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8)
森冷的眸子望向了水瑤驚慌失措的臉,“黎水瑤,本王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為何不肯和本王在一起,你要不要跟本王回去?”
水瑤臉色慘白,痛苦矛盾,看着龍寒烈冷若冰霜的臉,看着他臂彎中的可愛的兒子,她該怎麽選擇。
龍寒烈望着水瑤,看她不說話,他的臉色更冷,“這是本王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兒子,我是一定要帶走,你自己看着辦!”
水瑤失神的呢喃:“為什麽……要這麽逼我,為什麽?!”
“因為本王失去耐心了,對一個無情無心的女人,本王有什麽好留戀。黎水瑤,從你不辭而別,從你不願告知我有小然之日起,你我已經恩斷情絕,這孩子是我龍家骨肉,我不會讓他跟着你受苦,更不會讓自己的骨肉流失在外。”龍寒烈說完,抱着小然轉身就走。
“不,王爺,不要帶走穆然,不要!”水瑤一把揪住了龍寒烈的衣袖。
龍寒烈望着前方,不讓自己回頭,手用力一甩,拂開了水瑤,水瑤跌倒在地,而他繼續向外走去。
水瑤恐懼的抱住了他的腿,不讓他帶走穆然,痛哭着嘶喊,“王爺,求求你不要帶走孩子,不要帶走孩子。”
穆然似乎也被驚吓,突然啼哭起來,哭痛了兩個人的心,龍寒烈微微閉眼,鑽心的痛,強迫着自己不去看水瑤痛苦傷心的臉,他冷聲道:“半月時間,你自己想清楚!”
他擡腳,甩開了水瑤,抱着啼哭不止的小然出了屋子,身後是水瑤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懷中是小然哇哇的啼哭聲,龍寒烈的心好像被割開了兩半,腳步停頓了一下,最後卻加快腳步離開。
水瑤起身追趕着,卻被龍寒烈的手下攔住,看着漸漸遠去的父子倆,她靈魂好像被帶走,天昏地暗。
“小然,小然!”
她聲嘶力竭的喊着小然的名字,小然的啼哭聲,讓她的心劇烈的痛。
龍寒烈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她眼前,小然的啼哭聲也逐漸消失。
龍寒烈手下松開了水瑤拔腳離去,水瑤追了幾步,卻已經晚了。
她剛剛兩個月的兒子,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被龍寒烈帶走了。她再也見不到兒子了嗎?水瑤哭着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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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那麽冷,冷的她渾身冰涼。
望着蒼茫的天,水瑤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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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太妃娘娘,太妃娘娘!”
太妃正坐在大廳喝茶,外面傳來了一陣驚喜的喊聲。太妃放下手中的茶杯,見貼身婢女氣喘籲籲的跑進來。
她皺眉喝斥道:“這死丫頭大呼小叫什麽,沒規矩!”
婢女上氣不接下氣,行禮後指着門外,喘息道:“王爺回來了,接回了太妃娘娘的小金孫啊!”
“什麽!”太妃站起來,先是驚愕,而後是激動,急急忙忙的向外走,“烈兒接回了小金孫,快,去看看!”
婢女扶住太妃,急急的向外走去。剛出門,便看到龍寒烈懷抱着一個小嬰兒,用精致的鬥篷包着走了過來。
太妃激動異常,顫顫巍巍的伸手,“烈兒,是本宮的小金孫麽,快,讓為娘看看。”
龍寒烈臉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快走了幾步,來到太妃面前,“母妃,看看您的小金孫。”
太妃伸手把孩子抱過來,喜極而泣,“像,真的像,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瞧瞧那眼睛,多靈活,一定聰明。”
婢女打趣道:“太妃娘娘,您別光顧着高興,外面這麽冷,進裏面去吧,不然凍壞了您的小金孫,您可要心疼了。”
“貧嘴!”太妃瞪了婢女一眼,卻是滿臉喜悅,“回屋回屋,可不能讓小金孫凍着了。”
太妃視線黏在小然身上移不開,婢女攙扶着她回到了屋子裏。
龍寒烈面色雖然也有喜悅之色,卻難掩一絲黯淡,進了屋子,一股暖流迎面而來,爐火正旺。
太妃抱着小然不肯松手,許久後才解開了包裹在外面的鬥篷,露出了小然的小花褲子。
“哎呀,都尿濕了,這麽冷的天,烈兒,你怎麽看着孩子的。”太妃一陣心疼,忍不住埋怨龍寒烈。
龍寒烈搖搖頭,無奈的道:“母妃,有了孫子,兒子也得靠邊站了是不是。”
婢女早就伶俐的拿來了事先為小然準備好的衣裳,利索的換上。
小然的黑眼珠滴溜溜的轉着,似乎在打量着陌生的人和環境。
“這孩子,倒也乖巧,長的喜人。”太妃忍不住誇贊,自己的孫子,怎麽看都順眼。
龍寒烈坐下,看着太妃對小然的喜愛,他開口道:“母妃,小然需要找個奶娘,您看宮裏有無合适的人,找一個過來。”
“小金孫有名字了都?”
“叫穆然,龍穆然。”
“她不肯回來?”
龍寒烈煩躁的皺了皺眉道:“母妃,兒不想提她。”
“好,不提,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對了,孩子喂過了嗎?”
“喂了羊奶,這會兒估計也餓了。”
“小金孫可受苦了,母乳最養人的,喝羊奶算什麽。”太妃吩咐道:“把孩子抱去李媽哪裏,讓她喂母乳,小心服侍着本宮的小金孫。”
“是!”婢女抱起小然,向李媽的住處走去。
“奶媽早就找好了。”太妃安慰的笑了笑說。
“還是母妃想的周到,兒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了。”
“去歇着吧。”
王府一片歡欣,為小然的到來而喜悅着,而水瑤卻像失了魂一樣。幾天了不吃不喝,張嬸怎麽勸都沒用。呆呆的望着小然穿過的小衣裳,用過的小被子,眼淚會止不住的落下來。
“水瑤啊,你這樣不吃不喝,怎麽可以,實在舍不得孩子,就去找他,怎麽有這麽不通情理的人啊。先不管你的死活,讓你一個人苦巴巴的過日子,現在好,孩子生下來了,說抱走就抱走了,真是氣人。”
水瑤痛苦的抱着張嬸,哭着道:“張嬸,不是他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是膽小鬼,我懦弱,我不配做他的妻子,不配做孩子的娘,也許……也許這樣也好,小然會過很好很好的生活,錦衣玉食,出人頭地,很好不是嗎,而他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張嬸拍了拍水瑤的背,“嬸子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可是,人總得超前看不是,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前面的路還長着呢。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孩子想想,這從小沒娘,日子不好過。聽的口氣,你那孩子的爹應該是個大戶人家,要是妻妾成群的,沒個娘護着,可怎麽是好啊。”
張嬸說的對,她要向前看,為了孩子,她不能這麽下去,她要想想,自己能為孩子做些什麽。她真的好想,好想小然,想的心都痛了。
小然,娘親一定不會放棄你的。
王府
半個月,龍寒烈約定的半個月時間沒有過,水瑤騎馬趕了十幾天的路終于回到了皇都。站在王府的門前,看到兩個侍衛筆直的守着大門。
陌生的面孔,水瑤之前沒見過。她上前,對其中一個侍衛道:“這位大哥,麻煩你可否通報一聲,我……要見王爺。”
侍衛看了看,見是一個容貌異常美麗的女子,只是有些憔悴,本想趕走,卻礙于是個美麗女子,便問:“你是什麽人,見王爺何事,我們王爺也不是什麽人想見就見的。”
水瑤想了一下道:“我知道王爺繁忙,所以只請您通報一聲,我姓黎,是王爺要我來見他的。”
王爺讓來的?兩個侍衛互相對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水瑤,最後其中一人道:“你等着,我去通報一聲,要是人不見你,我們也沒辦法。”
“多謝!”
其中一人去通報,水瑤焦急的等在外面,心裏都是小然,他長高了,還是長胖了,有沒有哭鬧,有沒有不習慣,有沒有想媽媽,那麽小的他,會想媽媽嗎?
水瑤焦急的等着,許久後見那侍衛出來,“王爺肯見我嗎?”她急急的問。
侍衛皺眉道:“你還是走吧,王爺不見你。”
“不!”水瑤搖頭,他說過的半個月期限,他怎麽能不見她,說話不算數。
水瑤向裏面闖去,驚慌失措的道:“讓我進去,我要見王爺,半個月期限還沒到,他不會不見我的。”
“休要放肆,不然別怪我們動粗!”兩個侍衛抽出佩刀,擋住了去路,将水瑤推下了高高的臺階。
水瑤跌倒,痛的皺眉,她撐起身子,站起來,望着緊閉的王府大門。難道龍寒烈變卦了嗎?執意要分開她和孩子,連見都不見她。
心裏急切的想見到兒子,水瑤焦急不安,她就不信他不出來了,她一定要見到他,龍寒烈,你不能奪走我的兒子。
夜深了,水瑤依然徘徊在門口,守門的侍衛也換了人,水瑤冷的手腳麻木,搓着手,來回的跺腳,再有一天,半個月的時間就要過了,那麽,龍寒烈更有理由不讓她見兒子。
就這麽守着,他一直沒有出現,水瑤再也站不住,靠在了王府門前的大石獅子跟前蹲了下來。
寒風陣陣,周圍一片安靜,她靠在冰冷的石獅上,不知怎麽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一陣開門的聲音響起,水瑤才驚醒,她忙起身,看到先有人挑着一盞燈籠出來。而後是一頂轎子擡出來放在了門口臺階下,水瑤心中一喜,是龍寒烈要去上早朝了。
果然,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朝服出來,貴氣不凡,俊顏冷然,正要彎腰鑽進轎子裏。水瑤忙從石獅子旁邊跑了過去,大喊道:“王爺!”
龍寒烈聽到呼喊,不由回身,看到了一身風塵的水瑤,唇凍的發白,臉凍的紅紅的,渾身都在打着哆嗦。
水瑤定定的望着龍寒烈,努力不讓自己的上下牙齒打架,清晰有力的問:“王爺說過的半個月期限,還算數嗎?”
龍寒烈冷冷一笑,“你想呢?”
她急急的道:“大丈夫一言九鼎,王爺不會失信對不對?”
“你對本王如此了解,本王怎麽敢失信,不過本王趕着上朝,此時回來再議。”龍寒烈說完轉身坐進了轎子裏。
轎夫則擡起轎子向皇宮的方向走去。
只剩下了水瑤單薄的身影,王府的門再度緊緊地合上,而轎子也慢慢走出了水瑤的視線,冷冷的晨風中,只剩下了水瑤單薄而瑟縮的身影。
020 不準相認
她站在寒風中,等到了天亮,等到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等的筋疲力盡。
他回來了,乘着的轎子在門口停下。轎簾子一撩,高大身影從裏面走出來。
水瑤期盼的望着他,人也向前走了兩步,低聲喊道:“王爺!”
他看着她,眼神那樣冰冷,甚至是帶着恨意,直直的穿透水瑤的心房,讓她一時間不知所措,不知道為何突然間有這麽濃烈的恨意。
龍寒烈轉身,大步地踏上了臺階,水瑤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他倒底是什麽意思?顧不得許多,水瑤只能跟在後面卻人人攔住。
他走進了大門。
她被攔下。
“王爺!”她疾呼,秀眉緊皺,滿臉焦急和不安,小臉凍的通紅,神色疲倦。
龍寒烈微微側臉,冷聲道:“讓她進來!”
“是!”
侍衛放行,水瑤忙走了進去。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這裏,龍寒烈走到主樓大廳裏,水瑤也随之進去。
太妃也在大廳裏坐着,看到水瑤進來,臉色有一刻的不悅。水瑤默默地向太妃行禮,太妃倒也沒有為難她,讓她起身。
婢女為龍寒烈上茶,冒着熱氣,龍寒烈深沉的眸子卻是盯着水瑤的臉。
水瑤不解地回望了他一眼,看到了他複雜的眼神,她低下頭來。
他沉沉的開口問:“你可想好了,要留在王府?”
水瑤咬了咬唇,問:“王爺會允許奴婢帶走兒子嗎?”
龍寒烈冷喝道:“做夢!”
那還有什麽好說,她要陪着兒子,她不能沒有小然,“奴婢,留下。”
龍寒烈滿臉陰霾,黑眸透着冷光,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你想走就走,想留下就留下,王府是你家的,嗯?”
水瑤擡起頭望着龍寒烈,“王爺,倒底要奴婢怎樣?兒子不王爺一個人的,奴婢是他的親娘,親娘的照顧是無法取代的。”
龍寒烈怒喝道:“你也知道兒子不是我一個人的?那麽兒子是你一個人的嗎?你當初離開,有沒有想過,兒子需要父親?有沒有過,你拆散我們父子?!”
水瑤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麽,好像自己理虧了,她落寞的道:“對不起。”
“本王沒你冷血,你說的對,親娘的照顧無法代替,你若想留在王府照顧穆然,必須答應本王幾個條件。”
水瑤急急的問:“什麽條件?!”
龍寒烈掃了水瑤一眼,一臉冰冷,甚至有些傷感之色,“你依然是本王的夜奴,你只能做穆然的姨娘。”
水瑤那雙美麗的眸子寫滿了困惑、驚慌,臉慘白的吓人,“王爺,奴婢不懂,不懂!”
“不懂?”龍寒烈冷笑,“好吧,那本王說清楚點,你是奴,怎麽可以做世子的娘,換句話說,你不準承認是穆然的娘,你只是個奴,如果你敢承認自己是幕然的娘,本王立即逐你出府。”
水瑤聽到龍寒烈的話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抽搐的疼痛,顧不上什麽禮數,她激動的喊道:“為什麽,為什麽,兒子是我的,為什麽不能認我!龍寒烈,你不要太過份!”
“大膽!”太妃皺眉,手裏的茶杯砰地一聲放在桌上。“沒上沒下成何體統,連做個奴的資格都沒有!”
水瑤的手緊緊地握着,努力壓下心頭的怒火,龍寒烈你夠狠,夠狠,自己在兒子身邊,卻不可以承認是兒子的娘,這種痛苦折磨,比死好不了多少。
龍寒烈輕輕皺眉,“黎水瑤,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王妃的地位你不屑,而本王的兒子,沒有一個做夜奴的娘,只有安寧王妃配做他的娘。黎水瑤,別說你現在改變注意了想要做本王的妃子。”
她說不出來,也不會說,可是,想着自己的兒子将來喊別人為娘,她的心就好像被刀割一般,痛蔓延全身,撕扯着她的靈魂。
她沉默着久久地說不出話來,龍寒烈卻道:“別妄想了,王妃的位置,現在輪不到你做了,即便你想改變主意,也晚了,本王不會要你。”
頭痛欲裂,水瑤感覺自己的世界在坍塌,身體因為氣憤和痛苦而顫抖着,唇瓣咬出了血。
龍寒烈的手緊緊攥着椅子扶手,冷酷的道:“如果做不到,你可以選擇離開。過你的逍遙日子。”
水瑤顫抖着聲音,一字一句的道:“不,龍寒烈,我不會答應你的,兒子是我的,我才是他的娘親,我才是,休想,休想和別的女人奪走我的兒子!”
龍寒烈雙目一沉,喊道:“來人!”
一聲令下兩個男仆走進來。
“把人給本王轟出去。”
“是!”
“不!”水瑤驚慌的喊,“把兒子還給我,還給我。”什麽禮節,什麽王爺,什麽太妃,都見鬼去,她只要兒子。
太妃被煩的皺眉,開口道:“還愣着做什麽,轟出去!”
兩個男仆上來,拽住水瑤的胳膊向外拖去。
水瑤掙紮着,卻是徒勞,他已經逼的她無路可走,水瑤嘶喊道:“我答應,答應!”伴随而來的是她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龍寒烈揮手,示意仆人放開水瑤。水瑤身子癱軟的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雙眼失神,淚光閃爍。
“記住本王的話,記住你的本份,不然你休想看到幕然一眼。”
水瑤回過神來,伸手擦去眼淚,站起身來,“兒子呢,我要見他,現在,馬上。”
太妃寒着臉站起來,不悅的道:“想見兒子,先把規矩學會。”
水瑤這才完全清醒過來,忙跪好,是的,她怎麽了,她該冷靜,忙道:“奴婢知錯,一時情急,望太妃贖罪,再也不敢了。”
“還算你有點眼色!”太妃皺眉,不願再待下去,也沒有想為難她,畢竟,她也是女人,也是一個母親,由貼身婢女扶着下去休息了。
水瑤望着龍寒烈冰冷的臉,哀求道:“王爺,以後奴婢照顧小然,奴婢……不會……不會承認是小然的娘,讓奴婢見小然,讓奴婢見小然。”
龍寒烈站起神,黑眸望着遠處,沉聲道:“以後,小然由你帶着,你還住在翠微閣,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只是個姨娘。”
水瑤的心窒了窒,最後無力的道:“是,奴婢……不會忘記!”
“下去吧,小然本王會派人送去翠微閣!”
“是!”
水瑤退下,神思恍惚向翠微閣走去。
這裏還是原樣,一切都沒有改變,改變的是人而已。
秋嬸正抱着輩子從屋子裏出來,見到水瑤,一陣驚喜,不由地大喊,“水瑤!”
水瑤回神,擡頭望去,“秋嬸!”
“你回來啦,回來也好,在外面一個女人家,多受苦,在這裏,嬸子還能照顧你,一早就聽王爺說,你要回來,屋子我都收拾幹淨了。”
秋嬸問候完,便也沒有多問,想必龍寒烈上朝後就派人回來吩咐過了。
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中,他知道她會留下,水瑤不由凄苦一笑,他可真是費心。
想必,他早就從宮裏人口中得知了她有身孕的事,卻一直沉默着。等她生下了孩子,卻将她和孩子分離。
水瑤已經不知道,龍寒烈愛她,還是恨她,抑或是不愛不恨,只是想要這個孩子。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每天看到小然,她做什麽都值得。
屋子被很暖和,秋嬸把爐火生的旺旺的,水瑤拂去心頭的痛和煩亂,等待着小然被送來,她焦急不安的來回踱步。
終于,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水瑤心頭一怔,急急忙忙的迎上去。只見一個三十幾歲的女子懷抱着一個小嬰兒走過來。
是小然,是小然,一定是的,水瑤激動的心快要跳出來,急忙的跑過去。
“小然,小然!”水瑤一疊聲的呼喊着小然的名字,也從女子手中把孩子接過來。
“這孩子可乖着呢,能吃能睡,好帶的很,以後你要細心點照顧啊。”
說話的是李媽,不懂水瑤為何如此激動,她并不知道水瑤是小然的親娘,只知道是王爺的夜奴。
水瑤的視線癡癡的望着小然,根本就聽不到李媽的話,小然長大了,自是十幾天不見,他就長個兒了。水瑤忍不住落淚,緊緊地抱着小然,用臉頰蹭着小然的小臉。
小然睜着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小手揮舞着,呵呵的笑着,那聲音聽在水瑤耳朵裏,是多麽動聽。
“你還真喜歡孩子呢,孩子我交給你了,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他。”李媽也不介意說要的失态,說完便轉身走了。
水瑤抱着小然仿若無人的回到屋子裏,坐在床上,真的想,想這個寶貝疙瘩,空着的心,又被填滿了。
小然,她的寶貝兒子,又回到她的懷抱裏了,可是,想着以後小然不能喊她娘親,她的心又痛了起來,忍不住抱着小然哭起來。
秋嬸走過來,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水瑤,默默的陪着她,想水瑤估計也沒吃東西,便悄悄的離開去幫她弄吃的。
水瑤哭的滿臉都是淚,小然則很安靜。許久後,水瑤終于停止了哭泣,調整了下悲傷情緒。
能守着兒子就好,她這樣安慰自己。
事已經成為定居,一切都沒有辦法改變了。
王府的仆人換了不少,以前在王府做事的只留下幾個在府裏做多年的人,其餘的都是新挑選進來的。
留下的人中秋嬸也在其中。知情的人都不準提水瑤是孩子的娘這件事,不準胡言亂語。
只有一個事實,小然的娘已經死了,只為王爺留下了這麽一個兒子。水瑤聽到這個消息後凄苦的笑了。她不懂龍寒烈這麽大費周章是為什麽?
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明白,可是,最終她還是明白了。龍寒烈想給小然一個光明的未來。
小然要有一個做王妃的娘,而王妃……已經有了人選,就在她回府的那一天,皇上賜婚。要龍寒烈娶鎮南王的女兒為妻子。
這其中估計又牽扯了不少的厲害關系,水瑤不想懂,她只知道,自己王爺要成家了,娶妻生子。
她的十郎離她越來越遠了,她都要忘記十郎是什麽樣子了,那個溫柔的十郎,早就不見了,被她扼殺了,對,被她親手扼殺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對是錯,可是,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她的男人,她最愛的男人,被她推的越來越遠。她現在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守着兒子,看着他長大成人,直到小然變成像龍寒烈一樣的偉岸男子,娶妻生子。
水瑤也才知道,那天龍寒烈說,即便你想改變主意也晚了,已經晚了,王妃輪不到她做了。原來那一天他已經接到了聖旨。
水瑤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小然的身上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龍寒烈要成親的第二天,她病倒了。
小然暫時被抱走,另外找了奶媽看着,怕把病傳給小然,水瑤雖然不舍得,可是為了小然好,她也只得放手,讓人帶走小然,反正……只是暫時的。
想不到,她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水瑤躺在床上,心痛的快要麻木。
秋嬸細心的照顧着她,可是她就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起不來。
因為生病,小然也不能吃她的奶水,她的哪裏漲的發痛,水瑤只得将漲滿的奶水擠出去。
痛,真的痛,水瑤原本憔悴的臉,更是慘白,當她一頭冷汗的擡起頭,卻看到,屋子中央站着一個高大男人。
龍寒烈!
水瑤臉瞬間泛起了可疑的紅,這窘迫的樣子,讓她難堪,她忙拉攏衣衫,手裏端着的碗,乳白是奶水,尴尬的不知道要放在哪裏。
秋嬸,秋嬸哪去了,怎麽也沒喊一聲,王爺來了。
龍寒烈走過去,伸出修長的手,從她手裏接走了那一碗讓人不知所措的奶水,轉身放在桌上。
水瑤慘白的臉因為窘迫有了點血色,她想要下床行禮,龍寒烈卻回神,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水瑤低着頭,不去看他冷而陰沉的臉,這是她來到王府第二次見到他。
“你不是來照顧小然的?還有空生病?”他涼涼的說。
水瑤聽到他的話,已經不會痛了,只是擔心,他會剝奪她照顧小然的權力,“奴婢沒事,只是偶染風寒,很快會好起來的!”
龍寒烈淡漠一笑,眸子似乎有什麽在洶湧着,“本王好奇,你什麽時候讨得皇帝的歡心?”
水瑤皺眉,望着他,“王爺這話什麽意思?”
“皇上,宣你進宮!”
021 妾在君懷笑,奴在心底哭
水瑤自然也不知道皇上宣她入宮是為何事,聖心難測,她也懶得多加揣測,況且她現在病着,暫時也進不了宮。她急着好起來,不過不是為了進宮去見皇帝,而是為了早點照顧小然。
龍寒烈突然親自來告訴她,皇帝要見她,似乎還帶着點警告的意味。警告什麽,兩人的心裏似乎都清楚,卻又無法用言語說出來。對于見皇帝一事,水瑤反應平淡,黑眸掃了她一眼,開口道:“你最好趕緊好起來,王府不養沒用的人。”說完便轉身離開。
也許,他只想說,趕緊好起來。
水瑤每天按時喝藥,可病情拖拖拉拉四五天後才好起來,第一件事便是把小然抱過來,有些天沒見,小家夥感覺又長大了。每次看到小然,她的心才會覺得踏實,安慰,會忘掉所有的憂愁。
病好了能照顧小然了,卻也得去宮裏一趟見皇上。見皇帝非同小可,穿着也要得體,一身粉衣拽地,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绾起。披着一件绛紫色披風,披風是水瑤以前自己做的,一百下,繡着幾朵桃花。衣着并不華麗,簡單大方,不至于污了聖顏。
王府的馬車載着水瑤一路向皇宮走去。宮門深深,水瑤進去的時候害怕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她由一個小太監引着向皇帝所在的養心殿走去。長長的青石路,好像怎麽也走不完,曲曲折折,讓人幾乎要迷失方向。剛費力的爬上了一段臺階。突然手臂一陣刺痛,水瑤忍不住低呼了一聲,随即低頭一看,一粒小石子掉在了她的腳邊.是誰用小石子打她呢?水瑤正皺眉疑惑着,卻見從半人高的圍欄後面跑出一個小男孩。
小太監忙行禮道:“四皇子吉祥!”
眼前這個頭擡得高高的小家夥是四皇子?水瑤不露聲色,也福身行禮,擡眼之際,看到了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彈弓,想必那小石子就他射來的。
“你就是父皇今天要宣見的人?”他問的趾高氣揚。
“正是奴婢!”水瑤覺得,這就是個慣壞了的小孩子。
四皇子攔住她的路,雙手掐腰,“本皇子不準你從這裏走,你是狐貍精,會把父皇的魂勾走。”
小太監焦急的道:“四皇子,皇上還等着呢,您行行好吧。”
“不準,就不準,我要保護父皇。”四皇子也就五六歲的樣子,估計是聽那個妃子亂嚼舌頭,今天皇上要見一個狐貍精,狐貍精把皇帝的魂都勾走了。所以他來除妖了。水瑤猜測着也忍不住想笑,卻是低着頭沒有說話。
小太監沒辦法只得對水瑤道:“這邊走吧!”
水瑤點頭,也只得繞開四皇子過去,那知四皇子見水瑤要繞過去,大怒,向水瑤一頭撞去,水瑤大病初愈也沒提防,腳下一空,沒踩住臺階,人向後倒,驚呼一聲,不由控制的向臺階下滾落。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啊。”小太監一驚急急忙忙跑下去扶水瑤。
水瑤腳腕一陣劇痛,卻是忍着站了起來。
四皇子眼中閃過一絲害怕,卻是有着驕傲的心理,“你別裝蒜我不會讓你去見父皇的。”
水瑤忍着痛,和一個孩子糾纏什麽,也不想鬧的人盡皆知,蒼白着臉問:“四皇子怎麽樣才能讓奴婢過去?”
“是啊四皇子,她可是皇上的客人,不是什麽狐貍精,您就讓奴才們過去吧。”小太監急急的哀求。
四皇子看着水瑤那麽笨蛋的滾下臺階,心想狐貍精不會這麽沒用吧,可是又不想承認自己錯了,眼珠轉了轉道:“你和我比彈弓,看誰打的準,你輸了的話,就不許過去。”
水瑤蒼白着臉笑了笑,其實覺得這四皇子蠻可愛,而且有一顆守護親人的心,她微笑道:“好啊,不過四皇子,您輸了可別哭鼻子啊。”
四皇子生氣的道:“我可是男子漢,才不會像女人一樣哭鼻子呢!”
“好,四皇子果然快人快語,男兒本色,您說怎麽才算我贏了。”水瑤忍着痛問。
四皇子小臉轉過去,打量着四周,“你把天上飛過的鳥兒打下來,我就算你贏!”
小太監一陣焦急,這不是胡鬧嗎,可又不敢吱聲。
四皇子一步一步走下臺階,從腰際的小圓袋子裏掏出一個圓形的石頭,然後把彈弓和小石子交給了水瑤,小小的臉上一臉挑釁。
水瑤笑了笑,說:“麻煩您,再給一顆石頭。”
四皇子也沒問,徑直掏出一個小石子放在水瑤手中,水瑤看了看天,皺眉道:“四皇子,現在哪來的飛鳥,這樣吧,你讓小公公站遠處,把這顆小石子放在小公公頭上,要是我打掉了算我贏怎麽樣?”
四皇子看看天,又想了想,說,“好!”
小公公苦着一張臉,不情願的被四皇子拉着向遠處走,覺得距離可以了才停下。小公公矮下身子,四皇子把那一粒小石子放在了他頭頂上,然後讓他站直了。
水瑤目測了一下,大概有幾丈的距離,小家夥看着她,等着她出醜。小公公早就吓得閉上了眼睛,深怕自己臉上哪一處被打個窟窿。
水瑤放好另一顆小石子,拉開彈弓瞄準,‘啪’的一聲,射了出去。瞬間傳來了小石子相碰的聲音,然後兩顆石子一起落地。四皇子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也張的圓圓的,不敢置信的望着被水瑤打落的石子,又用很不好意思的崇拜眼神看着水瑤。
小太監也睜開了眼,松了口氣,好險。走到水瑤身邊,拿了彈弓還給四皇子,道:“四皇子,奴才可得走啦,您找三皇子去玩吧。”
水瑤整理了一下衣衫,似乎跌的不是很狼狽,只是腳好像是崴到了,走路的時候一拐拐的,鑽心的痛,小太監搖了搖頭,趕緊扶住了水瑤,不知皇上會不會發怒。
兩人終于來到了養心殿前,卻看到皇帝站在高高臺階上正望着什麽,視線一移轉而落在了水瑤和小太監身上。
水瑤繼續向前走,皇帝卻已經皺着眉頭走下來,黑眸盯着她的腳,問:“腳怎麽了?”
水瑤淡淡一笑道:“沒事,剛才不小心滑了一下,沒大礙的。”
皇帝震怒,對着小太監發脾氣道:“狗奴才,朕讓你帶個人,你怎麽帶的,嗯?!”
小公公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