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又瘋了(二更)
聽了這話, 沈如霜的動作一頓,掀起眼簾疑惑不解地望着蕭淩安,細彎眉微微蹙在了一起, 不明白蕭淩安好端端為何會這樣想,怎麽莫名其妙又扯到了陳鹿歸的身上去了。
但是她将方才說過的話回味了好幾遍, 依舊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分明沒有故意提到陳鹿歸的意思,所以心下暗暗斷定是蕭淩安又開始犯疑心猜忌的瘋病。
沈如霜清冷的目光含着幾分諷刺的笑意,不緊不慢地從蕭淩安俊美無俦卻滿是寒光的面容上掃過去, 心中已然有幾分疲憊,殷紅的唇瓣輕啓道:
“昨夜陛下還沒鬧夠嗎?我無論什麽話都說盡了,陛下還是不願意相信, 那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只是陛下在折磨自己罷了。”
說罷,沈如霜并不想在這樣沒有意思的事情上浪費時光,阿淮剛用完早膳, 正是要人陪着玩的時候,奶娘都是不熟悉的人她自然不放心,照料阿淮可比與蕭淩安磋磨時間好多了。
可她還未走出幾步,蕭淩安就驀然從椅子上站起身, 拉着她的衣袖拽到了身側,緊緊挨着她不肯放手, 修長雙臂圈住她讓她無處可逃, 只能暫且在他的臂彎中不能動彈,感受到他噴灑在耳後的氣息愈發急切灼熱。
“霜兒, 朕不是想說清白之事, 朕說過可以不追究。”蕭淩安心中無比壓抑, 連心口都如同被山石碾壓般窒息難耐,在向來狠厲的眸光與神色之下,浮現出幾分少有的茫然與無措,仿佛在航海時找不到燈塔,悶悶地靠着沈如霜的脊梁,問道:
“還記得阿淮說過,陳鹿歸會給你洗衣做飯,所以你吃過他做的早膳對不對?若你不是對他念念不忘,那為何不願意吃朕為你備下的,為什麽呢......”
他自幼聰敏決斷,在朝政上翻雲覆雨游刃有餘,但是這樣看似簡單的問題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早膳是由原本皇宮中禦膳房的廚子準備的,也都是按照他這兩年來所了解到的霜兒喜歡的口味,連燕麥肉沫粥也是他再三詢問玉竹後再轉達給廚子的,用料也都是最上乘,他也收斂了些許以往的脾性,怎麽還是這樣的結果呢?
如今沈如霜在他眼裏就像一團迷霧,不僅不會像從前那樣乖巧聽話,還極其難以捉摸她的心思,就算他有心想要認真對待霜兒,卻發現連出力的門道都沒有。
所以他只能想到陳鹿歸,都是因為霜兒惦記着他,心裏才會忘記了自己。
沈如霜聽了蕭淩安的這些話,心中愈發煩躁又無奈,第一次覺得蕭淩安和一團亂麻一樣糾結又淩亂,好不容易理清了又無頭無腦地弄亂了,臉色愈發不滿。
不過說到底他這回也算有點長進,無論是真是假,表面上總算是費了心思去了解她的喜好,再次撕破臉鬧起來被別人聽了也不好,于是心有不悅地解釋道:
“陛下,我不騙你,阿淮說的是真的。但那時我剛生完阿淮,若非陳鹿歸悉心照料,我一個人也很難熬過去,難不成要指望陛下那時照顧我嗎?本就是搭夥過日子,何必較真呢?”
說完這話,蕭淩安許久都不言語,但是環着沈如霜的雙臂卻一直不肯松開,貼近沈如霜耳畔的氣息未曾平靜過,任由腦海中的思緒翩飛糾纏着,不可控制地将他拉向更深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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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心底裏是知道沈如霜說的都是真的,但是總覺得很不舒坦,如同一顆石子磕着軟肉般鈍鈍的痛。
這種感覺就像是原本只屬于他一個人的漂亮人偶,忽然間被一個完全不如他的孩子搶走侵占,等過了一段時間找到後,人偶上盡是別人的氣息,可偏偏他只有這麽一個最好的人偶,不可能也不舍得将他抛棄。
更何況沈如霜不是人偶,是會說話會生氣的人,不會像人偶一樣任人擺布,最近她總是在反抗和掙紮,這種脫離控制的慌張讓他不知所措,心裏空蕩蕩的如同缺了一塊。
霜兒是屬于他的,不能被任何人沾染和搶占,也不能生出別的心思,否則會把他逼瘋,會讓他連同一切都徹底失控。
思及此,蕭淩安呼吸一滞,倏忽間收緊雙臂将沈如霜死死禁锢在懷中,眸中彌散着不可抑制的陰雲和迷霧,恍惚間看不清神色,只見斷紋之中隐約可見點點猩紅,薄唇伴随着軀體發顫,瘋狂得讓人窒息的心緒不禁在面容上流露。
他把棱角分明的下颌抵在沈如霜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讓人一瞬間覺得發燙,壓抑着顫抖的聲音道:
“霜兒,朕不敢信,真不知道怎麽才能信。你同朕發誓好不好?你一定要給朕發誓......”
他說得斷斷續續,沈如霜也是聽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蕭淩安究竟要說什麽,當即就沉了臉色,冷笑一聲掰開他貼上來的手臂,心道他還真是越來越荒謬了,稍微給點耐心就變得這樣得寸進尺。
這有什麽好發誓的?難道她在蕭淩安心中就那樣不堪嗎?
她已經将好話說盡,耐着性子給足了他帝王的顏面,對于他們這樣怨偶一樣的夫妻而言,她已經無法再去退讓了,不然和曾經被蕭淩安蒙蔽雙眼,只知道讨好乞憐的沈如霜又有什麽區別?
“陛下,沒什麽好發誓的。”沈如霜忍無可忍,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一個惡劣的念頭從心底生出,正要發火的臉色陡然一轉,一抹豔若桃李的笑容就在唇邊綻開,刺眼地在蕭淩安面前晃蕩着,滿是誘惑道:
“對,我是騙了陛下,我就是喜歡陳鹿歸,就是喜歡和他在折柳鎮的日子,就是喜歡吃他做的東西。我喜歡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結為夫妻也不是不可以。陛下,如此說法你滿意了嗎?”
蕭淩安緊貼着沈如霜的身子明顯一僵,受到了極大打擊般顫動一下,然後整個人都有些發軟,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鳳眸,水霧愈發肆意地擴散充盈眼眸的每一處,恍惚間覺得沈如霜的面容都模糊起來,只有笑容越來越醒目,笑得他眼前缭亂,仿佛一直以來的信念被摧毀了。
“霜兒,你別騙朕......”蕭淩安的眼眶發紅,聲音低啞又顫抖,理智幾乎在眸中銷聲匿跡。
沈如霜輕蔑地看着他這副模樣,剎那間覺得很是可笑,這樣的話蕭淩安怎麽會輕易相信,他不是向來聰明嗎?為何會在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上患得患失,以至于時常這樣失去理智,竟還有任她擺布的一天。
“是啊,我沒有騙陛下。”沈如霜當然不想放過蕭淩安,笑得越來越明豔動人,帶着蠱惑人心的意味,聲聲哄騙道:
“陳二哥哥真的很好,比陛下還要好,若非陛下逼着我回來,我這輩子都會和他在折柳鎮呢。我和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陛下太殘忍了,拆散了我和他的姻緣。”
這些話接二連三地向着蕭淩安砸過來,讓他本就幾近瘋狂的心神徹底失控,腦海如同撕裂般疼痛,鋪天蓋地都是他和霜兒曾經溫存的一幕幕。他們一起用膳,一起在晴好的日子逛花園,一起在搖曳紅燭下共度良宵.......
明明這些都是屬于他和霜兒的,但是不知為何,轉瞬間這些畫面都變成了陳鹿歸的面孔,那個滿是淳樸書生氣,樸素到他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的人,竟然将他和霜兒的一切都替代了。
他不想這樣,不允許這樣,但是他控制不了地往這樣的方向想,眼前霜兒的面容也是從未有過的魅惑,甚至還帶着一股令他費解的邪氣,仿佛在享受耍玩他的快感。
蕭淩安整個人都很亂,亂到他顧及不上其他,只想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多想,禁锢着沈如霜的手不禁松了......
沈如霜一言不發地趁機掙脫,嘲諷地環臂斜睨着幾乎魔怔了的模樣,心中一陣舒坦爽快,甚至終于明白蕭淩安從前為何喜歡那樣磋磨他了。
如今一朝颠倒,原來這種感覺真的挺特別的,或許還算不錯。
既然她說什麽蕭淩安都不會信,那她也不是傻子,不想白擔這個罪名,索性也不想堅守什麽底線,就讓蕭淩安真的這麽認為吧,就讓他溺死在他自己制造的漩渦中吧。
反正,只要蕭淩安糾纏她一日,她也會反抗一日,蕭淩安不讓她過得自由快活,他自己也別想好過。
興許冥冥之中,他們本就是要糾纏一生的。
在沈如霜走後許久,蕭淩安才勉強恢複了幾分理智,眸中駭人的猩紅和血色緩緩地褪去,只留下黯淡和空洞,如同被狂風驟雨摧毀過後的大地,無論望向哪裏都是滿目瘡痍。
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将氣息變得平穩順暢,矜貴地理了理衣衫試圖找回一貫以來的威懾和尊嚴,喚來了藏在暗處的影衛,問道:
“陳鹿歸還活着嗎?”
影衛點了點頭。
蕭淩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唇角仿佛帶着血腥氣,讓人又想到了那日在折柳鎮宅子裏血跡斑斑的模樣,聲音低啞道:
“朕親自去看看他。”
作者有話說:
狗子:霜兒,你在騙朕,你快說這都是假的QAQ
女鵝:(黑化微笑)不,都是真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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