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日, 武植這邊醒來之後,武松并沒有如往常一般去縣衙。
昨日之事存在諸多蹊跷,有些事他想和大哥好好商讨一番。
兩兄弟在樓下交談了很久, 直到付臻紅也起來之後,他們才停了下來。
武植看向往樓下走的付臻紅:“想吃什麽?”
付臻紅稍微思索了一下,回道:“糯米糕。”
武植點頭:“我去做。”
話落,便起身去往了廚房。
付臻紅走下樓,走到木桌前,坐在了武植方才坐過的位置。他也沒看因為他的出現而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武松, 而是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清茶。
清茶的幽香從茶杯裏漸漸飄散出來, 冒出的白煙朦胧,有一種江南煙雨似水的悠然。
付臻紅一只手輕輕搖晃了一下杯壁,另一只手撐着太陽穴,看着杯中的清茶在他的晃動下泛出一圈淺淺的漣漪,整個人都透着一種慵懶和散漫。
坐在付臻紅右側的武松, 從看到付臻紅出現之後, 他的情緒開始變得有些不穩定。無論是昨夜在清河山下的破廟裏發生的事,還是那個滿含着旖|旎與香|豔的夢,都讓他此刻有些不知該以一種怎樣的狀态面對潘金蓮, 面對這個名義上的嫂嫂。
雖然夢中的那個身影是十分模糊的,讓武松看不清面容,但是當他看到潘金蓮從樓下一步步走下來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 夢裏的模糊身影似乎與潘金蓮重疊到了一起。
武松為有這種想法感到羞惱。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在心裏否認夢中的那道身影就是潘金蓮的事實。
但即便是這樣, 此刻, 只有他和潘金蓮兩個人坐在這裏, 武松的情緒也依舊無法保持絕對的平靜。
而與武松有些緊繃的情緒相比,付臻紅則是非常的淡然自若。他喝着杯中的清茶,很享受這份晨光初現的閑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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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武松沒有說話,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付臻紅也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待付臻紅将杯中的清茶喝到快三分之二的時候,武植端着一盤糯米糕和一碗清粥走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付臻紅,随即又看了一眼武松。
在将視線收回之後,他将手中的東西放在了桌面上:“粥有些燙,放一會兒再吃。”他對付臻紅說道。
付臻紅輕嗯了一聲。
武植又看向武松:“你也去盛一碗粥,其他的,吃了早膳再說。”
武松點頭,随即站起身去向廚房了。
再出來時,他的手上端着兩碗,一碗推到了武植的面前,另一碗放在了自己的位置前。
這一頓飯,三人都吃得很安靜。
付臻紅是純粹的吃早膳,而武植和武松這兩兄弟,卻是心思各異。
…………
早膳之後,武松洗好碗筷,就去了縣衙。
武植則是去了臨安醫館。
不過,似乎是怕付臻紅一個人在家會待着無聊,武植在去臨安醫館之前,又特意先買了一些書冊畫本回來。
有了上一次的小烏龍,這次武植在買書冊畫本的時候,特意仔細看了看,确認了都是非常正常的內容,并沒有上一次的那種香|情又暧|昧的豔|書。
付臻紅接過武植手裏的書冊畫本,大致看了一下這些書冊畫本的名字,待武植離開後,他将這些書冊畫本放到了房間裏,并沒有如往常一樣拿出一本坐在桌前翻看。
他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印出朝霞的天幕,又低頭看了一眼街道上的行人,眸中浮現出了一抹思索。
片刻後,他将窗戶合上,轉身來到裝衣衫的櫃子前,從裏面拿出一件黑色的衣衫。
很快,付臻紅就換好了衣衫,末了他又拿出了昨日的狐貍面具,戴在臉上之後又用黑色的面巾遮住了容顏。
[小紅,你這是準備去哪裏了?]
[張府。]
昨夜的事,幕後之人極有可能是張家那位主家夫人。既然無法通過正常的手段讓這幕後之人得到該有的懲罰,那他就只有另辟蹊徑了。
反正待在家裏也是無聊。
正好,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而且付臻紅沒記錯的話,潘金蓮這句身體的賣身契還在那位主家夫人的手裏。雖然對方為了羞辱潘金蓮,将潘金蓮嫁給了武植。但似乎是為了避免出現意外,這位主家夫人就特意留了個心眼,并沒有把賣身契交給武植。
付臻紅對于這一張紙契沒什麽所謂,不過這種東西到底還是不該放在一個、跟這具身體有仇的人手中,将它拿回來毀了才是最恰當的。
将臉遮得嚴絲合縫之後,付臻紅從另一側的窗戶翻身而下。他先是走到了一處賣面具的攤位前,從商販這裏買了一個黑無常的面具。
接着在無人的拐角處,他将面巾取下,将狐貍面具替換成了新買的黑無常面具。
做完這些,付臻紅走着人煙稀少的小道,憑着記憶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張府。他來到主家夫人張氏的房間上方,正好聽到了一道茶杯被摔在地上的清脆聲響。
房間內———
張氏一臉盛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桃姨:“我讓你守好潘金蓮的賣身契,你就是這樣給我守的?連賣身契是什麽時候不見了的都不知道!”
桃姨有些戰戰兢兢的說道:“夫人,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放着,它為什麽就不見了!”
“你作為府裏的副管事,你竟然跟我說你不知道!”張氏氣得手抖:“按照你的意思,難不成它還能長雙翅膀自己飛出去?!”
桃姨一聽,肩膀微微一顫,頓時将頭埋得更低了。她确實是不知道潘金蓮的賣身契怎麽就失了蹤,明明将它和府中其他人的賣身契放在一起的,卻偏偏只有潘金蓮的賣身契不見了。
張氏眉頭緊鎖,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若非是昨日之事搞砸了,我也不會想着在潘金蓮的賣身契上動手腳,結果現在好了,賣身契竟然丢了!”
張氏說着說着,心底那一股火又燃了起來。
桃姨苦着臉說道:“夫人,要麽是府裏出了內鬼,要麽就是有人潛入府中将賣身契偷了。”
張氏冷笑:“這難道還需要你說!”她看着桃姨道:“現在說我們連潘金蓮的賣身契是什麽時候不見了都不知道!實在是荒唐至極!”
桃姨的身體又顫了顫,随後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說道:“夫人,會不會是那天……”
張氏的目光閃了閃:“那天?你是說宋蝶死得第二日?”
桃姨點頭,擡起眼眸道:“那日府裏的婢女和小厮們都集體肚子疼,因而輪班守值都不怎麽用心,或許就是那日被人鑽了空子。”
桃姨一邊說着一邊回憶着當日的情況:“我之前以為是飯菜的問題,現在想來,他們應該是中了藥。”
張氏聽到桃姨這說辭,眼神沉了幾分:“但誰會特意拿走潘金蓮的賣身契?”
聽到這,付臻紅的神色微動,腦海了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小紅,會是大郎嗎?]
[有可能,但不絕對。]
畢竟在事情沒有得到證實之前,付臻紅不會就這麽下結論。
房間裏,桃姨和張氏的談話還在繼續着——
“這個我也不清楚。”桃姨的聲音低了下來,顯然也是為這事感到蹊跷。
張氏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算了,這是先放在一邊,你讓人趕緊進來收拾這地上的碎片。”說着,張氏站起身:“今日有客人來……”
張氏的話還沒有說完,房間外就響起了婢女的傳話聲:“夫人,西門家那位掌家的公子還有一刻鐘中就來了,老爺說讓您先過去正堂,再随他一起将人招待到花園。”
位于房頂上方的付臻紅聽到婢女這句話,微微挑了挑眉。
西門公子?難不成是西門慶?
若是真是西門慶的話,張家什麽時候和西門家扯上了關系?付臻紅從原主的記憶裏并沒有找到兩者有聯系的地方。
張家是做鹽生意發家的,根基都在清河縣。
而劇情裏的西門慶,原是陽谷縣的一個落魄財主,後來開了一家生藥鋪經商,與當地的官僚混在一起,算是陽谷縣有名的商人。
清河縣與陽谷縣雖然算是臨縣,且相隔得不遠,但在潘金蓮的記憶裏,張家與西門家并沒有任何往來。
是劇情的蝴蝶效應?
還是說在他與武植成親之後,張家與西門慶那邊有了生意上的合作?
付臻紅心裏思索着,張氏這邊,已經整理好衣着出了房間。與在房間內時的那怒意通紅的臉頰相比,此刻張氏的臉上,是全然相反的笑容。
她調整好情緒,這幅模樣幾乎讓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怒火,若是不知情的人一看,定然不會想到這臉上挂着微笑的婦人,前幾秒都還處于一種憤怒和煩躁之中。
“走吧,去正堂。”張氏對過來傳話的婢女說道。
婢女行了個禮,低頭應了一聲:“是。”
看着張氏離開的背影,想着這婦人做得事,付臻紅的眼睛微微半眯。
他現在所身處的這個世界,于他而言算是度假世界。這個世界任何異能,也沒有光怪陸離的神鬼妖魔。
作為時空管理局的攻略之神,付臻紅每穿越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裏學到的東西都會成為他本體的技能。
沒有上限,且會不斷累積。
付臻紅在穿到這個世界成為潘金蓮之後,他在保留了潘金蓮這具身體的一些屬性和特點的情況下,将潘金蓮的身體與自身的靈魂做了一些适當的融合。
比如潘金蓮的易醉體質他保留了下來,後腰處的那一朵紅蓮花刺青,他也留了下來。
也因為這份選擇性的融合,付臻紅本身的能力雖然會在這個世界受到不小的限制,不能使出超過這個世界正常範圍之外的技能,但他的體力和武力值這些,卻是通過精神的融合,而延續保留了下來。
留下這些,要做一些事情的時候,總歸是比較方便的。
[小紅,你要跟着去正堂那邊嗎?]
[不。]他直接去花園就行。
憑借着這具身體的記憶,付臻紅輕車熟路的來到了花園。
張家是清河縣有名的大戶人家,張家的家住張成注重舒逸,又頗有幾分愛風雅,所以将府中的花園修建得很大。
樹木紅花,小橋流水,可以說是樣樣皆具。
付臻紅掃了一眼花園內的樹木,最後跳到一棵視線範圍很廣、且相對隐蔽的樹上。
他坐在樹上,背靠着樹幹,一邊小憩着一邊等着張成和張氏這兩人,将那位西門家掌家的公子招呼來。
沒等多久,付臻紅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他睜開眼,朝着花園的入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