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雲峰見她精神不佳,難得開口關心,“小染,昨晚訂婚宴沒見到你,你媽回來說工作室太忙,有自己的事業是好,但也得注意身體知道嗎?”
傅染聞言,擡首,目光越過諸人望向明雲峰,老爺子在家聲望高,連明成佑都怕他,更別說是傅染。但方才一席話卻令她感覺溫暖備至,再看他平日嚴厲的眼裏也多了份意外的慈祥。
李韻苓招呼諸人開始吃早餐,待坐定後,才見明嵘從門外走來。
“媽你偏心,也不等等我。”
“還好意思說,打小就是個愛遲到的,趕快找媳婦來治治你。”
看的出來,李韻苓對明嵘是真喜歡,畢竟不像明铮的身份那樣尴尬,疼他罵他都用不着掩飾。
“媽……”明嵘受不了地抱怨,“我要自由戀愛!”
傅染接過保姆遞來的清粥,坐在對面的羅聞櫻把跟前小菜遞過去,“小染,嘗嘗這個。”
傅染伸手接過,“謝謝。”
明铮把七分熟的煎蛋放到羅聞櫻碟內,她望了眼,手不由緊握刀叉,但還是在他的注視下把蛋吃完,畢竟人前的恩愛默契需要維護,她倘若直白的說不能吃,免不了會有言語上的麻煩。
明嵘性子和明铮大相徑庭,話很多,傅染不想參與,專注地埋頭應付早餐。
一陣刀叉落地伴随幾聲驚呼陡然刺入耳中,傅染擡頭時明成佑飛快越過餐桌來到明雲峰旁邊,“爸!”
李韻苓神色慌張的朝外喊,“老公,老公。”
“沒……事。”明雲峰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呈現出灰色,向來有神的雙眼這會更是黯淡無光,他握住李韻苓的手一個勁抖,“我的藥……”
“好,你別說話,我……我這就去拿。”李韻苓快速沖向書櫃,從抽屜內手忙腳亂地翻出藥箱,傅染從未見她這樣慌神,她走過去幫李韻苓打開藥箱,拿出裏頭唯一的一種藥,“是這個嗎?”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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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雲峰就水服下藥丸,李韻苓在他胸口不住輕揉,約莫一刻鐘後情況才見好轉,臉色也慢慢恢複過來。
“爸,沒事吧?”
“爸,我送你去醫院。”
明雲峰擺手,身體虛弱靠向椅背,三個兒子焦急守在身前,他手掌按住胸口,“老毛病了,我遲早有天死在這個上。”
“不準你胡說,”李韻苓在旁紅了眼圈,“等找到合适的心髒,軍區醫院會第一時間來通知的。”
“好了好了我沒事,都回去坐吧。”
傅染跟着明成佑坐回餐桌前,明家人對這事瞞的極好,若不是她今天親眼看到明雲峰發病,她還不知道他的心髒出了問題。明成佑面色深沉,隐約透出的擔慮隔了層朦胧的弧光落到傅染眼中,她心情随之沉重,在座的每個人盡管強顏歡笑,但餐廳內始終籠罩着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霾。
用過早餐,明嵘率先離開,明铮坐了會後也帶着羅聞櫻回去。
李韻苓将明雲峰扶上樓休息,明家方才還歡快的氣氛這會被徹底驅逐幹淨,李韻苓眼圈一直紅着,明成佑則緊握傅染的手坐在沙發上。
“媽,您別擔心,汪醫生正在趕過來。”
李韻苓精疲力盡,“你爸吃了藥後應該沒有大事,每次體檢報告都是報喜不報憂,真不知道他還能撐幾年。成佑,你在公司多留個心,要時刻提防明铮,我對他總是放不了心。”
明成佑點頭正欲說話,家裏管家帶了兩個人走進廳內,“太太,有客人到。”
傅染擡首,一張似曾熟悉的臉映入眼簾,細想片刻,可不就是在生日宴甩了她一巴掌的王絮婷嗎?
“夫人,三少,明老将軍在家嗎?”王謝帶着女兒走到幾人跟前。
李韻苓簡單收拾後,神色已恢複往昔。
明成佑冷笑道,“我爸虛長你幾歲,有那麽老嗎?”
李韻苓端起手邊果汁清潤喉嚨,目光落到王絮婷手上,“這姑娘長得好,過來讓我好好瞧瞧。”
王絮婷聞言,喜滋滋走過去,本來還擔心明家會對傅染的事耿耿于懷,看來她在明家擺明就是空氣了。
“夫人您好,您喊我絮婷就好。”
李韻苓拉過王絮婷的手,也不擡頭看她的臉,直盯着王絮婷腕部的玉镯看,“成色極好,一看便是老玉,價格不菲吧?”
“夫人的眼光真好,這是我爸前兩日在拍賣會上得來的。”
李韻苓不無嘆息指了指她的玉镯,“只不過比起我家裏那對還是差了很多。”
“那是。”王絮婷連忙附和,不等她說話,李韻苓擡頭望向傅染,“對了小染,我送你的镯子怎麽總不見你戴,是不喜歡嗎?那成色可比這要好上一倍不止。”
傅染聞言,心頭大驚,不由把手背到身後,“我……”
明成佑慢條斯理喝口茶,左腿悠閑搭起,趁身體側過去的間隙在傅染耳邊說道,“你以為我媽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那些事早就在圈內傳開了。”
不論他的話是真是假,這件事是瞞不住了。
“媽,對不起,”傅染神色愧疚,嗓音硬是逼出顫抖,明成佑斜睨向她,可真能裝。“我生日那天和王小姐發生争執,後來她出手推了我一下,镯子當時就壞了,我一直瞞着不敢跟您說。”
“不是……不是這樣……”王絮婷大急。
李韻苓驀地丢開王絮婷的手,起身時眼睛直睇住對方蒼白的臉,俯視的角度竟是淩厲至極,“你可知道那手镯可是我明家傳家寶,王小姐,你當真好魄力!”
說完,李韻苓不顧尴尬的王謝自管離去。
傅染心有餘悸,十分愧疚,“媽肯定生氣了。”
“她不說镯子是一對嗎?你改天再把她另一只騙過來。”
明成佑拉起傅染的手起身。
“三少,我想見明老将軍确實有急事請他幫忙,昨兒都約好了,這時間也是他定下的。”
“哼,”明成佑言語少不了冷嘲熱諷,“甩了我老婆巴掌還敢說有事求上門?幫忙?給我有多遠閃多遠去,這不擺明讓我把另一邊臉送給你們抽嗎?”
這性子……
傅染愕然,當真不給旁人一點點臉啊。
45被換掉的幸福
明铮送羅聞櫻回到家後徑自去了公司。
待下班後去羅家,才知她因過敏進了醫院。好在羅聞櫻只說自己不小心吃壞東西,并沒說起在明家的事。
明铮這才知道,她對雞蛋過敏。
這天是聖誕,明成佑臨出辦公室前給傅染打個電話讓她在家等着,他定好餐廳準備回家去接她。
應時應景,他驅車經過萬達廣場時天空飄起細雪,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他找好停車位到下車不過五分鐘時間,落在肩頭的雪卻已變成鵝毛一般大小。
明成佑對這周圍甚是熟悉,他和沈寧好的時候他經常過來,他擡起腕表看下時間,這會還早,尚有時間去給傅染準備份禮物。
尤應蕊做完美甲從店裏出來,明天是一小姐妹生日,她特意做了款誇張的指甲貼鑽,出門時猶在自顧欣賞,卻不想差點撞上經過的一名男子。
“呦,這不是傅家大小姐嗎?”
尤應蕊擡頭一看,是在同弄堂住着的幾名青年,平時對她就有過糾纏,她都是能躲即躲。
尤應蕊捏緊手裏的包大步穿過幾人,卻不想他們不依不饒,盯得很緊。
明成佑沒帶傘,卻也不像旁邊路人那般行色匆匆,舉目,滿眼白皚的世界中偏有那麽一抹高貴而純粹的黑色攫住人的視線。他步子穩健有力,來到成排店鋪門前的走廊時,肩頭已見一層白絮。
“你們想做什麽?”尤應蕊被另兩人阻截,只得戒備地摟緊懷裏挎包。
“呵,真當自己還是大小姐呢,就你這破包裏頭能有多少錢?不過我長這麽大還沒摸過千金小姐的手呢,你好歹也在傅家生活了20年,據說上流社會的夫人小姐們洗澡都用牛奶泡着,是不是啊?”男子流裏流氣的話語惹得旁邊幾人哄笑不已,明成佑站在不遠處,那傅家二字顯得極為刺耳。
尤應蕊哪裏遇見過這樣的場面,但好歹還算鎮定,“給我讓開,要不然我報警。”她說完從包內掏出IPHONE4手機。
“還有蘋果呢,不會是山寨的吧,來給我看看。”
尤應蕊避開伸過來的手,“你們這些流氓,給我滾!”
“跟那尤染倒是一樣的性子,那妞以前也是手都不讓我碰下,但人家現在好歹是真千金,你算啥?”
明成佑打小家境優渥,自然不會知道傅染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他想起那個瘦削而堅強的身影,每天除去勤奮讀書外還要面對這些無賴地騷擾。
尤應蕊趁跟前人不備,撞開個缺口後大步向前飛奔,她聽到身後腳步聲越漸逼近,眼簾內陡然撞入明成佑身影,她想也不想伸手揪住他的衣擺,由于跑得急,這會只能彎腰劇烈喘息。
幾人緊随而至,為首的男子見明成佑有些眼熟,就沒有立即上前。
尤應蕊緩過氣,臉色卻依舊蒼白,她直起身用手指指明成佑,“你們方才所說的尤染,便是三少的未婚妻。”
明成佑犀利眼芒掃去,也不說話,對方本來也就想玩玩無心将事情弄大,男子朝旁邊幾人使個眼色,快步離去。
尤應蕊緊張地握住明成佑袋口,他手掌不着痕跡把她的手撥開,“我未婚妻叫傅染,這世上沒有尤染這個人。”
她眼見他的身影越過她肩頭向前,尤應蕊望着男子挺拔的背影,她追上前一步,冷聲開口道,“是不是你們所有人都将那件事怪在我身上?有意抱錯的不是我,是,我在傅家養尊處優20年,但那不是我刻意偷來的,倘若我早知有一天會被打回原形,我情願從來沒有在傅家生活過。你們只當傅染是受害者,也只當我偷了她的幸福,可自始至終也沒人問過我一句。”
明成佑頓足在首飾店門口,特有的白色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更長,他神色諱莫如深,只慵懶開口道,“今天不是聖誕節麽,怎麽這麽晚還在外面?”
“在我們那,有誰會去過這樣的節日?”
不像以前的傅家,她可以張羅朋友們大肆慶祝,她早已沒了揮霍的資本。
“走,進店幫我挑個禮物。”
尤應蕊跟着明成佑來到珠寶店,經理親自接待,他把尤應蕊帶到櫃臺前,“你自己選一條,再幫傅染選一條。”
“為什麽送我東西?”
明成佑讓經理不用顧着他們,他散漫入座,“見者有份沒聽過嗎?再說我相信你對這些東西的眼光。”
尤應蕊嘴角勾起抹淺顯嘲諷,“三少可真大方。”
她在服務員的推薦下幫傅染挑好一款手鏈,又給自己挑了款,兩樣價格相差不到2000,傅染的盡管貴些,但款式稍顯大衆,尤應蕊不是不懂,她自己挑的式樣雖然簡單,但卻是經典款,不易過時。
“好了。”她把珠寶盒推到明成佑跟前。
他分別拿在手裏端詳,“不錯。”
刷完卡後,明成佑卻從尤應蕊手裏拿過她的首飾盒,“我看這款比較适合傅染,你拿另一款吧。”
尤應蕊從他手裏接過首飾盒,朝明成佑揚了揚,“總之,謝謝你的禮物。”
直到明成佑的身影消失在店門口,尤應蕊這才噙起抹冷笑,這算什麽?替傅染出氣麽?
是不是她看上的東西,以後都會變成傅染的?
尤應蕊将首飾盒放到櫃臺上,“幫我換剛才那款,要一模一樣的。”她擡起手,這才發現左手的美甲掉了一塊,店堂內和走廊上找了圈都沒有找到,應該是方才扯住明成佑時掉的。
明成佑回到依雲首府,傅染換好了衣服坐在客廳正等他,電視內播放着最近流行的肥皂劇,她百無聊賴地伸個懶腰,看到明成佑提步走來。
“怎麽現在才回來?”
他挨近傅染身側坐定,從口袋內掏出個絨布盒子,打開後取出手鏈給她戴上,冰涼觸感瞬間刺激的全身毛孔都在收縮,傅染擡腕在燈光底下細看。
“喜歡嗎?”
“你買的?”
“不是我買的還能是我搶來的?”
她擡首望向身邊男人,“可我沒給你準備什麽禮物,”傅染把明成佑遞給她的首飾盒放到旁邊,揚了揚腕部的手鏈,“你不會給別的女人買了一模一樣的東西吧?”
她随口一問,其實并未當真。
明成佑冷嗤,“把我當成采花賊了,真當我名花和狗尾巴草都要呢吧?”
46第一份禮物
意大利餐廳位于迎安市有名的後街,格調優雅且異域風情濃重,生意說不上爆滿,但來過這的人絕對會來第二次。
環境就好比人,總有它的獨到之處。
明成佑一早訂了位子,餐廳內全部被打通,一根根羅馬柱是僅有的裝飾,傅染喜歡靠窗的位子,透過巨大落地窗能看到外頭無垠的白雪皚皚。
她手掌支起下颔,百無聊賴之際聽到一陣鋼琴聲似百步穿楊之勢傳來,她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二樓挑空隔斷上擺了架黑色鋼琴,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相偎而坐。至純的白色和至陰的黑色竟能如此相得益彰,傅染漸漸挺直脊梁,看到女子的左手和男子的右手配合得當,曲調正優美的從二人指尖流淌出來。
當前奏緩慢滑出時,傅染聽出這是一首蕭亞軒的《類似愛情》。
曲調有種說不明的哀怨,逆風彌漫整個餐廳,很多人放下手裏動作,靜心欣賞。
曲畢,意猶未盡。
男子攜着女子起身,二人順了圓形樓梯而下,傅染這才得已看清楚兩人的臉。
男人臉部輪廓性感有型,黑色短發幹淨利落,眉角鋒利地掩入發梢內,女子一頭長發披于身後,皮膚白淨,長得甚是好看,這樣一看,可真是完美的組合。
趕巧,他們的位子就在旁邊。
入座時,男子注意到傅染的目光,他視線趨近平靜,在看見明成佑後,舉起手邊酒杯朝他輕示意。
明成佑回禮,并輕啜口酒。
傅染壓低聲音,“你認識他們?”
“不算認識。”
傅染望向旁邊,看見男子将切好的牛排送到女子跟前,她由衷羨慕,“看,多好的男人。”
女子擡手間隙,右手腕的鉑金手镯往下掠,由于隔得近,傅染清晰看到一條醜陋猙獰的傷口縱貫她腕部,眼裏難掩吃驚,生怕撞見了尴尬,她執起旁邊酒杯喝了口酒。
“尊,你認識他們嗎?”鄰座,女子問出相同的話。
“你忘了,有一回在路上差點撞到你,你不還說他長得好看麽?”聿尊薄唇輕抿,“在迎安市哪個不知明三少?以後,總有機會打交道的。”
陌笙簫似懂非懂點頭,他的事她向來很少管。
“總算看夠了,你還真明目張膽。”
傅染回他一句,“俊男靓女哪個不愛看?”
“吃你的吧。”
色女!
聿尊和陌笙簫是先離開的餐廳,傅染不經意提起,“你會彈琴嗎?”
明成佑慵懶地背部倚靠向後,“那有什麽難的?你不會麽?”
傅染老實作答,“我不會。”
在尤家那二十年,別說學鋼琴,就連想走近摸一下都是奢侈。
“我看方才二人彈得真好,肯定是從小就開始學習,我沒見你彈過,你幾級了?”傅染權當找個話題閑聊,明成佑卻無意于此,“我大哥知道你會跳舞是嗎?”
他陡然把話題扯到明铮身上,這跳躍性思維一般人還真難跟上,傅染不悅地放下手裏刀叉,“你想說什麽?”
“我只是突然想到那晚跳舞時他說的話,他這個人做什麽事都讓人捉摸不透。”
傅染嗓子感覺到癢意,許是這裏溫度太高的緣故,“你不喜歡他是嗎?”
“你喜歡尤應蕊麽?”明成佑神色淡冷而認真地望向她,傅染心口一窒,并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她和他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他是個私生子,卻堂而皇之出現在我們面前,還要我叫他一聲大哥?真是笑話!”
他平日裏藏得極好,傅染也從未見他在明铮面前有何過激的話,她伸手握住明成佑手背,“好了,我們不談這個。”
明成佑情緒很快掩回去,他回握傅染的手,這個話題始終太敏感。
用過餐,傅染在門口等明成佑結賬,才不過兩小時,放眼望去,地面已結起層稀薄的白色,明成佑走到她身邊,幫她将圍巾攏緊後摟住傅染肩膀往前走。
這系列動作,已是無比自然。
他們去步行街給雙方家長選了禮物,回到車上一看時間,都10點了。
車子經過街口,傅染忙喊了停車。
打開車窗,外面有賣烤紅薯的小攤。
傅染推開明成佑遞錢過來的手,她選了個最大的紅薯,用黃褐色蠟紙包裹住後塞給明成佑,“這是送你的聖誕禮物。”
“什麽?你也送得出手?”
“不有句話叫禮輕情意重嗎?”
“你要做生意,不是個奸商那肯定浪費人才。”
傅染毫不計較,反正這男人的毒舌本事秉承的一貫作風便是沒有最毒,只有更毒。
車內暖氣正好,寬敞的空間內原本清淡香水味被烤紅薯的味道完全遮掩,明成佑把紅薯分一半給傅染,“快吃,吃完回家。”
他第一次嘗試,吃了一口,發現也不讨厭。
至少不像它外表那樣難以入口。
而且明成佑一直都會記得,傅染送她的第一件禮物是半個烤紅薯,還是賣剩下的。
回到依雲首府,蕭管家按例在客廳等候,傅染和明成佑将禮物分別拿進來,蕭管家自然也有份。
客廳一隅擺着架鋼琴,只是從來不見人彈。
傅染興起,拉着明成佑來到鋼琴前,“方才那首曲子真好聽,是蕭亞軒的類似愛情,沒有琴譜你會彈嗎?”
“三少要彈琴嗎?”蕭管家揣着自己的禮物走到二人身後。
明成佑面上有些挂不住,回過身不悅道,“蕭管家,這兒沒你的事,睡覺去吧。”
“好好,我這就去。”蕭管家抿笑離開,奇了怪了,這爺居然要彈琴?
傅染徑自打開琴蓋,在鋼琴凳上坐下,明成佑見狀只得作陪,傅染手指拂過黑白鍵,雜亂無章地彈動。
他拍掉她的手,簡直糟蹋音樂。
明成佑手指輕落,“哆—來—咪—發—”
有兩下,傅染點頭,“繼續。”
“哆—來—咪—發—”
彈曲子之前是要練練手,“快彈。”
“哆—來—咪—發—”
“……”
傅染嘴角僵了下,“明成佑,你可別告訴我你只會彈哆來咪。”
一語戳中,可又是誰規定他必須得會鋼琴的?
明成佑重重合上鋼琴蓋,騙了人語氣還那麽強硬,也只有他做得出來,“我有的是錢,要真想聽鋼琴我能請個樂團過來,何必非要自個彈呢?”
這能一概而論嗎?
傅染率先起身,“暴發戶才像你這樣。”
------題外話------
前面的基調很溫馨很有愛,有木有,但素……咳咳,好好珍惜接下來的吧,起伏過山車會來了哦
親們,有關聿尊和陌笙簫的故事可以看《迷性》
一場婚姻,換來的是右手差點殘廢,她這輩子都不能再碰鋼琴。
離開聿尊之後,她茍且偷生,另一個男人,卻肯接受她全部的不堪,并且願意當她的另外一只手。卻不料,聿尊會再次以一副殘忍的姿态出現,粉碎她虛構的美好。他破壞她的婚禮,将她推至人前羞辱,“陌笙簫,我玩過的女人休想再嫁他人,你下了我的床,還能爬上別人的床?”
47別的女人都可以
因為她一句話,連晚又被明成佑折騰夠嗆。
傅染只恨自己沒有去練跆拳道,她蒙在枕頭內起不來,零星跳躍的陽光點綴着白玉似的手背,明成佑趴在她身上,仿佛這是塊比床還要軟的地方,直把傅染壓得連連喘息不止。
他喜歡輕咬她白皙緊致的後背,從頸間到尾骨無一遺漏,傅染眼睛輕阖,聽到明成佑翻身起床以及穿衣的窸窣聲。
她懶得睜眼。
一件西服兜頭扔過來,“交給蕭管家幹洗。”
傅染随手把衣服丢在旁邊,她翻個身平躺,裸露在外的胸前猛地襲來一股異于室內溫度的灼熱,她趕忙睜眼,看到一顆黑色的腦袋正意圖不軌。
她拉起被子蓋住兩個肩膀,“還不去公司?”
明成佑俯身在她額前細吻,“晚上親下面白天只能親上面是麽?”
他幸虧躲避及時,要不然傅染手裏的枕頭鐵定招呼在他臉上。
傅染今天一整天都沒事,起床後吃過早餐在房間上會網,蕭管家進來取東西時她想起明成佑交代的事,傅染拿過西服,将他遺漏在口袋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
冷不丁摸到件異物,取出一看,竟是枚精致的美甲。
“少奶奶?”
“噢。”傅染握緊手掌,把衣服遞給蕭管家。
“少奶奶,您有什麽吩咐盡管叫我。”
“好的。”傅染心不在焉地目送蕭管家離開房間,她不知不覺将那枚美甲捏的死緊,展開時,能看到掌心被深刻出的一道月牙印。
外面關于明成佑的花邊新聞這段日子也淡去不少,他每天也算準時回來,傅染還真以為他是轉了性,一把風流骨頭有所收斂。
她在沙發上坐了會,又起身去陽臺,可躲到哪都逃不過沁冷寒意,她瞬間有種無所适從的感覺,就好像每個女人發現自己的丈夫第一次出軌時那樣,茫然,無措。盡管傅染知道她不屬于這種,但強烈的無力感還是将她困在一個不大的圍城內,出不來。
她回到卧室,把手裏的美甲扔到垃圾桶內。
明成佑開了一上午的會好不容易解散,他擡腕看時間,竟然12點了。
右手解開第一粒紐扣,把領帶随意往兩邊扯了扯,他略感疲憊地坐進真皮椅內,想起傅染今天不用工作,他一邊撥通她的電話,一邊以拇指和食指輕按眉宇。
“喂?”透過來的聲音有些暗啞。
明成佑失笑,一身疲憊散盡,他雙腿交疊放于辦公桌上,整個人慵懶地猶如頭蟄伏的豹子,優雅而具有攻擊性。“怎麽,還沒睡好嗎?體力真是差勁。”
“有事嗎?”傅染有氣無力問。
明成佑眉頭不由緊蹙,“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他午飯都顧不上吃一口,下意識就想聽聽她的聲音,沒想到傅染如此不耐煩。
“沒事我挂了。”
夠直接。
“不準挂!”
“那有事說事。”
“你怎麽回事,昨晚不還好好的嗎?”明成佑嗓音不由拔高,女人心海底針這話一點不假。
“我現在正和你好好說話。”傅染回他一句。
兩人正掐着,辦公室厚重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女子擠進個腦袋,聲音甜膩嬌俏,“三少,吃飯飯喽。”
明成佑嘴角差點抽搐,傅染聞言,只丢下簡單兩字,“挂了。”
不再是詢問,而是直截了當掐斷。
女子是行政管理處新招來的,平日裏明成佑并沒見過,今兒開完會,秘書也不知跑哪去忙活,才會讓這麽條小魚漏了進來。明成佑拿着手機指向不明就裏的小助理,“能不能好好說話啊?捏着個怪腔怪調要嗆死人不是?要真不會說話呢給我爬回娘胎重新學去!”
“嗚嗚嗚——”小助理哪受過這樣的氣,捂着臉直往門外鑽。
這男人相貌堂堂,怎麽說出來的話就能毒死人呢?
傅染在家裏随便吃點東西,嫌悶,便出去走走。
她購物欲并不強烈,通常都是看到喜歡才會買。漫步經過一家禮品店,迎面碰到從裏面出來的尤應蕊。
率先映入傅染眼簾的,便是她身上那件枚紅色羊毛呢長裙,是Dior新款,手裏的LV倒是前幾年流行的,頭發燙成栗色大波浪,從頭到腳,無一不是名牌。
“嗨,小染。”見到她,尤應蕊率先打招呼。
傅染攏緊披肩,“你好。”
“這麽客套。”尤應蕊對她的冷淡不以為意,她擡起手把頰邊的頭發撥向耳後,也正是這個動作,讓傅染清晰看到她腕部的手鏈以及重新修複好的美甲。
心裏咯噔一下,視線竟怔怔落在她的手上難以轉移。
尤應蕊走近傅染跟前,眼睛同她一樣注視着彼此的手腕,“這手鏈看來你挺喜歡的,當時三少讓我幫忙挑選,我心想這式樣簡單與你氣質也符,他起先不信,你看,還是得相信女人的眼光吧?”
尤應蕊見她不說話,又揚起手道,“噢,你別誤會,這是三少為感謝我幫你挑選禮物才送我的,我是借了你的光呢。”
“你多心了,”傅染手掌握住手鏈,“他向來拿錢當白紙看,不過是條手鏈而已,我也是,圖個新鮮,說不上喜歡不喜歡,戴個兩天還不知他又得給我換什麽花樣,煩得很。”
面對尤應蕊,她總難做到心平氣和,更別說是好好相處。
打小生活的環境告訴傅染,做什麽事都要以牙還牙,适當隐忍若不能解決問題,那只能爆發。
傅染轉身離開,并不顧及尤應蕊此時難看的臉色。
明成佑察覺到傅染不對勁,一早結束公司的事後回了依雲首府,只不過傅染比他回來的還要晚。
她換好拖鞋上到二樓,明成佑把置于膝蓋的筆記本挪開,他伸手示意傅染過去。
她卻并沒有走向他,而是徑自來到床畔,傅染把手鏈摘去放到床頭櫃,明成佑起身走向她,“去哪了?”
“出去随便逛逛。”
他注意到那條手鏈,“怎麽了,不喜歡嗎?”
“嗯。”
他眉宇間稍稍蹙凝,昨晚給她戴上時她可不是這幅姿态。
“明成佑,以後你的女人是誰都可以,但唯獨不能是尤應蕊。”
“為什麽不能是……”等等!
什麽叫是誰都可以?
抽哪門子瘋呢?
48誓言
“為什麽不能是她?”明成佑上半身躺到大床內,似笑非笑枕着條手臂望向傅染。
她抿緊嘴唇不說話,眼睛只盯着窗外。
“你跟她有不共戴天的仇,不代表我跟她也是。”
傅染這才把目光對向他,“你錯了,我跟她沒仇。”
“傅染,你前二十年過的是什麽日子只有自己清楚,回到傅家後,本着你父母對尤應蕊的疼惜,你覺得自己爹不疼娘不愛,就像個影子似的活在尤應蕊體內,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是你再不想面對的,那除去她,再無旁人了吧?”明成佑兩手撐起身子,一道暗影逆光擋住傅染的半邊臉。
他說的全對,如果傅染夠惡毒的話,她會希望尤應蕊就此從她生命裏消失。
她視線落到床頭櫃上,不期然撞到那條手鏈。
眼裏一種無以名狀的哀戚肆意滋長,明成佑探尋到她眸底稍縱即逝的寥落,心裏忽然不忍,就好比是拿什麽東西去重重傷害了她。
“我答應你。”
傅染側目,“你發誓。”
他果然舉起手,“我發誓。”
傅染望到他眼底,只見一層層笑意正抽絲剝繭泛出,明成佑伸出手指指了指她,“男人說發誓就發誓,你還真信了?我若輕易違背,還能拿我怎麽着?”
“明成佑,你就橫吧,遲早有人收拾你。”她這麽想着,竟說了出來。
明成佑在她耳邊大笑出聲,盯着她的眼神表示她好像多幼稚似的,“我現在的女人是你,不會再去找別人。”
他一半開玩笑,一半認真,傅染見慣他平日裏流裏流氣的樣子,這會也分不清真假。
明成佑手臂越過傅染胸前,手指拈起那條鉑金鏈子,“真的不喜歡嗎?”
“嗯。”她不想再和尤應蕊擁有同一件東西。
“那好,我再給你買。”話剛說完,亮色抛物線精準落入垃圾桶內,傅染來不及出聲阻止,手卻下意識伸出去,但還是遲了一步,只抓住了明成佑的手腕。
“你幹嘛扔掉?”傅染丢開手走到垃圾桶旁,把裏頭的碎紙屑一并倒出。
明成佑坐在床沿,習慣性搭起左腿,“做什麽,跟着我用得着你翻垃圾過日子嗎?”
傅染不理睬,“哪怕我不喜歡,也可以換幾個錢,浪費!”
他知道她在說氣話,明成佑起身走到傅染跟前,雙膝微微蹲下同傅染平視,他伸手握住她拿着鏈子的手掌,神情竟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何必勉強?如果真的不喜歡,那就應該讓它從眼裏消失,難道還要留着天天讓它刺你一下嗎?”
他打開傅染的手,從她掌心內把東西接過去,随手丢進垃圾桶。
傅染眼睛定定望着,明成佑把她的手裹在掌心內,一方溫暖一方指尖卻涼的可以,他眼睛僅僅隔着一寸望向傅染,她卻感覺像是被燙了下迅速收回視線。
從何時起,他們竟能這樣心平氣和坐在一起。
明成佑倒杯酒,盤膝坐在沙發上,傅染走過去将他一口未喝的酒杯搶在手裏,仰頭灌一口。
他就着傅染的手湊過去喝一口,兩人很快就把半瓶酒給幹掉。
明成佑手臂搭住傅染肩膀把她拉到懷裏,嘴裏酒香醇香,透過緊促的呼聲流連在傅染鼻翼間,他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唇角,眼裏暧昧不清,“你不怕再酒後亂性嗎?”
傅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