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已有了解,李韻苓推開其中一間房間,裏頭是個能容納十幾人的小型影院。傅染垂首跟過去,趁着李韻苓擺弄的空隙,頓住腳步說道,“媽,我回趟房間。”
“你難得才能陪陪我,難道還要躲着嗎?”
“不是。”
“這就得了。”
播放的是部很老的片子,京劇味挺濃,傅染百無聊賴,她與明成佑還在磨合期,他不痛快的話,自然不會給她好過。
約莫半小時後,傅染仍坐立難安,手掌輕撫膝蓋,“媽,我去上個洗手間。”
李韻苓眼睛不眨地盯向大屏幕,相較方才的親近,這會臉上顯露出的是種近乎嚴肅的神情,她跟着段京劇輕合拍子,頭似乎點了下,也不知是在回應傅染還是看得太入神。
傅染卻已顧不得那麽多,起身後大步離去。
沒過一會,蕭管家走入房間。“夫人。”
李韻苓輕拍身側座椅,示意她坐。
“夫人,少奶奶怕是要給三少打電話。”
李韻苓找了個舒适的姿勢躺好,她自然是掐準時間的,這會兒,說不定那邊已鬧開了,“她現在打也是來不及的,蕭管家,這電影真不錯,你陪着我看出好戲吧。”
“夫人,我怕……三少回來會鬧。”
李韻苓手指交扣,食指在手背輕點,她微乎其微地嘆口氣,眉宇間似有愠怒,“她以為幫着成佑真能明哲保身?她想撇清,殊不知這世上還有四個字,叫事與願違。”
09又壞他的好事
天字VIP包廂內,酒足飯飽後,一行人重新窩回沙發,負責的經理知道這幾位爺的喜好,老早便帶着幾個姑娘作陪,因着酒精的作用,各自也都摟着抱着玩開,點單錄甩在旁邊,除去刺激熱情的背景音樂,誰還有那閑心思去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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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明成佑胸前的姑娘最多20出頭,滿口糯糯的江南話,還喜歡拉着尾音,“三少,三少……”
況易在旁受不了地指指耳朵,“我他媽的骨頭都酥了。”
明成佑自顧呷口酒,視線落到況易正被一只纖纖玉手撫摸的胸膛,“這麽個摸法,棉花都得硬了。”
話語剛落定,旁邊哄然大笑,埋在況易頸間的女子似乎是在害羞,削減腦袋一個勁往他懷裏拱,“易少,你聽聽,你聽聽……”
“別……”況易笑着用臂彎摟住女子的肩,說來搞笑,他一個大老爺們天不怕地不怕,卻最怕癢,“再鬧,當心我在這把你辦了。”
“嗳,”他見明成佑置身事外,自是不爽,況易以眼示意那江南女子,“你這叫法可不行,多見外,得多喚幾聲好聽的。”
“是嗎?”她兩手勾住明成佑的肩,姣好面容擠到他跟前,“哥哥,好哥哥……”手臂纏得他幾乎難以呼吸,旖旎燈色懸空在男人頭頂,借着唇齒間清冽的酒味,女子仔細端詳跟前這張臉,這男人果真不負盛名,好看到精致美豔與性感等詞都不足以來形容,怪不得外界都有傳聞,要想勾住明成佑的心不容易,因為一個極品是很難看上比自己稍次的東西,可這般姿色,又去哪裏才能尋得?
明成佑俊眸輕阖,嘴裏似在回味哥哥二字,他想起浴室鏡子上殘留的那兩個字,蜿蜒模糊,卻真真切切存在過。
“知道你家哥哥最擅長什麽嗎?”況易在旁不住煽風點火,“他舞姿可是一絕,往你身後那麽一貼,保管你銷魂的站不住腳。”
“真的麽?哥哥,你會跳舞?來一段嘛!”
明成佑手掌貼在女子腰際,但笑不語,只用手指輕點況易。
傅染回到卧室,反手把門掩起,她生怕被李韻苓察覺,拿起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後立馬拉開落地窗來到陽臺,指尖按出并不熟悉的那個號碼。
彩鈴是首熱情洋溢的拉丁舞曲。
包廂內回蕩的喧鬧及背景音樂掩蓋住那一點鈴聲,女子順勢坐到明成佑腿上,他手掌在她下擺處若有若無輕探,“想看我跳舞?你知道我的舞姿何時最好看嗎?”
女子吃吃笑着,挨不住營造出的暧昧,她傾身向他頰側望去,眼睛不經意瞥向門口,菱唇輕撅,顯然望到對方眼裏的不善,她努努嘴,“這人誰啊?兇死了!”
明成佑循聲望去,看到面色慘白的沈寧站在不知何時被擰開的包廂門口,眼神冰冷受傷,直睇住他不放。
傅染握住電話,挂斷後再次撥通,還是無人接聽。
門外傳來蕭管家的聲音,“少奶奶,夫人讓您過去。”
“噢,好。”傅染急應,只得給明成佑發條短信,生怕李韻苓等得不耐,短信內容簡潔明了:有事,速歸!
男人高大身影迅速穿過回廊,相比身後緊随而至的淩亂步伐,他倒身形穩健,只不過勃怒隐在眼底,那雙狹長妖嬈的眸子犀利駭人,迷性大廳內,切割均勻的地磚光可鑒人,沈寧小跑上前,抱住明成佑左臂,“成佑,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男人止步,嘴角弧度似笑非笑,視線輕垂直沈寧糾纏住他的一雙手上,“你錯在哪?”
“我……我不該擅自出來找你。”盡管知錯,口氣卻避免不了委屈。
“沈寧,你怎麽知道我在這?”明成佑出門時,并未向別人透露行蹤。
沈寧慌忙從手包內掏出自己的手機,胡亂翻找後遞到明成佑眼前,“是有人發短信告訴我的,成佑,你別生氣,我……”想到先前那名猶如水蛇般纏在明成佑身上的女子,沈寧咬住唇,又想哭。
“把眼淚憋回去,先把事情說清楚。”
沈寧抽泣,“我也不知道,收到短信時腦子一熱,我沒多想……”
“腦子熱你就到這地兒來撒潑?”明成佑怒意半隐半現,方才在包廂內被沈寧一鬧,況易他們早各自散開,“你先回去。”
“成佑,我真不是故意……”
“沈寧,你想過誰會給你發這樣的短信嗎?”
“我不知道。”
明成佑大步離開,“你好好想想。”
服務員端着托盤自廳內經過,上頭擺着三兩瓶頂級軒尼詩,他彎腰打招呼,“三少。”
沈寧眼見明成佑背影堅定,急忙上前欲拉住他手臂,明成佑肘部故意在服務員腰際一撞,對方手裏的托盤應聲落地,碎玻璃渣子嘩啦啦直灑到沈寧腳邊,她驚愕頓足。明成佑面露不耐,“你鬧夠了沒?”
離開時,他朝服務員又說了句,“把這些都記在我賬上。”
李韻苓精神很好,看完電影非拉着傅染在客廳喝茶,明成佑氣沖沖回到家,步入客廳正好看到李韻苓和傅染有說有笑,後者模樣乖巧,見到他先是一怔,繼而輕松開口,“你回來了。”
“你個死孩子,去哪玩了現在才回來?”
傅染不着痕跡睇向李韻苓,她先前分明說過明成佑公司有事,生怕他說漏嘴,她搶先開口,“不是說好公司再忙都要回來吃晚飯嗎?”
李韻苓唇瓣噙笑,招手示意明成佑坐到身側,“滿身酒味,也不知道在家好好陪小染。”
明成佑兩指輕按眉間,“媽,我有事,您什麽時候過來的?”
“一早就來了,多虧小染陪我看了兩場電影。”
“是麽?”明成佑視線穿過李韻苓頰側直睇向傅染,她只以為自己替他躲過李韻苓地逼問,甚至更以為,她和他這出戲配合的天衣無縫。
明成佑陪李韻苓說了會話,眼見時間已晚,這才各自回到房間去休息。
傅染坐在床沿看會書,明成佑掏出手機,這才看到上面有個未接電話,顯示時間正是沈寧闖入包廂之時,他筆直雙腿站定在床前,李韻苓一早就來了別墅,傅染若真想通知他,大可選個合适的時間,豈會這麽巧合?
由于傅染背對他,再加上心思埋在書內,所以察覺不出男人幽邃眼中的異樣,他解開兩顆鑽扣,身子繞過床尾在傅染身側坐定,陡然凹陷下去的床鋪給人的感覺猶如行走在彼岸,卻突然落入水中那般下沉,傅染急忙擡頭,只見明成佑那雙黑眸中蒙着桃花一般的潋滟之色。
“我打你電話怎麽不接?”
“噢,當時正好有事,”明成佑面露閑适,臉部波瀾不驚,他從皮包內抽出張鑲嵌金邊的卡遞給傅染,“這是迷性的VIP金卡,送給你,有空帶朋友去玩玩。”
傅染伸出手,卻似乎在男人臉上瞧出絲不懷好意,待要細看時,只見他唇瓣輕勾,笑的有多禍害便有多禍害。
10惹禍
晚間,沈寧打過不少電話來,明成佑嫌煩,索性關機。
早上當着李韻苓的面,二人自然表現親昵,傅染跟在明成佑身後來到車庫,傅家雖不及明家有錢,但訂婚時還是買了輛紅色奧迪車當做禮物,也有幾分陪嫁意味。
傅染單獨經營間舞蹈工作室,生意一直不錯,她和明成佑的車在大門外分道揚镳,工作室設立在繁華的商業圈內,周邊有購物廣場,停車方便。
她不到四點便約了好友宋織和秦暮暮,曾答應訂婚後會請她們大搓一頓。
西餐廳門口,傅染停好車,見倆Y頭杵在門口,見她走來,宋織大步上前,右手臂毫不客氣勾住她的脖子,“好你Y的,有了老公到底不一樣,我靠,吃飯還找這種地方,老娘還沒用過刀叉呢。”
傅染笑着去掰她的手,“斯文,斯文,當心哪個金龜婿經過被你給吓跑了。”
宋織扯起嗓門,半邊身子幾乎挂到傅染手臂上,“我可沒這命,今天晚飯應該你老公請,不宰他一頓我睡不着覺。”
“我還沒結婚呢!”
“裝處呢你,”宋織屈起食指向傅染前額用力彈去,“你男人長成那樣,難道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把你辦了,我看他晚上才睡不着覺吧?”
傅染吃痛,拉長聲音喊道,“吱吱——”
“我靠,再喊我這名字老娘不活了——”
相較宋織,秦暮暮則斯文的多,二人都是傅染的高中朋友,家境平平,那會卻玩的最好。
宋織秉承狂宰資本家的精神,管它吃過沒吃過的點了一大通,秦暮暮在旁輕拉她手臂,“吱吱,吃不完吧?”
“她有錢,她老公更有錢。”宋織朝傅染擠眼,傅染兀自喝口果汁,眉宇含笑,“想吃什麽都點吧,暮暮,別給我省錢。”
“這才像話麽!”
宋織點完菜嘴巴還不老實,充分發揮八卦王的本事,“小染,你男人猛嗎?”
秦暮暮一口水差點嗆在喉間。
傅染白她一眼,“你滿腦子這思想,要死了。”
“拜托,這是衡量婚姻是否幸福的最佳标準。”
宋織向來追求刺激,只要是對自己好,耳朵上兩排耳洞便是高中時候打的,那時談了個不學無術的男友,成天學着抽煙喝酒,
是老師見着都頭疼的小太妹,這會工作後更加肆無忌憚、随心所欲,傅染和秦暮暮盡管勸過,但都無用。
滿滿一桌菜擺在跟前,仍堵不住宋織那張嘴。“小染,你這會也訂婚了,有件事我憋到現在,想問問你。”
傅染擡頭,“什麽事?”
“高三……”
傅染下意識,神色一緊。
“我記得有一晚你沒回宿舍,事後問你,你推脫不肯說,小染,那晚你是不是和你說的那個哥哥在一起?”
“吱吱,這是小染自己的事。”秦暮暮忙不疊拉她衣袖,傅染正在攪動的匙子在杯口輕敲幾下,她目光定于一處,眼神安然,卻缺乏些了然生氣,“對。”
“那……那晚你們發生過什麽嗎?”
“我也不知道。”
“怎麽會?難道做沒做過你都不知道?”
“別問了。”
“小染,那死男人現在音訊全無,我問問都不行嗎?”
傅染沉默不語,安靜地往對面兩人碗裏夾菜,宋織見狀,心裏也是不舍,急忙又将話題轉移。
這似乎是傅染的禁忌,繞是關系親密都不能碰觸。
吃過晚飯,宋織嚷嚷着要去玩,傅染拿出錢包結賬,宋織眼疾手快,搶過她皮包扯了嗓子就喊,“神那,迷性的金卡,你個死Y頭怎麽不早說,今晚不好好宰你一頓我就不姓宋。”
在停車場見到傅染的車,宋織又是一陣亂叫,直喊該打倒資本主義,傅染開車來到迷性,并未立即下車,“不過得事先說好,玩一會就回去,不能超過9點。”
“行啦行啦!”
她幾乎被強拖硬拽進去,這會還早,宋織嫌包廂沒氣氛,拉着二人來到迷性酒吧區,人影綽綽,鎂光燈配合十足的音效,投射出一張張迷離魅惑的臉,這會已有曼妙身姿的女子領舞,舞姿綽約,身段妖嬈,宋織點根煙夾在指間,另一手握住酒杯,眼神漸見朦胧薰意。
瘋玩的時候往往會忘記時間,酒吧區人逐漸多起來,宋織喝得迷迷糊糊,人潮湧動,熱舞勁歌,不知不覺有幾人挨過來,“妹妹,跳個舞吧?”
“呸,老娘眼睛還沒瞎呢!”
“你他媽再說一遍?”
“長得豬狗不如還……唔……”
傅染眼見宋織喝醉酒闖禍,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并示意秦暮暮站到身側,“這位大哥不好意思,她喝醉了。”
“你放開她,讓她說!”為首男子滿身酒氣,看來跟宋織是半斤八兩,傅染生怕再惹事端,同秦暮暮架起宋織後便要離開。
“攔住她們。”
傅染眼見這陣勢,心裏陡然一驚,面上卻仍強裝鎮定,“大哥要不這樣,您今晚的帳算我的。”
“我操!”宋織猛地掙開傅染手臂,竟是撲過去掐住男人脖子,場面瞬時亂成一團,三人被水洩不通地堵在吧臺旁,原先嘈雜的舞池陡然靜谧無聲,傅染只聽得慘叫聲伴随一陣砸東西的混亂沖入耳中,秦暮暮吓得驚叫連連,而宋織退了一步,軟綿綿往她懷裏栽去。
“吱吱——”
男人扔掉手裏啤酒瓶,“敢打老子的女人還沒出生呢!”
傅染用手按住宋織流血不止的前額,秦暮暮蹲到身旁,手忙腳亂去幫忙。傅染滿手是血,冷不丁被人拽起身,她掌心粘稠,只得把手掌緊捏,“你想做什麽?”
“今天的事別想這麽容易過去,你們兩個得好好陪着老子……”
舞池半空有個巨大的挑臺,男子觀望許久後,把傾出去的上半身收回,大有意興闌珊之意,“走吧。”
況易目光猶落在下方,“你真不管?”
“她不向來能幹嘛,自有法子。”
傅染知道這會麻煩不輕,宋織喝醉酒喜歡惹事,沒成想這會一個不注意,竟和人動了手,旁邊不少人在勸,DJ示意把大燈全部打開。幾乎是晃眼的瞬間,她看到一抹身影翩然行至門口,修長健腿即将邁出。
“明成佑!”她連名帶姓喚他,三個字猶如平地一聲驚雷,衆人目光齊刷刷聚集至門口。
他停住腳轉過身時,面色幾近漠然,琉璃般璀璨的眸子倒映出傅染此時的狼狽,她心下一松,卻聽得男人冷淡啓音,“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他眼裏裝滿嘲弄,要看她如何脫身。
手臂再度被拽住,傅染望向縮在吧臺外沿的宋織和秦暮暮,她想起明成佑給她金卡時嘴部勾勒出的那抹不懷好意,她松了松手,指縫猶如膠着在一起似的難受,“我是你未婚妻。”
不少人看過新聞,也認出這張臉,卻沒一個站出來說話,明成佑自個都不承認,他們管個毛?
“笑話,我難道連自個女人都會不認得?”
“你喝醉了,”傅染不緊不慢開口,另一手掏出手機,“我還是打電話給媽,順便讓司機過來送你回去。”
明成佑幾欲咬牙,因身份的原因,李韻苓向來不允許他來這種所謂紙醉金迷的地方,況易輕咳了聲,“別把事情真弄大。”
明成佑一張俊臉忽明忽暗,臉色斷然不會好看,他似在極力隐忍,況易生怕他少爺脾氣發作,半晌後,只聽得他恨恨說道,“這個賊婆娘!”
11高潮時最美
三少在這的名氣,那是響當當無人敢惹,傅染跟在他身後出去時,以牙還牙用尖細鞋跟照着動手的男人腿彎用力踢去。
“嘶——”
劇痛無比!
走出迷性大門,冷風系數灌來,宋織酒醒去大半,抱住旁邊的欄杆劇烈嘔吐。
明成佑目露嫌棄,擡腿要走。
“等等。”傅染讓秦暮暮先去看住宋織,她幾步走到明成佑跟前。
男人挑高眉,面色鐵青,“你闖的禍自個收拾,別想我再幫你!”
“我先送她去醫院,可能晚點回家,如果媽在依雲首府,你幫我說些話。”
“這會知道求人了?走開!”
傅染眉宇堅定,她輕擡眼,濃密細長的睫毛撲在眼下,斂住眼裏細芒,“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太晚回去總不好,再說我手裏的金卡還是你給的,背後還有你明三少親筆簽名。”
明成佑挽了嘴角,別看傅染不愠不火,三句話總能把人噎死。
“行!”他點點頭,不怒而笑,嘴角卻咬出陰冷弧度,傅染回到宋織身旁,伸手拽她,“還能走嗎?”
“小染,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下次再這樣我讓你醉死在裏頭。”
“我知道你不舍得……”
明成佑驅車離開迷性,撥通位于南車路別墅的電話,“喂,吳媽,你讓我媽待會別過來了,我有個會要開可能很晚才到家,明天我再去看她。”
囑咐完,他把手機随意丢擲于副駕駛座內,打了方向盤往萬達廣場開去。
他本想給傅染個小小教訓,卻沒料到會被她拉作墊背。
傅染把宋織送到醫院,再送她和秦暮暮各自回家,輾轉回到依雲首府已近深夜,她打開房間大燈,裏頭空曠寧谧,并不見半個人影。
洗完澡坐在床沿,她用幹毛巾擦拭頭發,不止房間裏空,連她心裏也好像缺了個角,拂去鬓角濕意,仍擋不住外頭秋風來襲。
第二天,傅染接到沈寧的電話。
約見的地方選在離傅染工作室不遠,她下班走過去才幾分鐘,沈寧早早守在那,咖啡都續了第二杯。
傅染坐到她對面,沈寧并不主動說話,一雙眼睛仔細端倪跟前的人,李韻苓欽點的兒媳到底不差,她捏緊手包,雖不是第一次見面,卻仍掩不住眼裏驚豔。
“找我有事?”傅染自顧點了杯咖啡。
沈寧小心措詞,事先已打過腹稿,“我承認,你比我沉得住氣。”
“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約我出來?”
“那晚我收到的短信是你發的吧?心機真深,我也太傻,不顧一切就鑽了進去,怪只怪我太在乎成佑。”
“什麽短信?”傅染單手撐起下颔。
“別裝蒜,你讓我趕去迷性說有好戲看,我當時只以為是別人,沒往你身上想……”
傅染蹙眉,心弦不由被擾亂,幾件事結合到一處,心裏疑慮這才得以解開。
她想起李韻苓那晚突然來到依雲首府,并一反常态拉她看電影,後來明成佑雖未表現出惱怒,可神色明顯不對,還有昨天發生在迷性的事……
正想着,一抹身影陡然撞在她們桌角處,“對不起,對不起。”
傅染抽出紙巾擦拭濺出咖啡杯的液體,那人是名年輕男子,說完對不起後坐到她們旁邊的位子上。
“那件事同我無關。”她收回神,開口解釋。
“我知道貿然問你你也不可能承認,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沈寧兩手交疊于身前,上半身傾過去,“你哪怕耍再多手段我都不會離開成佑,我和他的事,你最好別管。”
傅染菱唇輕抿,咖啡香味濃郁,但極苦,她聽得太過入神倒是忘了加糖和奶精,眼睛不期然同方才那名魯莽的男子撞上,只見對方忙将視線避開,手上動作也顯出被拆穿後的狼狽。傅染定神,男子見她似乎發現了他的微型攝像機,剛要藏起,卻見她若無其事般把目光定在了沈寧臉上。
這電光火石間的變化,沈寧壓根未察覺。
“人都說三少的長相是毋庸質疑的,可你知道他何時最好看嗎?”
傅染搖了搖頭,等她把話說下去。
“他高潮的時候,你是沒見他那張妖媚入骨的臉,你可能會笑,說一個男人怎可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也是,他的那一面,你是永遠都見不到的。”
傅染忍住笑,她實在期待,若明成佑聽到這樣的話,該是笑呢,還是嘴角抽搐?
沈寧見狀,又補了句,“他高潮時的美,怕是誰都及不上的。”
傅染總算有了回應,她點點頭,“你也知道成佑對他的皮相向來自信,他的這幅模樣,我前晚還見過,我手機上還有你所說的那種妖媚入骨之态,有興趣看看嗎?”
旁邊位上的男子幾乎驚跳起來,大新聞啊,保準是頭條,他得瑟的一個勁憋住笑,傅染擡起手指将發絲捋于耳後,“他跟你說他不會碰我的時候,他可躺在我的床上,懷裏抱着的也是我。”
她拿出錢包,掏出錢拍在桌上,完全不顧沈寧滿臉慘白,“我先走了。”
旁邊娛記不住搖頭,這小三咋一點實力沒有,氣場完全壓不住正室,還好爆出了個驚人內幕,果然是高潮中的高潮。
傅染回到依雲首府,她和明成佑照例很少說話,吃過晚飯各自有消遣,哪怕睡在一張床上仍懶得搭理對方。
明成佑睡姿如他的人一般霸道蠻橫,由于是周末,傅染本想多睡會,無奈雙腿實在被明成佑的腿壓得酸麻,她慵懶睜眼,伸手去推搡。
床頭電話驟然響起。
明成佑床氣未褪,他星目半斂,幾縷柔軟發絲性感地趴在前額,他随手把手機拿到耳邊,“喂,況子,什麽事?”
“哈哈哈哈——”
“媽的,”明成佑低咒,“見鬼,你媽的有病啊?”
“哎呦太好笑了,我問你,你什麽時候最美啊?”
明成佑左手在眉間輕按,“亂七八糟的,你腦袋抽筋了是不是?”
“哈哈——”況易笑的估計能從床上栽下去,“妖媚入骨的哥哥,你上頭條了知不知道?現在全市人民都在向你學習,這高潮時最美的模樣,到底是啥樣啊?”
------題外話------
親們,這時的三少大多時候性子張狂不羁,而且年輕,從小家世好,走到哪都被捧在心尖上。我想寫他的一個成長過程,至少讓你們知道,經過驚天巨變後的三少是怎樣不同的。
希望親們也不要拿強愛和《暗欲》《迷性》來過多比較,2萬多字的劇情,誰都不知道将來的發展,而且故事才開了個頭,相信很多親都是《暗欲》和《迷性》一章章跟過來的,如果這時候就比人物性格各方面的話,對三少未免不公。
一個文不可能所有的親們都喜歡,一個作者也不可能因為改變了一種題材而江郎才盡。所以,不管怎樣的故事,我都希望能認認真真寫,也請親們靜靜心心看。相信我,《強愛》必定是一個不輸于旁的精彩故事。
因為講故事的人,每天都在認真對待。
(*^__^*)嘻嘻……
12三少挨打
傅染聽到電話內聲音,眼皮子立馬睜開。
她杏眸圓睜,轉身瞅着仍未醒轉的明成佑。
男人劍眉緊蹙,也不知這況易發什麽神經,他俊目輕阖,手臂随手一勾,竟撈得滿懷溫香軟玉。
傅染在他耳邊輕喝,“放開我。”
況易笑得愈發奸詐。
明成佑低咒,“死去,大清早沒事找事。”
“喂,你快打開電視看看。”
傅染縮了縮脖子往旁邊挪,明成佑只覺懷裏感覺甚好,自然不肯輕易松手,他另一手拿起遙控器,腦袋貼在傅染頸間,豎起耳朵聽聲音,并未擡頭,“什麽新聞?”
還不等況易回答,那道的熟悉的聲音已傳入耳中。
“他高潮的時候,你是沒見他那張妖媚入骨的臉……”
是沈寧!
明成佑眼裏朦胧如陽光掠開薄霧似的散去,他雙眸瞬時清明,松開傅染腰際後,迅速起身,畫面明顯是被偷拍的,娛樂版碩大頭條擺在那:明三少情陷高潮,銷魂蝕骨溫柔鄉。
“我操!”明成佑手機重重丢擲于床上,裏頭傳來況易幸災樂禍地笑,他拿起遙控器連換幾個臺,每每附上此段視頻的還有明成佑那張出類拔萃的臉。
傅染的手機不合時宜響起,她瞥了眼見是宋織,以為她有哪不舒服,“喂,吱吱?”
“你男人夠猛的啊,小染你說的那張照片一定得給我看看,哇塞,美男高潮是啥樣子啊好奇死了……”
這還是被砸破腦袋的人麽?
而身邊,明成佑面色鐵青正撲過來,傅染急欲閃躲,“不關我的事。”
“你有我的照片?你真是越發長臉了……”
傅染掐斷電話,上半身才坐直又被他撲倒在床沿,“幸虧我這樣說,要不然都知道我們有名無實更難交代。”
“砰砰砰——”
“三少!”
“給我滾!”
蕭管家繼續捶門,“老爺方才打電話來,讓您和少奶奶立馬過去趟。”
明成佑穿戴整齊靠在白玉色欄杆前,傅染一眼便瞅出他在拖延時間,他兩腿前後站立,指尖煙星如蛇信,薄霧袅袅,見傅染過來,他也不搭理,自顧輕抿了個煙圈。
“可以走了嗎?”
“你倒是比我還急。”
傅染瞅着他的臉,有些好笑,“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這種事你又不是沒應付過,頂多給爸媽一頓狠罵。”
明成佑掐熄煙頭,指尖不小心被燙了下,傅染從一寸之隔的眸光裏看到他神色寥落,明成佑經過她身側時淡然啓音,“走。”
一路上,明成佑幾乎沒開口。
他平日裏總是慵懶桀骜的姿态,傅染很少見到他這般模樣,他在車裏點了根煙,左手手肘支于車窗外,一道道迎風擺動的煙霧襯出幾分孱弱,傅染端詳他輪廓深邃的臉,也沒再說話。
來到位于南車路的別墅區,這兒住着的據說都是早前從軍區大院搬出來的人,傅染跟随明成佑進入園子,別墅裝修繼承老一輩的精神,富有古色古香之味,明成佑走到客廳內,李韻苓低頭看着報紙,還未擡頭便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媽。”
傅染望向四側,背靠組合沙發的是一套全實木書架,正中央是一把長約一米的軍刀,刀鞘擦拭的光可鑒人,整個布局給人以嚴肅而莊嚴的感覺,委實有幾分壓抑。
李韻苓放下報紙,頭條版面朝上,明成佑不用看都知道內容。
“你這死孩子!”李韻苓恨他不争氣,通常罵人的話就只有這麽一句。
“三少來了,”吳媽正好從客廳經過,“老爺吩咐讓您一到這兒便上去。”
“知道了。”明成佑輕拉了下傅染的手,“你先陪我媽,我去去就來。”
他唇角抿成一線,看不出絲毫喜怒,整張臉安靜的宛如一幅平面圖,方才傅染所見的落寞竟是一點點都找不到了。
明成佑走上二樓,李韻苓親昵地拉過傅染的手,“快坐。”
見她目光猶盯在樓梯轉角,李韻苓不由輕拍傅染手背,“放心沒事的,頂多挨幾下嘴,他臉皮子厚那還不是比吃飯都要尋常的事麽?”
“媽,爸肯定很生氣吧?”
李韻苓似乎并不想在此事上深談,畢竟是明成佑的錯,她随手指指那份報紙,“小染,你在咖啡廳那番話說得好極了,對付外面那種無名無分的女人就得鎮得住她們,成佑也是糊塗,但總算有你我也放心了。”
李韻苓将此事輕言帶過,聰明如傅染,自然知道這個話題該結束了。
明成佑下來時,神色微變,明雲峰鐵青着臉坐到餐桌前,李韻苓不斷往傅染和明成佑碗裏夾菜,客廳內氣氛一時沉悶的仿若經年積壓的雲層。傅染擡首望向旁邊男人,他一口口咀嚼飯菜,鬓角處滲出稀薄冷汗,他吃相仍然優雅高貴,但若細看,還是能發現明成佑嘴角很細微的在抽動,握住筷子的手背更是強忍的有幾根青筋顏色愈發幽深。
“下次再敢出這種事,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明雲峰帶兵帶習慣了,脾氣暴躁那是出了名的,李韻苓瞪他一眼,“好了好了,成佑自有分寸。”
“他有分寸個屁!”
“瞧你,也不怕人笑話。”
“回去給小染好好道歉,改明親自去趟傅家,跟你說話你當自個耳聾是不是?”
明成佑餘光睇向傅染,筷子輕戳米粒,“知道了。”
他鬓角細汗彙聚成一股斷了線的珠子,面色慘白的不正常,傅染用過午飯趁着明雲峰上樓之際走到明成佑身側,“回家吧?”
“不。”
午後,明成佑陪李韻苓在她的花園內搗鼓了半天,日落西山直逼黃昏時,他才帶着傅染離開。
男人握住方向盤的指關節凸出,全身力道依附于兩條手臂,傅染小心開口道,“你沒事吧?”
“我爸讓我盡快處理掉沈寧的事,你開心了?”
“這話肯定也不是你爸頭一次說吧?”
明成佑棱角分明的側臉轉向傅染,他們在狹小的空間內對視,彼此耳邊只有對方縷縷的呼吸聲,明成佑揚笑,眼裏不複平靜再度渲染了恣意,“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