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明羽的身份。
蕭維信的那點子愛好道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人專喜男色,換床伴比換衣服還勤快,但對失去了興趣的床伴補償向來豐厚,更別提正當寵的,一擲千金絕對是小事。
因而盡管他玩過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鲫,名聲竟然不壞,還有大把的人削尖了腦袋要往他那裏湊。
不過傳言他一向只喜歡鮮嫩嫩的小男孩,這個男人怎麽看都年紀有點大了。且雖說看着不像個狙擊手,眉宇間同樣也不像個床上邀歡的。
鐘離放開張明羽的手腕,擡頭問:“大哥人呢。”
“老大已經去見蕭維信了。”
鐘離點點頭,忽然一彎腰,在衆人驚異的眼神中拔掉張明羽腰間的針劑,将他打橫抱了起來!
“你——!”
張明羽猝不及防,完全沒有料到事情的發展會這麽詭異,卻因為全身的無力只能軟軟地靠在唯一能夠支撐起他的男人胸口,垂下的手腕上,手環已經恢複了靜默的狀态。
“你本事不錯,竟然讓蕭維信親自來救你,想必床上功夫一定爐火純青吧?”
鐘離也不管懷裏的張明羽臉上是什麽表情,一路直走,言語中充滿濃濃的嘲諷和輕蔑意味。
張明羽默然。
床上功夫……
他忽然記起不久以前,那天他去幫黎昕做做心理輔導,在問到關于黎昕的X生活的時候,黎昕曾笑意盈盈地反問他:“我以為你會說你也器大活好,建議我下次不如找你試一試。”
如果可能,他當然想試試。
哪個男人不想将自己喜歡的人壓在身下?可惜他沒有這個機會,否則他也很希望黎昕躺在他身下欲罷不能。他從來都不懷疑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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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這個剛剛打算砍他手現在又莫名其妙公主抱他的男人所謂的床上功夫跟他想象的大概不是同一種。
張明羽現在真是渾身不舒服,生不如死果然不是一句戲言,現在他甚至懷疑,當時沒死在那群霧化人手裏,對他而言究竟是幸運?抑或不幸?
但很快他否定了這種想法,當然是幸運,毫無疑問的,只有活着,他才能回去,只有活着,才有再見到那個人的可能。
正想着,忽然他感覺到抱着自己的有力雙臂毫無預兆地松開了,失重感遽然而來,又瞬間消失,整個人都重重地落到什麽柔軟的東西上面。
耳畔有溫熱的氣息湊過來,低語,“剛才給你打的是雙倍的肌肉松弛劑,放心,不會死。”
随後氣息漸遠,那聲音揚起來,失去了溫度,“來人,給這個——”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又湊回來,弄得張明羽耳朵癢癢的,拼命想轉開頭,卻又動不了,只能聽他用那把特殊的聲線問:“對了,你的名字?”
張明羽抿了抿嘴,無聲地抵抗。
那人輕笑了一下,沒再追問,“來人,讓醫生給蕭老大的男寵做手術。”
張明羽忽然生了股惱意,啞聲道:“枭羽。”
“什麽?”
“……枭羽!”
鐘離展顏,“小羽?這名字……果然是蕭老大的品位,你看上去也有二十六七了吧?他平常這麽叫你,不嫌惡心?”
張明羽明白這人簡直就是在逗他玩兒,又閉上嘴,不再說話。
鐘離沒再強求,“叫醫生來,子彈取出來,別讓他死了。對了,順便看看‘小、羽’的眼睛。”
随着那個腳步聲漸漸地遠去,張明羽終于松了一口氣,跟這個喜怒無常簡直變态的男人周旋,還不如受刑來得痛快。
但醫生……如果他是認真的話,他就不用死了吧?
相比于肩膀上的子彈或者身上的鞭痕,最讓張明羽擔憂的是自己的眼睛,如果雙目從此失明,于他而言實在是太過不利。
而且,他也有點好奇,擁有那樣的聲音卻又有那樣性格的男人,究竟長着什麽樣一張臉。還有那藍天,真的存在嗎?
他有點昏昏欲睡,卻忽然感覺四周圍過來好多人,張明羽一驚,努力繃緊全身肌肉,那群人把他擡起來,放到了另外一個平臺上。
“放松,先生,讓我檢查一下你的傷口,然後才好做手術。”
原來是醫生。
剛松了一口氣的人感覺到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要刺進他的身體裏,這感覺與剛才被鐘離刺中一模一樣,身體不由自主地又緊繃起來,低聲喝道:“你給我打什麽?!”
“先生,不打麻醉劑手術過程中會感覺到劇烈疼痛的。”
“麻醉劑……”張明羽愣了一下,苦笑起來,“麻醉劑對我沒用。”
6、談判
醫生笑了笑,戴上手套,沒把張明羽的話放在心上,只當他是怕他們把他麻醉了做點什麽別的事情。
“先生,別擔心,上面沒有別的命令,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麻藥跟肌肉松弛劑一樣,時間過了就會失效。”
說着看了看他的傷口,“還好沒傷到要害,子彈取出來,對以後手臂的使用沒什麽影響。”又掀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睛怎麽受的傷?”
“強光。”
醫生拿來手電筒,照了下,自言自語道:“……奇怪,強光造成的暴盲按理說不應該傷得這麽嚴重……算了。小王,打麻醉劑,局部麻醉就行。”
張明羽皺了皺眉,他受過抗藥性訓練他知道,但這些醫生顯然并不相信,他們要從他肩膀上取“子彈”……打中他的那東西叫“子彈”?
他記得,資料庫裏記載過,近十個世紀之前,那時候的舊人類才使用“子彈”這種東西。
滅世紀之後的新人類由于某些資源的枯竭,早就開發新式智能武器替代舊的熱兵器,比如光刃、還有他的感應環能發出的粒子光束和低能激光炮。
子彈 ……一些懷舊型的全息網游裏倒是可以看到,但顯然以他的身份,是不太會有時間去玩那些的。
這群人到底在搞什麽。
冰涼的針頭刺進身體,應該是麻醉劑,過了一會兒,就聽有人說:“可以了,取子彈吧。”
張明羽聞言咬緊了牙,忍受疼痛實在是不愉快的經驗,而這些醫生處理傷口的方式顯然比他的認知裏要更加簡單粗暴得多。
如今他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這樣咬緊牙關,免得一會兒萬一失态。
可他等了又等,只感覺肩膀上有什麽東西在觸碰,卻始終沒有什麽疼痛感,直到耳邊聽到“當啷”一聲,醫生說:“好了,子彈已經取出來了。”
“……”張明羽真的驚異了,怎麽會這樣,沒有痛覺?是他失去了痛覺?還那人手裏的麻醉劑強效到連對他都有作用?
他驀地想起不久之前,他掐着那個聲音特殊的男人的時候,也是被他注射了什麽,一下子抽光了全身的力氣。
那時候他還以為那東西是什麽最新研制的高科技藥劑,以至于他體內尚未形成抗藥性。
可現在想來,莫非是他失去了抗藥性?怎麽可能……那麽多年,一遍一遍,市面上有的沒有的公開的機密的所有藥劑反複注射、反複訓練、反複适應,如今一朝竟然作用全無,那麽多久的忍受豈不是成了個笑話。
從未聽說過受傷會破壞抗藥性,據他所知,就連黎昕殘廢了之後,經歷過全身大手術都沒有出現這種狀況。
醫生見張明羽沉默,只以為他在為撿回一條命慶幸,見張明羽臉色蒼白,顯然流失了大量血液,給他包紮好肩膀上的傷口後問:“先生,你需要輸血,知道自己的血型麽?”
“*#&型。”
“什麽?”
“*#&型。”
“……”醫生轉過頭,“小王,給他驗個血型。”
小王動作麻溜兒地驗了一下,“AB型。”
這個血型對于一個需要輸血的人來說相當不錯,當找不到同型血或情況過于緊急的時候,無論是A型B型還是O型血都能輸給他。
醫生默然了半晌,語重心長地對張明羽說:“先生,性命攸關,請不要撒嬌,何況鐘少也不在這。”
撒嬌……竟然說他撒嬌……
醫生的話簡直如同當頭一棒,差點兒沒把張明羽打蒙,他決定不再說話,跟這些人交流簡直如同雞同鴨講,實在是太痛苦了。
沒過多久,張明羽又被搬回了軟軟的床上,肩膀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妥當,眼睛也不知被抹了什麽藥膏,感覺分外清涼。
因為手上正在輸血,加上麻醉劑和肌肉松弛劑的作用都還沒過去,人家把他放床上時什麽模樣就一直保持什麽模樣,只是精神終于不再那麽緊張,
一片黑暗裏,他靜靜地回想着發生的一切。
從他轉頭背對着廣場上的人群,沖向那群霧化人開始,到被暗算倒地、看到藍色天光、聽見陌生人的對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