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葫蘆回到謝白衣手上。
謝白衣察覺到葫蘆忽然僵住,一聲不吭地飄啊飄飄到了袖子裏,這時周圍的結界被撤去,他擡頭,正好和和高臺上的壯漢對上目光。
那目光滿是震驚,不解,怒氣。奇了怪了,他生什麽氣?因為自己逃出天月涯?
謝白衣以前在宗門抓逃跑的師弟也是滿郁悶的,禁地內雖然冷,但靈氣十足,委實是個修煉的好地方,但十個被罰進去九成半要逃跑,半成跑不動的,這麽一想,倒有些理解成毅的憤怒了。
成毅雖然站的突然,但其實并不突兀,比他站的還早的是二叔。
他冷靜了一下,問道:“那是誰?”
下方的人道:“是一個人族劍修。”
二叔看到謝白衣,有些失望地坐下來,聽了這話,醒過神來,方家小子的對手是一個妖族,這也是一個投機取巧的,頓時惱道:“這些小崽子把我們天宇當什麽了?”他并不認得深澤,只當和方家小子一樣。
本來試煉應該一個月前就該完成的,但天宇近來多事,其他城都選完人了,他們才剛剛開始舉辦。
“居然還扮作人族。”二叔拿起花名冊,打算看看到底是誰敢把名額賣給其他城的。各城試煉有明确的規定不允許外城的人參加。
成毅深深吸了口氣,吩咐道:“取消他的資格。”
話音才落,就有人大喊:“他不是四十八號。”
衆人看去,卻是被謝白衣一劍打出擂臺的神族少年:“四十八號是妖族,他是冒充的。”
此話一出,人群中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謝白衣轉頭看着神族少年忽然瞪大眼睛,指着他的手抖了抖,張嘴說了什麽,然而卻沒有發出聲音,但從這個口型,謝白衣知道,他看到的是深澤。
葫蘆恢複之後,沒搞清情況,發現外頭有神族在,又把謝白衣變化成深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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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周圍的議論中,謝白衣理出各城有外城的人不允許參加試煉的規矩,那此人,葫蘆弱弱道:“他是玉昆城的。”順便介紹少年的身世。
謝白衣眉頭一挑,走向少年,聲音不高不低,恰好全場都聽到了:“玉昆方家的少公子怎麽也來天宇了。我記得你沒通過玉昆試煉,難不成是求了七長老,所以得了一個名額?”
全場嘩然。
他看到少年臉上閃過慌亂,微微驚訝,他胡扯一通,竟然是真的,于是笑道:“早聽說天宇的七長老愛女如命,果不其然。”
少年怒道:“你胡說。”
謝白衣吃驚:“你不是說你娘是七長老的愛女嗎?難道也是編來騙我們的。”少年聞言眼睛通紅,謝白衣反思,他是不是有點過分。
“兩位,請跟我們走吧。”不一會兒,七八個天宇侍衛走過來。
他們穿着統一的制服,臉色冰冷,兩雙眼睛仿佛利劍,落到人身上割的生疼,少年慫了,不敢再說,乖乖的走過去,恨恨地對身邊的謝白衣道:“你等着。”
謝白衣回以一笑,氣的少年扭過頭,随後他的目光從侍衛身上劃過,目光微深。
走了一圈,兩人來到一座大宅的後門,穿過七拐八拐的花園長廊小石子路,大約了一個時辰,終于來到一個院子。
院門裏走出一個紅衣女子,目光冰冷地看着少年。
少年似是對她極為畏懼,一見她就垂下頭,喃喃叫了一聲:“姨母。”
紅衣女子冷笑一聲,對侍衛道:“六弟讓你帶過來的?”
侍衛回答:“少主說若是七長老有空,方公子就由七長老處理。”
紅衣女子直接道:“我爹不在,你帶走吧。”
少年臉色一白,哀求地望着紅衣女子,然而紅衣女子已經關上門,轉身便走了。
侍衛又帶着兩人轉了一通,走過一條樹林小道,驀然寬闊起來,周圍七八顆參天大樹,地上鋪着漢白玉,一眼看過去,都看不到院牆。
成毅在前方,他和人說着什麽,眉頭微蹙,看到他們,就讓人退下。
等他們走到近前,成毅問道:“七長老不在?”
侍衛回道:“五小姐說不在。”
成毅頓時明白,五姐故意的,七長老前幾天才得了一個藥方,以他的性子,現在應該是閉門不出地研究,遂無語。
他忙的很,實在不想管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弟,随意吩咐道:“把他帶去礦脈,封印靈力,挖一年礦。”
少年擡頭,指着謝白衣道:“他呢?他冒充別人參加擂臺。”
成毅懶得理他,擺擺手,便有侍衛拖着少年迅速離開此地。
他們一走。
成毅嚴肅道:“你是怎麽離開天月涯的。”
謝白衣吐出兩個字:“葫蘆。”
這和成毅想的差不多,沒有靈力,深澤修為不濟,也只有葫蘆能有這個能力帶着他跑出來了,但還是奇怪地問道:“葫蘆把你傳送到擂臺上?”
謝白衣翻了個白眼:“那裏離你近吧。”
成毅疑惑,不太明白謝白衣的意思。
老遠傳來粗犷的聲音:“小六,阿文年紀還小,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這一回。”話音才落,須發潔白的老者帶着少年又回來了。
成毅正色道:“七叔,你知道各城的規矩的。”
老者尴尬不已:“這,小六,這是七叔做的不對,你看在我的面子上……”
成毅打斷他的話:“七叔,這事鬧的人盡皆知,我不罰他,你想想天宇城的人會怎麽看我們,再說,此事二叔也知道,就算我放了他,二叔也不會同意。”
老者一聽二叔也知道,吶吶不語,最後還是敵不過少年的哀求的眼神,道:“挖一年礦也太嚴重了。”
成毅送客:“我言盡于此,七叔回去吧。”
老者滿臉通紅,不想這個侄兒這麽不給他面子,便有些惱怒。
“少主的話,你也不聽。”
老者嗫嚅半響:“二哥,阿文還小。”
“就是因為他小,才只罰了一年,照天宇的規矩,最少也要百年。”二叔恨鐵不成鋼:“還有你,老糊塗了?你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出門,一應事物,都由小五來處理。”
老者只好帶着人離開了。
二叔哼道:“越活越糊塗。”
成毅道:“二叔這時候來,可是養靈池又出事了?”
二叔臉色凝重:“又有一個族人退化了,有人鬧着不肯把蛋放到養靈池去。他們懷疑養靈池有問題。”
成毅沉吟:“養靈池确實要找個人看看。”
二叔一愣。
“天命十八城,只有天宇最為嚴重。”成毅嘆氣道:“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人都是要請的。”
二叔仍舊遲疑:“只怕祭祀殿出幺蛾子。”
“我會寫一封信給聖女。”成毅道:“我們先找幾個人,去看看養靈池。”
二叔想了想,也沒其他的法子,同意了。
謝白衣問道:“什麽叫退化?”
成毅沉默半響,說道:“你還記得師父給你準備的石殼?”
謝白衣點頭,這個他知道,深澤就是用石殼變成蛋,如今還躺在葫蘆裏,這是神族的自我保護的一種方法。
“那石殼存在不知有多久,蘊含天地靈氣,相當于養靈池,你若是遇到危險,轉化為蛋,不需要再入養靈池。等到時機,自然就出來了。”成毅解釋道:“但一般神族,并沒有得天獨厚的靈寶,遇到危險轉化為蛋,就連父母都無法提供靈氣供其破殼,只能寄放在養靈池內,如今卻有幾個神族破殼後,退化為人族了。”
謝白衣吃驚,就連葫蘆都探出頭。
“有沒有補救的法子?”
成毅搖頭:“現在派人傳信祭祀殿了,希望他們快點來罷。”
謝白衣隐隐奇怪,成毅一族明明很反感祭祀殿,怎麽出事不找聖女反而找祭祀殿,葫蘆傳音給他:“養靈池一開始就是神族祭祀做的,這東西只有祭祀懂,神族消逝,主要責任是當時的祭祀堕入魔道,故意誤導天道預言,引來神族大劫,最後一刻有神女護着神族後裔轉移到天命城,方才有聖女宮。”
葫蘆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道:“要不是有養靈池,祭祀殿早被人端了。”
謝白衣擡頭看向成毅,他原本想要把深澤放到養靈池,既然成毅說深澤不需要養靈池,那到不用過去。
成毅看到謝白衣看過來,以為他想湊熱鬧,深澤在玉昆的時候,出了名的愛湊熱鬧,把他一個人能留在這裏,又怕他遛了,到時又得花時間找他,他一想,對謝白衣道:“這些日子,你跟我一起。”
謝白衣愣住。
成毅淡淡道:“等聖女宮來人,你再跟他們回去。”
謝白衣沒想到成毅還沒放棄把他抓回去,道:“回去也成,我要混元玉心。”
成毅聞言看他:“你要那個東西幹什麽?”
“好玩?”
成毅卻沒信他,目光落到葫蘆身上,葫蘆身上的光澤暗淡不少,靈氣也不如之前濃厚:“給它用的,行,只要你說話算話,到時候,我給你。”反正一塊碎裂的混元玉心要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