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冊封就位列九嫔,可見承元對她的寵愛非比尋常
人。”
“陛下已經得到了,王後就溫婉,可心!”
“王後母儀天下,端肅溫婉,孤一直禮敬她。”
“敬而遠之?”
“你一個小女子,說話怎麽老是這麽咄咄逼人?”承元忍不住笑着說道。
“宛若忘了陛下不喜歡聽實話。”
“誰說孤不喜歡聽實話,是孤身邊的人機滑,為了種種利益訴求,不願說實話。”
“是嗎?如果一個人說實話就要冒巨大風險,他還會說實話嗎?”
“那以後你就在孤枕邊,跟孤呢喃實話,孤肯定願意聽。”承元暧昧地說,他的目光變得懇切而熱辣。
看到承元的目光,宛若唬了一跳,感到莫名惶恐,不自覺得向後退了一步。心裏暗自埋怨自己為什麽要深更半夜彈琴,好端端的,把這麽個危險人物引來,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心裏盤算着怎麽出言趕他走,見承元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而且周身流露着蠢蠢欲動的毛躁。
“屋裏好悶!”宛若說着,借故移到窗戶邊,把窗棂打開。一股冷風破窗撲來,宛若衣着單薄,身子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顫。
“夜深了,天氣冷得很。你穿的太單薄了。”承元說着就解下自己的猩紅披裘,準備要給宛若批上。宛若閃開,說道:“陛下龍體要緊,宛若自己取件衣服披上就好了。”
“孤身體結實,這點涼氣不打緊。”承元雙手提溜着他那平滑而光潔的錦雞羽裘,堅持道。
“要是凍着陛下,因此導致陛□體違和,宛若可吃罪不起。”宛若假意輕松地婉拒。然後移到,衣架前,穿上一件水碧色的長至腳踝的夾襖,這件夾襖前有一排盤扣,宛若利索地扣好,身上暖和了許多,心裏也陡然踏實了點。
承元本欲借獻殷勤的機會,親近宛若。可是宛若不着痕跡地把他拒之千裏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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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氣!”承元耐不住寒氣,打了一個噴嚏,只好自己打圓場說道:“這天氣,說冷就冷!才入冬不到一個月,怎麽就有天寒地凍的感覺了。”
“就是!”宛若随意應道。
承元說着自己披上羽裘,擺弄着脖頸處的雙排扣半天,說道:“宮裏制衣局,總是把盤扣弄得繁瑣而讓人無所适從,孤家扣不上,宛若你過來搭個手。”
宛若從心底排斥靠承元那麽近,可此刻的确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只好硬着頭皮上前。
其實盤扣沒有什麽繁複,兩顆珍珠往扣眼裏一塞就好,正當宛若心裏直呼上當,要抽身溜開時,承元那雙鷹爪般的大手,已經扣住宛若的玉手。
承元理她好近,粗重的呼吸,都撫到宛若的面上了。承元正色眯眯,一臉得意地看着面前這個美到不可方物的佳人,掩飾不住心中的躁動。
“哎呦!”宛若尖叫道。
“怎麽啦!”
趁承元松手的機會,宛若機敏地跳開,故意皺着眉頭,說道:“陛下,你把我手骨都揉碎了!”
“是嗎,讓孤看看!”承元恬不知恥地迫上前說道。
宛若好不容易掙脫他的桎梏,豈肯輕易再讓承元靠近,再用溫婉的方式應對,恐怕難以奏效。宛若躲閃到一邊,不停地揉捏着手,假裝生氣地數落道:
“陛下,你的手沒輕沒重,你不會想廢了我的手吧?”
“看你說得,孤家哪舍得?”承元涎着笑臉說道,“你的手柔若無骨,孤情急之下,或許握的有些用力。”
“可不是!”宛若不客氣地嗔怪道。
“哈哈”承元笑道,“宛若,你肯定是在詐唬孤!”
“要說詐唬,那也是陛下在先。”宛若淡淡地說。
承元還要說什麽的時候,突然窗外傳來紛沓的腳步聲,他聽見內宰尖着嗓子叫道:“保護聖駕,保護聖駕!”
承元趕緊湊到窗前,但見昆玉軒的大門方向人頭攢動,足有幾百名虎贲兵,擎着庭燎,往昆玉軒湧進來。承元警覺地說道:“怎麽回事?來人!來人!”
承元連呼兩聲,進來的是王嬷嬷和雨蒙、彩依三人,彩依想起今晚他是獨自一人來昆玉軒的。
“外面發生什麽事了?”
“老奴這就問去!”王嬷嬷神情端肅地說。
“孤家自己下去看看。”
“陛下,使不得。萬一是肘腋之變,陛下赤手空拳,太危險了!”王嬷嬷謹慎地說。
“快去把閣樓的門鎖上。”承元命令道。
王嬷嬷快步跑下去,将閣樓重重的門鎖匣緊。
“宛若,有孤在,你別害怕!”承元趴在窗前緊盯着下面的态勢,還不忘安撫宛若道。
事件突發,解了宛若的圍,宛若竊喜。
轉眼間幾百虎贲兵,已經圍到昆玉軒下。
承元沖着窗外喊道:“怎麽回事?”
“陛下,出大事了,天一殿,走水了!”內宰扯着嗓子說道。
“你們趕緊不去救火,跑這來幹嘛?”
“天一殿失火,可能是暴徒所為,臣下擔心陛下的安全,特意趕來護駕。”
“誰這麽大膽子?反天了!”承元憤然說完,看了宛若一眼,就大步開門出去了。
承元下了閣樓,帶着虎贲兵,奔天一殿去了。
昆玉軒又恢複了平靜,宛若長舒一口氣,上前去關窗戶。剛走到窗邊,一個黑衣人一閃身,竄了進來,宛若正要大叫,那人捂住她的嘴說道:“別聲張,是我!”
79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五)
一個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拉着宛若閃到牆角,悄聲地說。
宛若仔細一打量,竟是夏子渡,不禁驚奇地說:“夏公子!怎麽是你!”
夏子渡留給宛若的印象一直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看他今晚竟然是一番幹練的打扮,俠氣畢現。
“公主,跟我走!”子渡拉着宛若的手,急切地說。
“去哪兒?”
“先離開堂皇城再說。”
“天一殿的火就是你們放!”
“嗯,本想進城,悄悄地把你帶走,誰料到承元老賊竟然溜到這來。”
“剛才”宛若本來想說,剛才的發生的事,你都看到了。
“再沒時間耽擱,我們趕緊,等我們脫險了,你再慢慢地細問。
“從哪裏走?閣樓門前警衛森嚴。”
“我們從後窗跳下去。那裏有人接應我們。”
“跳下去?”宛若不可置信地說。
“情況緊急,委屈公主,我帶你躍下去。”
“這行嗎?”
“相信我!”子渡看着宛若堅定地說。
正在這時,“小主,小主!”王嬷嬷在敲門。宛若沒應聲。
“小主你沒事吧!”王嬷嬷敲門的聲音更急了。
“快走!”子渡打開後窗,招呼宛若道。
是留在宮中受罪,還是相信子渡,跟他逃跑,宛若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衡量,就選擇相信直覺,賭一把。她一橫心,點點頭,伸出手遞給子渡。
子渡溫潤一笑,伸出右手把宛若攔腰抱住,縱身一躍,跳出窗外。
宛若眼睛一閉,還沒來得及感到害怕就已經着地了。
子渡把宛若輕輕放下,心竟然莫名地突突跳個不停,這是他第一次抱一個女人,宛若的身體柔軟而芬芳,那種感覺溫馨而其妙。
那一瞬,他突然有一種渴望永恒的念想。
宛若站穩,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突然,從草叢裏跳出四五個跟子渡一樣打扮的人。
宛若一驚,下意識地閃到子渡背後。
“沒事,是自己人!”子渡把宛若從身後拉出來,溫和說道。
這時子渡和宛若都聽到,樓上的叫聲:“不好了,宛國公主不見了!”
原來王嬷嬷敲了許久的門,不見裏面有回應,心裏警覺,就找來人撞開了門,發現窗戶開着,宛若不見了,登時大聲呼喊求救。
“公子,我們趕緊離開這吧!”一個人說道。
“快走!”子渡拉起宛若的手,沿着昆玉軒通往外界的一條小路,往外飛奔。
發現宛若失蹤,昆玉軒一下子沸騰起來了。
有人趕緊奏報天子,天子召集所有的虎贲兵,開始鋪地毯地搜索。
“公主,你怎麽樣?”子渡見宛若氣喘籲籲,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能堅持。夏公子聽陣勢,似乎整個王宮都驚動了,我們能逃得出去嗎?”
“你再堅持一會,我們穿過天一殿廣場,就是紫薇殿。紫薇殿西南角有個別苑叫執一軒,那裏有一個隐秘的地下暗道,通往宮外,我們可以從那裏逃出去。”
宛若心中暗道:“夏公子怎麽對宮裏這麽熟!”
“堂皇城外面不是護城河嗎?”
“放心,我們不會穿到護城河裏的。”子渡抿嘴一笑說道,他的笑容含蓄而溫柔。
“即便跳到護城河裏,也比呆在堂皇城裏要好。”宛若感嘆道。
“公主,謝謝你!”
“謝我什麽?”宛若詫異地說。
“謝謝你這麽信任我!”
“我直覺告訴我,你是個好人!”
“如果我是一個壞人呢?”
“怎麽可能。看你儒雅而有風度,怎麽會是壞人”
“哪個壞人會在自己臉上貼标簽。”
“那我得提防着你點。”宛若玩笑地說。
“已經來不及了,你已經在我的彀中。”子渡也笑着說。
“只要你不比承元壞,我就不虧。”
“誰能跟那老賊比壞。不過我肯定比他年輕,比他俊!”
宛若噗嗤笑了,說道:“你再逗我,我真跑不動了!”
“跑不動,我背你!”
宛若一聽臉紅了!
“背完你,以後我就到宛國勒索你君父。”子渡見自己有些冒失,就開了個玩笑。
“那我可不能給你這個機會。”宛若笑着回應道。
“再快些,我們馬上就到了!”
這個時辰,平日裏,整個堂皇城,早已經安靜下來,許多人都進入了酣睡。
可是今晚似乎所有人都被攪擾了。王宮裏燭火閃耀,像一個不夜城。
宮裏的主子下人都被驚醒,雖然不敢擅自出來走動,卻經不住好奇在窗前探頭探腦。每一個寝殿前都增加了崗哨,虎贲兵全副武裝。
宛若和子渡一行七人,在燈光的暗影裏,騰挪跑動,慢慢接近執一軒。
就在這時突然從紫薇殿的屋脊上跳下十幾個人,跟子渡一行裝束一樣,只是多了一個黑色巾帻包頭。
宛若詫異地看着子渡,希望他說:“是自己人!”
可子渡卻說:“別怕,有我呢?”
“比我們下手快呀!”對方一個嗡聲地說。
“你們是誰?”子渡沒有說話,他的手下塊頭喝問道。
“既然不是道中人,狹路相逢勇者勝,到陰曹地府報道,不需要知道我們是誰?”
“閣下是不是太猖狂了!”塊頭冷笑道。
“把她交給我們,或許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那人指着宛若說道。
子渡把塊頭招呼過來,耳語了幾聲。身邊的人就說:“閣下行個方便,留個人情,以後好見面。”
那人說道:“按照道上的規矩,既然你這麽說,我們本不能再為難,只是今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能得罪了。”他手一揮,十幾個人圍了上來。
“公子你保護公主!”子渡拉着宛若閃到一邊,兩邊的人打鬥開。
打鬥聲,引起了近旁的虎贲兵的注意,他們擎着庭燎,高呼着:“暴徒在這!”
“我們暴露了,塊頭快撤!”
可是那一夥人絲毫沒有因為虎贲兵向這邊靠近,而退卻,他們把塊頭幾個圍攏在中間纏鬥,,塊頭急道:“你們再糾纏,我們都得落到侍衛的手裏,你們不想玉石俱焚,我們就先離開這,再做較量。”
“哈哈,我們就根本沒想離開,你們也插翅難逃。”對方輕蔑一笑說道。
“我們截住暴徒了,兄弟們在這呢?”對方出乎意料地對着洶湧圍過來的虎贲兵喊道。
“不好,他們也是王宮的鷹爪。”子渡說道。
“陛下,暴徒就在這!”內宰領着虎贲兵,簇擁着承元,向這邊靠近,他尖銳的嗓音,穿破喧嚣在空氣裏回蕩。
只見那夥黑衣人迅速脫掉外衣,竟是清一色的王宮虎贲兵的統一着裝,
承元親臨,現在形勢嚴峻了!
“夏公子,快挾持我!往執一軒撤!”宛若沖着子渡悄聲地說。
“只能用這個辦法了,公主委屈你了!”子渡悄聲地說。
子渡把面罩圍緊,右手扣住宛若細長的脖子,左手提着劍,喝道:
“誰都別輕舉妄動!否則我就殺了她!”
子渡的聲音忽然變得蒼老而沙啞,宛若心中大感詫異,面上卻裝出一副極度驚恐的樣子,滿臉蒼白,目光驚懼,低低地飲泣。
那副情狀,遠勝嚎啕大哭,死命掙紮,告哀乞憐,更能讓人心生憐惜。
“宛若,你別怕!孤在這,他們不敢把你怎麽樣?”
“陛下,救我!”宛若為了裝得像一點,壓低聲呼救道,那聲音像垂死的大雁在呻吟。
“你們都給我退下,不然我手中的劍一劃拉,這美人可就立馬香消玉殒了!”子渡依然用蒼老的聲音呵斥道。
“你們把她放下,孤家放你們走!”情急之下承元示弱道。
“陛下,這夥暴徒膽大妄為,絕不能姑息養奸,否則後患無窮!”掌管王宮宿衛的統領贏前說道。
“陛下這些人夜闖王宮,縱火燒天一殿,罪大可誅九族,絕不可赦。”宮正也義正言辭地說。
沒等承元說話,宮正就沖着子渡一行說道:“你們已經被重重包圍,現在哪怕你們是一只蒼蠅也別想飛出堂皇城,你們要是放了宛國公主,放下武器投降,我們還可以賞你們一個全屍。”宮正對着子渡大聲說道。
大夥只見子渡右手輕輕一揮,一個東西在一個衛士舉的火把前銀光一閃,宮正一個悶聲,仰倒在地上,脖頸上一道窄小的傷口,留着血,上前一摸,已經咽氣。
“保護聖駕!”內宰見狀趕緊招呼虎贲兵把承元重重保護起來。
“怎麽回事?”王後也在衆人的簇擁下趕來了!
“暴徒企圖挾持公主威脅陛下!”
“哦!”王後王後撥開人群,走進雙方對峙的陣營。
“王後娘娘,暴徒窮兇極惡,你要小心呀!”內宰尖銳的嗓音嘶叫着。
“王後,你別過來!太危險了!”宛若哀鳴道。
王後低頭看了一眼地上橫躺的宮正,依然邁着步子往前走。
她說:“宛若,你別怕!哀家曾經答應過你君父,要好生照顧你。你今天遇險都是哀家照應不周。”王後又沖着子渡一夥說道:“你們放了她吧,她不過是個小姑娘,哀家來做你們的人質。是殺是剮,聽憑你們處置。”
子渡迫不得已用暗器殺掉宮正,目的就是要震懾全場,可王後的出現,讓場面變得再一次躁動起來。宛若淚盈盈地看着王後,用非常低的聲音對子渡說:“別傷害王後,找個時機你趕緊抽身離開!”
子渡說:“我不想丢下你!”
“形勢如此,我肯定逃脫不了。”
王後繼續往前走,子渡挾持着宛若,試圖向執一軒退去,可是後路也已經被重重圍堵。
80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六)
子渡審時度勢,知道今天要帶着宛若全身而退,看來是不大可能了。他和塊頭幾個使了一個眼色,在王後步步逼近他們時,一把把宛若推到王後懷裏,縱身一躍,跳上房頂。
“放箭,別讓暴徒跑了!”內宰大呼道。
躲在暗處的弓箭手登時對着子渡逃走的方向,嗖嗖齊放,登時箭如雨下。
箭還沒停,只聽見:“啊,啊”幾聲。
從房頂滾下五六個人,他們身上插着箭,在地下掙紮片刻,就蹬腿死去。
“不好!房頂還有埋伏!快到房上去搜!”王宮宿衛長命令道。
“通知上将軍師岩,急調熊、虎兩師進宮,熊師戒嚴王宮,虎師将堂皇唐全面搜查一遍,以防暴徒埋伏襲擊!派人通知商陽令即刻起商陽關鎖城門,挨家挨戶搜捕暴徒,不得有誤!”承元下令道。
“是!”
宛若倚在王後懷裏,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王後連聲安慰道:“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多謝王後舍身相救。”
“不用跟哀家客氣!”
承元吩咐完後,走過來對宛若說:“宛若讓你受驚了!”
“多謝陛□恤!宛若沒事!”宛若悠悠地說道,情不自禁地淚水漣漣,本意是為自己沒有逃脫承元的魔掌而傷心,在承元看來,卻是另一番楚楚風致,我見猶憐的可人樣。
“陛下,今晚宛若還是到哀家的寝宮休息吧!”
“有勞王後多照應!”
“時候不早了,折騰了一宿,陛下也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陛下起駕回宮!”內宰唱到。
承元登上安車,上百名虎贲護衛,離開現場回天一殿了。
“宛若,我們也回去!公冶父,來幫我攙着你們的小主子。”
“諾!”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宛若雖然好強地這麽說,可是經過半宿的折騰,身心疲乏困頓,走起路來踉踉跄跄。
王後見她一幅風吹即倒的孱弱樣子,不由地心疼,自己伸手攬住宛若的腰,說:“那哀家撐着你點,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你君父和母夫人若是見你這樣,保不定有多痛心。”
王後一提起君父和母夫人,宛若悲從心起,吞聲飲泣。
“宛若,不是哀家故意刺激你,就算為了你的君父和母夫人,你也要好生保重自己。他們年歲都大了,心裏對你有多記挂,多揪心,你知道嗎?哀家是為人父母的,最能明白做父母的對子女的心了。俗話說,既來之而安之。不管你現在有多恨,多怨,身體是你自己的,你不愛惜,誰也無法代勞。哀家替你考慮過了,等你稍微在宮裏安定了,哀家就奏請陛下準你歸寧宛國,你看如何?”
“多謝王後愛惜!”宛若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另外一番想法,什麽叫在宮裏安定了?王後不過用此法引誘她,早點讓她委身天子,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天子嫔妃,如果用這樣換來歸寧的機會,她還不如早死算了。
王後攜着宛若登上鳳辇。
一群丫頭婆子前呼後擁地護送着王後和宛若,回到燕寝。
宛若稍微梳洗一下,喝了一碗安神湯,就在側屋睡下了。
連日來,她一直沒睡個安穩覺,就算鐵打的身子也經受不住,何況宛若本就嬌貴,孱弱。
王後回到主殿,覺得周身疼痛,靠着靠幾,讓曉霧給捏捏腿,揉揉肩。
公長父端來一碗參茶,呈給王後,小說地嘀咕說:“娘娘,您萬金之軀,剛才竟然要以身犯險,搭救宛若,着實讓老奴捏了一把汗!”
“哀家對舅父有然諾,宛若要真有個閃失,哀家如何交代。”
“宮正大人就說了幾句威吓的話就被暴徒用利器殘殺。娘娘,那個時候,連全身甲胄的虎贲兵,都束手無策。娘娘,你竟然要挺身而出,實在太冒險了。”
“其實當時哀家心裏也惶恐得緊,被逼到那個份上,哀家就賭了一把。”
“賭?老奴不解娘娘的意思。”
“哀家聽聞宛若被劫持,心裏就有一種困惑:他們不是沖着陛下來,而是沖着宛若來。他們的本意就不由地讓人揣測。”
“娘娘的意思是說,是有人故意放火調虎離山,真正的目的可能是要把宛國公主帶走。”
“對,如果是這樣,那些人就不可能是窮兇極惡的暴徒,可能就是宛國或者是虞國暗中派遣的高手。因此他們既不會傷害宛若,也不會傷害哀家。”
“娘娘英明!以娘娘的判斷,今晚潛入王宮的一行人,很可能是宛君的籌謀”
“哀家舅父對宛若的疼愛,異乎尋常,他又是一個血性骁勇的人,會這麽做,一點都不奇怪。”
“他若暗裏救出宛若公主,從此讓公主隐姓埋名,再明目張膽地找我們要人,我們還着實沒有占理的措辭可以應對。”
“當然也存在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要殘害宛若,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們可能就是在排興樓襲擊宛若的那夥人,那晚他們迫于形勢沒有得逞,不肯善罷甘休。他們的目的,要麽利用宛若要挾宛國,要麽蓄意挑起天朝和虞宛兩國的仇恨,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宛若公主雖然已經進宮,看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這次救援失敗,哀家想,他們暫時不會再有所行動。宛若不能再呆在昆玉軒,明天就入住廣華宮吧。”
“娘娘,宛若公主還沒冊封。入住廣華宮主位,似乎不合禮法。”
“這丫頭脾氣實在擰!哀家本想讓她在荒涼的昆玉軒,晾晾她,讓她明白個好歹。誰知竟然出了這檔子事,再不對宛若進行好的安置,陛下也不會答應的。”
“老奴聽說,前半夜陛下屏退左右,降尊纡貴,獨自去了昆玉軒,還在那兒逗留了很久。”
“陛下迷戀玉美人,情願為了玉美人犯彌天大錯。當年,要不是哀家發現及時,真不知道會産生怎樣不堪的後果?這次他費力得到宛若,宛若雖然年幼,可風姿才情比起玉美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能不心猿意馬嗎?”
“還是王後娘娘寬容、豁達,盡心盡力成全陛下。”
“哀家也是別無選擇,你看秦夫人現在那股嚣張樣,全然沒把哀家放在眼裏。若任其發展下去,這後宮豈不成了她的天下。”
“娘娘,老奴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但說無妨!”
“當年我們選擇避居采邑,是不是有些欠妥。”公長父謹慎地說。
“哀家也是不得已呀!那些年,陛下戎馬倥偬,冒矢疆場,把宮內外大小事交由哀家打理,陛下放下幹戈斧钺之後,哀家總感覺他常懷戒心,而且朝內外總有一些不懷好意的奸人,在陛下耳邊叨叨,哀家要不是選擇避居采邑,說不定和陛下之間會産生怎樣的龌龊?”
“陛下一向敬重王後,豈能受小人挑唆?”
“你聽過齊威虞姬的故事嗎?”
“老奴見識鄙薄,請娘娘示下。”
“齊威王繼位之初,耽于享樂,國家政事荒廢,諸侯入侵。威王夫人虞姬勸告威王疏遠進讒言和阿谀的卿大夫,任用賢明之人,勤政強國,因此遭到奸邪之人陷害。他們造謠說虞姬在年經之時曾與北郭先生私通。虞姬因此身陷囹圄,飽受折磨,行将枭首棄市,威王問虞姬還有何話說?虞姬說,侍奉國君十餘載,沒有讓國君親賢者,遠小人,遭邪臣誣陷,自己又不避‘徑瓜田不蹑履,過李園不正冠’之嫌,陷入困境,這是其一;身陷困境之後,官吏接受賄賂,聽從邪人指使,自己沒有申辯之處,無法講清所犯罪過,這是其二。虞姬說,照這兩條罪狀,她應該去死,但考慮到自己的不潔之名沒有消除,考慮到奸邪之人還逍遙法外,才茍活下來,見陛下最後一面。齊威王聽了這一席話,幡然醒悟,赦免虞姬。
齊威虞姬何等樣人?連她都無法招架突然降臨之禍。哀家宗國緊鄰天朝,國勢強大,承元一度有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念想。正所謂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哀家如果不選擇适時淡出朝野,禍患必至。如若哀家不幸,遭陷害,可保不準會有齊威虞姬那樣的契機能夠幸免于難,到時誰來庇護哀家的孩子,誰來護佑哀家的宗國。”
王後母儀天下,一直保持謙遜謹慎,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擔心奸邪之人,伺機找事。王後提起齊威虞姬之事,并引以為戒,當然是因為王後與齊威虞姬有類似的經歷。王後年輕時與虞君的一段戀情,一旦追究起來,承元肯定不會大度地一笑了之,必定會耿耿于懷,乘機發難也說不定,有了齊威虞姬的前車之鑒,王後心中不免有了顧忌。
那段時間,王後和承元在政事方針上産生比較大的分歧,王後覺得自己和承元同枕席,共命運,沒必要夫妻之間非要争個長短,于是才有她避居采邑的決斷。
“王後思慮長遠,老奴受教了!”
宛若在偏殿睡下,恍恍惚惚中來到一塊荒地,夜色迷蒙,那地方陰森森的,宛若仔細打量,像是一片荒冢。宛若心下發憷,拔腿狂奔,不期被一個東西一絆,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底朝天,掙紮着起來,手竟然摸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一側身竟然發現身邊躺着一具黑衣死屍,一看竟然是夏公子。
宛若撲上前,嚎啕大哭。
身子一激靈,從睡夢中醒來,出了一身冷汗。
“不會是夏公子的。”想起剛才箭雨過後,從房梁上掉下的幾個人,宛若不确信夏公子是否安然撤走,心裏暗自告慰自己道。
醒轉之後,宛若再難入睡,前半夜發生的林林總總,在她大腦裏盤旋不去,就差那麽一點點她就可以逃出王宮的桎梏,可是
唉!宛若長嘆了一聲,在嘆息自己命運的同時,又擔心起夏子渡的安全。
81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七)
“你不來騷擾我!就是我最大的福氣!”宛若心想。
承元回到燕寝正殿上,稍坐片刻,王後帶着公冶父以及一般仆婦回來了!
“參見陛下!陛下早!”王後行禮道。
“王後早!坐!”承元天子很淡然地說,随手指指身邊的坐席,示意王後坐下。
“陛下,哀家已經把廣華宮收拾出來,準備即日起讓宛若入住。”
“自從陳夫人離世,廣華宮已經有些年頭沒人住了!”
陳夫人是承元還是太子時,納娶的側妃,膝下有一對兒女,年齒善幼。陳夫人體弱多病,年紀輕輕就抛下兒女,撒手西去。
“哀家已經命人将廣華宮上上下下裝飾一新,相信宛若住在裏面不會委屈了她。”
“王後做事,孤一向很放心!”
“哀家能辦事順利,都是仰仗陛下的支持和信任。”
“孤想诏封宛若為夫人。”
“就在今天嗎?”
“嗯!”
“今天合适嗎?”
“可以先诏封,擇吉日再舉行冊封大典。”
“陛下,冊封後宮妃子,得請巫祝用龜甲,蓍草兩次占蔔,得吉兆,選定吉日,奉祀太廟,敬告上蒼,才算符合禮儀。陛下這麽倉促下诏令,這在我朝還沒先例!恐怕不妥吧。”
“王後有異議?”承元有些不悅地說。
“國家禮制是正道。僭越禮法,會引起大家的非議。循規蹈矩,雖然看起來迂腐而麻煩,卻可以免很多無謂的事端。按照禮儀冊封後宮妃子,也體現陛下對這事的嚴肅和莊重,不然今後宛若在宮中,別人會怎麽看她?往好了想,是陛下器重,格外施恩;往不好了想,就是陛下刻意薄待。”
“王後知道孤家素來說一不二。孤是天子,奉天法旨。只要孤高興,孤不管那些繁文缛節,朝廷上下誰敢非議孤。只要孤寵愛宛若,宮中之人,誰敢小看她。孤決定了,巳時在明堂祭祀占蔔,孤已經吩咐司祝準備,王後就不要勸阻了,孤家這就去蘭湯沐浴。”承元天子說完,袍袖一揮,起身悒悒不樂地走了。
“陛下!”王後還要說什麽,見承元甩頭而去,只能硬生生地把話噎住。王後暗自嘀咕:“真是色迷心竅了!”
“娘娘,陛下現在越來越閉塞視聽了,他根本不理解你的良苦用心。”公長父有些不平地道。
“哎!宛若進宮對天朝是福是禍,現在哀家越來越把不準了!”
“娘娘,公主溫婉善良,不是一個刁鑽,貪婪之人。娘娘你大可放心。”
“誰剛進宮的時候不是一個清清純純的姑娘,在宮裏這個充斥權利和欲望的大染缸裏浸泡,日久天長,誰知道三年,五年之後,人會變成什麽樣?你看現在陛下那副心猿意馬的樣子,恨不得将江山社稷拱手相送,來博得美人歡的姿态,能不讓人擔憂嗎?”
“娘娘,在後宮,你是掌舵人,一切都盡在娘娘的掌握中。”
“長父,你去把司祝官巫鹹招來。”
“諾!”公長父欠身退出。
“曉霧,宛若起來了嗎?”王後端起一杯花茶,茗了一口,慢慢悠悠地問身邊的侍女道。
“公主已經起來一會了。正在梳洗妝容。”
“哦!”
“王後,剛才陛下進到宛若公主下榻的偏殿了。”曉霧壓低聲說道。
“是嗎?去幹嗎了。”王後把曉霧叫道跟前,嘀咕道。
“陛下想為公主梳頭,被公主奚落了一番。”
“陛下生氣了!”
“沒有,陛下在公主跟前,脾氣出奇得好。他還說,大早來是給公主降福的。”
“他有沒有直接告訴公主,今天就要冊封她。”
“沒有。公主也沒問。”
“難怪他這麽着急忙慌的,原來是自己金口已開,怕失信于宛若。”王後心裏暗道。
正在這時,宛若已經穿戴齊整地出來。宛若穿着一件鵝黃色深衣,窄身大袖。龍須草般長而溜光的秀發,盤成一個螺髻,輕輕靈靈。她袅娜娉婷地走進大殿,叩見王後娘娘道:“參見王後娘娘!娘娘早!”
“早,昨晚還睡得安穩嗎?”
“還好!”
“看你,臉色還是有些憔悴,好生調養才是。”
“謝王後關心!”
正在宛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