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
提出的話就不會有問題。」
「這、這是為了什麽呢?」保羅更加困惑了。
「我知道你們跟俄羅斯黑手黨有私下交易,保羅,我知道你們幹了些什麽事情。」綱吉的那句話一說出口,保羅的表情瞬間改變了,旁邊的部下們馬上發出一陣騷動,甚至有些人摸上他們腰間的槍枝,做出随時要開戰的動作。
「您怎麽會…我不知道您從哪裏來的情報,但那肯定是誣告,我們對彭格列非常忠誠。」
「我不在意你們對彭格列怎麽想的,但我想要的是你們與俄羅斯黑手黨的聯系。」綱吉輕聲說,他沒有進入戰鬥狀态,但他知道就算要開打自己也不會輸,火焰的使用方法他大多回想起來了,他知道自己很強,「這件事情在不久後也會被阿諾德發現,你們被清除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但如果你們歸于我底下,我答應會保住你們。」
「您、您說什麽我不知道,但您又怎麽保證可以保住我們?」
「Giotto…首領對我的态度你們也很清楚,只要我請求的話,他就不會對你們做什麽事情,而且我會告訴他你們沒有幹那些事情,如果你們拒絕的話,我就不能保證之後會發生什麽。」綱吉用一種交易的語氣在提議,那很讓保羅心動,但同時他也很震驚于澤田綱吉這個人竟會如此說話,他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交易,那懷有禮貌的輕微威脅是黑手黨常用的伎倆。
「但您為什麽——」
「我不拐彎抹角,我想要的只有你們跟俄羅斯黑手黨的聯系,」綱吉說,他的眼底在提起俄羅斯黑手黨時透出一道冰冷的光輝,那和他溫和的臉龐很不搭調,「我也說了,不需要跟我裝傻,我知道你們做的所有事情,包括你們運送的根據地、貨品等等,如果我真的想要害你們,只要向阿諾德或者Giotto揭發這件事情就可以了。」
綱吉會知道保羅這個男人,其實也是因為他在未來時空獲得的信息。
保羅他們所做的事情在目前的彭歌列中沒有人知道,連G也不清楚,他們也小心翼翼沒有留下太多證據。但綱吉當時調查彭格列留下的歷史資料時,在關于安布洛斯和俄羅斯黑手黨的檔案中,阿諾德進入彭格列的三年後清除了一個叫做保羅的男人和他的組織,原因在于他們與俄羅斯黑手黨有所聯系,那連系不過是靠着彭歌列基地間的通路私下販賣一些毒品、武器等等不重要的貨品,藉此賺取金錢,他們與西西裏島的其他黑手黨也有交易,而俄羅斯黑手黨只是其中之一,他們全是些見錢眼開的小混混,然而,這微不足道的聯系卻造成彭格列內部的情報外洩,所以安布洛斯才會聽到彭格列要找他的消息,從此消聲匿跡,下落不明。
因為這件事情感到憤怒的阿諾德清除了保羅和他的黨派,這件事情在彭格列的紀錄上不過一筆帶過,沒什麽重要性,可綱吉認為這個人也許能夠幫助他們。
「保羅先生,我想知道你是否認識薇絲卡或者安布洛斯?」綱吉看對方的态度明顯有所松動,應該是怕死的想法讓他沒那麽堅持狡辯了,「在你跟俄羅斯黑手黨來往交易的期間有聽過這兩個名字嗎?就算只是一點情報也好。」
「我從來沒聽過,那是誰?他們是俄羅斯黑手黨重要的大人物嗎?」
「不,如果沒聽過的話就算了。」綱吉搖搖頭,然後停頓了一下,「那麽您有見過俄羅斯黑手黨的首領伊凡柯夫嗎?」
「我們只有見過一次,而且只是湊巧的,我不知道為什麽那家夥會出現在西西裏,我們恰巧談交易到一半,他就突然進來,但我們沒說到什麽話,我可不敢跟那家夥說我們是彭格列的人。」保羅還心有餘悸,對方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人物,與穩重、崇尚守護民衆的彭格列相比,俄羅斯黑手黨內部的狀況是非常不平和的,而能夠掌管那樣的黑手黨的人物,自然也是相當強大的存在。
「原來如此。」綱吉思考了一會兒,然後他誠摯地看着保羅,低下頭來,「我很需要你的幫忙,保羅先生,我有件無論如何都必須做的事情,我發誓我能夠保護你們的安全,所以請你也協助我,希望你們可以替我做事。」
「……您真的是澤田大人嗎?事實上您的轉變太大,我們之前在彭格列見面時您可不是這樣子的,該不會您一直都瞞着大家吧,其實您一直都是黑手黨的人?」保羅有點懷疑地問,但他看得出此刻綱吉的誠心,很奇妙的是綱吉雖然威脅他們,卻又不覺得綱吉會真正傷害他們的人,但綱吉那份請他們幫忙的心意也是真實的,「而且您說首領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您是想要進行什麽事情呢?」
「我還不能告訴你們,但是這件事情未來絕對會幫助到彭格列,我也不是叛徒什麽的,我重視彭格列、也重視Giotto和大家。」綱吉說,他握緊了雙手,能夠看出他說的一切是發自真心,「我知道你們也是喜歡彭格列的,你們并沒有背叛家族,不過是想要賺錢,如果這件事情可以幫助彭格列的話,你們應該也會願意才是。」
「我們有其他選擇嗎?」保羅深深嘆了口氣,「您掌握了我們交易的狀況,要是您告訴首領的話我們全部都會遭殃,我也要保護我的隊員啊,我知道了,我相信您提的條件,只要我們向G大人說想要成為您的部下就好了吧?」
「嗯。」綱吉點點頭,他的表情露出了一絲欣喜,而那讓綱吉看來比較像以前他們所知道的澤田綱吉,「只要說你們是想要協助尋找彭格列指環,阿諾德與你們不熟,其他守護者又與你們的隊員有矛盾,總之找點理由想辦法說服G就可以了。」
「這可不容易呀,G大人會不會看出問題呢?」
「看出也沒關系,只要不要太過明顯就好。」綱吉想這終究還是會遭到懷疑的,可是只要做到不至于讓G提出反對意見,事情就會順利進行下去,他如今也顧不了那麽多。
反正,終有一天他會離開彭格列。
如今他的心中無法思考關于計劃以外的事情,當所有事情都完成了,他肯定也不能繼續待在這個地方,他知道自己即便完成了所有事情也無法将自己空洞的內心填滿,他也許不會再變回原本的『澤田綱吉』,不管是失去記憶的他,或者是成為彭格列首領以前的他,全部都會消失吧。
沒有什麽會影響他的決心,如果要說的話,就只有對于一直以來愛護他的Giotto感到歉疚。
而來到這個時代後對于阿諾德所産生的感情,不過是一種錯誤,只會讓事情更複雜。
他知道,只有這份感情必須永遠深埋在心底。
在與保羅的協議達成後又過了幾天,阿諾德才終于前來綱吉的房間找他。
當阿諾德踏進門時,只見對方匆忙收起了手中的某個東西,那慌張的态度就好像不希望阿諾德看見他正在做的事情,但阿諾德并沒有多在意,也沒有問起。
綱吉匆匆站起身來,表情看上去有些窘迫,目光游移不定。
「阿諾德,你怎麽來了?」綱吉問,他看來有些緊張,「你進來前可以敲門一下。」
「……就算之前都不需要那麽做?」阿諾德反問,那堵住了綱吉的嘴,但仍看來有些不滿,阿諾德只是徑自走向綱吉的方向,「我只是來看看你的狀況,最近你似乎很忙。」
「我很好。」綱吉回答。
阿諾德帶着些許質疑的目光讓綱吉全身緊繃,其實他知道為什麽阿諾德會來這裏,就算是遲鈍的自己也能夠清楚意識到自己的态度轉變,盡管是刻意的,但如果任何來往頻繁的朋友突然毫無聯系,就算是不怎麽介意這種事情的阿諾德也會注意到吧。
綱吉的心中曾祈求對方會這麽放任他,但顯然阿諾德是個有問題就會問清楚的人。
阿諾德接近透明的眼眸盯着綱吉的臉,仿佛想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聽說你之前跟G提出想去找『埃琳娜』,如果你真的打算跟庫薩卡一起執行任務的話,我可以讓他帶着你。」阿諾德說着的時候卻發覺綱吉的表情微微動搖,好像有些事情不如他所想,「怎麽了嗎?」
「阿諾德…我、我可以跟着你去俄羅斯嗎?」綱吉問,那句話讓阿諾德的表情微微陰沉,「我可以幫上忙的,而且你一個人行動也很危險,有個聯絡人的話也比較好吧。」
「為什麽突然改變心意?連絡人,你有自信擔任那種任務嗎?」
「我可以試試,我只是突然不放心你一個人去。」綱吉解釋着,但在阿諾德的眼中此刻綱吉的表情和他曾看過的那些編造借口試圖通過審問的犯人們的表情實在很像。
「你并不是真的因為擔心我,而是有別的目的吧。」
綱吉的雙眼微微瞪大,但馬上別開雙眼,他沒有回答那句話。
「我無所謂,你想跟着去也可以,但你必須顧好自己的安危,到了那裏後我就無法分心。」
「我可以!!」綱吉欣喜地傾身,沒想過阿諾德會如此容易被說服,而且沒有問他理由,「謝謝你,阿諾德,我一定可以幫上忙的,而且我最近的火焰——」
綱吉的話才說一半,灼熱的指尖便已經輕輕碰上他的臉頰,那讓綱吉的身體凝滞。
下一秒,阿諾德的臉靠得很近,綱吉發覺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縮短到能夠聽見對方的呼吸聲音,空氣中那溫暖而暧昧的氣氛讓一切變得自然無比,不久前這也确實是個很自然的行為,不管是輕柔的碰觸,或者阿諾德注視他的溫柔眼神。
吻印上他的臉頰,阿諾德身體的熱度從他們接觸的部分傳來,阿諾德擡起他下巴的動作很親密,有那麽一瞬間,綱吉感覺自己就要沉溺在那種舒适的溫度之中,他想過,如果可以就這麽沉浸在這份被人愛着的情感,如果可以就這麽忘記那些悲傷的事情,腦海中無數次浮現這種奢求,如果可以,他便能讓自己徹底融入這個家族之中,他将再次擁有同伴。
但是,自己真的能夠擁有這樣的感情嗎?
擺脫過去重新開始生活,這是被允許的嗎?
綱吉輕輕推開阿諾德,那行為讓阿諾德皺起眉頭來。
之前綱吉就曾經拒絕過他,但他知道那是因為綱吉無法接受這種異樣的感情,他還沒有辦法忍受旁人質疑的眼光,綱吉本來就是那種有些軟弱又容易動搖的性格。
可阿諾德可以感覺到這次綱吉推拒他的理由并不同。
「阿諾德。」綱吉看來平穩而冷靜,他注視阿諾德的雙眼非常直接,「…別再那麽做了。」
綱吉的聲音有些許顫抖,好像他懷抱着歉意,「我知道我之前的态度…那個…讓你誤會,我是真的很喜歡阿諾德,可是…那種喜歡并不是……」綱吉本來已經想好了說詞,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無法講出那句『有其他更适合你的人』,他想他知道原因,他內心仍然懷有着不切實際的希望,忌妒着在這個時代能夠待在阿諾德身邊的人,而自己卻無法那麽做。
「你想說什麽?」阿諾德的語氣比綱吉更平靜,就算在這種時候這個男人仍然如此冷酷,綱吉有時真的懷疑阿諾德是否沒有動搖或害怕之類的感情,「你怎麽想的那是你的事情,而我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但是……」綱吉有些傷腦筋,面對阿諾德的強硬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只是懷疑,說出那些違心的話會讓你好過一些嗎?」阿諾德的那句話讓綱吉愣了一下,「我讨厭遷就其他事情,我只照着自己的想法行動,但你,你總是顧慮太多,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麽而做那些你并不真的想做的事情,但為了他人而活着,對你來說真的有價值嗎?還是,那不過是你的自我滿足?或者你想要補償某些你曾經犯下的錯誤……你認為這麽做就會把所有事情一筆勾銷嗎?」阿諾德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他輕輕阖上眼。
「你認為,你只要那麽做,你的同伴就會回到你的身邊嗎?」
綱吉還沒能夠細想前就突然用力推開阿諾德,那行為足足把阿諾德撞開到一公尺之外。
那激烈的行為以及綱吉臉上痛苦扭曲的表情,讓阿諾德知道自己猜想的并沒有錯,對綱吉而言會讓他的行為出現改變的事情也只有兩種,一個是如今在彭格列家族的夥伴們,另一個則是他曾經失散的那些夥伴,綱吉幾乎象是為他們而活的。在此之前這一直不成太大的影響,有時候那種強烈斯念的心情也會成為前進的力量,阿諾德并不會否認,但如今他不喜歡綱吉露出那種『只有一條路可走』的拼死表情,好像他只有這樣才足以贖罪。
雖說他不清楚綱吉實際上遭遇了什麽事情,他不知道綱吉是不是又回想起了什麽往事才使他的行為出現反常,但他就是不喜歡綱吉現在的模樣。
綱吉壓抑着感情,并且失去了笑容,這讓人特別火大。
「不要随便亂說,阿諾德什麽也不知道!像阿諾德這樣冷酷又強大的人怎麽會理解我的感受?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想法!!為什麽、為什麽要說那種話?為什麽你——」綱吉不懂為什麽對方可以如此事不關己地說出那些話,那是他不想要去思考的事情,他不想要被誰提起自己的創傷,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內心黑暗的渴望,可阿諾德卻毫不在意剝開那些傷痕,讓他無法忍受。
如果是Giotto的話就不會如此,他會安慰自己,他會理解自己。
阿諾德的直接讓綱吉無法理解。
「我是不知道,那麽,你要告訴我嗎?」
「我……」綱吉的話梗在喉嚨,他咬住下唇,「我跟你沒有什麽話好說的了!」
綱吉吼完就匆匆走向門口,想逃離這個房間,但就在他與阿諾德擦身而過的時候被對方抓住手臂,綱吉回頭時臉上的表情象是随時會哭出來那樣,顯得相當狼狽。
「你不是要跟我去俄羅斯嗎?下禮拜就會出發,你在那之前要做好準備,我不會帶上累贅。」
綱吉望着阿諾德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随後便甩開對方的手往外走去,消失在阿諾德的視野之外,門關上的聲音傳遍了整條長廊。
阿諾德站在那裏盯着空無一人的房間,他走到綱吉本來坐着的位置,剛進門時綱吉在觀看某個東西而露出了悲傷的表情,沒有多久,阿諾德便注意到擺在綱吉桌上那個壞掉的懷表,懷表中有着綱吉同伴們的照片,氣到連這東西都忘記帶上,看來綱吉真的氣瘋了。
阿諾德知道自己也許是過份了一點。
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在意的,他其實一直都有種感覺,綱吉并不完全屬于這個地方,雖然不知道綱吉到底來自哪裏,故鄉在哪裏,但因為阿諾德自己也有秘密,所以他并不想知道綱吉的所有,他本以為綱吉曾經的同伴也好、綱吉過去的經歷也好,不可能會影響自己,就算綱吉有一天會回到原本屬于的地方去,他也無法替綱吉決定未來,他會允許綱吉離開。
但事實是,他早已經無法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