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消失在了一片夜幕中。
和淑往景娴懷裏縮了縮,一臉平靜的看着這一切,只是目光是溫和的。
景娴低頭看了眼和淑,與弘歷對視了一眼,只覺得有些憂心。
這和淑自從被令妃下藥之後,身子骨便差的很,隔三差五的便會生的小病,性子也沉靜的很,打小就只親近景仁宮的人,與其他宮的人都是不開口不說話的。
而後宮裏口舌多的人總是愛搬弄是非,為了讨好皇後,便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和淑面前提起令妃,提起當年令妃為了争寵而下藥害的和淑至今只能留在景娴身邊,不能外出玩耍不能同其他格格阿哥們出去踏青上學堂的事情,給和淑留下的陰影可想而知。
如今的令妃已經誕下了兩個女兒,似乎早已将和淑忘了。景娴也曾提起将和淑送回去交給令妃撫養,而和淑總是淡淡的一句:“我只有一個額娘,那便是皇額娘。”
相比和淑,五阿哥變得極其反常,疏遠了自己那不得寵的額娘,與令妃極其親近,這點讓弘歷看在眼裏便是更加的不喜。
所以,對于和淑,弘歷還是有幾分喜歡的,到像是和淑繼承了景娴淑靜的那一面,而和黛和子峥繼承了景娴頑皮的那一面。
弘歷想到了什麽事,擱下手裏的筷子與景娴道:“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你可想出去走走?”
景娴咽下嘴裏的菜,奇道:“走走?去哪裏走走?”
弘歷道:“去江南,你不是一直想要去看江南的古鎮,江南的水,江南的山麽?”
景娴頓了頓,道:“那我的仨孩子呢?”
弘歷的視線輕柔的飄過她,伸手去夾菜,淡淡道:“自然是一起帶去,孩子娘。”
盈盈
再過幾日便是初八了,景娴卻在一個深夜迎來了披着披風一身黑的弘歷,迷迷糊糊的收拾完了行禮,腦袋還未轉過彎來便被弘歷塞進了馬車,匆匆的朝着江南去了。.
直到第二日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景娴這才想起來自己身處馬車上,一拍腦袋掀開被子,眼睛轱辘的轉了幾圈,發現身邊只有和黛在睡着,還有和淑正坐在窗邊安靜的抿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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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景娴掀被子的聲響,和淑回過頭來緩緩道:“子峥要打漁,阿瑪帶他去河邊了。”
景娴唔了唔,将被子往和黛那邊塞了賽,四處觀望了會,道:“奇了,不是說初八出門麽?怎麽現在就突然出來了?”
和淑沉思半晌:“許是阿瑪怕帶着額娘太累贅,若遇上刺殺不變逃跑,所以才遣了五哥于初八那日出城,引了他人的注意力吧。”
景娴捂着胸口受驚吓般的将和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不敢置信道:“你怎知是我累贅?怎知不是你們幾個豆丁累贅?”
和淑也是一臉受驚吓的回望景娴:“有這等事?阿瑪平日裏都說額娘這人太累贅,若是帶着額娘出門遇上刺客便只能坐着等死,若是遇上小偷,便只能哭喪着那些被偷去的錢,額娘你不知麽?”
景娴擠出一絲幹巴巴的笑容:“不知不知。”手指卻是握的噼裏啪啦直響。
和淑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阿瑪還說,這麽多年了都不帶額娘出門便是因為怕額娘太過累贅,唉!”
景娴的手指忽然“卡蹦”一聲,驚的和淑直望着景娴。景娴皮笑肉不笑的道:“你阿瑪什麽時候回來?”
和淑探出身子望了望天,用手抵着下巴:“阿瑪說了,若是日上三竿還未回來,便說明他遇上了漂亮姐姐,許是要半夜回來了。.”
景娴挑了挑眉,冷睨和淑一眼道:“你說,你阿瑪給你什麽好處了?你要幫着他這般刺激你額娘!”
和淑揮了揮手裏的帕子,漫步盡心道:“阿瑪說了,若是額娘不給我們再添個小弟弟,我們姐弟三人便要一直給額娘添堵。”
景娴咬了咬小手絹,默默的躺回被窩裏去了。
這世上最傷心的事情莫過于你辛辛苦苦栽培的心腹忽然有一天集體反叛了,又一起反過來對付你。
景娴看了看自己握緊的拳頭,思忖着有沒有可能這樣直接往弘歷的下巴上打一拳,直接把他打回紫禁城去。但一想起弘歷那消瘦的下巴,覺得戳破自己的手的可能性比較大,遂,這個想法只能作罷。
景娴半閉着眼睛,只覺得外頭的日頭似乎特別大,從窗戶裏斜灑進來,曬的人有些酥了骨頭,迷迷糊糊間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車簾子忽然被掀開,然後是一聲乍然驚雷般的聲音忽然響起:“有沒有傷藥!快拿傷藥!”
景娴驀然驚醒過來,連忙翻身起來,見弘歷懷裏抱着一白色衣裳的姑娘,狼狽不堪,血跡斑駁,弘歷的手捂在那姑娘的腰間,卻止不住血從她腰間滲出。
景娴還沒反應過來,弘歷又是一句:“愣着做什麽!快去拿傷藥!盈盈為了救子峥受傷了!”
景娴被弘歷的一句話震的眨了眨眼睛,又恍然醒過來忙點頭道:“傷藥我帶了!在子峥的衣服包裹裏,我馬上去找!你別急!”
說完連忙掀被子打開後邊的木箱子翻找起來,只覺得仿佛一切嘈雜聲都漸漸偏離了自己的耳朵,弘歷在身後抱着那姑娘焦急道:“盈盈挺住啊!不要睡過去!千萬不要睡過去!”
那一聲又一聲的呢喃聲逐漸拉扯成了嗡嗡作響的雜音,跌跌撞撞的掉入耳蝸,變得那麽的不真實。
急忙翻找着的手指停在了一罐綠色的小罐子上,景娴連忙将抓着那罐子轉過來對弘歷說:“找到了!找……”
還未說完,只覺得手上一空,弘歷已經将那藥罐子奪過去了,猛的拔開塞子顫着手指往那姑娘腰間撒着。
那姑娘疼的直吸氣,忽的一把握住弘歷的手腕,聲音裏帶了些許的哭腔道:“若是我不死……若是我不死,你可不可以……娶我?”
弘歷手上頓了頓,繼續灑藥粉道:“你瞧見了那個給你找藥的姑娘沒?她是我的妻子。”
景娴本來躊躇着要不要直接揮過去的拳頭忽然松開了,向着那個朝自己看過來的姑娘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來。
那名喚為盈盈的姑娘似乎有些不甘心,咬了咬唇又抖着小嗓子道:“那……那我做妾可好?我不介意的……”
景娴靜悄悄的将手伸了起來,示意自己要說話,卻得到了弘歷冷冷的一瞥,弘歷瞥完了景娴又漫不經心的與那盈盈姑娘道:“在下家中已經有侍妾不下百名,盈盈你豔壓群芳,做個侍妾可是要委屈了的。”
盈盈秀目中含了一層霧氣,直委屈道:“盈盈只要能看着公子你便好,盈盈不奢求公子青睐。”
弘歷輕輕的将她望了一眼,低着頭繼續認真的灑藥。
和淑在一旁支着腦袋,淡淡道:“盈盈是吧,盈盈姐姐你真想嫁給我阿瑪?”
盈盈腰際鮮紅的血潺潺流出,她柳眉微蹙,面上卻騰起一抹紅暈,半垂着頭無限嬌羞道:“盈盈賣唱十六載,原以為人生無望,到今日才知,那十六載的等待原來是為了等公子的出現。”
景娴被盈盈的一番酸詞給酸的抖了抖,将手伸的老高老高,弘歷卻只是淡淡的瞧着她不說話。
和淑摸着下巴低頭作出一副沉思狀,半晌,擡頭道:“和淑方才還在想盈盈姐姐這般狐媚子的味道很是特別呢!原來是窯子裏的姑娘啊!”
盈盈懸淚欲垂,只是礙于弘歷一直不語,她也只好幹笑着對和淑糾正道:“小妹妹,我是賣唱的。”
和淑睜大了眼睛奇道:“唉?賣唱?有人會在賣身的時候唱歌嗎?”
景娴:“……”
弘歷:“……”
那盈盈姑娘磨了磨牙,耐着性子道:“我是給客人唱小曲兒的,不賣身。”
和淑恍然大悟道:“原來沒客人肯點你賣身啊,啧啧,我阿瑪不會要你的,你還是包紮包紮傷口趕緊回了吧。”
盈盈眼眶裏那幾滴來回打轉轉的景娴心急的淚水終于緩緩的落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景娴的袖子,低聲啜泣,斷斷續續的道:“姐姐,姐姐,盈盈知道自己出身不好。盈盈不像姐姐有個好的家世能嫁個好的人家,盈盈命苦,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只得賣唱掙幾個小錢兒活着。今日遇上惡霸調戲盈盈,若不是遇上公子,盈盈……盈盈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景娴擡手:“那個……”
盈盈抹了抹眼淚,又道:“子峥這孩子盈盈喜歡的緊,所以才幫他擋了這刀,傷口不深,出了點血也不礙事,盈盈命賤,不值得公子這般上心。夫人你……你可千萬千萬別吃味兒……否則盈盈真是會內疚死的。”
景娴無奈道:“那個……”
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