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在将汴京城的住宅重新布置了一番後, 武植沒過幾天,就敲定好了一間距離住宅并不算遠的商鋪。
商鋪是武植直接買下來的,鋪面的空間面積和他在清河縣的燒餅鋪差不多, 不過只有一層。
藥鋪定下之後, 武植又去批發購買了大量藥材,花錢雇傭匠人按照他繪畫出的圖紙,改造藥鋪的內部布局,以方便日後取拿藥材。
差不多一個星期左右, 一切準備就緒, 小藥鋪在一些人的讨論聲裏開了業。
而之所以會有人讨論, 并不是因為這家藥鋪本身,而是因為開這家藥鋪的男子,長相非常的俊美,更有一位模樣國色天香的夫郎。
國色天香通常是用來形容貌美的女子, 但是這位容顏标致的夫郎, 實在是長得過于好看,有一種獨一無二冷豔與張揚感,美得秾麗奪人。
他們也是見過不少美人的人,然而以往見過的美人,與這位夫郎相比, 都顯得黯然無光。
雖然這位夫郎這些日子只來過藥鋪一次, 卻被看到的人記在了心裏。
此刻, 聽着衆人的議論聲, 一個身着粉色衣衫的男子站在藥鋪門外,有些好奇的往藥鋪內部看去。待看到裏面的付臻紅和武植之後, 他忍不住問旁邊的一個壯漢:“裏面那兩個真是一對?”
男子旁邊的這個壯漢, 目光正落在藥鋪裏的付臻紅身上, 他看也未看這粉衣男子,直接回了一句:“是一對,據說昨日那王老七才問過。”
粉色衣衫的男子挑眉:“王老七?”誰呀。
聽到這粉衣男子語氣中的詫異,壯漢這才收回視線,看向了身旁問他話的人。
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雖然衣衫的顏色是有些過于惹眼的淡粉色,但是一看這衣衫布料就是上層,顯然這是一位富貴人家的公子。
而因為要解釋王老七是誰比較麻煩,不想浪費時間多說廢話的壯漢,便随口說道:“王老七就是東街巷口賣豬肉的。”
誰知這粉衫男子一聽,說了一句:“東街巷口賣豬肉的不是叫劉三郎嗎?”
壯漢愣了,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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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衫男子的唇角愉快的翹起,正要說這汴京城內大大小小的街道,沒有哪一家店鋪是他不清楚的,結果就聽到這壯漢似明白了什麽一般,恍然大悟的來了一句:“噢,我知道了,你應該是買過他們家的豬肉。”
粉衫男子:“……”這人怎麽回事?
憑他的身份像是親自去買豬肉的那種人嗎?
這沒眼力勁的。
粉衫男子嘴唇微動,正欲說明,結果這壯漢又緊跟着問了一句:“據說他們家賣得豬肉特別貴,你吃起來可覺得和其他豬肉有很不同?”
看着這壯漢一臉認真的表情,粉衫男子下意識回道:“我覺得口感沒啥區別。”
話落,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粉衫男子,微微扶額。突然覺得回答對方這個問題的自己,是不是被帶偏了。
他輕咳了一下,将話題拉到他最開始就感興趣的話題上:“王老七還問了什麽?藥鋪裏面的那兩個人看樣子不像是汴京本地人。”
旁邊的壯漢回道:“确實不是本地人,聽說是從清河縣來。”
粉衫男子抿唇:“清河縣?”他眼中劃過一抹思索。他記得兩個月之前,謝家的謝翎戈和那位似乎去過清河縣。
壯漢點頭:“是的,清河縣。”
粉衫男子又看了一眼藥鋪內那模樣漂亮的男子,想到這幾日謝翎戈似乎在派人尋找一位長相好看的男子。他眼神微微閃了閃,心裏一動。
“我進去這藥鋪裏看看。”粉衫男子說道。
壯漢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粉衫男子,疑惑的問道:“看什麽?你又沒病?”
粉衫男子微微一笑:“沒病我可以買點養生的藥。”說着,他便擡起腳步,走向了藥鋪,準備做第一位購買藥材的人。
壯漢在原地嘀咕:“買養生藥?明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粉衫男子沒有再理會壯漢,他現在的注意力都在藥鋪內的那位漂亮夫郎身上。
然而粉衫男子前腳還未邁進藥鋪的門檻,就有一人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先他一步進了藥鋪。
粉衫男子微微一頓,看向走在他前面的人。
背影有些熟悉,他将腦中的記憶迅速過了一遍,最後将這背影與一人對上了號:“謝翎戈?”
聽到自己的名字,一心都在付臻紅身上的謝翎戈這才回過頭,看向了身後這穿着騷包的粉衫男子。待看清楚這粉衫男子的模樣之後,謝翎戈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樓槿,你怎麽在這裏?”
被謝翎戈稱為樓槿的粉衫男子聞言,反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麽在這裏?”
謝翎戈眉頭微皺,收回視線,不打算再理會他。這樓槿整日把自己打扮成花蝴蝶一般,惹得一些女娘們天天追着他跑,兩人交集不多,也互不對盤。
被謝翎戈無視了,樓槿也不惱。原本打算走上前的他,在發現謝翎戈看到那漂亮夫郎時,臉上所露出來的欣喜表情,他便瞬間打消了原本的想法,好整以暇的站在了一旁,俨然是一副準備看謝翎戈打算做什麽的模樣。
謝翎戈走上前,他看着付臻紅道:“那個……你還記得我吧。”
其實謝翎戈有很多話想同潘金蓮說,當他派出去調查的人,傳來了找到人的消息,謝翎戈迫不及待的就趕來了這裏。然而此刻,當他真正見到潘金蓮之後,他原本醞釀好的言語,竟然一個都說不出來。
付臻紅微微挑眉,看着謝翎戈有些緊張的神色,他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我的記性還沒差到不足兩月就忘的地步。”
謝翎戈面上一喜,潘金蓮這麽說,便是還記得他。謝翎戈壓住內心的那份激動,盡可能的保持着語氣的平穩:“你來汴京了,是打算常住?”
付臻紅糾正道:“是我與武植,是我們兩人來汴京了。”
謝翎戈聞言,身體一頓。
而從謝翎戈進來之後,眼神就漸漸冷下來的武植,聽到付臻紅這句糾正,眸中的涼意也散去了幾分。
這時,謝翎戈也目光轉動,看向了站在潘金蓮的年輕男子。他的視線在這男子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你是武植?”
武植微微擡了擡漆黑的眼眸,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怎麽,只記得住我的夫郎?”他特意加重了後面這四個字,雖然是在笑,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謝翎戈嘴唇翕動了一下,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将原本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他其實是有些驚訝的。
也沒有想到武植面具下的真容并不是如傳言那般,不僅不醜陋猙獰,反而非常的俊美。
一直站在一旁未出聲的樓槿,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謝翎戈,随即又看向了付臻紅和武植,眼底浮現出了一抹濃濃的興味。
看謝翎戈這模樣,應是喜歡這叫武植之人的夫郎。
而那漂亮夫郎,似乎對謝翎戈毫無感覺。
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
樓槿微微眯眼,覺得自己今日因為好奇來到這裏,果然是正确的。
想到這,樓槿又把目光精準無誤的轉到了付臻紅的臉上。抛開其他不說,這位漂亮夫郎,長得确實是好看,即便是男子,卻有着一種似超越了男女界限的那種美麗。
無論是身段,還是臉蛋,亦或者是氣質,都無可挑剔。
這麽一看,也無怪乎謝翎戈會心動。
就連他自己,在看到這位漂亮夫郎的那一剎那間,也産生了一絲心神微動的驚豔感。單純的因為映入眼底的這份美,無關乎其他。
心思轉念間,樓槿不禁又多看了這漂亮夫郎幾眼。
直到他身旁的那叫武植的人,目光冷冷的朝着他看了過來,樓槿才微微一笑,收回了視線。
武植的下颔線繃緊,雙唇緊閉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決定來汴京的時候,武植想過他與潘金蓮來了這裏,定然是會遇到謝翎戈他們的,但是武植有些沒有想到,竟然這麽早就遇到了。
謝翎戈對潘金蓮懷有什麽心思,他自然看得出來。事實上,相比于更容易被猜透心思的謝翎戈,在清河縣同謝翎戈一起的另一個男子,才更讓武植在意。
那叫周煜的男子,身份神秘,過于平靜的表情下讓人無法清晰洞察出內心。
這樣的人,往往才是最不好估量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武植有一種直覺,那便是那叫周煜的男子,對潘金蓮所表現出的平靜态度并不源于真實內心。
這麽一想後,武植原本因為付臻紅方才那句糾正而有所緩和的情緒,又再次冷了下來。
他看着謝翎戈,表情冷沉,眼神淩厲。壓着心底深處漸漸上湧的殺意。
這一個個的,是真得礙眼。
付臻紅感覺到武植的情緒變化,他輕輕拍了一下武植垂在身側的手,安撫了他的情緒後,看向謝翎戈道:“你來這裏,是買藥還是看病?”
買藥還是看病。
付臻紅只給了謝翎戈兩個選擇。
謝翎戈也隐隐明白了,這是潘金蓮此刻并不想與他有除這兩個選擇之外的交集,他壓下心頭的失落,回道:“買藥。”
付臻紅擡眼,像是想到了什麽,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我若是問你買多少,你待如何回答?”
謝翎戈愣了愣,反應過來付臻紅這話裏所蘊含的調侃之後,他的耳根有些泛紅。藥材又不是燒餅,真要回答一句全部,這次不用周煜說,他自己都會覺得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