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下手了(二合一)
煙花一簇一簇地在夜空中綻放, 缤紛絢麗的色彩照亮了皇宮的夜空,清脆喜慶的聲響也給向來沉悶的氣氛增添了幾分年味,宮裏各處的宮女太監都遙遙圍觀着, 更別提鳳儀宮近水樓臺了。
沈如霜自從假裝失了記憶後一直耗費心神,現在蕭淩安破例準許她放肆玩一把煙火, 便稍微留了個心眼就釋放天性,裝作二八年華的少女般好奇地把每一種都玩了個遍,和阿淮一起圍着煙火笑得開懷。
蕭淩安仍然是擔心沈如霜和腹中的孩子,但是既然下定決心重新開始, 也只能将那些幾乎忍耐不住的心思強行按捺在心底,好幾次阻攔的腳步都邁了出去,在觸及到沈如霜歡欣的笑顏時又不得不收了回來, 盡職盡責地在一旁護着她,生怕煙火的火星傷到她一根頭發。
時至亥時,夜色沉沉地壓在皇宮之上,連彎月都膽怯地躲在了雲層後面, 漫天星輝也斂盡了光芒,寒涼的北風肆無忌憚地呼嘯而過,吹得一排排高大的燈籠搖搖晃晃,眼看着就要抵擋不住, 冷意一浪勝過一浪。
此時箱子裏的煙火也大致燃盡了,剩下的都是些玩過許多回的尋常之物, 阿淮在院子裏奔跑笑鬧了一整晚, 累得癱倒在沈如霜的懷抱中,呼吸均勻和緩, 上下眼皮緊緊閉着, 撥弄幾下肉乎乎的小臉也只會哼唧幾聲, 瞧着似乎是睡熟了。
沈如霜稍稍體驗一把也就玩夠了,今日就這樣作罷,把阿淮交給奶娘好生照看後就兀自回了寝殿,剛走進去就覺得身後刮過一陣寒風,轉頭一看是蕭淩安未曾離開,正伫立在門口望着她。
“霜兒,你還記得朕說過什麽嗎?”蕭淩安笑得溫和如清風朗月,走進寝殿後順手把門關了個嚴實,在沈如霜疑惑不解地目光下一步步朝着她走去,溫暖修長的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縷青絲,輕輕撫摸道:
“你是朕的妻,理所應當每一晚都同床共枕。”
沈如霜愣怔了片刻,心中想的皆是蕭淩安若是留下了,那她想要在夜晚謀劃的那些事情就都做不成了,趕忙低下頭逃避着蕭淩安的目光。
但是她這副模樣落在蕭淩安眼裏,卻讓他誤以為是她剛剛失了記憶,與他共處一室會覺得有些害羞,所以才會一直暗自躲避。
蕭淩安的興致更加濃厚了,很是懷念曾經霜兒還含羞帶怯的日子,打定了主意今夜不會離開,緊緊拉着沈如霜的手就越過了屏風。
“陛下,我現在懷有身孕,是不能侍寝的......”沈如霜慌張又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
“誰說朕要你侍寝了?”蕭淩安脫下外袍搭在梨木架上,哭笑不得地刮了刮沈如霜俏麗微紅的小鼻尖,将她攬入懷中與自己心口相貼,溫聲道:
“朕只是想陪着你,守着你,能夠在你懷有身孕最艱辛的日子幫你分擔些,夜裏也好有個照應,萬一那些奴才不上心,朕也能在你身邊......當然了,太醫說霜兒這胎過了前幾個月,也是可以侍寝的。”
他最後一句話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如同在逗弄着一只在懷中瑟縮的小貓,下颌溫柔地貼着她的發頂,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安撫着。
可就算蕭淩安再體貼入微,沈如霜還是渾身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想要逃脫和推開蕭淩安的懷抱。不過她也知道失了記憶的自己沒有理由這麽做,只能妥協地靠在蕭淩安的肩頭,順着他的心意乖巧點頭。
玉竹貼心地将寝殿內的炭火提前燒得極為暖和,生怕沈如霜受到一點寒意,在每處都擺好了暖爐,所以當沈如霜轉入另一扇屏風後面更衣的時候,依然溫暖舒适,暗中與玉竹交換了複雜的目光。
沈如霜磨蹭了一會兒才心中不情願地走了出來,原本的絲綢寝衣還是寬松地挂在她身上,通過晃動的燭火隐約可以看見纖細的腰肢和玲珑曲線,唯獨小腹已經微微隆起,在寬衣大袖的遮掩下仍然可以瞧見圓滑的弧度。
“霜兒,來。”蕭淩安踩着絨毯主動上前攙扶着沈如霜,仿佛她是琉璃般一觸即碎,恨不得無時無刻都捧在手心裏。
沈如霜知道今夜是逃不掉的,只好抿着櫻唇躺在蕭淩安身側,仍由着他暧昧貪婪地嗅着頸間的體香,雙手情不自禁地游移,呼吸愈發灼熱卻帶着極致的克制,只與她親密相貼了片刻就放開了手,撐起修長雙臂俯視着她,指尖一寸寸劃過臉頰,聲音低啞道:
“霜兒,你答應朕慢慢接受這一切的,就從喚朕‘夫君’開始,好不好?”
沈如霜喉嚨幹澀,她知道現在想要不讓蕭淩安心心生疑窦,最好的法子就是一切順着他的心意來,就好比喚一聲“夫君”,蕭淩安一定會心滿意足地放下戒備,畢竟忘記一切的沈如霜就應該這麽聽話。
但是她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就像是有一團棉絮死死堵住了一般,讓她張口用口型比劃了好幾遍也終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陛下,我......現在還叫不出口。”
沈如霜心間閃過片刻的慌亂,面上卻只能用窘迫和嬌羞掩飾着,側身回應着蕭淩安的懷抱,将臉龐貼在他的心口,希望以此來打消他的一些疑慮。
興許她天生就不是能進戲班子的料子,不能像曾經的蕭淩安那樣分明看不起自己,卻信手拈來故作夫妻情深;又或許是“夫君”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太過珍重,就算明知當年的歡愉是假的,卻依然覺得如今為了妥協喊出口是一種玷污。
蕭淩安身形微僵,頓了好一會兒後才擡起手輕輕撫摸着沈如霜的發頂,摟着她的懷抱越來越緊,仿佛要把她融進骨血之中,深深嘆了一口氣後顫聲道:
“無......無妨,是朕太唐突了,霜兒過段時日就能自然喚出口了。”
他說得周全又溫柔,三兩句話就将此事掠過,但是當沈如霜擡眸偷偷瞥着蕭淩安的時候,分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無法隐藏的失望和落寂,微微發紅的鳳眸在燭火下恍然失神。
無論是霜兒記不記得他,終究都不能如願。
曾經是冤家孽緣,現在于沈如霜而言,他就是個憑空多出來的夫君,是生殺予奪的帝王,更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能夠心平氣和地相處就已經應該滿足,他不應該再去奢望。
但是現在一切都重新開始了,只要他對霜兒好一點,再好一點,總有一天霜兒會心甘情願地這麽喚他的。
思及此,蕭淩安如同在黑夜中摸索行進之人再次看到了希望,收斂起失落的神色,唇角再次揚起溫潤的笑意,替沈如霜掖好被角,柔聲道:
“睡吧。”
明日一早,天色剛剛有些蒙蒙亮,蕭淩安就自然而然地清醒了過來,留戀地在沈如霜身邊磨蹭了一會兒才起身,喚來安公公伺候更衣。
原本這些都是沈如霜分內做的,他也習慣了這麽多年都是沈如霜幫他撫平朝服的每一處褶皺,但是現在霜兒失了記憶,連樣式複雜些的衣衫都不知如何整理,更別提幫他換上朝服了。
當蕭淩安洗漱後正要離開之時,沈如霜還溫暖惬意地躺在床榻上安睡,聽到聲響迷迷糊糊地蹙着眉睜開眼睛,望着蕭淩安眨巴幾下算是道別。
“霜兒,馬上就是除夕了,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蕭淩安戀戀不舍地俯下身貼在沈如霜的耳畔,撥開她淩亂秀美的墨發道。
沈如霜稍稍清醒了些,飛快轉着心思,暫且不清楚蕭淩安這是真心實意地問她,還是暗暗藏着試探,腦海中剎那間閃過一個念頭,揚起臉無辜地望着蕭淩安道:
“陛下,新年應該阖家團圓,雖然我已經沒有家了,但還是想回江南看一看。”
這是她靈光一閃想到的回答,無論是失了記憶的沈如霜,還是現在費盡心思僞裝的自己,想要回江南是永遠不變的心願,蕭淩安不可能有所懷疑。
至于他會不會答應,這并不是很重要,更何況沈如霜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她和蕭淩安相互糾纏折磨這麽多年,從未見他松口答應過,原本就只是個遮掩的借口,她沒有懷抱任何期待。
誰知蕭淩安在聽完她的話後片刻,閃動的眸光仿佛在思忖着,深褐色的眼珠微微晃動,再次擡眸時已經盛滿柔和的笑意,愛憐地揉着她的腦袋說:
“好,朕都應你。”
說罷,蕭淩安就披上大氅離開了寝殿,留下沈如霜詫異地揚眉。
她從昨夜開始就發現蕭淩安有些不同,不僅變得比從前溫柔平和,連心意上都格外地順從她,恍惚間讓她覺得蕭淩安還是曾經的那個夫君,這麽多年的光陰又倒流了回去。
沈如霜不明白蕭淩安這麽做的緣由,就算有一點點觸動和感慨也不會讓她動搖,每每靠在蕭淩安心口的時候都會想起那些被狠狠磋磨的過往,如同烙印般刻在身上無法抹滅,讓她這輩子都放不下。
所以随便蕭淩安想要怎麽折騰吧,總之她只要配合着就好。
往後的幾日過得很是太平,沈如霜為了不讓宮中的熟人看出破綻,平日裏就将自己關在屋內,只讓玉竹和姚念雪兩個人進來伺候,和阿淮玩的時候也很注意分寸,既不會讓孩子覺得疏離陌生,也不能讓他察覺端倪,更是明裏暗裏敲打着讓他少和蕭淩安說起這裏的事情。
蕭淩安倒是日日都來,還是那副讓她不解的清風朗月模樣,關懷可謂體貼入微,每一晚都想盡辦法留下來,沈如霜也費盡心機趕他走,最好的理由不過是一個人睡習慣了,身邊多一個人會徹夜難眠,休息不好會影響胎兒。
當蕭淩安聽她提到孩子的時候瞬間就謹慎起來,生怕自己的一舉一動真的會像沈如霜說的那樣影響到孩子,所以就算再想留下來也會斟酌考慮,漸漸變得隔三差五才會按捺不住地留一晚上。
二人都各懷心思,日子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轉眼間就已經到了除夕夜。
宮中精心布置過後頗有新年的歡喜氣氛,加上所有人都覺得皇後娘娘懷有身孕是一件大喜事,少不了他們的賞錢,所以每個人面容上都笑嘻嘻的,搓着手等着吃餃子。
沈如霜最是平靜淡然,并未覺得這一天有什麽不一樣,或者說自從阿娘離世後她就一直淡淡的,除了在折柳鎮的時候還算是有點樂子以外,現在她是沒有任何期待。
當然,她也早就把那天清晨說的話都忘了。
暮色四合,沈如霜帶着玩鬧的阿淮就要進屋,卻被忽然出現在鳳儀宮的蕭淩安攔住了。
“霜兒,你先把眼睛蒙上。”
蕭淩安遞過來一根布條,笑容中帶着神秘之色,在沈如霜愣怔的時候就硬是塞到了她的手裏,輕聲催促了好幾回。
“陛下這是做什麽?有什麽事兒直接說就好。”沈如霜一想到要蒙上眼睛就覺得極為不安,抗拒着将布條丢在了蕭淩安身上。
“朕給你在除夕備了一份禮,到了你就知道了。”
蕭淩安耐心地解釋着,見沈如霜聞言後雖然還是疑惑不解,但是還在沒有方才抗拒了,便小心翼翼地親自走上前去,用布條蒙住了她杏仁般秀麗清亮的眸子,連同阿淮也一起蒙上了。
“霜兒,你拉緊朕的手,阿淮跟在後面扶着你阿娘。”
蕭淩安帶着二人走在最前面,始終緊緊握着沈如霜,如同她的眼睛般引領着向前走。選擇的路徑平坦筆直,就算偶然遇到拐角和臺階也會提早出聲提醒,讓一大一小放慢了腳步跟在身後,萬分仔細地護着每一處,生怕磕着碰着。
終于快要走到盡頭,沈如霜還籠罩在黑暗與未知的恐懼和煩躁之中,倏忽間就聽到周圍傳來一陣陣歡笑與吆喝的聲音,并且随着腳步的靠近越來越清晰,鼻翼間萦繞着混雜的香氣,像是江南街頭賣炸肉丸子的,像是鮮肉雲吞的,又像是加了水晶淆肉做澆頭的陽春面的......
除卻這些,前方也傳來柔和的暖意,如同江南春風拂面,又似新年張燈結彩的街道,燈火的溫暖與袅袅升起的炊煙混在一起。
耳畔傳來的話語也與京城不同,吳侬軟語溫柔親切,沈如霜聽得心中急切又好奇,仿佛整個人都剎那間回到了江南一樣,抑制不住地一把扯下了蒙着眼睛的布條,望見眼前的一切時愣在了原地。
正如她聽到聞到的一樣,绛紅色的宮牆之內,寬闊的大道兩側布滿了數十個小攤,荊釵布衣的老百姓在小攤前若無其事地做着應當做的事情,時不時與家人搭上幾句話,就算看見蕭淩安和沈如霜來了也是停頓片刻,沒有恭敬行禮也沒有驚慌失措,裝作未曾看到一般繼續做着手上的事情。
這份滿足和自在讓沈如霜很是詫異,仿佛這裏于他們而言不是沉悶窒息的宮殿,而是輕松快活的江南小巷,他們只是挪了一個地方過新年,日子還是照舊過着,說話也無拘無束地是一口江南鄉音,聽着很像是姑蘇話。
甚至沈如霜放眼望去,有些面孔還隐約有些熟悉,是她好多年前與阿娘在姑蘇城讨生活時,經常去集市上碰見的幾位阿婆,因為偶爾心善地接濟過她們母女,所以她現在都能認出來。
若非蕭淩安還在身邊,若非她剛從鳳儀宮走出來,她真的以為自己回到姑蘇老家了。
望着眼前的一切,沈如霜的眼圈微微發紅,心中有着久違的親切和感動,仿佛在深宮中已經被磋磨到毫無波瀾的心緒瞬間被熟悉的鄉音喚醒,就算知道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可能明天就再也看不到了,也會将這一幕深深烙在心裏。
“霜兒是不喜歡嗎?怎麽哭了?”蕭淩安細心地遞上一條幹淨的錦帕,輕柔地為沈如霜拭去眼角的淚珠,溫和笑着将她攬入懷中,握緊了她微涼的指尖在掌心暖着,讓她依靠在他的心口,道:
“上回朕問你想要些什麽,你說想要回江南去。朕不能帶你回去,但是朕能把江南搬過來,只要霜兒高興就好。”
聞言,安公公趕忙從蕭淩安的身後走上前來,彎着腰伫立在二人身邊,笑吟吟地指着眼前的一幕,解釋道:
“皇後娘娘,這些是陛下從那天起就開始準備和吩咐下來的。這裏的所有布景都是由江南的地方官詳細描述了送到京城的,這些百姓也都是姑蘇本地人,興許皇後娘娘還會覺得面熟呢,他們一早就被接到了京城,吩咐他們今晚照常在宮中表現就好,其他的不必擔心,賞錢和好處都少不了。”
沈如霜詫異地望着蕭淩安,這才想起來他是為了當初自己随口一句話費了這麽多心思,竟然真的把江南搬到了宮中了。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大梁太宗的皇後也是江南人,太宗當年聽聞皇後思念家鄉,也只是請了幾個江南的廚子到宮中罷了,遠遠不必上娘娘呢。”安公公笑着補充道。
沈如霜自然知道他這是在替蕭淩安說好話,讓她明白如今得到的一切是多麽難得,亦是想用這個來提醒她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把蕭淩安現在的良苦用心放在心上。
“多謝陛下,臣妾......很高興。”
沈如霜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望着蕭淩安笑得清媚動人,笑意也終于有幾分到達了眼底,心底卻是五味陳雜。
能夠在皇宮中看見這些,她必然是高興的,方才的笑意也不全然是假的,比平時多了幾分真誠和感念,更是覺得有生之年能看見蕭淩安這麽用心地對待自己,也算是一件稀奇事了。
但是.......他想要讨好的只是失了記憶的沈如霜,更不知他究竟帶了什麽樣的目的。
興許是看着她失了記憶真心想要彌補,興許是想要用這種手段把她留在身邊,興許是奢望着能讓她好好留住這個孩子......沈如霜說不出這是種什麽感覺,就像是最喜歡的玉镯有了紋裂,最珍藏的衣衫有了污點,一切都太過突兀,也太晚了。
沈如霜撫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想起了一直默默做着的事情,這才發現再也回不了頭了。
若是蕭淩安能夠在她未曾第二次懷上孩子的時候這麽做,那該多好,甚至再往記憶深處想,蕭淩安能夠在她沒有逃離皇宮,沒有心灰意冷的時候這麽做,又該多好。
她也不想輾轉反側,與曾經心愛的夫君貌合神離,如果真的能夠回去,她或許會為了蕭淩安留下來。
可惜了。
沈如霜心中知道蕭淩安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改變什麽,但是面容上依舊是純粹的歡喜,就像是被久久關在深宮中且忘記往事的自己,剎那間看到故鄉的激動和歡喜,真誠得看不到虛假,蕭淩安也沒有再懷疑。
他們肩并肩走在兩側皆是江南小攤的大道上,溫馨平和地挽着手,時不時在幾家吸引人的攤子前停下,帶着阿淮一起品嘗着,遠遠看去其樂融融,真的像極了溫存的一家三口。
可是道路永遠有盡頭,等到玩夠了之後就必須分開了。
阿淮已經被奶娘帶走了,蕭淩安親自送沈如霜回到鳳儀宮,原本想要留下來,但是沈如霜還是沒有同意,他不能強求,只是在快要分開的時候驀然拉着她的手,顫聲問道:
“霜兒,你會一直在朕身邊,我們的孩子會好好出生的,對不對?”
沈如霜抿着唇,擡眸後故作不解地瞥了他一眼,莞爾一笑道:
“是啊,陛下。”
蕭淩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終于能夠放心的離開了,馬車的聲音越來越遠。
等到完全聽不到動靜的時候,沈如霜的眸光頓時沉了下來,默默從床底下摸出一個小小的匣子,打開來是一塊芳香四溢的香膏。
她用冰冷的指尖沾上一小塊,緩緩地抹在了腕間和耳後,感受着寒意浸透骨髓,小腹隐隐作痛......
作者有話說:
今天因為不太好截成兩半,就合并在一起啦!已經在評論區提前說過了,以後如果是這種情況也會在評論區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