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西門……官人……?”西簡林下意識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 他的思緒還有混亂,整個人都有幾分恍然。
他擡了擡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頭頂上方這古色古色的床子架, 随即又将視線轉移,緩緩看向了站在床邊的三個陌生女子。
他的目光在這三個陌生女子的臉上一一掃過一遍,有那麽一瞬間,西簡林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不然好端端的他怎麽會突然在這古香古色的環境裏?
西簡林從床榻上坐起身,藍衣女子見狀,想伸手攙扶, 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西簡林, 就被西簡林制止了:“停!你站在原地別動!”
藍衣女子聞言,頓時滿臉委屈,輕聲哭訴起來:“官人,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兇……”
西簡林頓時有些頭大。
但是他此刻已經顧不得去理會這個哭哭啼啼的女子,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又看了看身上穿得這件純白裏衫, 最後又掃了一眼四周這宋代化的裝潢,某個荒唐的猜測在他的腦海裏成了形。
他的眉頭緊蹙,立刻撩起衣袖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 在看到手腕上的一顆彎月形狀的紅痣之後,他的眼神閃了閃。
身體還是他的身體。
這時,藍衣女子哽咽着說道:“官人,你到底是怎麽了……?”
青衣女子上前扶了扶藍衣女子:“姐姐, 大夫說了官人醒來之後, 可能會因為頭部受到的創傷而患上失魂症。”
官人?頭部創傷?失魂症?
聽着這青衣女子的話, 西簡林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 心裏的那個猜測也漸漸加深了。
西簡林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努力平複着紛亂翻湧的思緒。就這麽過了好一會兒之後,西簡林才重新擡起眼眸,他的腦海裏回憶着這三個女子說得話,沉默了幾秒,看向一開始喊他西門官人的黃衣女子:“你…剛剛喊我什麽?”
黃衣女子瞥了他一眼,豔麗的紅唇張開,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幾個字:“西…門…官…人……”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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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簡林放在被褥上的手瞬間緊了緊,即便心裏已經有了猜測,卻仍舊存着幾分僥幸,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哪個西哪個門?”
黃衣女子驀地笑了,掩去眸底深處的那一抹諷刺,套用着西簡林的話,回道:“這陽谷縣內除了你這個西門,還會有哪個西哪個門?”
陽谷縣……
西門……
宋……
西簡林做着最後的掙紮:“那我的全名是叫什麽?”
黃衣女子聞言,還沒有開口說話,最開始出聲的藍衣女子,就用手帕輕輕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先一步回道:“官人,你名西門慶。”
在藍衣女子最後一個字音發出來之後,西簡林的眼皮一跳。他雖然姓西,但他一點也不想身穿越到過去的朝代成為西門慶!
西門慶,與潘金蓮通|奸的西門慶!
被武松殺死的西門慶!
“我真叫西門慶?”
“不然呢?誰敢冒充你西門慶?”黃衣女子輕嗤一聲,這一副模樣明顯沒有把自己的官人放在眼裏。
聽到黃衣女子諷刺的回答,西簡林覺得自己剛剛有所平複的情緒,又開始上湧了。他俊氣的眉擰了擰,對三個疑似西門慶的夫人和小妾的女子說道:“你們先出去,讓我安靜得待一會兒。”
西簡林這話一說完,黃衣女子便直接轉身離開了。她的步履輕快中透着幾分急切,像是怕自己若是再慢一些就會被喊着留下來一樣。
很顯然,黃衣女子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而距離西簡林最近的藍衣女子,原本還想對西簡林再說些什麽,卻被身旁的青衣女子輕輕拉住了衣袖:“姐姐,我們先出去,讓官人他好好靜一靜。”
藍衣女子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垂着頭似在思索着什麽的西門官人,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擔憂的說道:“也不知官人這個狀态,明日還能不能趕早去清河縣。”
…………
武家兩兄弟和付臻紅這邊。
武松到家之後,就獨自回了房間。
這一晚上,他的心情都不平靜,他需要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想想。
而武植和付臻紅,也同樣回了房間。
房間內——
付臻紅坐在軟榻上,武植則是半蹲下身,用手帕輕輕擦拭付臻紅下巴處的傷口。他的動作很細致,墨一般漆黑的眼瞳裏浮現着一抹心疼。
若不是付臻紅知曉自己這下巴處的傷口,就是武植弄出來的,怕是不那麽容易察覺出來他這眼底的心疼到底摻雜了幾分真假。
在付臻紅的視線下,武植清理好傷口,他放低聲音,有些愧疚的說道:“是我連累你了。”
付臻紅先是欣賞了一下武植的表演,随即才不冷不熱的說道:“上藥吧。”
武植頓了一下,點頭回道:“好。”
因為是上藥,為了能将傷口看得更清楚,武植距離付臻紅的臉很近,姿勢也改為了側坐在軟榻上。
暖色的燈光落在付臻紅的臉上,讓武植想到了凝脂如玉這四個字。他将藥粉輕輕塗在那小傷口上,即便付臻紅并沒有說什麽,但他還是緩緩說道:“這個藥塗上,傷口明天就能好。”
付臻紅不甚在意的輕“嗯”了一聲,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有些倦懶。
武植見狀,收回藥瓶後,問道:“困了嗎?”
付臻紅回了一句:“還好。”說完,他将秀徽服的衣領解開,對武植說道:“你去拿一條濕手帕,幫我把這也擦了。”
武植聞言,盯着付臻紅脖頸處的紅蓮花看了幾秒,随後微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思緒,輕點了一下頭:“好。”話落,他便去付之行動了。
很快,他就拿着一條濕手帕走了過來,坐在了方才坐過的位置。
付臻紅微微揚起下巴,好讓武植能更方便擦拭。
武植看着男子露出來的細白脖頸和精致的鎖骨,目光微微移動,來到了那由他親手描摹出的紅蓮花上。
他的眼神微暗了一瞬,但是須臾之間,又恢複如常。
感覺到武植目光的停留,付臻紅故意問了一句:“怎麽了?”
武植薄唇微抿:“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但這番言語之間盡顯自責。
[小紅,大郎他真得好狗。]
狗得它這個弱雞系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聽聽這話,稍微單純一點的人,還真可能就被演出來的形象給忽悠到了。
[小紅,記得之後加倍還回去。]
[嗯。]付臻紅應了弱雞系統一聲。
即便弱雞系統不說,他之後也會這麽做。
喜歡角色扮演嗎,蒙着眼睛,用皮膚作為畫布是嗎……
付臻紅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武植見狀愣了一瞬,擡起眼看向付臻紅,似乎有些不明白為何付臻紅會突然在這個時候笑了一下。
付臻紅微微擡了擡眼皮,對上武植的目光之後,難得主動解釋了一句:“我只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武植的心裏閃過一抹思索,面上卻是有些疑惑的問道:“有趣的事?”
“是啊,有趣的事。”付臻紅唇角微勾,不疾不徐的說道:“以後再告訴你。”
武植沒有再追問。
他開始為付臻紅擦拭着脖頸處的蓮花。
盡管武植已經放輕了力道,但在用濕帕摩擦之間,依舊讓付臻紅原本白皙細膩的肌膚泛出了紅。
紅藍花汁水的痕跡已經全部擦掉,但那一抹被人用雙唇|吮|親出的吻痕,卻依舊清晰得印在上面。
武植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盯着這一抹印記,沉默着。
付臻紅問他:“你在想什麽?”
武植沒有直接回答付臻紅的問題,而是低低緩緩的說道:“擦不掉。”
付臻紅微微挑了挑眉,他身體前傾,将雙唇湊到了武植的耳畔,低聲說了一句:“那你就将它覆蓋掉。”說着,付臻紅擡起手,指尖在武植的唇角處暧|昧不明的撫|摸了一下。
武植的身體一怔,為付臻紅說得這句話,也為付臻紅這突然親昵的舉動。
他垂下眼簾,看着付臻紅的肩頸,鼻息之間全是這個男子身上散發出的香息。在付臻紅看不到的視線盲區裏,武植的眼神裏流轉出了更幽深的情緒。
他的唇抿直了,呼吸也變得有些粗|重。
付臻紅收回那放在武植唇角的手,轉而将掌心貼到了武植的後腦勺,他微微偏頭,唇在武植的耳根磨蹭了一下,問道:“如何?”
武植的喉結滾動着,回了一個字:“好。”
話落,他便就着這個姿勢,在付臻紅揚起脖頸的時候,将唇覆蓋了上去。他的雙手撐在柔軟的軟榻墊上,半阖着眼眸,開始親|吮着,帶着幾分生疏,幾分緩慢,幾分隐忍的缱绻。
而付臻紅,他看着上方的房梁,漂亮的鳳眸似夏日的月,散發着一種清冷又疏離的光輝。那只放在武植後腦勺的手,則是一下又一下的,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力道,撫|摸着武植漆黑的發絲。
…………
此刻,付臻紅和武植的隔壁。
躺在床榻上的武松,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浮現出了在破廟裏發生的事情。
他會不自覺的想到潘金蓮,想到那昏暗的環境下,他從潘金蓮身上所聞到的獨特香息,想到對方那一張狐貍面具下毫無瑕疵的下颔曲線。
還想到了潘金蓮為他解綁時,不經意間所摩擦到的手。
武松英挺的眉頭蹙了起來,他強迫自己趕緊入睡,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然而越是這樣,他腦海裏的畫面就越是清晰。
就這樣翻來覆去的,一直到後半夜,武松才漸漸睡了過去。
而他這一睡,便做了一個朦胧的夢。
夢裏的他正身處于清河山下的破廟中,破廟裏白煙萦繞,銀白的月光從外面漫灑進來。
他的身體很熱,呼吸很急。
有一道看不清臉的模糊身影與他相擁,對方的青絲垂落,散在他的肩頭,散在他的臉頰,像是藤蔓一般,纏|繞着他。
牽動着他的心跳,撩動着他的情緒。
讓他的心火,越燃越旺。
讓他整個人都像是正被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所包圍。火焰蹿到他的身上,炙熱痛苦,卻又帶來了一種不可名狀的幸福。
第二日,天幕泛白。
從夢中醒來的武松,坐起身,面色有些難看的看了一眼髒了的褲子。
他垂眸低首,将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修長的指尖穿過額前的碎發,俊氣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難以言說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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