“怎麽辦?”
“涼拌!”傅染把手機塞到女老師手裏,她大步走到悍婦旁邊,掄起一張椅子猛地砸向倒地的桌子,一條椅子腿瞬時飛出去,“我在辦公室的時候就報警了,我還告訴你們我工作室全程安裝監控,所以勸你們少點動靜省得要倒賠我一筆錢!”
解決完這件倒黴事,傅染讓別人先下班,她鎖好門來到停車場。
車子前輪又癟了。
她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基本從4S店維修好出來不過三天又會被紮。
傅染氣地擡腿踹向輪胎,最近接二連三的事讓她不得不懷疑,其實不用想她都能料到是誰做的。
再加上方才一鬧,委屈及憤怒霎時淹沒傅染僅有的理智。
她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引擎後把車往MR公司方向開。
公司門口的伸縮門緊閉,能看到巨大的廣場和聳入雲間的辦公樓,傅染把車停在路邊,才要走向門衛室,耳後一陣轟鳴聲迅速襲來,等她轉身一輛布加迪威龍愛馬仕版跑車擦着她的身沖到門口。
黑色的車身線條一半是超級跑車的淩厲架勢,一半是猶如沙灘鵝卵石般的渾圓模樣,任人看過一眼後再也無法把視線別開。
男人落下車窗,示意門衛通行。
傅染走過去,茶色墨鏡折射出她纖瘦的身影,“明成佑,我想和你談談。”
明成佑左手臂橫出車窗外,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到伸縮門一點點打開,他手握向方向盤,準備踩了油門前行。
他當她不存在,當她說的話是空氣。
傅染寧可這樣倒好,至少她的生活會像白開水一樣平淡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倒黴事一件接一件。
傅染手伸過去,卻眼睜睜看到落下的玻璃一寸寸升起,直到她眼裏看不清明成佑的臉。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表明車子即将加速,傅染索性邁過車身擋在了前頭,她兩手撐住引擎蓋,眼裏的倔強及堅毅一如明成佑所熟悉的,他熄火,又把車窗落下,“你想談什麽?”
“能找個地方嗎?”
“我不想浪費時間,有事說。”明成佑言簡意赅,他摘掉墨鏡,夕陽如火如荼燒紅半邊天,黑色跑車泛出紅色妖嬈的驚豔,坐在裏面的男人更是絕頂風華。他眼鋒不悅地斜睨向她,目光不做多餘停留,眼神更是冰冷似鐵。
“我前幾天住院,有人半夜三更往我病房裏塞了個灰太狼的氫氣球,然後我的手機收到張照片,還有我車子輪胎隔三岔五被紮,這些事是不是都和你有關?”
明成佑涼薄的唇瓣透出冷笑,他視線直視前方,手指一下下擊打方向盤,“說完了?”
“我想知道為什麽?”
“你要多少錢?”
傅染反應過來後揚聲,“你什麽意思?”
“不然你找我做什麽?”明成佑側首,一把淡冷目光似是攫住了傅染,又似擦過她頰側落向不具體的某處。眼神飄忽,卻又陌生。
“我只是想跟你說,你不必這樣對我……”
哼。
明成佑鼻翼冷哼,那種調調很是不屑,他總算正眼瞧上傅染,“對付?你?”一縷黑色碎發跳躍至男人的鬓角,他精致五官從容淡定,“傅染……”
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喊出傅染的名字,“就憑你現在也值得我花費這個心思?你是不是太瞧得起自個了?氫氣球?紮輪胎,笑話!”
傅染呆楞于原地,在她的記憶中,明成佑經常會這樣說話,但從來不會對她這樣,臉部火燒火燎的疼,鼻尖泛出的酸意牽扯到眼角,立馬濕潤氤氲了眼眶,“好,既然這樣我會報警。”
“這也不是你第一次想把我送入警局,”明成佑接話,“我沒時間給你耗,說不定哪個人想追求你才會使用這種手段,呵,……”
他笑着搖了搖頭,把墨鏡重新戴上。
傅染透過露出半截的車窗仔細盯着面前的男人,還是這張臉,卻不再是這個人。
伸縮門完全打開,明成佑單手發動引擎。
傅染想起了什麽,在他加速前慌忙扯住明成佑的袖口,“照片,把照片還給我。”
明成佑視線下垂落到傅染扯住她的兩手上,他不着痕跡揚笑,笑意淬滿毒,“什麽照片?”
眼裏暗自醞釀出暧昧,傅染把手松開,“你最清楚。”
“要麽說清楚,要麽把路讓開。”
“是一張在床上……你給我拍的照片。”傅染心一橫。
明成佑似在思忖,片刻後方漫不經心道,“我的手機早丢了,現在不知道在誰手裏。”
“什麽?”傅染聲音冷硬,“當初的照片真的沒删?”
“可能吧。”
“你——”傅染難以想象那樣的照片被傳出去。
但除了明成佑誰還會給她發?
再堅持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傅染看得出來明成佑并沒多大耐心,她向後倒退走了三步,明成佑搭在窗外的手收回,他踩住油門将車駛入MR。
傅染怔怔盯着逐漸消失在眼裏的車尾,也看着伸縮門一點點把她隔拒在外。
明成佑走進33層辦公室,他腳步不聽使喚來到整片落地窗前,他伸手把窗簾拉起,傅染還沒走,紅色的奧迪車看在眼裏只留一個不大不小的點,更別說是站在旁邊的身影。
他欲一探究竟,卻看不清她此時臉上的神情。
明成佑的特助近身上前,随了他的視線望向門口,似乎沒看到什麽特殊的場面,他很少看到這個男人出神的時候,在他印象中,明成佑做事雷厲風行手段快狠準,從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出神上。
“Lvan?”
“什麽事?”
“塹堃今天約了人行的謝處談二期貸款的事,明铮和Eve會親自過去。”
明成佑幾不可聞地逸出聲淺笑,他随手把窗簾合上,踱步回到辦公桌前,“韓隽,明铮當日執意要退掉和羅家的婚事,你說,還能有怎樣的原因會讓Eve甘心留在塹堃?”
“據說,明铮挖她過去時可出了不少血。”
“是嗎?”明成佑伸手拍了拍真皮椅背,“但到底是有嫌隙,塹堃一日有Eve在,就多一日難對付,韓隽你有沒有可能讓她跳槽?”
“你要挖她?”
“有何不可,只要出得起她理想的價。”
韓隽倚着辦公桌,“怕就怕人家不吃你這套,相處出感情來了也說不定。”
明成佑話裏帶有揶揄,“從前躺在一張床上都沒有感情,這會穿上衣服倒能相處出來?”
“你這嘴巴啊!”
明成佑也禁不住莞爾,他嘴巴毒向來是公認的,但他已學會暗藏鋒芒,兩年時間表面上将他的性子打磨得圓滑,其實骨子裏的叛逆不知不覺還是會顯露。
“商場如戰場。”韓隽不由感嘆。
“倦了吧?”明成佑再度走向窗前,“我以為血腥味會令你更加興奮。”
“得了吧,把我說成吸血鬼似的。”
明成佑手掌拂開窗簾,透過不大的地方望見傅染開了車緩緩離開,通體晦暗的天,唯有一抹紅色逼入眼底。
羅聞櫻站在包廂前,神色自有一股清冷,好不容易越到人行的謝處,沒想到明铮卻遲到。
打了不下十個電話去催,這麽大爺才得已現身。
羅聞櫻迎上前,“我讓小朱先應付,再等不到你謝處可要甩膀子走人了。”
明铮推開包廂門進去,看到沙發上坐着的兩人,一位是羅聞櫻的助理,另一位是謝處。
“沒想到謝處這麽年輕。”
謝虹不過28的年紀,蓬松的淺褐色卷發慵懶地披在肩頭,她眼睛定在明铮出色的面容上,原本準備敷衍的話硬生生吞咽回去,“我也沒想到明總不僅年輕,而且長相出類拔萃。”
小朱背地裏朝羅聞櫻做出嘔吐動作,這麽直白地說話,看來老大得用美男計。
羅聞櫻面部看不出旁的表情,她吩咐服務員上菜,謝虹自己選了個挨近明铮的位子,“明總真是不好意思,二期貸款的事情不是我不肯幫忙,那都是上頭的意思。”
“謝處謙虛了,誰都知道謝處是專管貸款的,”羅聞櫻從包內拿出個禮盒,朝她面前推去,“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這可不敢當,”塗滿亮紅色指甲油的手把禮盒推回明铮手邊,見他不動,又握住他的手掌把禮盒塞回去,“是原則問題,如果能幫忙的話還用得着你們跑這一趟嗎?”
“難道有人從中作梗?”
謝虹并未正面回答,她手臂交扣,手肘觸及到明铮的臂彎,精致眼線下的眸子攫住明铮眼裏的清冽,“是你們自個手續不全。”
羅聞櫻啜口紅酒,适時插嘴,“我想到有件事要交代小朱去做,小朱,你跟我出去一趟。”
“啊,什麽事?”助理不明所以。
“走。”
小朱一路跟着羅聞櫻來到包廂外,“Eve,究竟什麽事?”
“你去買包煙。”
小朱滿面猶疑,“買煙?”
“去吧,要明總常抽的那個牌子。”
“噢,好吧。”
羅聞櫻後背抵在門口,她一米六六的個再搭配高跟鞋更顯身材高挑,她心不在焉踮起腳尖,鞋跟一下下踩着冷硬的地磚發出節奏均勻的響聲。透過未帶上的門縫能看到謝虹巴不得整個人纏到明铮身上,他有條不紊地撥開她的手,能躲即躲。但黑曜石般的眸子顯然不耐至極。
“明總,我若真幫你忙我可是要冒很大風險的,你也知道現在競争那麽激烈要保住飯碗有多難,是不是?”
羅聞櫻看到謝虹迫不及待投懷送抱。
她掏出手機,選了個合适的角度連拍。
小朱很快回來,羅聞櫻敲了敲門,進去時瞥到謝虹不情願的從明铮身上挪開,她走過去給她倒酒,謝虹眼見羅聞櫻坐回明铮旁邊,“你就是明總高薪挖角的Eve?”
“想不到謝處也對這些新聞有興趣。”
“我也只是聽說,才接受人行的工作不久,塹堃這麽大的公司總會多留點心思。”
明铮看得出來謝虹有意針對羅聞櫻,幾杯五糧液下肚,小朱着急的一個勁在羅聞櫻後背輕拍,“Eve,沒事吧?”
“沒事,”羅聞櫻醉意酣然,臉頰酡紅,自有一番風情,“我酒量真的不行。”
謝虹笑露得意,明铮見羅聞櫻樣子難受,再加上一頓飯兩個小時卻毫無進展,“這樣吧,我改天再約謝處。”
“也好。”謝虹取出張名片遞給明铮,“說不定下次,我能找到雙贏的合作方案。”
小朱把羅聞櫻攙扶出酒店,謝虹纏在明铮身邊還不願離開,“這個色女,尼瑪眼睛恨不得把老大的衣服扒了,我真想狂扁她一頓,什麽雙贏什麽下次,擺明想再吃老大豆腐。”
明铮打發走謝虹,把羅聞櫻攙扶進車,“我送Eve回去。”
小朱打了車趕緊離開,一場大雨也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羅聞櫻坐在副駕駛座內,明铮怕她難受,從後座拿瓶礦泉水給她,“喝點水,不會喝酒下次別逞能。”
羅聞櫻閉起的眼睛睜開,竟無半分醉意,她接過後喝了兩口,脊背挺直精神煥發,“我最好記錄能喝一斤二兩的56°五糧液,就憑她還想灌我?”
明铮眉宇緊擰,“你裝醉?”
羅聞櫻食指點點手腕的表,“醉翁之意不在酒,謝處的這頓飯吃到明年都吃不出個結果,給你個單獨約她的機會不是更好?”
明铮失笑,他手指扯開束縛的領帶,解去第一粒襯衣扣子背部往後壓,“這女人可比男人還難對付,推脫的話倒是一套一套的。”
“不急,總有辦法治她。”
明铮側過頭,幾杯酒下肚神色也不似平日裏肅冷,眼神醞釀出幾許慵懶,“你有辦法治她?”
羅聞櫻學着他笑了笑,食指在他面前輕擺,“一入商場深似海,從此良人是奸人。”
明铮笑出聲,湊過去替她系安全帶,退回去的瞬間,面頰擦過她柔軟的唇瓣,羅聞櫻掩起笑意,尴尬的把目光落向窗外。
除了訂婚宴上的親吻,這算是他們之間最親密的舉動。
逼仄的空間內溫度驟然升起,明铮輕咳聲,發動引擎後驅車離開。
傅染邊開車邊想着事情,雨刮器揮出的水漬濺得老遠,前面的街道朦胧而悠久,她出神地聽着音樂,想她的照片會不會真在別人手裏。
等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緊急踩住剎車,差點因來不及而撞上前面等綠燈的車。
傅染驚魂未定,身子軟綿綿躺在座椅內。
此時正逢下班高峰期,再加上下雨,車流量比平常更為擁擠,黃燈過後她準備提速,卻發現車子竟發不動。
她試了幾次未果,後面喇叭聲一陣淹沒于一陣。
有人索性探出腦袋,“怎麽回事會不會開車?”
傅染也不知哪裏出了問題,旁邊的道也是擠滿車,排在後面的司機越發按捺不住,“我靠,占道不走啊,開不開啊?”
傅染推開車門,激烈的雨勢撲面而來幾乎令她睜不開眼,雨水流入眼眶,疼的她一個勁用手去抹。
她來到車後,朝緊緊排在後面的司機說聲對不起。
傅染試圖去推車,但一個人的力氣太小,四個車輪牢牢抓着地面不肯松動,後面的車子見是車壞了只得自認倒黴,罵了幾句後各憑本事別道,後面的交通因這一耽誤也開始擁堵。
毛線大衣浸水後耷在身上,傅染全身冰冷,感覺涼意從腳底直蹿至頭頂,靴子裏也進了水,牛仔褲緊緊貼着腿。
這樣不是辦法,她想回車內叫拖車。
傅染急急忙忙往前跑,卻腳底打滑重重栽在了地上,堅硬的馬路磕撞得她直發懵,她上半身壓住手臂,兩只手掌磨破了皮,能看到殷殷血漬混入污濁的雨水中。
一輛輛車從她旁邊擦身經過,濺起的水漬毫不留情撲向傅染。
她狼狽至極。
黃褐色水漬滿頭滿臉淌落,冷得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一輛小轎車經過,副駕駛座上的女子滿目不屑,語氣鄙夷,“這麽年輕開奧迪,不是小三就是富二代,活該摔跤嘗嘗滋味。”
傅染擡起袖子往臉上抹去,盡管只會越抹越髒。她以前在尤家那麽窮連電瓶車都沒不起,還不至于有這樣仇富的心思,果然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枷鎖。
車子猛地加速,飛濺的髒水甚至潑到奧迪車的車頂上。
傅染站起身,看到前方黃燈後閃了紅燈。
一輛黑色愛馬仕版跑車炫目而來。
車窗緊閉,但毋庸置疑,整個迎安市只有一輛,它屬于MR公司的掌權人。
傅染透過深色玻璃能看到坐在裏面的人影,男人仿佛也扭過了頭,從他的角度望出去,她的狼狽和不堪如此清晰地暴露在眼皮子底下,手掌和身體每一寸的疼痛都比不過他的袖手旁觀。
傅染感覺眼眶內很燙,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流淌出來,華麗奢華的跑車将他的人和心包裝在一個密閉結實的空間內,裏面有舒适的暖氣,歐美風的音樂……
她杵在原地不動。
紅燈一秒秒的過去,原本不耐煩等待的時間變得彌足珍貴。
十九八七……
跑車傳來轟鳴聲,準備提速。
黃燈。
綠燈。
傅染總算見識到名牌跑車行走時的優美線條,看不到它一秒鐘的停頓,火球一般沖擊,如一道最快最厲的閃電。
她下意識躲開沖過來的水漬。
但驟然一冷的身體還是避不開它的速度。
她擡頭再看的時候,連尾燈的影子都找不到。
傅染咬緊牙關,眼角軟下來,淚水肆意湧出,原來在一個人最需要別人的時候,他的抽手離開,竟是一種毀滅性的絕望。
她倚着車門,人慢慢又滑落在地。
路口通暢後很少有車經過,她聽到一陣剎車聲猛地停在耳邊。
傅染急忙擡頭,同時一道緊張的男音蹿入耳中,“小染,你這是怎麽了?”
她睜開眼睛,視線模糊到看不清人影,明铮打了傘下車,把傘舉高至傅染頭頂,另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副駕駛座內的羅聞櫻也下來幫忙,“怎麽淋成這樣?”
“哥哥,我好冷。”傅染牙關打顫。
明铮脫掉西裝外套裹住她肩膀,“車怎麽停在這?”
“壞了。”
“壞了你不會坐在車上打電話嗎?”明铮握住她冰冷的手,“弄得像什麽樣子!”
羅聞櫻抽出紙巾給她擦臉,見她眼圈通紅知道她哭過。
“謝謝。”
明铮環住她肩膀把她往自己的車那邊帶,羅聞櫻走過去拿掉放在副駕駛座上的包,“我自己打車回去吧,你快送小染回家,我看她可能要感冒。”
“反正也順路,這天氣不好打車再說你喝了那麽多酒。”
“好吧。”羅聞櫻也不矯情,只是拉開後車座的門坐進去。
一首英文舞曲歡快地流淌在車內,三人誰都不說話,傅染獨自收拾好情緒也不想開口,索性閉着眼睛休息。
羅家很快到了,待羅聞櫻下車進去後,明铮這才說道,“小染,到底怎麽了?”
“真的沒事。”
她不想多說。
“成佑回來後你很不對勁。”
傅染閉着的眼睛睜開,“跟他沒關系。”
見明铮不說話也不發動車子,傅染這才悶悶開口,“我現在總算知道在一個人最落魄狼狽的時候,一只伸出來的手有多麽重要,哪怕它沒有很大的力氣,不夠将他從困境中拉出來。”
明铮的神色變得冷凝而捉摸不透,他食指撫過薄唇,透過後視鏡看到自己狹長的眼眸眯成道危險弧度,“小染,你後悔當初離開他?”
她沒有立即開口,明铮以為她在猶豫,“你想想你當初為什麽會離開他。”
也是。
傅染精疲力盡地用手掌捂住臉,“我沒有後悔。”
“小染,你和成佑相處的那麽長時間,恐怕不僅僅是依賴那樣簡單,你喜歡他吧?”
傅染閉着眼睛靠向椅背,“我好累。”
“塹堃二期貸款一直撥不下來,我知道有人從中攪局,小染,如果哪天我們兩個真的鬥到你死我活,你幫誰?”
傅染還是那句話,“我誰都不幫。”
明铮發動引擎,把車子開得很慢,路過奶茶店給傅染買了杯熱奶茶讓她捧在手心裏,她哭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說的話令他不由聯想到明成佑,明铮眼睛落向前方的幽暗深處,“小染,還記得你上次哭是什麽時候嗎?”
傅染忙用手掩飾地撫向眼睛,話語含糊,“不記得了。”
“那就徹底忘掉哭的感覺吧,”明铮聞着身上濃郁的香水味道,皺了皺眉,人,哪怕站得再高還是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咬牙挺一挺,或者在我肩膀靠靠?”
傅染杏目輕阖,把腦袋靠到明铮的肩上。
他看似專注地開車,眼睛卻透過後視鏡盯着傅染憔悴的臉,眉宇間的疼惜化成一種迷人的陰郁,持久不散。
黑色布加迪威龍愛馬仕版跑車招搖過市,打哪随便一擺都是吸引人眼球的主,它采用8副抛光鋁合金輪胎,中央蝶形輪鎖上烙有字母“H”,那樣的驚人速度不拿來飙車實在浪費。
獨棟別墅內老遠能聽到屬于它張揚的轟鳴聲,尤應蕊把精致的晚餐一道道擺上桌,跑車駛入宅子,沒多久,一名男子走了出來。
尤應蕊笑着迎上前,“況子,又開它出去泡馬子了吧?”
“呦,這話說的,我是體驗下它的速度,啥叫激情懂不?”況子随手把手裏的鑰匙抛給尤應蕊。
“我當然知道,不過這種刺激的游戲我玩不起,吓都吓死了。”
“三少人呢?”
“二樓。”
尤應蕊把鑰匙放到茶幾上後,走進廚房示意保姆将炖好的湯擺上桌,“況子,今天算你有口福。”
“是嘛,”況子不客氣地拉開椅子,“那我得發揮飯桶的本領。”
正說着,明成佑一襲家居服打扮悠閑下樓,“又來蹭飯吃呢?”
“話哪能這樣說,”況子吊兒郎當搭起條腿,“以前我那麽辛苦配合你演戲,不給酬勞不說還被人罵是背信棄義的小人,我容易嗎我?”
“是不容易,”尤應蕊給他倒滿酒,“但你口頭便宜讨到了不少吧?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們兩個,”況子用手指指二人,“天生一對。”
明成佑坐到況子對面,整個人慵懶地靠着椅背,氣氛熱鬧而輕松,況子擡起頭看他,卻發現他并沒有完全融入進來,飄忽不定的眼神寥落無比。
“三少?”
尤應蕊坐在明成佑左手邊,她戴着一次性手套給明成佑剝蝦,況子把碗碟遞去,“也給哥哥幾個?”
明成佑聽到哥哥二字,拿筷子的手一僵,尤應蕊翹起嘴角,“要吃回家讓你紅顏知己剝去。”
“切。”
況子吃兩口菜,陡然想起什麽,他狀似神秘道,“告訴你們一件有趣好玩的事,保管聽了打雞血。”
尤應蕊蹙眉,“這什麽比喻啊?”
“你們猜我今天回來的路上碰見了誰?”
明成佑不和他瘋,尤應蕊配合地問,“誰?”但興致也不高。
況子湊過去,把氣氛做到最足,“傅染!”
尤應蕊剝蝦的手停頓,目光望向旁邊的明成佑,他倒是氣定神閑,仿佛聽到了個不相識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