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下, 西簡林是真正有些慌了。這種身體發熱、喉嚨發癢的燥熱之感,就好似有一團火在他的體內四處亂蹿,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栗, 迫切的想要得到某種撫|慰。
不知名的熱意湧動, 他的耳根、臉頰,甚至是脖頸, 都彌漫出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他不禁伸手捏住了自己的脖頸, 扼着喉嚨盡可能的抵禦這種燙意。
與西簡林相比,付臻紅臉上彌漫出的紅暈要少得多, 但是他的眼尾依舊泛起了一層淺而散的薄紅。
付臻紅本就長得十分好看, 此刻,由于受到了影響, 有些昏暗的光線灑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臉襯出了一種朦胧又秾麗的美。
他一雙漂亮的鳳眸半眯, 因為克制而凝聚出了些許水汽, 漆黑的瞳仁半阖着,濃長的眼睫垂在眼簾, 映出了一片深邃而誘人的陰影。
西簡林看到這一幕, 臉上的燙意頓時更明顯了, 喉結也不自覺的上下滾動了一下。
武植察覺到西簡林的目光,腳步挪動,直接擋住了他看向付臻紅的視線。武植握住了付臻紅的手腕, 感覺到掌心下付臻紅這具身體越來越熱的溫度,武植的眼神也越來越幽暗深邃。
而西簡林, 在看向付臻紅視線被武植整個人擋住之後。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似在穩定呼吸。
片刻之後, 他睜開眼, 看向不遠處的客棧老板,嘴唇翕動,忍耐着那股翻湧的熱意,有些緩慢的吐出了幾個字:“…你對我們做了什麽……”
一開口,他的聲音已是沙啞而低沉。
客棧老板聞言,攤了攤手:“我人好好站在這裏,可什麽都沒做。”末了,他神情愉悅的說道:“不過是這浴池裏飄散而出的煙霧,喜歡往裏面身上彌漫罷了。”
最後這一句話,客棧老板無疑是間接點出了問題的根源。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經并不介意告訴西簡林這事情發展的真相。
即使體內熱意翻湧,但西簡林的思維還是轉得很快。從客棧老板這短短的一句話裏,他便迅速分析出了最可能的原因。
他之所以整個人會受到影響,覺得身體燥熱無比,并非是因為吸入了煙霧,是因為他在被小女孩身上的毒素侵染之後,又被這些彌漫的煙霧附着。
真正的原因,是接觸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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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比吸入還要更令人不好防備。
前者可以捂住口鼻屏住呼吸,而後者,只要他們身處在這個密室裏,身體上就一定會被萦繞開來的煙霧沾染。
猜到這一點之後,西簡林的臉沉了下來。
是他自诩聰明,在現代社會下生活太久,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因為掌握了別人不知道的書中內容,便覺得自己可以躲開算計,始終游刃有餘。
而現實卻是,朝着他扇了一個大大的耳光。
想到這,西簡林另一只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了拳。他大力的攥着,指甲都深陷進掌心裏,手臂上更是爆出了青筋。
付臻紅這邊,西簡林此刻究竟是如何想得他并不知曉,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泛黑的掌心,與逐漸發熱的身體和微紅的眼尾相比,他的眼神卻是越來越冷。
武植感覺到付臻紅身上的變化,他不禁握緊了付臻紅的手腕:“你……”
武植想說什麽,下一秒,付臻紅就擡起了眼眸。他直視着武植的眼睛道:“這解藥你能否配出來?”
武植聞言,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看了一眼付臻紅的掌心,回了一個字:“能。”話落,他緊接着說道:“最快半個時辰。”
付臻紅點頭:“好。”他相信武植。
若非是确定,武植必定不會給出這個回答。
不遠處的客棧老板聽到付臻紅和武植這番對話,頓時笑了起來,他輕輕搖頭,看着武植道:“半個時辰配出我的解藥?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武植卻沒有理會他,
武植的目光一直落在付臻紅的身上,他的視線與付臻紅的視線對視。
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武植松開了手。
付臻紅走向西簡林。
西簡林看着付臻紅的靠近,身體不禁緊繃起來,他喉結滾動,有些緊張的開口道:“怎……”
然而,西簡林這才剛發出了一個字音,下一秒,就被付臻紅直接劈了個手刀。
在閉上眼倒下去的最後一瞬間,西簡林其實很想抗議,他其實還可以忍受體內的燥熱,雖然他幫不了什麽忙,但是真得沒必要二話不說就将他劈暈。
淦!
付臻紅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西簡林,随後看向了不遠處的客棧老板,用冰冷中帶着幾分沙啞的嗓音,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你是真得有些惹惱我了。”
客棧老板聽到付臻紅這句話,唇角勾起的弧度卻更明顯了,他似乎并不覺得付臻紅還能帶給他什麽威脅。
畢竟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中了毒素又被煙霧侵染的人,身體會發軟無力,強行運功只會加劇體內的熱意,被欲|火折磨。
抛開這一點不談,這地下密室裏處處都是他設下的機關,只要他按下身旁的機關,便會有萬箭射出,這兩人根本沒有機會近他身。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
他還有人質。
客棧老板看向地上還在昏迷的一男一女,他從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手握刀柄,将鋒利的尖端對準了女子的心髒位置。
只要他一用力,匕首就會刺進女子的心髒。
這種情況下,無疑是他占據了主導地位。
天時地利人和,皆在他這邊。
想到這,客棧老板饒有興趣的看向武植和付臻紅:“你們待如何做?”
武植瞥了一眼他匕刃對準的女子,嗤笑一聲道:“你以為,我會關心旁人的死活?”他的語氣冷漠,眼神也平淡冰冷。
客棧老板微微一頓,眼睛半眯起來。
他重新審視着武植,似乎在确認他這句話中的真實性,等他看到武植那漠然到甚至可以說是冷血的眼神後,也意識到,這戴着面具的男子是确實并不在意旁人的死活。
但是……
這人不在意,但他身旁的這個男子呢?
客棧老板又看向了付臻紅。
然而,從付臻紅的眼神裏,他看到的依舊是一片平靜。似一汪無波無瀾的湖水,沒有掀起一絲漣漪。
客棧老板眉心微擰。
不應該的。
明明這兩人對于那小女孩的遭遇很在意。
為何現在,卻又在看到那小女孩的父母可能受到危險後,卻表現得如此平靜。
是刻意僞裝,還是……
客棧老板的思緒正飛轉着,下一秒,便聽到付臻紅的聲音———“不需要刻意僞裝。”
幾乎是在這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道淩厲迅猛的疾風閃過,客棧老板眼神一凜,反應過來的他剛要做出行動,他的脖頸就被一只手掐住,緊接着他整個人被帶動,後背猛地撞擊到石牆上,發出了一聲背脊碎裂的聲音。
客棧老板吐出一口鮮血,一臉震驚的偏頭看向身側,然而,他的視線還沒觸及到這攥緊他脖頸的人,就被對方用長匕首直接刺中了胸口,整個身體被貫穿,匕首的尖端穿透他的身體牢牢的沒入進石牆。
付臻紅收回握着刀柄的手,在客棧老板的耳邊輕聲說道:“不需要刻意僞裝,因為你,根本構不成威脅,懂嗎?”
最後這兩個字,付臻紅說得很輕,看客棧老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客棧老板的瞳孔猛地瑟縮,他忍住劇烈的疼痛,手指一動,正欲扭動石牆的機關,然而掌心卻被一枚銀針刺穿,如那匕首一般,牢牢沒入進牆壁。
客棧老板看向射|出這枚銀針的武植。
武植沒有看他,而是為地上的男女把了脈。
片刻後,付臻紅遠離了客棧老板幾步,與把完脈走過來的武植,并排站在了這客棧老板的面前。
客棧老板忍着痛苦,咳嗽着說道:“咳……咳咳……你們若殺我,就會被永遠困在這裏……”
付臻紅挑了挑眉:“出去的機關我們可以自己找,但是你,必須死。”
聽到這話,客棧老板有些慌了,他目光閃了閃,緊跟着說道:“你現在想必沒有自己表現出來得那般無礙吧,你體內的那股火一直在……”
客棧老板的話這還沒有說完,武植就握住了插在他胸口的匕首,一邊用力攪動着一邊緩緩說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武植話落的同時,這客棧老板也徹底痛暈了過去。
武植見狀,又用幾枚銀針刺進這客棧老板的穴位,以防止他失血過多而亡。
他雖然想立刻弄死他,但現在還不是适合。
只有讓被這客棧老板真正傷害過的人,親手解決他,才會更有意義。
随後,付臻紅開始根據心中的推斷找着密室的機關,武植則是為小女孩做了簡單的包紮。
付臻紅穿越了很多世界,在每個世界所學到的知識與技能都成了他記憶的一部分,能夠被他靈活的運用,所以密室機關這類,于他而言,并不難。
沒用多長時間,付臻紅就找到了機關。
他将燭臺挪開,按下了藏在燭臺下方的暗紅色按鈕。
随着一陣轟隆轟隆的悶響聲,付臻紅面前的石牆被打開,石牆的背後,是一處房間,房間裏放置着各種草藥,和許多奇奇怪怪的藥瓶。
付臻紅掃了一眼房間的內部,轉頭對武植說道:“正好,可以将這房間用起來。這裏面的東西應該能助你盡快配出相應的解藥。”
武植聞言,卻沒有立刻回話,他走到付臻紅身邊,握住了付臻紅的手。付臻紅原本體溫是偏低的,以往他和武植的手接觸時,往往是武植身上的溫度傳到他這邊。
然而往下,他掌心的熱度卻比武植的體溫還要高出很多。很顯然,雖然那飄散着煙霧的浴池已經在機關的作用下合上了,但是付臻紅先前受到的影響,卻并沒有消除。
不僅如此,由于付臻紅不久前強行運功,壓抑在體內的熱意就更加翻湧。
而這,已經不是像西簡林那般,只要劈暈就能解決的情況了。
作為當事人,付臻紅自然很明白這點。
而作為對各種毒術和醫術都甚為敏|感的武植,也同樣很清楚。
武植握緊了付臻紅的手,他直視着付臻紅的眼睛,漆黑的瞳孔裏流轉出一抹深意,他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比起制作解藥,我有更快捷的方法。”
話落之後,也不等付臻紅的回答,他便略微傾身,直接吻上了付臻紅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