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室老師将她帶過來的舞鞋送到三樓。
明铮跳舞的時候傅染見過,毋庸置疑,再加上女伴專業的舞姿,氣氛一度HIGH至極點,傅染換好衣服站在明成佑旁邊,指尖動作洩露出她的緊張,明成佑卻自在閑适,典型的皇帝不急XX急。
“別緊張,輸了就輸了。”
“你知道5,股權意味什麽嗎?”
明铮是生意人豈能不懂,他用一個退步,一個虛有的形式就讓明成佑壓上了全部家底,傅染真懷疑明成佑的腦子是不是燒壞了?
“知道啊,意味着很多錢。”
“知道你還賭?”傅染眼裏根本瞧不見舞池內的人影,“難道你有對策?反正是口頭說說,你想賴賬?”
明成佑表現出很明顯的不屑,傅染啞口無言,看來她被狠狠鄙視了。
她只是想不通明成佑這樣做的原因,難道他窮途末路才想拼一拼?
“傅染,你回去後過得開心嗎?”
傅染背部抵向牆面,“為什麽這樣問。”
兩人好像被隔離在另外一個空間,場內激情洋溢的舞曲完全融不進這個圈子,明成佑颀長的身子倚在傅染一臂之外,“随口問問。”
曲終人散,如洪水般掌聲瞬時淹沒傅染心緒,她看到明铮的女伴挽住他款款而來,“獻醜了。”
明成佑擊掌,“不愧是專業的舞者。”
相較傅染,他一如既往地輕松。
前奏如行雲流水般淌出,明成佑目光如炬,在傅染緊張到全身繃緊時,他趁着音樂湊到她耳邊邪魅啓音,“你的禮服不适合你,顯得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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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怒瞪,“閉嘴。”
他果然依言把嘴巴閉起來,明铮的女伴坐回況子身旁,神情專注望向舞池。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起舞時,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腳步,卻是舉手投足,皆成風情,擺胯旋轉,不拖泥帶水的手部及肩部動作,他走入舞池前脫掉了身上的手工西服,現僅着一件白色襯衣。領口兩顆鑽扣打開,左手腕的袖口挽至肘部,傅染裙擺揚起的流蘇與之激烈碰撞,她突然便不再緊張,跳舞也需要靈感,她難道一回想放縱,想沉迷于這醉生夢死中。
這般配合,天衣無縫。
仿佛他就是為她而生,她就是因他而來。
傅染即興一個高難度的旋轉,她掌控力極強,從來沒有發揮出像今天這樣的狀态,明成佑眼見她腳步猛地崴了下,他手臂橫伸出手将她攬入懷中。
他們勉勉強強收場。
強強對決,容不得半點馬虎更別說是疏忽。
傅染強撐疼痛站直身,她難以置信地望向腳上舞鞋,這回沒有旁人的刻意松手,她自認不會犯低級錯誤,可方才那一下又作何解釋?
明成佑緊摟住她腰的手掌松開。
傅染喟然,“對不起。”
“你沒事就好。”
明铮帶頭鼓掌,緊接着掌聲連成一片。
明成佑也幹脆,“我們輸了,你明天讓律師來依雲首府,塹堃那5,的股權我給你。”
傅染盡管有準備但還是驚訝,“你們玩真的?”
明铮笑着把她帶到身邊,“願賭服輸沒聽過麽?我要輸了我也認。”
“三少,”況子又來招呼,“還繼續玩嗎?100萬一場你不吃虧。”
明成佑走過去撈起放在沙發上的西服,“不了,我還有事要忙。”
“也對,再輸下去不會賒賬吧?”
不知道誰冒出來這麽句。
傅染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下去,她跑回更衣室,出來時手裏提着自己的舞鞋,她轉了圈沒有看到明铮和明成佑的身影,走出舞廳口遇上了給她送鞋子的那名老師。
“待會我跟車回工作室放東西,鞋子我幫你帶回去吧。”
傅染不疑有他,随手遞去。
她匆忙進入電梯。
女老師提起鞋子,望了眼右腳的鞋跟,她确定傅染走遠後,随手将鞋子丢進垃圾桶內,第二天最多說一聲對不起,忘記拿了。
傅染來到底樓,遠遠看到明成佑和明铮站在會所的入場口。
明铮眉宇間皆是意氣風發,難得的笑意盎然,“我提醒過你,但你卻偏要賭,小染怎麽可能真心實意幫你?你這一局是不是輸的太可惜了?”
明成佑表情沒有絲毫的波瀾,“她至少真的在幫我。”
“所以會在最後那一下失誤?”
“你想說什麽?”明成佑隐約有所察覺,但心底的懷疑仍不足以動搖他。
明铮并未說透,“我也不想趕盡殺絕,我期待你的公司能夠獨擋一面的那天。”
傅染放慢腳步走過去,明成佑聽到動靜,望了眼緩緩走來的傅染,一眼中竟是複雜無比,深邃的黑色令人無處遁逃。
他起身離開。
“你們說什麽呢?”她站到明铮右手邊。
“我送你回去吧。”
傅染盯着明成佑疾馳出去的車尾,“我又做了件令自己兩難的事。”
“清者自清,我知道你不會為了幫我而故意失誤,這只是個游戲,小染,別放在心上。”明铮順着她的視線望去,一雙眸子遙如晨星,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把李韻苓和明成佑徹底逐出塹堃!
明成佑并沒有開車回家,他漫無目的兜了一圈後竟不自覺地來到傅家門口,他把車停在隐蔽的樹蔭下,沒多久,果然看到明铮送傅染回來。
兩人坐在駕駛室內,傅染眼睛盯向不住扇動的雨刮器,雨下得并不大,但兩邊的窗戶已然朦胧視線,車內的暖氣恰到好處,令人貪戀。
“我回去了。”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她看得出來明铮今晚心情好,其實不用眼睛看,瞎子都能知道。
“不了,我爸媽都在家,省得他們又要盤問。”她私心的,不想讓明铮再闖入她的世界。
“好吧,”明铮手指輕敲方向盤,“我送你到門口。”
“不用了,外面下雨省得淋一身,”傅染推開車門,她斟酌片刻,還是坐回副駕駛座,滿面認真且真摯說道,“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我的那一下失誤并非我故意。”
明铮好笑地點頭,“我知道。”
她抿緊菱唇,還想再反複重申,只是話到嘴邊又覺多餘,她解釋的對象似乎不該是明铮。
算了。
傅染推開門下車,“回去吧,晚安。”
路面有一層濕漉漉的雨霧,傅家門口的景觀燈照耀得雨絲淅瀝,明明是小雨,卻顯得一下下很急。
她聽到後面甩上車門的聲音,才轉身,卻撞入一具結實的胸膛。
“你?”
後面的話被吞咽回去,傅染震驚地瞪大雙眼,明铮捧住她臉的手改握住傅染的腰,将她更用力往懷裏帶,他的吻充滿渴求及**,這第一次的親昵遲到了有多少年?
他們相擁熱吻的場面,從明成佑的角度望去,能看得一清二楚。
傅染呆楞住沒來得及推開。
明成佑手裏的煙燙到手指,他卻拿起煙頭在掌心掐滅。
刺入骨肉的疼痛猶不及他眼裏看到的分毫,倔強如她,明知道明铮有未婚妻也要飛蛾撲火,這難道是她嘴裏的愛嗎?
李韻苓說他看不清,連王叔都說傅染才是向着明铮的那個人。
他卻覺得,能跟她同舞一曲什麽都夠了。
他相信傅染的秉性,卻忽略掉誰都會為愛瘋狂,就像他一樣。
明铮輕咬傅染的嘴角,意猶未盡退開身,“小染,謝謝你。”
明成佑開着車窗,風勢将明铮的話送入他耳中,現實殘酷如斯,謝謝你三個字足以給他最致命的一擊。
他不是不知道明铮在處處打壓他,手裏的股權一旦緊攥住不放,明铮勢必不罷休,他唯有丢車保帥才能卸掉明铮對他的戒心。
他的拱手相讓卻是借了傅染的手,也算是成全她所謂的愛。
刺入肺腑的深恨,像被人剖開心髒,将他一顆血淋淋的心直接取走,沒有麻藥的緩解,疼的他今後午夜夢回時都會捧着心口。
他還有心嗎?
明成佑靠着椅背冷笑,他冷眼旁觀他們的親密,卻只能獨自留在角落舔舐傷口。
握緊方向盤的手背随時有青筋繃裂的可能,他發動引擎,黑色的車子絕塵而去。
傅染推開明铮的胸膛,“哥哥,別這樣。”
她聽到汽車轟鳴聲,擡頭待要細看時,早已不見車的蹤影。
明铮腳步輕快地上樓,走進卧室看到羅聞櫻還沒睡,他随手将外套往沙發上丢去,扯掉領帶,羅聞櫻擡起頭,“回來了。”
“嗯。”
他徑自走到床前,羅聞櫻放掉手裏的書,她鼻子很敏感,能聞到明铮身上的香水味,他起先背對她坐着,心情似乎不錯,又轉過身來,“我把明成佑5,的塹堃股權拿到手了。”
羅聞櫻勾了下唇,“是嗎,恭喜。”
“你不問我怎麽拿來的?”
羅聞櫻靠着床頭的身傾起,“這并不奇怪,即便只有5,,但在你心裏始終是個隐患,明成佑現在自然鬥不過你,你不趁機吞掉他的股權,難免他将來會東山再起,我想到會有這麽一天,遲早而已。”
明铮瞅着這張清秀的臉,羅聞櫻有種他說不出的氣質,她有時體貼入微,十足千金小姐的姿态,有時卻又冷靜有餘,甚至能把事情看得比男人還透徹。
明铮起身走向陽臺,他多年的願望總算實現,他以一個私生子卑微的身份坐上了明家掌權人的位子,把一直看不起他的李韻苓鬥得一敗塗地,也把被明家捧了二十幾年的龍太子一舉拉下馬。
心裏的空虛卻難以填平,始終缺了那麽一塊。
羅聞櫻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她目光凝視明铮的背影,這個男人的野心她不是不知道,如今塹堃易主,恐怕……
冰涼的水順喉間滑落,冷的她牙關輕顫,恐怕,他和她的關系也會像傅染和明成佑那樣到了頭。
跑車猶如犀利閃電飛快穿梭在路口,車頭完全失去控制,轟鳴聲震破夜空,偶爾行駛的車看到都會自動避開,哪裏敢招惹。
車子一個甩尾停在酒吧前,明成佑兩手緊握方向盤,手機持續不斷響起,他知道是李韻苓。
明成佑跨出駕駛座,随手把手機丢進車內。
他想給自己最後一次放縱的機會。
而酒吧無異是靈魂解脫最好的地方,明成佑從裏面出來,喝得爛醉如泥,他被吊銷了駕駛證卻依然在各大街頭橫串,他打開車門坐進去,醉的趴在方向盤上起不來。
尤應蕊辭職後一時半會沒找到工作,所以找了份兼職的零工,她下班經過酒吧門口,走過明成佑車邊下意識停頓,看清楚了裏頭的男人。
“三少?”
她彎腰,湊近後仔細确認。
車門沒鎖,她手在他肩部輕搖晃,“你怎麽在這?”
明成佑毫不客氣甩掉她的手,“走開。”
尤應蕊趔趄差點跌倒,她面色急切走過去,“你這樣還怎麽回去?”尤應蕊看天色已晚,她站在路邊好不容易攔到輛的士,又費勁把明成佑攙扶起身。
他們緊挨在後車座內,明成佑爛醉如泥,尤應蕊把他的腦袋擱到自己肩上,“其實不該這樣的,現在的你讓我心疼。”
司機笑着搭話,“是你男朋友吧?”
“像嗎?”
“當然像。”
尤應蕊滿足地輕笑出口,“我想,只要你肯的話我會跟着你,不為錢不為你的身份,至少不會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你,”她轉念一想,眼神變得黯淡,“但你不屑有我……”
“是嗎?”半晌後,她聽到男人唇瓣逸出模糊的兩字。
尤應蕊低頭,見他雙目緊阖沒有醒來的跡象,想來是她聽錯了。
“是。”即便這樣,她還是重複道。
算是成全她心裏除了範娴誰都不知道的暗戀。
尤應蕊感覺到肩頭的重量,這是她第一次和明成佑挨得這樣近,她低頭凝視着男人熟睡中的俊臉,他的長相令身為女人的她都自慚形穢,明成佑沒再開口說過話,似乎醉得很厲害。
屬于明成佑的傳奇,在一支破碎的舞後,在那個清冷而寂寥的夜晚終結。
不止是傅染,整個迎安市的人自此後都沒有再見到那位有着一流長相的明三少,仿佛也僅是一夜之間,一個大活人竟能憑空消失。
有人說,他自此沉迷,敗光了明雲峰留下來的錢後漂流至遠方。
也有人說,他去了國外,是想遠離這個是非傷心地。
更甚至有的人說,他死了……
傅染的車停在依雲首府外,死了?想到這種猜測,她心裏一窒。
不可能。
如今的依雲首府空置着,見不到往昔那個跋扈而桀骜的三少身影。
她發動引擎離開,傳言只是傳言,而已。
一年後,兩年後,恐怕人們已徹底忘了那個叫明成佑的三少。
假愛真做 66涅槃歸來,高潮照是否有男人見過
距離明成佑離開有20個月了。
迎安市每天都有大事小事見報,在這接近兩年的時間裏,傅染工作室越辦越好,年收入已經逾百萬。
明铮和羅聞櫻繼傅染和明成佑後也解除了婚約。
聲明是由羅家登報的,但許多圈內人知道內幕,都說是明铮一意孤行,讓羅家握有主動權是給個面子而已。
那段時間,大篇幅報道都是有關傅染和明铮。
有照片拍到他們共度燭光晚宴,也有明铮深夜出入傅家,更有兩人單獨出海游玩的消息。
他們,一個是背棄了未婚夫,另一個是在達到目的後甩掉了未婚妻。
傅染暗自好笑,把他們扯到一塊可真是登對。
但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心裏的那扇門關閉鎖緊,誰都休想輕易踏進去。連往昔的哥哥都別想。
迷戀暧昧随着時間而沉澱,也随着時間而消磨,傅染面對明铮時,她對明铮的感情是自己親眼見證一刻刻如何抽離掉的,如今,便能置身事外了。
有些人一次就愛對了。
有些人是一次愛不對的。
顯然傅染和明铮都不屬于第一種。
深秋,暖融融的陽光撫過田園風的窗簾散入屋內,傅染換好衣服走出房間,陳媽正從尤應蕊的屋內出來,傅染經過時瞅了眼裏頭,窗簾剛換過新的,被褥和枕頭也是,屋內整潔幹淨,範娴并沒有因為尤應蕊的不出現而荒廢了這間屋子。
陳媽見她駐足,臉色有些尴尬,“大小姐。”
“我媽呢?”
“夫人在房間。”
她來到主卧門口,見範娴背對她正拆一個禮品盒,傅染推開門走進去,“媽?”
範娴驚得忙回頭,“小,小染?”
“在做什麽呢?”她走近一看,見紅木的床上擺着個盒子,綢帶和包裝紙剪了下來,傅染看到盒內是條披肩,很襯膚色,奢侈品的LOGO令人愛不釋手,“這條披肩我見過,國內還沒上市呢,媽你從哪買的?”
“噢,是嗎?”範娴推開盒子坐到床沿,“是……一個朋友寄來的,我又不懂這些。”
“快試試。”傅染小心翼翼拿出披肩圍到範娴身上,“嗯,真好看。”
“是麽?”
“我本來也看中的這款想送您,不過看來有人比我有心哦,改天我去幫您買件大衣。”
“不用,浪費錢。”
傅染兩手撐在身後,無意間問起,“媽,尤應蕊好像很久沒來了吧?”
“嗯,有半年多了,”範娴語焉不詳,“她跟我提過會出國,可能國外的機會多一點吧。”
“噢。”
“小染,上次相親怎麽樣?”
傅染頭疼地蹙眉,“媽,我有那麽老嗎非把我嫁出去。”
“還有幾個月可就27了,有件事媽不得不提醒你,明铮盡管條件好但你們兩個以前的關系……你跟他在一起會有閑話。”傅家畢竟也好面子。
“媽,我舉手發誓行了吧,我跟他沒什麽。”
“那最好,你宋阿姨又給你介紹個,這次真不錯,家裏書香門第,自己是哈佛畢業的高材生……”
“媽!”傅染拿起抱枕遮住臉,“我要瘋掉了。”
這就是她現在的生活狀态。一個月最起碼相親兩次。
宋織和秦暮暮也說,嫁吧嫁吧,女人遲早要回歸家庭。
宋織同時又表示懷疑,“小染,經歷過明三少那樣的極品男,你眼裏還能容得下凡物嗎?”
傅染拿起點餐單敲宋織的頭,“你都為人妻了說話還這個調調。”
“我比不上你和暮暮,我這樣的條件只能找個差不多的。”
“吱吱,你過得不好嗎?”
“無所謂好和不好,”宋織随便點幾個菜,“他一個月2000工資,帶我出去吃飯開個和平電動車,什麽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那都是言情小說裏的男主角,扯淡!”說罷,又睇了眼傅染,“不過也有人放着白不要的。”
“平平淡淡才是福氣,”傅染手裏兩根筷子相互敲打,“對你好才是真。”
吃過飯,正好宋織的老公下班經過,用那輛和平電動車把她給馱回去了。
秦暮暮開着她的別克新君悅也去約會。
傅染坐進車內,還是那輛紅色奧迪,她伏在方向盤上左右張望,除了回家找不到別的去處。
“有染。”
“有染。”
傅染拂開耳邊的聲音,她懶得開口,但對方不依不饒。
“別喊我尤染,我不是!”
她驚跳醒來,才發現竟睡在方向盤上,手腳麻木,那陣呼喚明明就在耳邊,能這樣喊她的人除了明成佑還能有誰?
傅染輕揉眼角,拿起礦泉水喝一口,看看時間不算早,還是回家睡覺吧。
迎安市沉寂已久的新聞界又砸入一顆巨型炸彈。
原先的世頌公司在與塹堃對抗了數年後瀕臨破産,這本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但不久前世頌卻突然迎來新東家,管理高層全部換了新鮮血液,更有雄厚的財力在其背後推波助瀾,世頌也改名為MR。
如果單單是這樣,倒也不值得輿論大篇幅關注,畢竟有實力的公司不少見,不說雨後春筍之勢,至少也不可能有某家公司真正能永遠做到獨占鳌頭。
但偏偏是這麽家即将破産的公司,卻迎來四大銀行的青睐,更有華爾街神秘推手斥資,入主最高管理層擔任首席執行官,自此,屬于MR的神話就此拉開序幕。
MR上市當日,發行價僅為32美元的股票最後沖出145。9美元的收盤天價,股市一日內接近瘋狂,先前大幅報道的塹堃也被淹沒在此番風暴內,MR首席執行官更被新聞界奉為神一般的人物。
傅染看不懂關于股市的行情,傅頌庭握着手裏的報紙心思卻全在電視上,“我買的幾支股票竟不如一匹蹿出來的黑馬。”
“爸,說不定對方蓄謀已久只待時機呢?要不然怎麽可能短短時間內一手掌握了迎安市的命脈?”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傅染輕笑,“爸,這話我喜歡。”
此次MR卷土重來,勢如破竹,最受威脅的自然是塹堃。
放眼迎安市,也唯有這兩家公司旗鼓相當。
傅染百無聊賴坐在環境素雅的咖啡廳內,手裏随便翻閱服務員給她的雜志,耳邊緩緩流淌《Yesterday—once—more》略帶憂傷的曲調,她仔細聆聽,注意力全然不在雜志上。
“對不起,我來晚了。”一陣男音飄至頭頂上方。
傅染沒來由的心裏煩躁,卻仍舊揚起抹微笑,她将雜志放到一邊,“是我正好經過這,來早了。”
男子看上去約莫30,模樣中上等,神清氣爽。
“你好,魏蕭。”
“你好,傅染。”
傅染坐回原位。
“傅小姐看上去很年輕。”
傅染渾身覺得別捏,“你喊我名字就好。”
“那不介意我喊你小染吧?”
蹬鼻子上臉。
傅染不自然地揚笑,“不介意。”
她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來相親,自從和明成佑解除婚約後都是範娴張羅着,傅染的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範娴也不好再要求太高,但至少出身和學歷也要配得起傅家才行。
“聽說你自己開了家舞蹈工作室?”
“對。”
“真是年輕有為,且具有獨立思想。”
傅染思忖着如何接話,“你也不錯,自己的公司辦得有聲有色。”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相互吹捧,典型的披着人皮虛僞。
服務員拿了點餐單過來,“先生,您要什麽?”
說罷,手裏的點餐單塞給魏蕭。
“給我們來兩杯藍山,還有……”
“先生,您看看吧,點餐單上都有。”服務員堅持。
魏蕭面子挂不住,“我點個東西還用得着看嗎?你們這種地兒又不是第一次來!”
傅染聞言,也不好發作,只把目光別向窗外。
服務員神色怪異的把點餐單把魏蕭手裏一塞,“看看吧。”
男人嘴裏的喋喋不休在看完點餐單後突然噤了聲,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表情複雜地望向傅染,經歷過猶豫和掙紮後,他把東西遞還給服務員,“不用了。”
服務員一溜煙離開。
傅染收回視線。
魏蕭不睜眼地直盯着她,傅染的條件完全符合他心目中妻子的形象,家境好人長得漂亮,還能自食其力,可是,可是……
他沒得罪過誰吧?
傅染被他盯得心裏發毛。
男人忽然揚高聲音,“你既然已經是塹堃總裁的情人為什麽還要出來相親?以為男人都好騙是嗎?別以為你是千金小姐就能糟蹋別人,千金怎麽了?品性操守沒學好嗎?”
整個咖啡廳的人都望過來。
一把把視線個中複雜。
魏蕭也難受,相親沒成功卻搞成了冤家。
方才還好好的,這态度竟然180大轉彎。
“那你還坐在這等我罵你嗎?”傅染氣結,“你當上演畫皮2呢,講話那麽大聲無非想把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呦,挺得意的啊,怪不得30歲都找不到老婆,你品性操守好,好到當衆犬吠。快走快走,就你這要求以後也別出來相親了,完美是嗎?幼兒園找個小奶娃去,看人家長抽不死你。”
“……”
這什麽女人啊?
魏蕭直抹汗,剛才還挺能裝的,這一激秉性全暴露了。
明铮經過咖啡廳拐進來,看到傅染一個勁握着杯子喝涼水。
“相親又失敗了?”
傅染放下杯子,“你挺幸災樂禍的麽?”
“我讓你別有事沒事聽你媽的去相親,你偏偏不聽,還能找着像我條件這麽好的人嗎?”
“可不是嗎?找誰都是将就,還不如将就你呢,至少下輩子衣食無憂。”
明铮眼裏的笑不達眼底,他對傅染的感情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時間便把傅染對他的感情給消耗殆盡,“這種話換在以前你肯定說不出口。”
傅染餘怒未消,“哥哥,這人該不會是你找來故意氣我的吧?”
“我有這麽小人嗎?”他眼神諱莫如深,看着像,又看着不像。
“随便吧,反正我也沒指望真能通過相親找到個老公。”
明铮剛要開口說什麽,兜裏的行動電話響起,他拿出來接通,“喂,Eve,有事?”
傅染知道羅聞櫻的英文名是Eve。
明铮的臉色越漸難看,他眉頭緊鎖,“等我回去再說。”
“出什麽事了?”
明铮已起身,“有些公事要回去處理。”說完,人已邁步走出去。
傅染盯着他的背影搖頭,他還是那樣,遇上事情身體內的凜冽藏也藏不住。
明铮從專屬電梯內大步走出,遇上有人打招呼他只是心不在焉地點下頭,推開辦公室門,看到羅聞櫻和幾名主管正埋頭商議。
“到底怎麽回事?”明铮繞過辦公桌入座。
“是二期貸款出現問題,各部門都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先前跟人行那邊合作的一直還可以。”羅聞櫻标準的職業裝,短發襯出臉部的幹練及精神,她盡管長相不夠驚豔,但獨有的氣質往人群中一站絕對不容忽視。她工作時同生活中的狀态完全兩樣,曾經兇悍到能把男下屬斥責的體無完膚。
“既然關系還可以,問題出在哪?說重點。”明铮十指交握撐于桌沿。
“卡在了人行的謝處那一關。”
“知道卡怎麽不想辦法疏通?”
旁邊的一位主管起身插嘴,“謝處是不久前調來的,據說油鹽不進,我們送出去的禮被原樣退回。”
“關鍵是二期貸款卡住不放的話,後續工作很難進行,這一等最起碼一年。”羅聞櫻說出事情嚴重性。
“Eve你想辦法和謝處約個時間吃頓飯,套套話看問題究竟出在哪裏。”明铮煩躁地抽出支煙,示意其他人出去,“Eve,你留一下。”
“有話請說。”她以為明铮留她是公事。
男人撇開手裏香煙,他高薪把羅聞櫻挖過來不是因為心裏愧疚,而是看中她過人的實力。
他起先對羅聞櫻了解甚少,只看她在家極為安靜的樣子,找了獵頭公司才知外面聲名赫赫的的Eve竟是天天躺在他枕邊的女人。
他不惜重金聘用,這才得以看到完全不同的Eve。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羅聞櫻摸摸自己瘦削的下巴,“你是想給我加工資嗎?”
明铮失笑,“對自己的工資不滿意?”
“誰還能跟錢過不去,”她拿起擺在旁邊的文件夾,“我出去工作,對了,MR來者不善,有可能會做出針對塹堃的舉動,你要當心。”
明铮聞言,心裏好不容易壓下的煩躁再度升湧,他點上香煙走到落地窗前。
陽光透過百葉窗跳躍至他肩頭,他把窗子打開,從塹堃頂層遙望而出,整座迎安市的經濟圈盡收眼底,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位子,除了放手一搏再無它法。
MR。
同樣是頂層辦公室。
女秘書端着兩杯咖啡小心翼翼旋開門把,腦袋才探進去卻又立馬收回來。
她朝身後要進去送文件的人努努嘴,“待會進去,忙着呢。”
“明白。”後頭的人心領神會,暧昧地打出OK的手勢。
窗明幾淨的辦公室嚴整寬敞,陽光透過淺綠色玻璃被弱化成一道道旖旎之色,男人頸部枕向真皮坐椅,兩腿閑适地交疊,辦公桌上擺着林林總總的用品,他眼睛輕阖,卻并不是在睡覺,交扣的雙手放在腹部。其中一根食指在手背有節奏地輕點。
他正在開電話會議,偶爾遇到棘手的問題會蹙眉,一雙白皙細嫩的手在他太陽穴輕按,見到他眉峰緊鎖,便用食指将它一道道撫開。
男人擡起手在身後女子的手背輕拍。
他薄唇緊抿,也會說上幾句話,但大多數是聽別人彙報,女子低頭望着他的臉,短短兩年,在她指間一晃過去,她親眼看着他一步步變成現在的模樣。
所有人都羨慕她,因為他确實把她捧在手心裏,要什麽給什麽。
會議完畢,她湊到男子耳邊,“累了嗎?要不要休息會?”
“你想家嗎?”
她搖了搖頭,“剛出國的時候以為會想,但其實還好,我在想我是不是冷血動物呢。”
男子笑着把她的手握入掌心,“我看像。”
“給我爸媽準備的房子李秘書幫我看好了,我去看過也覺得不錯。”
“那就好,看中什麽就買。”
她替他将辦公室收拾幹淨,“要不你也給我安排個工作?”
“養着你不好麽?”男子伸手将她拉到身邊,“賺錢是男人的事,女人顧着花錢就好。”
“唉,”她嘆息,“我怕我這樣會樂不思蜀,越來越貪心。”
“貪吧,諒你也貪不完。”
女子一把視線落到男人的臉上,他的長相,走到哪都是個焦點,都說女人是禍水其實男人也一樣,“我真正想要什麽你還不明白嗎?”
她手指在他胸口輕點,“我要這裏的東西。”
男子握緊她的手,緩緩睜開眼,他深邃不見底的黑眸內流露出複雜,側臉的線條也顯得僵硬,“我裏面什麽都沒有,是空的,恐怕要讓你失望。”
原也是一句玩笑話,她卻沒想到會試探出這樣的結果。
男子眼見她臉色煞白,他松開手,“開了半天的會很累,我去休息會。”
辦公室有隔斷,打開一扇門便是卧房,裏面東西齊全,更衣室洗手間應有盡有,女子在外坐了會,準備離開。
走出辦公室,女秘書打了招呼,“尤小姐。”
“他在裏面休息,別讓人進去打擾。”
“好的。”
傅染每個月會抽出時間去兩趟尤家,她從後備箱取出水果等,胡同口停着輛搬家公司的車,她不得不側身才能擠進去,同時又由衷感嘆,又有一家人能離開這個地方了。
她順石子路進去,看到尤家樓梯口擺滿亂七八糟的東西,沈素芬拖着個行李箱下來,“小染來了。”
“媽,要搬家嗎?”
沈素芬滿臉笑意,用手整了整淩亂的頭發,她把傅染拉到旁邊,“蕊蕊在國外掙到了錢,給我們買好新房子說要讓我們以後享福,房子還是精裝修的,東西搬進去就能住人。”
傅染也跟着高興,“那太好了,怪不得看到搬家公司的車在胡同口。”
尤招福拎着兩包行李也往下趕。
“她人呢?沒回來嗎?”傅染沒看到尤應蕊的身影。
“沒有呢,還在國外,房子是托人弄好的,”沈素芬笑得合不攏嘴,“沒想到這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