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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站在了風口浪尖,這種虛無飄渺感令人抓狂。明铮不着痕跡望向傅染,她到底是不一樣了,什麽心思都能藏得很深,他哪怕用這句話來試她,她也照樣能泰然處之。

李韻苓對明铮和明嵘極好,飯桌上親自布菜,而且每個人喜歡吃什麽不愛吃什麽,她都能記得清清楚楚不曾混淆。

相較明成佑她顧及的則要少,明成佑似也習慣了,他理解李韻苓的做法,誰讓她是個要處處小心的名門後媽?

吃過午飯,明成佑同明嵘去了露天泳池,傅染上樓休息會,她腳步踩着樓梯落得很輕,在經過轉角時回頭瞥了眼,明铮正和李韻苓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話,一雙眼睛卻釘在了傅染的後背。

二三樓有分別為他們準備好的房間,盡管不在這住,但保姆每天都會例行打掃。

傅染走進明成佑的房間,她把房門輕掩,并未關上。

窗口位子極好,站在那能将園內景致一覽無遺,她看到李韻苓披着高貴紫的披肩在游泳池的躺椅上坐下來,沒過多久,她果然聽見身後有關門及腳步走來的聲響。

“小染。”

她倚窗而立,陽光如粹了金粉似的耀眼無比,在這能看到明成佑與明嵘的比試,兩道挺拔有力的身姿宛如驚世蛟龍,傅染絲毫沒有應答的意思,權當他不存在。

明铮幾不可聞的淺笑出聲,“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哥哥,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你在怪我不告而別嗎?”

她答非所問,卻說了個事實,“以前我叫尤染,現在,我的名字是傅染。”

走到哪,傅染都和明成佑是綁在一起的。

男人冷峻蕭肅的臉別向窗外,“小染,幸好你們只是訂婚,而非你真要嫁給他。”

明成佑先明嵘一步到達終點,躍身而起的瞬間水花飛濺,古銅色肌膚性感魔魅,他精致下巴微揚,視線擡起望向二樓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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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染驚得忙扯住明铮的胳膊退開,明铮終是笑出聲連着俊冷五官柔和不少,“你怕?”

“我只是想要生活平靜,不想再經歷任何大風大浪。”

她和明铮之間隔着層薄薄的紗,盡管一根手指頭就能戳破,但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誰去捅開。他出現的恰是時機,傅染不相信巧合,他倘若真想找她的話很容易,無需等到現在。

“小染,你用不着這麽緊張。”

傅染怔忡坐在床頭,她試想過不下一百次和明铮見面的場景,那時候她只喊他哥哥,還不知他是明家大少。

她擡了擡頭,看到明成佑不知何時靠在門口,吓得倒抽口冷氣,“咳咳——”

明成佑披着睡袍走進來,“吓成這樣,方才在屋裏做什麽好事呢?我瞅瞅。”說完,兩只手往傅染身上探去,作勢要摸,她連忙拍掉,屋子裏除了他們倆哪還有個人影。

“你在找大哥?”

“什麽?”傅染裝傻充愣。

“你們之前認識?”

她搖頭,“不認識啊。”

表情擺的那叫一個無辜,明成佑冷笑了下,拿起搭在肩部的毛巾擦着頭發,他又不是傻子,心裏嘲笑她一個勁還在裝。“我去換套衣服,你到樓下等我。”

明铮和明嵘早已各自回家。

李韻苓看到明成佑下樓,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成佑,你也該收收心了。”

“媽,你又受刺激了吧?”

“滾,個死孩子,”李韻苓似有心事,話鋒一轉,“你把心思花在正事上,明铮回來了……我總覺他藏得很深,再說你爸又器重他。”

這一面,與方才慈母的形象全然不同。

傅染垂首聆聽,在她看來,明家真正不簡單的人物是李韻苓才是。

明成佑握住傅染的手,一根根手指在捏着玩,當李韻苓的面她不好拂開,被他揉得直冒火,敢情當她小貓似的逗着玩呢?

“成佑,小染,你們得抓緊要個孩子……”

傅染食指被捏得生疼,明成佑面露不耐抓着她的手已站了起來,“媽,知道了。”

“這就走了?多坐會。”

“不你要抱孫子嗎?其實這得怪傅染,我夠‘用力’了,誰讓她經受不住。”

“走走走——”李韻苓揮手下了逐客令。

“我跟你說,對付我媽就得臉皮厚,可着勁的不要臉她準受不住。”坐到駕駛座上,明成佑還在給傅染傳授經驗。

“所以你拉我下水?順帶把我當墊腳石?”

“你臉皮薄啊,她總不至于來問你是不是真的受不了我的折騰。”明成佑發動引擎将車子緩緩駛出大宅,開出一段路後,又把車子靠停在馬路旁,“你來開。”

傅染把神收回,同明成佑調換了位子。

男人惬意地閉目養神,放在口袋的手機鈴聲響過一遍又一遍,傅染專注開車不忘問道,“你不接?”

“看你的路,待會刮到我車回家把你卸了!”他依舊雙眼緊閉,側臉完美近無瑕疵,傅染才要說句烏鴉嘴,明成佑只覺車身變得劇烈颠簸,他睜眼對上傅染緊張的神色,“踩剎車,媽的誰敢擋老子道?”

前面一輛寶藍色轎車始料不及停穩,明成佑握住傅染的方向盤急速打過去,這才避免相撞,車頭差點撞上路牙石,明成佑上半身被安全帶勒回去,“你腦子長草的是不是?楞個毛!”

傅染只一個勁盯着前方,寶藍色車門推開,下來的女子一襲白色長裙及地,由于燈光不夠也未能看真切,依稀見她披頭散發杵在車旁不動,傅染輕咽口水,冷汗随之涔涔淌出,“我們遇鬼了。”

明成佑餘怒未消,“我看你才像個鬼!”

他擡頭望去,臉色瞬息萬變,‘女鬼’眼神幽怨地瞅着車內二人,傅染忍不住道了句,“不會是你風流成性,連鬼都迷上你了?”

“睜眼瞎,是沈寧!”

明成佑推門下車,傅染緊接着重複他的動作。

“你呆在車上,我自個女人要你插什麽手?”車門甩上的瞬間冷風已乘虛而入。

傅染陰郁了一天的心情因男人這句話而越發灰霾沉重的厲害,她這個正牌的在他眼裏倒成了互不相幹的第三者?

18需要

沈寧站在車前不動。

明成佑走近後才發現她兩眼紅腫,他蹙眉輕喝,“你瘋了是不是?”

“我打你電話不接,到公司也找不到你,我跟了你一天,你知不知道?”

“我現在不想見你。”

“成佑,上次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你未婚妻設了圈套讓我鑽,那記者也是她找來的……”

“讓你鑽你就鑽,你屬狗的?”

沈寧被堵得半句話說不上,傅染聽到這把頭探出車窗,“成佑,你還要不要孩子了?”

明成佑回頭瞪她。

沈寧慘白了臉,嗓子尖銳叫嚣,聽在耳中異常刺耳,“她懷孕了?你說過不碰她的,你騙我——”

明三少是誰啊?他當即冷下臉,“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吧,從來沒發現你是個玩不起的。”

“成佑,我……”

他轉身時,已堅定了要了斷的決心,惹禍上身的事他不屑做,再加上明家在迎安市的聲望,家裏老爺子更容不得他胡來。

“成佑,你要真那麽狠心對我,我死給你看!”

傅染關閉車窗輕搖了搖頭,沈寧把明成佑逼得太緊,這種公子哥自然想不受約束地玩,只可惜沈寧花了感情在上頭,太不值。

明成佑回到車內,“開車。”

邁巴赫流利的車身線條緩緩啓動,寬闊輪胎碾過路面,傅染透過車窗看到沈寧維持着方才的姿勢仍站着不動,神色木然無力,眼睛如一枚枚火球似的恨不能在他們二人身上穿出孔來。

“明成佑,你在外有多少女人?”

別到時候她被人暗害了都不知找誰去算賬。

“就沈寧一個。”

傅染不信,側目對上男人那雙勾魂的桃花眼,他順道補了句,“我挺專一的。”

她手裏方向盤差點失控,明成佑打開天窗,臉露意興闌珊,月色沖淡了他話裏的寥落,迎風而語的話顯得格外低沉,“就像你先前認定我爸必然時時把我捧在手心不舍得打一下一樣,很多事衆口相傳,反而成了真相。”

傅染想起明铮的那次不告而別,她從賓館床上醒來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如今雖然碰了面,可明铮的隐忍能力不比她差,這種似有似無的暧昧存在于兩人中間,哪怕他不做什麽,都讓傅染如芒在背。

而依她對他的了解,他只可能按兵不動,斷不可能偃旗息鼓。

旁邊的手機響起,明成佑拉開包拿出來一看,“是你媽。”

傅染專注地開車,不知接通後該說些什麽,她猜測沒錯的話應該是讓她回去,無外乎是讓她別太介意生日宴上的事。

正在她矛盾時,明成佑已将電話掐斷。

“你做什麽挂我電話?”傅染質問的聲音連自己都吓了一跳,明成佑沒好氣的将電話捏在手裏放到她眼前晃蕩,“炸毛了?你想接嗎?要不我給你回過去?”

傅染立馬頓聲,一張俏臉甚是難看。

“還回去幹嘛?幾次三番受的傷害還不夠?你從生日宴跑了之後,那個姓尤的還不是順帶接下了屬于你的待遇……”

傅染胸腔難抑酸澀,“你哪裏知道,這生日本來就是給我們兩個辦的。”

“所以你跑了,他們才會像沒事人似的,因為還有另一個女兒是嗎?”

傅染心情煩躁地打開車窗,她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勁,“你那晚不是去沈寧那了?怎麽會對這事如此清楚?”

貼着掌心的手機再度響起,明成佑索性關機,傅染望了眼,并未再開口。

他把手機塞入傅染褲兜內,她穿着緊身褲子,嘴裏連忙制止,“放包裏就行。”

明成佑挨過去,左手已插入她褲兜內,傅染只穿了條單薄的褲子,這會能清晰感覺到他手指緊貼她大腿內側,食指也不知在勾勒什麽,只在原處不住打圈。

“把手拿出來!”

“說不定你媽還會打,我幫你看着還不好?她一打我就掐。”

真正是把無賴流氓樣發揮到極致。

“我方才看到你已經關機了。”

雖然被拆穿,明成佑仍沒有收手的意思,“慈禧太後讓我們早生龍子,你怎麽看?”

“生不出來。”

“是女人都會生。”明成佑右臂枕于腦後,當然,他也只是那麽一問,傅染自然也是這麽一聽,“我們這樣挺好的,兩家依附于各自的關系網,你的事我也答應了不管的。”

“可你要知道,我們遲早有天會在一起,明傅兩家都需要個孩子。”

傅染把車駛入車庫,車子穩穩當當落停,她兩手仍放在方向盤上,“明成佑,你當時為什麽會答應聯姻,這不像你明三少會做的事啊。”

“這個麽……”明成佑擡起左手在傅染頭頂撫摸,舉止間輕浮地透露出漫不經心,“我的床上需要躺個女人,她還必須得是我媽親自挑選的,早晚都一樣,是誰也一樣。”

傅染拍掉他的手,推開車門往外走。

洗完澡,傅染穿着睡衣站在外陽臺,手機依舊保持關機狀态,月色皎潔如暮親吻過她瘦削的肩膀,她站了會,感覺到冷的受不了後這才回到屋內。

明成佑這會正在健身房鍛煉,傅染穿着拖鞋行過一道長長的走廊來至門口,健身房是按着明成佑的意思而量身打造,屋內嚴整寬敞,男人提了速,腳步飛揚意欲沖刺。

傅染站在跑步機旁,實在閑暇無聊沒話找話,“你方才在車上說起尤應蕊,那晚你什麽時候去的?”

明成佑呼吸聲急促而沉穩,并未将她的話聽在耳裏,傅染難得見他跑個步都神色專注的樣子,他長得本就好看,因運動而散發出的活力更是迷煞旁人,傅染到跑步機前,想看看他設定的速度,才剛湊去頭卻被明成佑一掌推開。

“這最後的半分鐘就好比在享受高潮即将而來的極致,別煩我!”

“有這麽誇張嗎?”

明成佑面容璀璨奪目,倒真有沈寧說的高潮時最美之意,傅染轉身想離開,又聽到男人嘴裏逸出最後沖刺時的滿足感,她頓了頓,轉回身去,手指不聽大腦指揮快速地按在停止鍵上。

她總有在他臨門一腳之時掐斷火的本事。

19只是擁抱

明成佑把傅染壓在床上的時候,胸腔卻仿佛被什麽鈍器給痛擊了下,他兩手維持擒住傅染肩膀的姿勢,隔得如此近,兩雙眼睛裏的光影交疊,他瞬間出神,到嘴邊的話像失憶似的吞咽回去。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晦暗如晨間薄霧籠罩着本該剔透的晶瑩,她有心逃避,濃密細長的睫毛随眨眼的動作輕合。傅染捏緊了右手,方才的那一下舉動令她久久未回過神來,就好比小時候惡作劇的耍賴皮,可她有多久沒動過這樣的心思了?

調皮的像個孩子,回到傅家後她的神經總繃得很緊,她做不到諸事原諒,有誰來教教她能怎樣去放下?

瞳孔內那張絕豔的臉逼近而來,傅染閉起雙目,白皙眼皮上的血管亦能看的清晰。

明成佑松開手,改為撐在她耳際,“我也總想問你,你為什麽要答應訂婚?”

依照傅染的性子,她倔強回拒又怎樣?傅家還能強押她過來不成?

兩手得空,傅染掌心覆住眼睛,還能因為什麽,說到底這理由連她都覺得好笑,她翻過身手臂抵住明成佑胸膛,聲音透出難以言狀的凄冷,“我想做他們的女兒,就是這麽簡單。”

她的情緒總能感染到人,明成佑側身躺到旁邊,傅染背對他松開手,兩人沒再開口,明成佑索性撐起身關了燈。突如其來的黑暗如洪水猛獸襲來,傅染抱緊雙肩猶覺得冷。

一雙胳膊伸近将她拉入懷中,他們太像兩個在寒風中浸潤已久的人,彼此都需要溫暖。傅染擡了下臉,側臉碰觸到他的下巴,男性氣息噴灼在臉部,明成佑這會看不到,不然必能發現她羞紅的模樣。

“你可別多心,我只是抱抱你。”

傅染笑得很輕,“我知道。”她難得對他溫順開口,一把溫香軟玉在懷,明成佑的嗓音仍能這般幹脆,看來他對她是真的一點點興趣都沒有。

天知道,他忍的有多辛苦,明成佑雖花名在外但還懂得節制,他有心想和沈寧斷定,身邊的女人就只剩下了傅染。

無關風月,無關情欲,原來兩個人真的比一個人好。傅染明顯感覺到全身都暖了,她最怕冷,這是從小落下的毛病,哪怕室內的中央空調和地暖雙管齊下,也不如一具活生生的胸膛來的好。

天氣一夜之間轉冷,傅染挑了件駝色毛呢大衣穿上身,她長得高,一雙黑色及膝長靴搭配出的味道很是不同,明成佑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回趟家,要先去商場買些東西。”

“你——”

傅染笑了笑,“不是那個家,是想回另一邊看看。”

“在哪?”

傅染報了個地址,明成佑顯然不熟悉,自顧下了樓出門。

傅染買了不少東西,雖然心有芥蒂可總是躲着又不舍得,她把車停靠在一座小學前,門口是條狹長的弄堂,車開不進去。

傅染慶幸這會進去沒遇見幾個熟人,腳下的水泥路老舊了,被壓出一個個高低不平的坑窪,石子把她才買的靴子給劃出口子,傅染來到一幢公寓前,統共才四層,需要步行上去。

來到二樓時,一陣男音壓過懦弱的女音正穿透門板傳來,男人說話很大聲,“你也不看看我掙幾個錢?一天到晚要名牌,有本事回到傅家去,她要什麽你就給她買?家裏開的是銀行嗎?”

“蕊蕊現在過成這樣一時适應不了……”

“等她适應完我們就要上街讨飯去了!”

眼前的大門被用力打開,尤應蕊冷着臉往外沖,見到傅染愣了下,眼角諷刺盡顯,朝屋內正争吵的兩人不冷不熱說道,“有客人來了。”

沈素芬率先停了嘴,一雙布滿魚尾紋的眼睛笑成花,“小染!”她上前握住傅染的手腕把她往屋裏帶,站在旁邊的尤應蕊幾不可聞地淺笑了聲,大步下樓。

尤招福見到傅染并未表現出沈素芬那樣的激動,他鐵青着臉杵在門口,看來是氣得不輕,胸膛這會還在劇烈起伏。

“小染,你來就來了還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

客廳內擺設變了,原本擁擠的地方被硬塞進一個雙開門的高檔冰箱,傅染生活過的氣息很難再找到,屋子收拾得很幹淨,由于是兩室一廳,尤應蕊現在住着的正是她先前的房間。

“媽,這是我給你買的羽絨服,你試穿看看。”

沈素芬拉了傅染走進房間,那件羽絨服沒試,被她小心翼翼挂在衣櫃內,傅染不是第一次給她買衣服,尺寸不會看不準的。

“小染,對不起,媽媽沒能将你的房間保留下來。”

“媽,家裏地方小,再說我也不會再回來住的。”

房間重新裝修過,寫字臺上一臺蘋果手提還在播放某部大片,沈素芬把傅染的手放到腿上,“小染,你還在怪我們吧?”

“沒有。”

“哎……當時是我們私心……”沈素芬連聲嘆氣,為親生女兒偷來的這近二十年幸福,也不知是福是禍。

傅染擡眼,看到尤招福像尊雕像似的站在門口正抽煙,他同上次見面相比好像老了不少,透過煙霧朦胧仍能見他眉宇間的憂愁。

其實她挺羨慕尤應蕊的,真相大白前,傅家拿她當公主般地疼愛,哪怕現在回到原點,但為彌補,尤家夫婦仍不惜一切滿足她的需求。而傅染呢,雖然沈素芬對她不錯,但尤招福與她向來冷淡,這會在傅家又沒得到妥善安放的待遇,她真正是陷入了囫囵之境。

傅染臨走時,尤招福單獨把沈素芬拉到旁邊商量,後者似是不肯,眼見又要再起沖突。

“媽,有事嗎?”

“噢,小染,沒事。”

“小染,”尤招福拉住妻子的手後喚住她,“你媽想向你借些錢。”

“借錢做什麽?”

眼見事情開了口,沈素芬也不好當面和尤招福吵,“蕊蕊看中款新手機……”

“媽,她不是孩子了,看中什麽自己去買,我還有事,先回去了,”她拉開門走到外面,“媽,你陪我走走吧。”

并未感覺待了多久,但出來時确實天色已黑,一排簡化路燈蔓延至路口,中間有幾盞空缺,傅染停住腳步從包裏掏出張銀行ka遞給沈素芬,“這裏面有兩萬塊錢,您留着,等需要的時候再用。”

“不行小染,我不能拿你的錢……”

“媽,我這錢是給你的,不是讓你去給她揮霍的。”

傅染把銀行ka塞入沈素芬手裏,她快步向路口走去,沈素芬站在原地眼見她走遠了還是沒離開。傅染兩手插兜,燈光洩了半頭青絲,她擡頭時竟發現個男人站在她車旁,而憑着他的身份,他是絕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

等等……

傅染腳步漸緩,明成佑仿佛是在和誰說話,傅染定睛細看,這才發現隐在黑暗角落裏的尤應蕊。

20酒後亂事(上)

傅染站在弄堂口,她若遲回傅家那麽一步,這會站在明成佑身邊的不就該是尤應蕊麽?

她兩手插入大衣兜內,在弄堂口站了會,明成佑背身而立,傅染看不清他此時的神色,兩人依稀搭了幾句話,還是尤應蕊先發現不遠處的傅染,她招招手,面色在黑夜中綻放如暮,“嗨,小染。”

明成佑丢掉指間的煙,順着她的視線望到傅染。

眼角稍稍刺痛了下,傅染站在高高的路燈底下,光線晦暗狹窄,只容得她一個小小的身影,細看還能發現薄霧似的蕭瑟。傅染幾步走到車跟前,拉開車門,人并未立馬坐進去,“你怎麽過來的?”

“車我讓況子開回家了。”

傅染将臉別向尤應蕊,“媽見你一聲不吭跑出來,她很擔心。”

“擔心我跑到傅家去嗎?你讓她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這些傷人的話說起來總不會顧及輕重,傅染慶幸沈素芬這會沒聽到,“你既然知道那便最好。”

尤應蕊眼見二人坐進車內,紅色奧迪車即使在光線不足的夜晚仍能彰顯張揚犀利之本性,她眼見車尾緩緩在眼中驅動向前,尤應蕊想起在傅家時傅頌庭曾說過,會在她結婚時送她輛最喜歡的奧迪。

可這會,都不一樣了。

明成佑眼睛盯着後視鏡中的身影,“啧啧,公主變成了灰姑娘。”

“不正好嗎?灰姑娘才能等到王子來救贖。”

“你的意思,我不是你的王子?”

傅染把車開到大路上,她回頭揶揄了句,“你情願吊死在我一棵樹上?”

“夠毒的啊,等我把整片森林砍光了就來拔掉你這棵歪脖子樹。”

傅染只是笑了笑,不和明成佑當真。

“吃過晚飯了嗎?”

傅染搖頭。

“走,我帶你去個好地兒。”

“不想去。”

傅染才拒絕,一只手随之落到她腿上,她心裏一驚,嘴裏已做出反應,“在哪?”

明成佑去的地方絕對得是迎安市最好最體面的,迷性,顧名思義,因貪迷一時歡愉而鑄就的性确實每天都在不厭其煩上演。

坐在能容近二十來人的圓臺前,傅染推開明成佑遞來的酒杯,“我酒品很差。”

“有多差?我不怕!”

兌過的威士忌仍然很烈,舌尖像燙到般蜷縮起來,傅染輕眯起眼睛,神情難得地展露,“你怎麽會到尤家去?”

“想你了,是去接你,”明成佑回頭對上她的視線,“別拿這種眼神瞅我,我正經起來比誰都君子。”

傅染心裏确實很煩,跟着明成佑把酒當水一杯杯地灌下去,她酒品确實不怎麽樣,酒過三巡,嘴裏一個勁嚷嚷着熱,聽到手機鈴聲響起,按了幾次才把電話接通。

“你個死女人在哪鬼混呢?老娘打你多少電話不接,喂喂喂——”

傅染把電話從耳旁挪開,“吱吱,我在迷性。”

“什麽?我靠,有這麽好的事不知道叫上姐們,你有良心嗎?快告訴我哪個包廂,我這就殺過去——”

得,這會來了個更加沒酒品的。

明成佑走出包廂時傅染喝得差不多了,他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那頭傳來,明成佑推開一間并不起眼的包廂大門走進去,反手又将門掩起。

“況子。”

“三少,安全嗎?”

男人箭步走去,每個動作絕不拖泥帶水同平日裏放蕩不羁的模樣判若兩人,這是間定為中等消費的包廂,明成佑單手插入兜內,站定在窗前,“我是帶着傅染來的,不會有人懷疑。”

“前兩天的進貨出了些問題,我出面找過王局吃了頓飯,他倒是好說話,表示會幫忙去查,只不過這事發生的蹊跷,明顯是有人想跻身進來分杯羹,本來這事用不着驚動你,但涉及的數額巨大,我恐怕拿不下來。”

明成佑今日穿了身純黑色的西裝,極致的顏色,又像是黑暗的天使,魔魅而妖嬈性感,他點根煙慢條斯理坐到沙發上。黑色西裝褲包裹着兩條修長的腿,他薄唇輕抿出個煙圈,“王局這人是有名的老狐貍,所幸他命根子捏在我們手裏,這樣,你晚上回去後打個電話逼逼他,但要适可而止,我就不信他嘴裏吐不出來個字,真到那時候,我把他牙齒拔光了都要撬開看看他的舌頭是用什麽做的!”

“真他媽血腥!”

“老子喜歡血腥!”明成佑手臂伸過去把煙掐滅,“這事我不出面,老規矩,交給你。”

明成佑在包廂只坐了一會,他先離開,個把小時後況易才走。

天字VIP包廂內,宋織才來一個鐘頭沒到,這會卻已醉的沒型,傅染也好不到哪裏去,只摟着對方肩膀正高聲唱,“錯錯錯,是我的錯……”

宋織跟着接唱,“你總說是我的錯,可你自己總太過自我……”

明成佑聽得頭疼,這都什麽和什麽?

宋織抱住話筒正在飙高音,眼見美男出現,當即音都破了,一條手臂抱住傅染脖子,另一手拿着話筒在她腦袋上直敲,“你男人長這麽妖孽,比電視上好看多了,老實交代,那方面行不行,說說說——”

傅染被勒的直喘氣,睜着眼不知道說什麽,看來醉的不輕。宋織酒喝多後話就是多,“高潮美男,美男高潮,哇咔咔——”

明成佑站在門口,臉色不好,傅染頭重腳輕地亂晃,“走走走,我要回家,回家——”

“回毛家啊?陪我喝到爽再說!”宋織仰脖一杯酒灌進去,“老娘把青春都賠進去了,他憑什麽這麽糟蹋我,憑什麽啊?”

明成佑走到組合沙發前,手掌握住傅染搖晃的肩膀,“走,回去。”

“哎!美男,”宋織伸出根手指在明成佑眼前擺動,“這是幾?”

“毛病。”沒說她腦殘都是給面子了。

宋織打個響嗝,前一刻還搞得跟個瘋婆子似的,這會卻眼淚急急流了下來,她兩手抱住傅染開始恸哭,“男人都他媽不是東西,可你老公是好人,他不計較你和哥哥的事,你不是處。女他也能接受,為什麽我就不行?憑什麽男人在上女人的時候都是閱人無數,憑什麽女人就得守身如玉啊?”

傅染其實沒醉死,聽到這話,難得的酒意就被兜頭給澆醒。

21酒後亂事(下)

傅染這時候還能做什麽?

只能裝醉,且一醉不醒那種。

宋織酒品向來差,若不是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傅染哪裏敢再和她聚在這種地兒,這下好了,她嘴巴跟個機關槍似的,明天一覺醒來倒能拍拍屁股說啥都記不清了。

宋織把那男人姥姥爺爺都給問候到了,她袖子在臉上胡亂抹,轉而手臂抱住明成佑,“我要也能找到這麽個老公就好了,神那,賜我個男人吧……”

明成佑面露嫌棄,一把扣住宋織在他身上肆無忌憚的手,“你說清楚,哥哥是誰?”

“哥哥啊……哥哥……”宋織頭偏着想了想,“妹妹你坐床頭啊,哥哥我床邊走……哈哈,哥哥是小染的哥哥,小染小染,你說……”

傅染手裏有個酒杯,她勾住宋織脖子借機發酒瘋,“什麽哥哥妹妹上。床的事,亂。倫你,咱倆過吧,吱吱,咱相依為命多好啊——”

“就是就是,狗男女,噢不,狗男人,汪汪汪——”

傅染跌跌撞撞被明成佑拉了走出迷性,她看到明成佑正吩咐人把宋織塞進車內,這個樣子家裏是回不去了,男人用力拉上車門,扭頭朝坐在後車座的宋織問道,“喂,你家住在哪?”

“唧唧複唧唧,木蘭當戶織……”

“……”

傅染把臉別向窗外,好吧,她承認宋織酒品确實差到了極點。

明成佑打電話告訴蕭管家他們今晚不回去,傅染靠在副駕駛座上裝睡,宋織這一下可算是把她推入了火坑,玩兒大了。

宋織被明成佑在半道扔進了賓館,傅染眼見道路越行越偏,又不好一下醒了酒,只得裝作模模糊糊抓住明成佑手臂道,“回家,我要回家。”

明成佑手掌貼向傅染腰際,他掌心不知為何竟是滾燙,傅染整個身體僵住,一股暖流順腰線火速蔓延。

“我是在帶你回家。”

可方向顯然不同。

傅染強打起精神,酒也的确喝了不少,她昏昏沉沉陷入副駕駛座椅內,明成佑帶她去的是一座位于北區半山腰的別墅,傅染被他拽下車時冷風灌耳。由于地處偏僻位子又高,風勢蹿入四肢百骸而全無招架之力,傅染抱緊雙臂,明成佑開門進去卻并未開燈,傅染身子還站在門外,只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道拉住她肩膀,下一刻她就被拖入黑洞似的卷了進去。

後背觸到冰涼,她逃避,想起身,但更大的壓力壓得她無法喘氣,這地方陌生的令人窒息,伴有醇香酒味的呼吸襲過來時,她只知驚惶搖頭,客廳內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綿軟而涼薄的唇卻能精準無誤攫住她口齒間芬香。傅染體內火苗蹭地點燃,肩膀乃至腿難以自抑地顫抖,明成佑單手掀起她打底衫衣擺,掌心已順柔膩肌膚迅速攻城略地。

“別……”一把嗓音嬌弱而性感,明成佑咬住她耳垂,輕一下,重一下,這種撩撥最是要人命,傅染是受不住的。

手掌隔了層胸衣,傅染聽到明成佑湊到她耳邊道,“我們的名字相配的如此銷魂,不做點有染的事,簡直是暴殄天物。”

她被男人杠上肩時胸腔內空氣倒置疏散,即刻要窒息的樣子,到了樓上還是沒有開燈,明成佑對這很熟,當傅染精準無誤地栽入大床內,她整個人徹底懵了。

難道明成佑想和她來個酒後亂性?

一雙手開始脫她衣服,傅染兩腿交疊拱起,“好熱……”

“給你降降火。”

“……”

“冷……”

“正好,做事可以升溫。”

傅染兩手抱住腦袋,“頭好疼……”

胸前壓了樣什麽東西,她伸手一推才發現是明成佑的頭,傅染不相信宋織方才在迷性的那番話明成佑沒聽到,牛仔褲褲扣被他解開,幾乎沒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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