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氣又将她的褲子給扯了。
傅染顧不得再裝,雙手護在胸前,明成佑将她的左右手分別扣住後按在身旁,他那麽重,壓在她身上連胸口最後一點空氣都被擠沒了,他薄唇再度貼到她耳邊,“你喝醉了……”
“我沒……”
“如果你這時候要将我推開,那剛才就是在裝醉,傅染,你好樣的,我倒想問問你……你朋友嘴裏的那個哥哥是誰?他對你都做過什麽?”
傅染睜大了眼睛,卻怎麽都看不清身上男人的神情,訂婚宴上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他不簡單,他表面桀骜,實則心思藏得很深,不然如何坐穩這明家太子爺的位?
範娴之前和她說起過,明家聯姻,李韻苓提出的要求第一個便是清白,當初也正是看傅家門庭好,傅染握緊的雙拳松開,手指一根根無力地貼向被面。
見她不說話,明成佑的笑帶着薄暖氣息撲在她頸間,“話都說不出來,嗯,看來真是醉的不輕。”
明成佑拉起衣擺往上提,由于傅染穿了件套頭打底衫,脫得時候她不得不像個傀儡似的随着舉起雙臂,腦袋鑽出來後,他卻未再繼續,任兩只袖子如繩子般捆綁住傅染的手臂。
她這樣不動,明成佑知道是不想再讓他問下去。
她情願選擇裝醉,情願跟他違心地上。床也不要談起明铮,盡管自那次在家裏傅染和明铮僅僅見一面後再無多餘瓜葛,可明铮那一聲哥哥的要求清晰至此。別人尚可視作這是正常舉動,但明成佑見到過傅染在鏡子上寫的哥哥二字,倘若還能說是巧合,那宋織酒後的話能解釋為空穴來風嗎?
他撫摸身下這具身體,傅染抖得厲害,他的吻像淬毒的酒液一滴滴蔓延過細嫩的白皙,經過的地方,傅染能感覺到疼,顯然是毒性發作了。明成佑雙臂支起上半身,居高臨下開口,“還要裝嗎?”
這把聲音,早已冷若冰霜,徹骨陰寒。
傅染咬緊牙關,她聽到大床因男人用力起身而發出細微顫抖聲,緊接着是東西被使勁揮出去後砸到地面的碰撞聲,來不及适應,又一束強光自頭頂點亮。她兩眼疼地迅速眯起,有片刻失明的錯覺,她看了眼自己,相比明成佑的衣衫完整,她則脫剩了內衣內褲,傅染舉起發酸的手臂,顧不得此時這幅淫靡之象。她認識明成佑到現在,從沒見他發過這麽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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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心傷的真相
明成佑背對她坐在床沿,傅染想把打底衫套回去。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真能躺在一張床上永遠不弄出點事?”
傅染兩手舉起,猛的一把目光射來,她毫無招架能力,“明成佑,你有喜歡的人,而且我們說好……”
“傅染,我沒喜歡過誰,再說,我跟你說好什麽了?”
傅染手臂縮在胸前,黑色文胸因急促呼吸而膨脹,她将要起身,卻被一只大掌按住肩膀,傅染兩腿屈起,墨色長發鋪開疊于身下,一團團散開,“你既然知道我在裝醉,那麽剛才宋織說的話我也逃不過去,明成佑,我不是處女,你還要不要?”
“什麽時候的事?”
“幾年前。”
“和誰?”
傅染眼睛盯向天花板,“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你做和沒做分清楚了麽?”明成佑俊目輕眯,挨着傅染躺到她身側,傅染轉過臉,神色略帶吃驚,“你……你什麽意思?”
見她這般反應,明成佑眼裏一松,方才的怒氣全然煙消雲散去,他單手撐于腦後,薄唇帶了幾分殘忍的輕揚,“我告訴你件事吧。”
傅染不知怎的,心裏驀然一沉,荒渺而無助,仿佛被硬生生推進深海裏面,哪怕一根握得住的稻草都尋不着。
“我不是沒想過這一天,頂多回家,明成佑,我也不瞞你,我從來沒抱過在你家永遠能留下去的念頭,我知道在你們眼裏,我是高攀了。”
明成佑翻身坐起來,又突然伸出兩條手臂壓在傅染身側,他搖了搖頭,“傅染,你就這麽回去,怎麽向你爸媽交代?”
“不需要交代,只要這是一條能通向我幸福的道路,我相信……”
“哈哈哈——”他似是忍了許久,這笑才抑制不住逸出,薄削短發因此番動作張揚貼于男人耳際,明成佑伸出一手握住傅染的頭發,“訂婚之前,你是不是有一次小腹劇痛去了醫院?”
傅染輕咬唇肉,說出的話似是飄忽不定可又真實緊随在耳旁,“是又怎麽樣?”
“是你媽陪你去的吧?”他一道道揮刀淩遲,傅染喪失了張嘴的能力,“去的是市立醫院,為你就診的正好是我爸的私人醫生,哦,不,不是巧合,應該說是刻意安排的,我媽說別人動手不放心。傅染,你那天其實根本沒病,只不過吃壞了肚子,可你卻被帶進婦科,是嗎?”
“你究竟想說什麽?”
“你以為你回去,傅家還能接納你嗎?你那份處。女膜至今完整的報告這會還在我手裏,要不然,你連明家大門都休想踏進!”
“你……你說夠了嗎?”
傅染腦袋陷入混沌,完全連怎麽思考都忘記了,他說什麽她就要相信嗎?可明成佑對那晚的事了如指掌,連診治醫生的名字都能說出來,如果這不是個事先設好的套,還要怎麽去解釋?
領着她往裏面鑽,不,是把她推進去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生母親。
這時候,她感覺自己被徹徹底底拔光了衣服。
“傅染,那些天真的想法以後還會存在你腦子裏嗎?”
傅染用力将明成佑推了個趔趄,她狼狽爬起身,兩手抓起散在被面和地上的衣服沖出了房間,明成佑并未阻止,傅染匆忙下樓,也沒有開燈,躲在角落一件件把衣服穿回去,她的包掉在大門口,傅染拿起後在外招了輛的士。
“請問去哪?”
“西鄰路。”
“呦,那可是有錢人住的地方。”
傅染鼻子酸澀,她擡起手掌握住嘴,“師傅,麻煩開下窗好嗎?”
“這天氣開窗不要凍死人嗎?”
“開吧,我暈車。”
司機聞言,這才不情願的将後窗打開。
傅染想起尤家夫婦把她帶到傅家時的場景,他們說要帶她去見親生父母。她在那座高高的牆外等了很久才見到範娴拉着尤應蕊的手走出來,沈素芬一邊抹眼淚一邊嘴裏在喊蕊蕊。那天,她記得分外清楚,尤應蕊小小年紀穿得衣服可真算是好,她抱住範娴的手臂在哭,傅頌庭站在她們身後,臉色也不好看。
“媽,媽我不想離開,你不要我了是嗎?”
範娴拉住傅頌庭的手,哭着開始哀求,“老公,別這樣,別讓蕊蕊走……”
傅染站在大門口,聽到傅頌庭厲聲說了句,“難道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要了?”
範娴似是心軟了下,望了眼旁邊緊抓住她手不放的尤應蕊,不得不再度哭着說道,“那把蕊蕊留下,我們養得起,兩個都是我女兒,我誰都不偏袒……”
沈素芬沖過去拉住尤應蕊,連旁邊的丈夫都跑過去幫忙,那個場面,真是亂啊……
傅染記憶猶新,她當天穿一身毫無美感的運動服,高挑而瘦削的身影站在廊檐之下,她盯着自己的腳尖發了會呆。他們都在争搶一件于他們來說是無價的寶貝,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傅染無所謂,盡管她長得那麽好看,盡管她高高的個子,若是在平時,那絕對是紮在人堆裏能一眼被認出的那個。
尤應蕊還是被帶走了,出租車拐過路口,已看不到車尾。
範娴抱住傅頌庭恸哭,傅染靜靜站到他們跟前,她看到傅頌庭擡頭看了眼,等待那麽久,但始終沒見範娴回頭。
冷風犀利陰寒,侵襲人體內溫熱激情的血液,傅染推開車門下車,她明顯能感覺到全身的血都是冰冷的。
傅家大門緊閉,園內景觀燈幽冷而寂寞地打在人臉部,從遠處看,足夠駭人。
那扇門……
傅染握住堅硬的鐵欄杆,她到現在才懷疑,這扇門,為她打開過嗎?
身上冷的像是凍僵似的,忽然,一股滾燙滑出眼角,傅染措手不及,匆忙用手去抹,無奈越抹越多,連嘴裏都嘗到淚水獨有的鹹澀味。
她像四年前那樣站在鐵欄杆外,裏面有一個溫暖惬意的家,傅染把身體縮到旁邊,薔薇花向來是她喜歡的,這會花枝伸到院牆外,影影綽綽打出一道道寥落的光線。傅染捂住嘴蹲了下去,腿一軟,後背抵靠住冰冷牆面。
翌日,明成佑神清氣爽回到依雲首府,李韻苓見他單獨回來,皺眉問道,“昨晚去哪了?小染呢?”
“媽,不陪我爸睡覺,一大早來這做什麽?”
“少嬉皮笑臉的,蕭管家說你們去了半山腰的別墅?”
“啊。”
“那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
“她累了,”明成佑邁着長腿坐到李韻苓身側,他兩條交疊,一派輕松自在,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長的話,“她哪也去不了,會乖乖回來的。”
明成佑琢磨,依照傅染的性子,她是情願回到這也不會再動回傅家的念頭。
他是好過了,他可不管傅染是否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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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回去
傅染回來時,明成佑和李韻苓正有說有笑坐在客廳的沙發內。
明成佑猜的沒錯,她哪也去不了,傅染一步步數了步子向前走,沿途經過細霧浸潤過的地面,明成佑不知說了什麽,惹得李韻苓作勢揮手要去打他。傅染站在門外,見明成佑不躲不閃,三兩句話逗得李韻苓直樂,“這孩子,沒個正經。”
明成佑擡頭,目光避過李韻苓保養得當的臉,一眼看見傅染站在不遠處,他噙起抹笑,也未說話,冷眼目睹她的狼狽。
傅染垂首望向自己的腳尖,她知道這一腳邁出去将意味着什麽,腳下陡然增了千斤重,可背後又有一股巨大的力在推搡,她別無退路又實在不甘心。
“小染回來了。”李韻苓笑意盈盈正沖她招手。
傅染吹了大半夜冷風,這會頭痛欲裂,眼睛明顯因缺乏睡眠而浮腫,精神也不好,看來是哭過。
她右腳走進客廳,左腳頓了頓,明成佑随意搭起長臂于沙發靠墊上,傅染收回視線,擡起腳步用力走向前。
李韻苓何等聰明,當即明白自己兒子撒了謊,再看傅染的模樣,她心想肯定跟明成佑在外的女人有關,但她畢竟有心偏向兒子,面上裝作沒看見傅染的異樣,她起身拉過傅染一只手腕,“小染,成佑,有件事媽想提醒你們,老大的婚事最近也該定下了,你爸有意羅伯伯家的女兒,他家背景你們清楚吧?”
傅染手掌冰涼,整個身體從寒水裏撈起來似的冷。
明成佑恍然大悟得說了聲噢,眼睛瞥過傅染,又漸眯起,“家世不錯,但老大能同意嗎?”
“怎麽不同意?”李韻苓掌心在傅染手背輕揉,“這麽冷,可別感冒。”她叮囑了句,神态又恢複成平日裏的矜貴,語氣總是不溫不火卻讓人不容忽視裏頭的厲色,“老大這方面點了頭,羅家那女兒我見過,若單說相貌的話,配她……老大是屈了。”
“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麽不幹脆搶了我的先?”
李韻苓冷笑了句,但想起傅染在場,也不好把話說的太難聽,“這裏頭的深意,還用我跟你們明說嗎?”
無非是羅家比傅家權勢上更高一等而已。
“小染,明天要我陪你去醫院嗎?做個孕前檢查,對以後生孩子也有好處。”李韻苓适當點醒,倒不是真要帶傅染去。
傅染胸口漾起莫名惡心,堵得再難說出一句話,她面色比進來時還要煞白,想起明成佑昨晚的話,心裏愈發鈍痛難忍。
“媽,我們正用力配合着。”明成佑遇到這事也煩,李韻苓懂,自己的兒子有幾道花花腸子她還不清楚嗎?外面的小妖精一日不除,他恐怕連上。床都在敷衍,将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但關系到明家以後的掌權人,有個嫡孫總是有把握些。
李韻苓走後,傅染呆坐在一旁,明成佑就近挨去,覆住她的手背輕拍了下,“大哥訂婚,我們得準備份大禮。”
傅染不動聲色撥開他的手,自顧上了樓。
她站在溫水下沖了個澡,這麽些年,她自顧想念,別人卻早已把她抛在九霄雲外,抑或者,是哪個經久不見陽光的角落內。
明成佑盡管不碰傅染,卻從不在她面前避諱,比如這會,他當着正在擦頭發的傅染面換上全套家居服,手指握住褲腰,一提,便将深咖啡色褲子拉至性感胯骨處。
傅染成天這麽面對,早就練成了厚臉皮,明成佑可不止一次穿了內褲在她滿眼內晃蕩。
兩人均對昨晚的事絕口不提,但明成佑清楚,那事已在傅染心口留了個疤,哪怕結痂也禁不住時常想起,時常牽扯的痛。
“喂,”明成佑挨傅染身側坐下,看到她眼圈下方的烏青,“你這是做給誰看?從來也沒見你這麽聽話,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你——”傅染睜大眼望向他,明成佑攤開兩手,“可算是會說話了,還以為你變成了啞巴。”
僅存的半分希翼又在明成佑說笑間破滅,他分明是将自己的快樂建立于別人痛苦之上,傅染紅了眼圈,變得不管不顧起來,拿起手裏毛巾往明成佑身上抽去。
他眼疾手快握住,但肩部避讓不及給掃到,當即一陣陣火辣辣地疼,這女人可真是下了死手,“你瘋了是不是?也不看看你抽的是誰?!”
“明成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你就是要讓我回不了傅家,陪你在這幹耗,你還真以為是個女人見到你這張臉都要暈頭轉向?揭人傷疤的事挺爽對麽?你不讓我痛快你也休想有好日子過,你真虛僞,你們都虛僞!”
“呦,亮爪子了,給我看看,這眼睛裏閃的可是淚花?還挺漂亮的麽,怪不得電視裏老用晶瑩一詞來形容……”明成佑再度發揮其語不驚人死不休本質,傅染嘴角氣的直抖,抽了抽毛巾見他不撒手,心裏也是氣急了,一個腦子熱竟撲了過去。
明成佑順勢倒在床上,傅染兩腿壓住他的膝蓋,男人見狀,一手探向她腰際,“你還來真的?”
她把毛巾拉回來,又想去抽他,明成佑嘴裏說出的真相也間接說明幾年前的那晚,明铮并沒有碰過她。她醒來時只發現衣服丢在旁邊,床單上有血,起身時才發現大姨媽也跟着來了。宋織問起,她說不清楚,因為她自己心裏有疑慮,不知那血是經血,還是……
“別不知好歹,你還得感謝我,讓你知道處女多值錢……”
“你——”傅染拉住明成佑前襟,“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男人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大掌攫住她細嫩下巴,另一手手指探入她嘴中,傅染急的張嘴要咬,“你幹什麽?”
明成佑神情專注,抽出手指朝傅染道,“來,吐個象牙給我看看。”
傅染惱羞成怒,一掌揮開明成佑的手,“我不是狗!”
“我知道,”他鄭重點了點頭,“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才是狗。”
“……”
傅染腦子飛快轉了個圈,“明成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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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其實我比誰都好?”女子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懶的狐貍。
男子冷硬的面色有了一絲松動。
“知道是什麽原因嗎?”女子身體微微前傾,看着他的眼睛,鄭重說道,“那是因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男子眼神防備。
“說實話,想不想試試偷不着的感覺?”
男子如臨大敵。
“那就給我——一紙休書!”
男子終于忍不住狂怒暴起:“你妄想!”
24破壞
香槟色賓利車滑出門口大道,王叔是家裏的老人了,開車很穩,再加上李韻苓不喜歡快,他按照李韻苓的習慣放一首輕音樂。
“夫人,您有心事?”
李韻苓臉色疲倦,輕搖頭,目光掃過窗外,眼裏被什麽東西給叮了下,“老王,倒回去。”
車子順道倒回,李韻苓示意王叔放下車窗,她定睛細看,果然看清楚寶藍色轎車裏頭坐着的女子正是沈寧,李韻苓眉目含笑,“沈小姐。”
沈寧側卧在方向盤上的頭擡起,眼睛觸及到李韻苓,大驚失色推開車門走下來,“伯,伯母……”
“沈小姐怎會在這?”
“我……”沈寧總不好說明成佑不肯見她,她沒法子才來路口守着,“我有事經過這,剛停車接了個電話。”
李韻苓點了點頭,雍容華貴之色裝點得恰到好處,“成佑和小染這會在家,你順路可以去家裏做客。”
沈寧臉色掩不住難看,卻仍強顏歡笑,“不用了,我還有事。”
“沈小姐,其實我挺喜歡你的,”李韻苓端坐在車窗口,一雙美目可見風韻,“但你也知道,你和成佑門不當戶不對,你若執意糾纏苦的倒是自己。”
“伯母,您能讓我見他一面嗎?”
李韻苓前一刻仍在懷疑明成佑昨晚是在沈寧那過的夜,但現在看沈寧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顯然不像,她淺勾了抹笑,淡淡開口道,“沈小姐,依照成佑的性子可能會心軟,但你糟蹋成這樣,他也看不見,我勸你還是先回去吧。”
後排車窗徐徐往上,香槟色車身碾過沈寧腳尖,她不知躲閃,裙角擦過反光鏡,李韻苓收回視線,王叔重新開了音響,“夫人,我看這沈小姐不像個聰明人。”
“你也看出來了?”李韻苓抿唇,“她若真當着成佑的面糟踐自個,那才是笑話,這一點上,我欣賞小染,盡管不聽話但總算聰明。”
“我看,沈小姐可能沒聽懂夫人的言外之意。”
“那也好,憑她這樣瞎等,見不得成佑才最合我意。”
明家長子與羅家的婚事很快落定,雙方雖見過幾次面,但并不熟絡,李韻苓着手張羅,表面上盡心盡力,一星期後約了羅家在熹雲酒店正式碰面。
明成佑當天有事,只打了個電話給傅染讓她先過去,并告訴她包廂號及具體時間,吩咐了她別遲到。
傅染未刻意打扮,但不好穿的太過随意,也算在家收拾了番,開車來到熹雲酒店時正好傍晚4點50,離約定時間還差十分鐘。
傅染在服務員的帶臨下來至包廂門外,身着制服的服務員微微欠身,“請。”
她還來不及道謝,只看到眼前的門徐徐被推開,傅染走進去後才發現整個包廂嚴整寬敞,一張巨大圓桌占去大半地方,米色組合沙發倒映在熠熠生輝的燈光內,服務員體貼地關了門。
包廂位于28層,高聳入雲,自來只有站在此處俯瞰的份兒,傅染此時卻無暇顧及美景,靠近落地窗的一排高腳凳上,正中央位子端坐着一抹黑色身影。男人手臂伸直落于吧臺上,晶瑩剔透的杯中紅酒彌漫,潤浸出血一般的妖嬈奪目。
天很早便暗了下來,由于處得高,滿目盡是蕭瑟灰霾。
傅染頓在原處,她認得那個背影,只是沒有走上前。她心裏奇怪,明明說好五點,怎麽別人一個都沒到?
明铮喝口酒,身子側過來半邊,神色褪去她所熟悉的冷冽,多了些許懶散,“小染,過來坐。”
她站定在門口,“是不是我來早了?”
“她們還在路上,一時半會到不了。”
傅染拉開椅子,整個包廂大的能夠聽到回音,明铮身上總有股不容人逼近的氣勢,以前還沒有現在這樣明顯過,他雙眸深邃如潭,不大笑,也不似明成佑那般陰晴不定,但這兄弟兩都是令人琢磨不透的人物。
包廂內持續沉默,傅染手掌撐起下巴,眼睛微微垂望,明铮颀長身子幾乎全挨靠在吧臺上,他眼睛睇向四周,頗帶嘲諷開了口,“這地方不錯吧?你和成佑訂婚前也這樣見過面嗎?”
傅染輕搖了搖頭。
“小染,坐過來,我們何時變得這樣陌生了?”
傅染以笑稍作掩飾心裏的百感雜陳,“以前我們走得那樣近,我總以為你離我真的沒有多遠,直到那天見到你,我才明白原來我和你只差了一步而已,只是這一步太深,太遠,難以跨越。”
明铮薄唇輕展,拿起酒杯朝傅染輕揚,“這話真是深奧,小染,我們沒有走遠,甚至成了一家人。”
聰明如他才是那盤棋局的執子人,任她百般試探,均無一處纰漏曝露。
“是啊,一家人,”傅染眼睛望向窗外,霓虹燈的一抹豔色潋滟至她眼底,“羅家千金肯定會對你傾情,又是樁軍政聯姻的大好事。”
這話說出來,多少帶有賭氣意味。
“小染,別忘了你也是這裏頭的犧牲品。”
只一句話,她就敗下陣來,更別說是招架。
明铮立起身走來,柔軟毛毯吸附了腳步的聲音,傅染只聽得頭頂一陣醇厚男音響起,“小染,我想聽你喊我一聲哥哥。”
她擡眼盯向男人,有些關系他明明可以撇清,卻總又在她悵然若失時來招惹,傅染是真看不透這個男人的心,她一聲哥哥已擠到嗓子眼,包廂大門卻在此時突然被推開,一陣接一陣的談笑聲湧入,傅染忙起身,看來是兩家人正好在外碰到,索性一起進來了。
走在前面的李韻苓拉着名女子的手,臉上露出歡喜,那人正是今晚的主角,羅聞櫻。
她中等個子,長相算不得驚豔,只能說是清秀有餘。李韻苓似乎很喜歡的樣子,傅染張了張嘴才要打招呼,卻聽得明成佑的聲音夾雜着怒喝傳來,“你們兩個怎麽會單獨在這?”
他越過人群來到傅染跟前,大掌扯住傅染的手腕,她掙了下無奈他力道太大,“不是你讓我五點到這的嗎?”
“我公司臨時有事才讓你先過來,5點是老大定的時間,到了酒店碰到爸媽我才知道約好的是在6點,老大,你存的什麽心思?當初這門婚事是你不要的,現如今卻又後悔了還是怎麽的?訂婚的事可不能以貌取人……”
傅染抓住明成佑手臂忙輕聲制止,他擺明是來拆臺的,眼見站在旁邊的羅家夫婦臉都綠了,這頓飯還有誰能咽得下去?
25當衆出醜
明铮站在旁邊不語,羅聞櫻對李韻苓的歉意報以一笑,似乎并未太放在心上。
“成佑!不像話!”明雲峰厲喝,朝他一個瞪眼。
明成佑薄唇揚了下,嘴角的弧度也不知是笑還是諷刺,“爸,老大都跟我說了,當初你有心把傅染指給他,只不過他嫌傅家配不上這才推給了我,這會倒好,瞎惦記個什麽勁?”
原來他始終對這事耿耿于懷,正等着機會還明铮一個難堪。
傅染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她身處夾縫又何止這一次,始終也學不會如何兩全。
明成佑自然是不會陪他們留在這的,明雲峰當場發了通火,傅染被強拽住手腕拖出去,她今晚特意穿了雙亮金色高跟鞋,大廳內只聽得到鞋跟踩過大理石傳出的噔噔聲。傅染随即又被塞入電梯,她掙開手,鏡內呈現出一張怒意難消的臉,“明成佑,是你故意讓我早到的吧?”
明成佑右腿交疊于左腿前側,身子懶散地緊貼鏡面,眼睛盯着一層層正在顯示往下的數字,他臉色早已恢複成平時的不正經模樣,“可別冤枉我,這時間确實是老大告訴我的。”
“這下好了,被你一攪和說不定這事還真成不了。”
“那更好,你方才躲在我旁邊正暗自拍手叫好呢吧?”
“我沒你那麽卑鄙!”傅染差點被氣瘋,口氣不由強硬。
“呦,”明成佑支起身,一條手臂撐在電梯旁,“你怎麽就沒看出來老大也是故意的,我這樣一鬧順的是他的意,他不過落個壞名聲便能把這事給推了,”明成佑手指虛空點了點傅染,“腦子不長玩意,被人耍了還不知道吧?”
傅染怔立在他跟前,眼見明成佑眼裏的笑意點燃了璀璨光耀,他薄唇漾起一道淺弧,妖媚惑衆的臉一寸寸倒映在鏡中,每個細小動作均被完整剖析,傅染喉嚨口灼燒般的疼,她試着輕咳,“你們都好不到哪去。”
一個有心拉她入局,另一個,順其自然在坑外又補了一腳。
電梯門豁然打開,逼仄的空間內瞬時擁入人潮,傅染大步走向底層正廳,身子擦着旋轉門才出去,手臂便被身後趕來的男人給拽住,“去哪?”
“回家!”
“走,我帶你去吃飯。”
傅染一根根掰掉明成佑握住她腕部的手指,“我現在吃不進去。”
“你往那一站,一句話不用說就把人家的事給攪了,該為你這活道具慶祝慶祝。”
手臂又是一緊,傅染氣不打一處來,她真是沒見過這麽惡劣的男人,哪怕以前住在環境那樣陰暗的弄堂內,裏頭的小流氓都沒明成佑這樣會打擊人。傅染在今晚明明一個字沒有多說,可整件事偏偏因她而起,她憤怒地甩開手,手背啪地不知甩到了什麽,響得跟扇了別人耳光似的。
她急忙向前,也未回頭,身後腳步聲緊随而至,肩膀被箍住後猛地一股力道把她扳回去,明成佑大掌按住頸部,方才眼裏還能見得笑意這會被全部揉碎,他神色冰冷如鐵,深不可測的眸內唯獨可見黑影。他拉住傅染往另一邊走去,由于松了手,她看到男人頸間被揮出的紅印襯在小麥色肌膚上,傅染手背這才感覺到痛,“放開,松手,你帶我去哪?”
傅染被連拖帶拽又回到熹雲酒店,大堂經理忙迎過來,“三少。”
“去,給我在這兒開一桌。”
“這……”經理顯然沒想到明成佑會提這樣的要求,“三少,除去頂層,28樓還有個包廂。”
“廢什麽話,我讓你開在這沒聽見?”
經理眼見三少臉色不好,盡管規矩擺在這,可也只能當着這位爺的面給破了,“三少請稍等,我馬上吩咐人去辦。”
傅染只覺得,丢臉丢到了家。
正廳本來好好一招待的地兒硬是被塞了張圓桌,幸好地方大,足夠寬敞,但進入大門的不少人總是張望着一雙雙好奇的眼睛瞅向他們,明成佑偏還點了一桌菜,整個一滿漢全席齊備了。
傅染身後站着兩名服務員,明成佑自己吃的很少,只使勁往她碗裏布菜,可她哪裏吃的進去,同這樣的男人坐一起,還得時時提防着別被他暗害。
席間,明成佑打了一通接一通的電話,沒多久,況子摟着個美人兒就趕來了。
桌子大,容二十來個人不是問題,傅染前前後後數過,明成佑總共叫了八男八女,若這算個朋友聚會倒也不奇怪,可來的人盡管有說有笑,卻一口酒不喝,一口菜不吃。明成佑把傅染手邊的碗堆成個小山似的,“吃啊,瘦成個猴樣,自個覺得美我還嫌磕的疼。”
“呦呦,三少可真會心疼老婆——”
明成佑側了半邊俊臉瞅她,傅染見一雙雙眼睛直盯着她看,便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那好,我們上樓,說不定正好能聽到他們商量結婚的事。”
傅染意興闌珊,“我想回家。”
明成佑夾起一塊桂魚放她碗裏,身子貼過去嘴巴湊到傅染耳邊,“我要是你,寧願在這撐死也不去湊那熱鬧,”他揚起嘴角後,退開身,嗓音也大了,“吃啊,多吃點。”
那八個姑娘還以為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況子借着給明成佑點煙的間隙輕聲說道,“她哪裏得罪你了?”
明成佑一笑,煙灰在指尖落了個圈,“你不懂。”
一行人從頂層包廂離開,經過大廳內,只聽得喧鬧聲不絕于耳,整個桌上只有傅染一人在動筷。明雲峰冷着臉,李韻苓在旁邊似在勸他別動怒,羅家夫婦臉色倒是不錯。傅染擡起眼,目光正好落到走在後面的明铮身上,羅聞櫻的一只手臂,挂在了明铮的臂彎內。
明铮顯然也發現了明成佑這邊,他視線掃過諸人,甚至未在傅染臉上多停頓哪怕一秒的時間。
散場時,傅染撐得想吐,況子帶着一行人浩浩蕩蕩先離開,明成佑輕呷口紅酒,噴灼在她臉龐的呼吸都帶有酒的醇香,“看來,這訂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老大真是……什麽菜都咽的下去!”
傅染這會聽不得吃的東西,她捂住嘴,“你別說了,當心我吐你一身。”
“你試試?”明成佑還以為傅染心裏難受,故意拿話惡心他。
傅染聞言,果真松了手,明成佑臉色微變,手掌在她腦門上輕輕一推,“你敢吐我就拿更惡心的招來治你,走,回家睡覺!”
26車禍
明成佑雖不是個好人,但總算沒把傅染推出去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