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來?”
“嗯, 你來。”
武植說着,将戴着銀制面具的臉又湊向了付臻紅幾分,以方便付臻紅能更輕松的取下他臉上的面具。
此刻, 他漆黑的瞳孔裏是一片深邃, 看向付臻紅的眼神裏透着一種寵溺,一眼看去,竟隐隐流轉着一抹溫柔的光暈。
付臻紅伸出手,用指尖觸摸着武植臉上的面具, 随即緩緩移動, 來到了武植的耳根。
待面具取下來之後, 武植的面容也清晰得映進了他的眼底。
付臻紅想過武植的面容,應是不差。
畢竟他和武松是親兄弟。
武松的面容英俊深邃,而武植臉上的疤痕消除之後,定然也有着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
而眼下, 看着武植的面部, 付臻紅才發現武植與武松雖然是親兄弟,但是兩人的容顏其實是兩種類型。
武植臉上戴着面具的時候,單看露出來的眼睛形狀,和武松的有幾分相似。但是當完整的面容露出來之後,他的五官輪廓, 竟是一種與武松的硬朗完全不一樣的鋒利。
無論是眉, 還是眼, 亦或者是挺直的鼻梁和厚度适中的雙唇, 組合到武植的臉上,有一種偏冷峻的深刻。
然而也是這樣的一張臉, 若是唇角微勾, 輕挑眼眸含着笑的時候, 又會給人幾分邪氣感。
看似矛盾卻又無比契合。
武植見坐在秋千上的男子,正靜靜的觀察着他的面容,也不說話,不禁開口問道:“如何?”簡短的兩個字裏含着一絲微妙的緊張。
他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似乎是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本容,是否能讓眼前這個男子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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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臻紅沒有回答,他唇角微揚,好整以暇的反問:“你想聽我給出怎樣的回答?”
武植握住了付臻紅的手,凝視着他,非常直言的說道:“我想聽到你說喜歡。”
付臻紅微微點頭:“我是喜歡的。”
而他這樣的回答,讓武植心生一喜,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吻了一下,這才放開。
付臻紅并未收回手,而是來到了武植的右眼上方的眉骨後側。這個位置,還留着一道并不明顯的疤痕,大概有一厘米多長,看起來并不猙獰醜陋。
武植握住付臻紅的手腕,緩緩說道:“再過幾天,最後這一道傷痕就會消散。”
“這樣嗎……”付臻紅低聲回複着,随即他半垂下眼眸,似在思考起什麽。
武植問他:“怎麽了?”
付臻紅聞言,擡起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武植,瞳孔裏蘊含着某種深意。
武植身體一頓,“你可是想說什麽?”
付臻紅道:“我是想做點什麽。”
話落,他又說道:“如今來看,你身上的疤痕應是消除的很快。”
武植唇瓣微抿,沒有說話,思索着眼前這個男子突然說出這話的含義。
付臻紅手腕動了動,示意武植先松開手。
武植照做了。
而待武植将手松開後,付臻紅的手指便從武植眉骨處的疤痕漸漸下移,圓潤細膩的指尖滑過武植的臉頰,掠過武植的下颔,最終來到了武植的脖頸處。
他用指腹按壓着武植的喉結,感受着武植那因為他指尖的動作,而微微滾動的喉結。
付臻紅不疾不徐的說道:“你之前對我都做過些什麽,應該是沒忘吧。”
武植垂下眼,低低的嗯了一聲,聲音很輕。
但這并不是因為想起某些事情而心虛,而是因為被付臻紅指尖的觸碰,而弄得有些上湧的情緒。
付臻紅輕笑一聲,意味不明的問道:“清河縣破廟那夜,你可玩得開心?”
蒙眼,畫花,銀針,染血。
除此之外,還有匕首抵在他脖頸的威脅。
武植靜默。
對于付臻紅會知曉那晚的人是他,同樣一點也不意外。
事到如今,若是潘金蓮還不知道那一晚用銀針弄暈他和武松的人是他,那反倒是奇怪了。
眼下,武植隐隐感覺到了,面前這個男子大抵是想要将他當晚所做之前,加倍的償還回來。
武植再次握住付臻紅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吻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你想做什麽,我都依你。”
此刻,他包裹着付臻紅手的掌心,比方才的溫度更高了。灼灼的熱意從他掌心的皮膚裏滲透而出,一點點入|侵到了付臻紅的手上。
而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低沉的聲線裏,透出了一種悄無聲息般蔓延的欲。
付臻紅輕笑一聲,拿出了當日他從等人來客棧離開時,武植親手送給他的一把匕首。
他自己原來的一把,送給了那個小女孩。
武植松開手,看了一眼付臻紅拿在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壓低聲音問:“你要對我動刑嗎?”
付臻紅反問:“你覺得你能被赦免嗎?”
付臻紅說着,抽出了匕首,匕刃瞬間散發出一種凜然的寒光。
付臻紅将匕刃輕輕貼在了武植的臉上,然後慢慢下滑,最終停在了武植的下颔,接着,他微一使力,在武植的下颔處劃出了一道傷口。
付臻紅精準的控制了力道,傷口很淺,大概只有一厘米左右。
看着武植傷口處所溢出的鮮血,付臻紅将匕首歸鞘後,伸出手撫上了傷口。
他的指尖白皙,細膩如玉,霜雪般的肌膚與猩紅的鮮血形成了一種非常鮮明的對比。
付臻紅就像武植曾對他做過的那樣,用沾染着血液的手撫上了武植的雙唇,然後輕輕緩緩的在唇瓣上摩挲。
武植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喉間也湧上一股渴意。下颔處傷口的那輕微的刺痛,于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此刻,他只覺得潘金蓮放在他唇瓣上磨蹭的手,是在挑動他的神經,挑動他的情緒。
武植的目光閃了閃,看向付臻紅的眼神變得幽深和熾熱。
付臻紅自然感覺到了武植的情緒變化。
不過此刻,他更關注的,是武植那被他用血染得有幾分邪氣肆意的唇。
付臻紅欣賞了片刻,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有些可惜的說道:“沒有紅綢布,遮不住你眼睛。”
武植挑眉:“你這是真打算悉數奉還給我?”
付臻紅回得很幹脆:“自然。”話落,他頓了一下,又道:“只不過今日,到是只能選取一部分先還了。”
武植聞言,卻驀地笑了起來。
他湊上前,吻了一下付臻紅的雙唇,然後在付臻紅的耳畔低聲說道:“那你可要一一實施。”他的語氣低沉,沙啞的嗓音裏透出了某種旖|旎的暗示性。
這句別有深意的話說完之後,武植也不等付臻紅回答,便直接抱住了付臻紅的腰,然後将付臻紅整個人抱起,接着,将兩人的姿勢做了一個對調。
這下,變成了武植坐在秋千上。
而付臻紅,則是坐在了武植的雙腿上。
姿勢的緣故,付臻紅的視線便高出了武植半個頭,他低下頭,看着擡着頭望着他的武植,微微一笑道:“不怕這秋千掉落?”
武植一手環住付臻紅的腰部,另一只手将付臻紅垂下的幾縷發絲撩至耳後。末了,收回手的時候,還輕松捏了捏付臻紅那小巧精致的耳垂。
他說道:“秋千很結實,足夠承受你我。”
話落,他的手來到付臻紅的後腦勺,然後讓付臻紅的額頭與自己的額頭相貼,用極其小聲的聲音說道:“甚至做出更過分的事,也不會散落。”
最後這一句話,武植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付臻紅的雙手輕輕搭在武植的肩膀兩側,雙腿自然得垂在武植的兩側。
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很近,付臻紅盯着武植看了片刻,随後,他緩緩吻上了武植的雙唇。而為了方便付臻紅親吻,武植也微微揚起了下颔。
武植的姿态是順從的,但他的吻,卻又像他這個人內裏的真實性格那般霸道。
武植這個人,似地殼裏滾燙的岩漿。
平日裏,那灰黑的泥濘之上是平靜的,一旦從地殼裏流淌而出,平靜的表象被打破,所展現出來的、便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情緒。
一吻結束,付臻紅和武植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付臻紅用手輕觸碰着武植眉骨上的疤痕,帶着一種慵懶的漫不經心的蠱惑。
而此時,武植的呼吸是紊亂的,眼神是熾熱的。
他的眼眸變得似深夜蒼穹般幽黑,然而在這一片幽深的黑色裏,他的瞳孔深處,卻又無比清晰得映出了付臻紅的容顏。
逆光裏,付臻紅毫無瑕疵的五官更顯秾麗。
他半垂着漆黑的眼眸看着武植,烏黑的發絲有些淩亂的垂落,與他面部的膚色相襯,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妖嬈的美豔感。
似荊棘之上生長出的紅花,花瓣似血,鋒利張揚,奪人心魄。
武植将這份姝色看在眼裏,短暫的歇息之後,便準備再吻上來。
然而,就在武植的唇在快要貼到付臻紅的唇時,付臻紅卻用手攔住了。付臻紅一邊壞心眼的按壓着武植下颔處的那道傷口,一邊說道:“怎麽,你還真打算在這裏?”
武植輕輕一笑,将付臻紅橫抱在懷中,就這樣一路走進了屬于他們的房間。
房間門被緩緩合上,照射進屋內的光暈也被抵在外面。
武植将付臻紅輕輕放在床榻上,緊跟着自己也上了床榻。
武植他将床榻的簾幕放下,在付臻紅的視線裏俯下身。
整間屋子,并沒有點燈。
只有微弱的光線從窗戶的縫隙處照進來。
昏暗的環境裏,降紫色的簾幕将床榻與外部隔絕。
簾幕外是靜谧無聲。
簾幕內是悱恻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