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到西鄰路。”
男人手指輕敲方向盤,他側過頭,嘴角漾出輕蔑的笑,“你擺了我一道,還想我跟你回家,讓你長臉嗎?”
傅染聞言,右手已推開車門。
“等等!”明成佑握住傅染的另一只手腕,指尖在她掌心內打轉,“待會回來時給我打個電話,我的電話你有,我們就約在萬達廣場見面,然後再一道回家,知道嗎?”
傅染抽出手,目光望向高聳入雲的建築群,也不知那名叫沈寧的女子住在哪一層?
“你不是說對我在外的事會睜只眼閉只眼嗎?讓你看看你的誠意。”
傅染下車,高挑的身影站定在車門前,“知道了。”
她把李韻苓準備的禮物一一從後備箱內取出來,明成佑迫不及待疾馳而去,把她形單影只地抛在路邊。
傅染打車回家,才進大廳,迎面遇到保姆陳媽。
她拎着東西,目光望向四側,“爸,媽,我回來了。”
“呦,是小姐,”陳媽接過傅染手裏的禮盒,“先生不在家。”
“那我媽呢?”
“和小姐在樓上房間呢。”陳媽脫口而出。
傅染下意識擡眼望向二樓,這會的笑,她想裝都裝不出來,“陳媽,傅家有幾個大小姐?”
陳媽陡然反應,她小心翼翼地瞅向傅染,“就您一位。”
“原來你還知道。”傅染說完這句話,人已上樓,陳媽輕拍胸口,現在的這位大小姐并不容易相處,真是世事難料,原本只有在電視劇中看到的畫面,竟會真實的在傅家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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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染的雙腿帶着她往前走,轉過個彎,方向感明确,因為她斷定她們會在那個房間。
果不其然,越是接近,那種其樂融融的歡聲笑語便像是斷了線的風筝般系數朝她湧來。
“蕊蕊,你看,你的房間媽媽還保留着,你想回來住的話,随時都可以。”
“媽……”她聽到聲淡淡的嘆息。
房門虛掩,傅染站在門口,感覺自己像個無家可歸的幽靈。
“蕊蕊,”範娴擡起手,動作輕柔地撫過女子的長發,“我也想不到,你怎麽會不是我的女兒嗎?”
“媽,別這樣,血緣是騙不了人的。”
“有時候,我情願一直錯下去。”
傅染纖細的手指不知不覺握成拳。她們的話,猶如最冷冽的薄冰,撕開她本就不堪一擊的心髒。
“但是,這樣也好,”範娴語氣似乎一松,她眼神充滿疼惜地望向女子,“若你嫁到明家的話,肯定會受委屈,但小染不同,她……”範娴說到這,語氣頓了頓,她對傅染也有擔憂,但最終抵不過心裏的這種慶幸,“小染她性子強硬,相信不會吃太多的苦,總之,若必須要有一個人犧牲,媽媽會毫不猶豫選擇保全你。”
聽聽,這是她親生母親說的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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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等待
徹骨陰寒從腳底蹿至頭頂。
沒有什麽,會比這種話更傷人。
傅染感覺到掌心生疼,她松開手,看到四個清晰的月牙印。她轉身想走。
“媽,您別再說了……”
傅染頓住腳步,房間裏坐着的那個女人,是她的媽媽,她不應該走。傅染強顏歡笑,舉起千斤重的手臂,把門推開。
坐于床沿的二人皆是一愣,範娴面部的尴尬稍縱即逝,她不自然地起身,“小染,你怎麽會回來?”
傅染在明家的那番僥幸脫險,她豈會知曉?
“我回來看看你和爸。”
範娴面色悻悻,有些難堪,旁邊的女子跟着起身,“小染,您好。”
“今天我在街上正好碰到蕊蕊,就邀她來家裏吃飯,正好你也在,我吩咐陳媽去多準備些你們愛吃的菜。”範娴說完,人已走出房間。
“小染,很高興見到你。”
相較她,傅染卻表現的極為冷淡,她走過去幾步,倚靠着擺在窗前的那張寫字臺,“在那邊,生活的還習慣嗎?”
“有什麽習不習慣的?這是我的命。”女子眼神黯淡,傅染身上的那套衣服,對如今的她來說,怕是攢幾個月工資都買不起。
“你的命已經不錯了。”
女子聞言,面色閃過不悅,“你這話什麽意思?”
“傅應蕊,噢,不,尤應蕊,過去的二十幾年,你現在過的,便是我當時過的日子。”
一句話,尤應蕊當即淚流滿面,抄起床邊的包大步往外走。範娴吩咐完,才來到門口,正好尤應蕊梨花帶雨地沖出房間。範娴忙攔住她,“蕊蕊,你怎麽哭成這樣?發生什麽事了?”
“媽……”尤應蕊捂住嘴一個勁搖頭,哭得眼睛通紅,“不,阿姨,我……我回家了。”
“究竟怎麽回事?”範娴心急如焚,平日裏最見不得這女兒哭。
“阿姨……”
一聽這稱呼,範娴淚水哪裏還忍得住。
尤應蕊掙開她的手,“我先走了。”
“蕊蕊——”
傅染打開房門出來。
“小染,你對蕊蕊說了什麽話?把她弄成這樣!”
“媽,我什麽都沒說。”她确實只說了那麽一句話。
“那她怎會如此傷心?”
傅染面對範娴的咄咄逼人不想多說,她推開另一間房門,準備走進去。
“到底是小地方出來的人,毫無教養!”範娴反應過來時,這話已砸入傅染的耳膜內,她杵在門口,背光而立,看不清她側臉的表情。範娴眼露悔恨,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小染……”她情急,忙要上前。
“媽,”傅染鼻尖酸澀,把通紅雙眼望向別處,“倘若我一開始就在你身邊,你需要的教養,我可能真會一一做到。”
“小染,媽媽不是這個意思。”
“成佑還在餐廳等我,我得過去找他吃飯。”
“讓他來家裏吧,我讓陳媽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菜。”
傅染合上自己的那間房門,重重的,不留餘地,“不用了,我都和成佑約好了,”她眼眸這才對上範娴,“今後我回來的話,會提前給你打電話。”
“小染!”
傅染已大步離去。
她逃也似地沖出傅家,也聽到範娴在身後的喊聲,她頭也不回,招了輛的士車後離開。
明成佑接通電話時,口氣惡劣到極點,“做什麽?!”
“你幾點回去?”
“你管我?”
“我從家裏出來了,現在去萬達廣場。”
“這會才幾點?你又想壞我的事?給我等着,吃過晚飯我會打你電話,我警告你,這次再敢拆我的臺,回家我就把你身子給拆了!”
男人說完,啪地挂斷電話。
真兇。
傅染漫無目的亂逛,明明她有家,卻把自己搞成無家可歸,狼狽的自己都感到唏噓。
她去電影院看了兩場電影,出來時,5點了,随便對付完晚餐,她琢磨着時間差不多,索性在萬達廣場的長條木椅上開始等明成佑。
可直到7點,都不見男人身影。
傅染撥出手機號,卻被告知已關機。
十層公寓,沈寧終于肯放下明成佑的手機,把電池的電全部耗完,可花費了她不少時間,明目張膽地關機,她自然是不敢的。
她走到其中一間房門口,裏頭傳來清脆的碰撞聲,只見明成佑窄腰幾乎貼到桌面,性感的雙腿前後站立,仿若精心勾畫的五官上溢滿薄汗,随着手臂的用力,一顆桌球精準無誤落入洞內。
沈寧兩手自身後抱住他的腰,“成佑,今晚留在這。”
“別鬧,我還有幾分鐘就打完。”
沈寧依言松手。明成佑喜歡她這點,聽話。
男人心情似乎不錯,把最後一顆桌球打入洞內後,沈寧再度偎上前,“留這過夜吧。”
“幾點了?”
“早呢。”
明成佑走出房間,抄起桌上手機。
“我方才玩了會游戲,沒電了。”
他把手機放回去,順勢将腦袋輕枕至沈寧腿上,“我休息會,到7點鐘叫醒我。”
“好。”
傅染買了杯熱飲,心想再等等,明成佑差不多應該要出來了。
彼時已是夏末,特別到夜晚,秋風蕭瑟寒冷,傅染圈緊雙肩,她料想明成佑存心關了機,除非他主動聯系,要不然的話,哪怕她打到手機沒電都于事無補。
明成佑淺眠,睜眼時,沈寧摟着他的脖子正在看電視。
“幾點了?”
“啊!我忘記看時間了,”沈寧望向西牆的挂鐘,“都10點了。”
明成佑兩條腿落地,拿起自己的手機,沈寧雙手圈住他手臂,“還要走嗎?這麽晚,反正你回去也是一個人住。”
“今晚不能留在這。”
沈寧眼裏藏匿不住失落,“成佑……”
男人穿上外套,頭也不回,嘴裏猶在應付,“乖,聽話。”
話已至此,她若再糾纏,依明成佑的性子,估摸着該不耐煩了。沈寧送他到門口,“開車慢點,外面好像在下小雨。”
“嗯。”随着話語落定,人已消失在電梯口。
明成佑驅車離開小區,這麽晚了,傅染肯定是先回去了。
他手機沒電,這回怪不得她。
經過萬達廣場,他狹長眼眸随意一瞥,兩旁的車窗被雨水氤氲的模糊不清,似有幾分熟悉的身影撞入眼中,他猛踩剎車。
明成佑推開車門,犀利雨勢随風而落,臉部瞬時冰涼。
傅染抱着雙臂,下巴幾乎貼到膝蓋,她兩腿輕踮,完全沒注意到正在接近而來的身影,旁邊的木椅上,還有半杯未喝完的熱飲。
明成佑修長有力的雙腿站定在她跟前,頭發絲的尖端,已被雨水給浸濕。
06別樣的她
傅染腦子混沌,依稀猶在想範娴的那番話,她說她是小地方出來的人。
呵,她寧願那個錯誤一直延續下去。
明成佑眼見她淋成個落湯雞還不知道躲,他手掌搭上傅染肩頭,“有染?”
掌心觸到一陣戰栗,他的手猝然被揮開,傅染擡頭,眼裏閃過刀鋸般的疼痛,面色悲怆哀戚,竟是他從不曾在別人臉上見到過的,“我叫傅染!”
“切,你瞎激動個什麽?”
“別叫我尤染,我不是!”她原先凍成烏青色的臉這會因激動而漲的通紅,隐約能見頸間凸起的青筋,似乎再承受多一些的力,脆弱的血管便将崩開。
明成佑眼睛逐漸眯起,被她揮打掉的手背一陣酸麻,“吃槍藥了?有本事坐在這別動,看誰搭理你!”
他轉身就走。
傅染背後的景觀燈孤零零地懸在半空,橘黃色襯出煙雨朦胧。她環住肩膀,凍得發抖,明成佑走出幾步,颀長的身子頓住後,又大步折回,那張刀刻般精致的臉不經意流露出煩躁,他回到傅染跟前,“你走不走?”
傅染包內的手機陡然響起,尖銳聲劃破靜谧而沉寂的氣氛。
她沒接,兩手覆住面部後輕拭,鼻音有些重,“回去吧。”
明成佑狹長眼眸盯向她手裏的挎包,傅染站起身,他視線逡巡,這才發現她全身濕透,走路搖搖晃晃,他一語不發,脫下外套裹住她肩膀,手工西服殘留的餘溫如猛烈熾熱的火源,傅染雙肩瑟縮,竟有些不适應。她擡頭,頰側幾縷細發緊貼,眼裏築起的冰冷城牆因他這一動作而遭受毀滅性沉陷,明成佑望了眼,眉峰輕蹙,“走。”
他手臂環住傅染,把她帶回車內。
直到扣上安全帶,明成佑留在她身上的古龍水味道還是未散開,傅染不喜歡男人用香水,因為她從沒見過一個男人能把香水那種神秘而謎魅的感覺诠釋得如明成佑這般深邃。
他發動引擎,把暖氣打開。
“你給我打電話了嗎?”
“打了。”
明成佑點頭,踩下油門,“我手機沒電了。”
他簡單交代句,并不打算多說,他向來恣意妄為,哪怕害得傅染在雨中苦等這幾小時,也像是同他毫無關系,該是她受的。
傅染對他的事沒有多說什麽,也不管是虛情還是假意,她把頭望向窗外。
此時,已近深夜。棉線似的雨珠很是細密,若無路燈的映射,很難見到這般光景。路面濕了一層,但并未積起雨漬,偶爾有下班晚歸的人,步子也不匆忙,猶如閑暇時散步似的漫不經心。
“吱——”劇烈剎車聲震破雲霄,将傅染游離在外的思緒拉回。同時被拉回的,還有縛在安全帶下的上半身。
“媽的!”耳邊傳來明成佑的低咒。
他推開車門,凜冽之姿盡顯,“誰他媽敢擋我的道?”
也是,在這地盤,天大地大也不如明家大,誰人不知明雲峰手心捧着的這個小兒子乃是當今太子爺,那可是跺跺腳,玉皇大帝都得發顫的人物。
而偏偏,橫在前方的是輛外地牌照的車,車主也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你睜開眼睛看看,你怎麽開車的?”
“我如何開車還用你來教,你混哪的?”明成佑倚在車前,兩手環胸,雖然年輕,但天生的尊貴與桀骜越發襯出整個人咄咄逼人之勢。
這般恣意的年紀,這般無法無天,哪怕隐匿再深,但畢竟年輕,傅染的目光透過擋風玻璃落到明成佑的側臉,誰也無法預料,如今,這天神般的男子,竟會在有一天,變成了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
彼時,他已不再是現在的明三少了,自然,那都是後話。
青年捋起衣袖,“不想活了是不是,識相點給老子滾蛋走人!”
明成佑原先修健雙腿交疊着倚在引擎蓋上,這會眼裏厲色難以藏匿,微揚起的發尾已顯犀利,他目光冰冷似鐵,正欲開口,卻聽得一陣甩門聲傳來,接踵而來的,是高跟鞋踩過地面的堅硬聲,“滾,你才給我滾蛋走人!”
青年嘴巴輕張,足能裝下個雞蛋,這會才反應過來,他惱羞成怒,“臭娘們,找抽呢吧?”
“好狗不擋道,給我死開!”
明成佑側着頭,表情晦澀不明,冷毅嘴角微抿,這女人……
“你——”青年氣結,被一個女人當街喝罵,何等的沒面子,他抄起拳頭就要沖來,明成佑眼裏一晃,大步跟上時,手臂只來得及攬住傅染的腰。
不盈一握,說的便是這般感覺吧?
傅染腰肢細膩,他只輕用力,她倒在他懷裏就難以再動彈,明成佑無意識圈緊,竟有種想将她用力揉入骨血內的沖動,他手掌随着傅染的動作在她腰際摩挲,青年趁機揮拳沖來。
他腳下已有動作。
卻不想身前的傅染還是快他一步,尖細高跟鞋随着踢起動作,直接甩到了青年的臉上。
明成佑再難抑制,輕淺爽朗的笑在她頭頂漾開,傅染踮起右腳,被他帶着往車邊走去。
“他奶奶的!”青年兩行溫熱鼻血挂在嘴角,明成佑打開車門把傅染塞進副駕駛座,旋身一腳正中青年胸前,他繞過車身回到車內,發動引擎後,車子狂飙出去。
臨走之時,邁巴赫擦過寶馬車車身,能聽到劇烈的摩擦聲。
“啊!我的車!”
傅染眼睛從後視鏡收回,車速奇快,沒多久便将青年的鬼哭狼嚎甩在後頭,傅染望向邁巴赫前側的痕跡,“你的車可比他的貴。”
明成佑不以為意,打開音響,歡快的曲調填塞滿整個狹小的空間,“我又不缺錢。”
傅染頓覺一陣惬意,她打開車窗,任由初秋犀冷涼風悉數灌入,她手肘支于窗外,拂開被吹亂的長發,傅染淺笑出口,眼裏的寂寥生根發芽,她手掌把額前碎發向後捋,露出光潔飽滿的前額。她輕呼出口氣,胸腔內卻猶如被一根根鐵釘給紮過的疼,傅染把臉別向明成佑,“沒見過這樣的傅家大小姐吧?”
她唇瓣含笑,明成佑望了眼,雙眼卻定住後再難別開。
傅染嘴角的那抹苦澀,似乎能傳染,明成佑只覺心裏堵得慌,她偏偏笑得難以抑制,兩個眼眶跟着濕潤,如果範娴看到她這幅神經質的模樣,肯定又要說她丢傅家的臉。
恐怕,傅家的臉都已被她丢盡了。
她盡管小心翼翼,處處周旋,卻代替不了尤應蕊在傅家的位置,哪怕……她才是他們嫡親血緣的女兒!
“啪!”
明成佑揮起一掌擊在傅染腿部。
她痛地驚呼出口,“啊——你做什麽!”
肉色絲襪下,能看到白皙腿部被打出通紅的手掌印。
明成佑目光不屑地掃向傅染,定在她光着的右腳上,“你這副樣子回家,被慈禧太後看見,你死定了!”
他說的慈禧太後,便是李韻苓。
07想我要你嗎
穿上明成佑給她在店裏随便挑來的一雙鞋,傅染整了整衣着,回到依雲首府時已近淩晨。
明成佑把車駛入車庫內,所幸李韻苓已回到自己的住處,要不然又得一通唠叨。
傅染沒想男人手勁如此之大,直到回房時,左腿猶在隐隐作痛,手掌紅印在白皙肌膚的襯托下,愈發明顯,她一瘸一拐,只見出門時明成佑随手換下後丢在地上的那套衣服已不見了身影,看來蕭管家動作夠快的。
明成佑随手解開兩粒鑽扣,白金煙盒同打火機一道被丢在床頭櫃上,他左手輕枕于腦後,右手橫出床沿外,“喂,你離開傅家時可真夠早的,他們沒留你用飯?”
“眼見你沒同我一道回去,留我做什麽?”傅染站立于窗前。
明成佑淺笑了聲,“這話裏頭諷刺意味真夠重的,我說到底只能算半個女婿,你可是他們的掌上明珠。”
是嗎?傅染不經意挑眉,她想起了那個曾經叫過傅應蕊的女子,瞧這名字起的多好,花蕊一般,如若不是命運不濟,她該是這輩子都被人捧在手心裏的。
“能換個話題嗎?”傅染說完,在另一側床沿坐定。
明成佑擡起腿,在她腰際輕踢,“喂!”
傅染全身黏稠,想起身去洗澡。
“我餓了,去廚房給我做點吃的。”不愧是明三少,說話都帶着绛貴的命令式口吻。
“給你拿些點心吧。”
“不要,我不吃沒營養的食品。”
傅染先去浴室洗澡,當溫熱适中的水沖刷至全身,也可能是冷的太久,她瞬時感覺溫潤環抱,肌膚脆弱的氤氲出潮紅,偌大的室內凝結起水霧,連視線都跟着模糊。她在鏡子前将頭發吹幹,胸前只以白色浴巾緊裹,還未來得及換睡衣,鏡面猶如無需雕刻的畫板,傅染伸出手指,在上頭寫了兩個字。
心裏劃過難言的異樣,她盯着那兩字怔怔出神。
“砰砰砰——”敲門聲傳來,“好了嗎?”
“馬上就好。”傅染立馬收回神。
明成佑發出低咒,也不知在說着什麽,傅染手掌剛觸及到架子上的衣服,便眼睜睜看到浴室的門被推開,浴巾挽起的結已被她打開,傅染驚得急忙環在胸前,“你怎麽進來的?”
明成佑不以為意瞅了眼,傅染目光順着他的視線落到門上,“你有備用鑰匙?”
明成佑邊走,兩手忙不疊解扣子,“這是我家,我要什麽沒有?別跟防狼似地防着我,跟你睡一張床上都沒碰你,何況是在這……”他脫掉襯衣,複又想起什麽似地回頭,“對了,我可還記得你對我媽說的話,你是不是真的跟別人在浴室做過?”
傅染抱起衣服往外走。
“快給我去弄吃的!”
門哐當掩起。
明成佑解開皮帶,視線陡然掃過鏡子,傅染留下的字這會已顯模糊,字體尾端的水汽化作水滴,正蜿蜒盤亘而落,他忍不住靠近,嘴裏輕念。
哥哥。
男人星目半斂,盡管他對和傅染訂婚的事不上心,但她是傅家獨女,這事他還是知道的。
那這哥哥指的是誰?情哥哥?
明成佑陰兀的眸子劃出抹冷笑,手掌從鏡面撫過,那塊地方缺失後,照出了自己的臉。
洗完澡出來,他邊系浴袍帶子邊走下樓,正好傅染彎腰找東西的身影撞入眼簾,“你找什麽?”
“有面嗎?”她頭也不擡。
明成佑拉開雕刻精美的紅木餐椅,“你當這什麽地方?再說我不吃那種玩意兒。”
傅染拉開冰箱,“那你想吃什麽?”
“先來碗魚翅漱漱口。”
傅染取出一個西紅柿兩個雞蛋,她看到擺在裏頭的龍須面,明雲峰有時會在這吃早餐,他酷愛面食,體貼周到的蕭管家自然會準備妥當。明成佑食指輕叩桌面,完全一副大爺的模樣,“你快點!”
傅染在廚房忙活半晌,沒多久,熄了火,從廚房端出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多的那碗擺在明成佑面前。
他倒沒再計較,興許是真餓了,拿起筷子二話不說吃起來。
傅染晚飯是随便對付的,這會也饑腸辘辘,她頭發沒紮起,随着俯下身的動作,黑發如絲綢般滑落,她不得不将左手按住發絲,這樣一來,整個白皙的側臉便呈現于人前。
她眉如遠山含黛,五官小巧精致,皮膚甚好,即使不化妝都勝人一籌,明成佑餘光輕掃,不覺間,咀嚼的動作變得緩慢起來。
傅染未察覺,繼續埋頭吃着碗裏的面。
他想起她在車上所說的話,那副表情,孤立無援的甚至令人不敢靠近,傅染端起碗,喝了兩口湯,明成佑眼角淺眯,她這樣子,确實不像傅家的大小姐。
填飽肚子後,她準備上樓。
“等等,”明成佑扣住她手腕,“我還沒吃完。”
“我困了,先上去睡覺。”
“不行,給我坐着。”
偏他吃相優雅,所以速度極慢,傅染手肘支于桌面,一邊哈欠連連,好不容易等到明成佑起身,她竟連擡腿的力氣都沒了,上樓梯更是半閉着眼睛,回到卧室簡單漱洗後,一頭栽在大床上。
淩晨時分,正好有球賽,明成佑把聲音開得很響,他似乎不懂如何顧及她人,傅染輾轉反側,腦子裏嗡嗡作響,只得把頭鑽入被窩內。
睡意朦胧間,似乎聽到旁邊有打電話的聲音。
“況子,瞧,點球大戰,你混蛋又輸了,明兒在迷性你做東,別忘記多找幾個美人,上次那些你哪挖來的,給爺當粗使丫鬟我都嫌磕碜……”
傅染無意識翻身,杏眸睜開道縫,依稀見床頭燈還亮着,那燈光襯出男人流光溢彩的臉,怪不得明成佑有第一美男之稱,這般光景,連她半夢半醒間都能被迷惑了去。
他垂眸,目光不期然與她相對,他心情格外好,沖着電話那頭道,“就這樣,明晚8點迷性見。”
傅染聽到電視聲音喧鬧無比,似乎是球賽結束後的音樂,亢奮而激烈,明成佑上半身窩回被中,一臂之遙的距離被迅速拉近,他結實胸部直抵傅染背後,修長手臂摟向她的腰,薄唇貼近她頰際,嗓音魔魅道,“有染,想我要你嗎?”
他贏了球,心情自然暢快,這不,看着傅染孤零零躺在身旁怪可憐,怎麽也得安慰安慰。
有染,有染。
這死男人,真把這名喊上瘾了?
------題外話------
有親親們說妖妖現在的封面不妖孽,但素百度的手繪好難找妖孽啊,要麽都太溫柔了,明星的話,我除了準基又找不出來,很素悲催。
親們有空的話也可以幫妖妖留意下哦,群麽麽
08事與願違
寬敞的客廳內窗明幾淨,園中有花匠正屈身忙碌,除草機的聲音其實算不得大,頂多就是正常分貝。
傅染吃不慣西式早餐,只要了碗清粥,擺在明成佑手邊的盤內則要精致繁蕪許多,兩塊現烤的面包,五分熟的荷包蛋以及幾片火腿,據說他火腿都慣吃一個牌子,換了還真不行。
明成佑輕呷口牛奶,蕭管家命人将東西一一擺上桌。
明家的傭人除去蕭管家外,其餘都住在別墅旁的副屋內,明成佑不喜管束,如若不是李韻苓執意,他非把蕭管家也一道趕出門不可。
“三少,昨晚睡得可好?”蕭管家脫口問道。
傅染自顧往嘴裏喂粥。
只聽得一陣摔刀叉的聲響連帶桌面好幾個碗碟遭殃,淡黃色千島醬濺上傅染手背,餐桌正中央擺放新鮮百合的花瓶也被外力擊得震出脆響,“一大早吱吱亂叫還讓不讓人吃飯了?趕快讓他們歇火,要不然我非得把除草機往那些個不長眼睛的頭上去刨!”
蕭管家大怔,平日裏除草也是這會時間,怎沒見這爺鬧得慌?
“是是,我這就吩咐他們停掉。”
傅染取過旁邊的消毒毛巾,擦擦手,爾後繼續用早餐。
“你胃口挺好的啊?”
明成佑嘴露譏诮,似笑非笑盯着她看。
昨晚他好心好意挨近她,心想明傅兩家聯姻,首要的不就是折騰個孩子出來麽?這孩子不孩子的他倒是沒想那麽遠,只想着這成天躺一張床上的人,好歹也要增進感情不是?明成佑自認為他相貌一流,身材一流,往那随便站站,那絕對是個颠倒衆生的人物,哪料想到他才說出那句話,耳朵竟鑽進傅染的笑聲,“明成佑,你睡覺睡糊塗了在說夢話吧?”
瞬時,滿腔熱情被兜頭澆熄,像這種公子哥玩女人的手段哪個不是拔尖,但遭人無情拒絕,那肯定是頭一遭。
說出去,他明三少還要不要混了?
傅染仿若不知情他為何會惱,“胃口當然好,我沒病沒痛的。”
耳中再度傳入男人冷冷的笑聲,他推開椅子起身,在傅染将一口粥送入嘴中之際,男人毫不留情丢下兩字,“飯桶!”
花園內已恢複靜谧,陽光明媚動人。
傅染并未因明成佑的話而影響食欲,吃過早餐,照例在園子逛了圈後這才回到卧室。
明成佑背光而立,左手插入兜內,細碎的陽光跳躍在男人黑色鬓角處,他身材健碩高大,站在落地窗前,大片陽光拂于身前,“別提沈寧不沈寧的事,你何時啰嗦的跟個八婆似的……要玩好好玩兒,那地兒她找不着,訂婚宴的鬧事不過是我和她演的一場戲,誰讓他們自作主張來着……”明成佑轉身,看到徒步走進來的傅染,“你先定位子,還是老時間,8點。”
似乎沒給對方說再見的時間,他立馬挂斷電話。明成佑神色未變,傅染也權當沒聽見。
“今晚我媽去參加個慈善晚會,應該是不會過來的,我晚上有事不在家吃飯,還有……”明成佑擡起手指虛空輕點傅染幾下,“依着我媽的性子,可能半夜會殺個電話來,你就說我睡着了,知道麽?要再敢壞我好事,這次我絕不再饒你!”
傅染點頭,“噢。”
她已同明成佑達成共識,自然會睜只眼閉只眼。
迷性是家集娛樂餐飲以一體的高檔會所,別看這名起的雅致,但光看泊在停車場的豪車便能看出,出入此地的非富即貴,一般人幾乎沾不上邊,更甚至被外界傳聞,是個奢靡無度的逍遙窟。
天字VIP包廂門口,推開門進去,該到齊的一個不少,見明成佑走來,沙發上幾人相繼起身,“三少可算是到了,訂婚後到底不一樣,沉浸在女人懷裏爬不起來了吧?”
“豈止是懷裏,俗話不說溫香軟玉嗎?”
“呦,這女人身上軟綿綿的地方多了去呢,你說的是上頭呢,還是……”
“瞧這嘴巴賤的,才去檢察院工作幾天,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成身無敵的本事。”明成佑修長雙腿繞過茶幾,踩着地毯來到朝南沙發內入座,右手手肘更是不客氣地搭在方才開口的那名男子肩上,“況子,你家老頭要知道你在外是這幅流氓腔,還不氣的胡子倒豎起來?掏出配槍直接斃掉你命根子?”
“你得了吧,打小在院裏就喜歡欺壓我,好不容易擺脫你魔爪,這才見面又要擠兌個半天。”
誰人不知,這明三少自小就是個混世魔王,而今,更是個被寵在心尖上,只手遮天又誰都惹不得的主。
天字包廂實際是個套間,衆人簇擁着明成佑來到一張能坐二十來人的圓桌前,況易示意服務員開始布菜,明成佑當仁不讓地坐在主位。
傅染用過晚飯,才在客廳的沙發坐定,就聽得汽車鳴笛聲由遠及近,她以為是明成佑回來了,站起一看,吓得臉色微變,“媽?”
李韻苓身穿淺米色晚禮服,頭發盤起,一套祖母綠首飾襯托出高貴典雅,她步入客廳,四處望了眼,“成佑呢?”
“他公司臨時有個會議,”傅染挽着李韻苓坐入沙發內,“媽,這麽晚了您怎會過來?”
“你爸正好有事去趟部隊,我呆在家閑得慌,慈善晚宴結束後不想多呆,心想着不放心你和成佑,過來看看。”
蕭管家把水杯遞到李韻苓跟前,“夫人,喝茶。”
“蕭管家,我今晚留在這。”
“是。”
傅染細挑的眉角輕跳,明成佑臨走時的警告聲猶在耳邊,李韻苓端起水杯,不着痕跡望向旁邊兒媳,“小染,這成佑倒是什麽時候回來啊?”
“媽,他說可能會忙到很晚,您先睡吧。”
“最近有什麽好的片子嗎?走,到樓上陪我去看會電影。”
傅染腦子裏正想着如何才能通知明成佑,李韻苓這會卻已先一步牽起她的手上樓,手機不在身邊,這幾日她對這座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