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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6)

所在的位置依稀可以看到打頭陣的将士們沖入了毒霧範圍。每個人的心都繃得緊緊的,此刻的等待是一種漫長的煎熬。

前方傳來了厮殺聲,兵器碰撞發出的鳴聲,還有衆人的嘶吼聲,慘叫聲。

每個人都知道,這一場戰鬥會死人,死的不會是少數,可是,卻又是沒有辦法避免。

水瑤只覺得耳邊蜂鳴,頭昏腦脹,面對這樣的流血犧牲,她心中有恐懼的感覺。害怕面對和自己相識的人死去那一刻的天人永別的痛。

等待着,一直到了中午時分,萬毒堂的位置發出了信號,一團藍色的煙霧在高空中迷漫,散毒機關破了,衆人一陣振奮。

“王爺,機關破了!”有人高喊了一聲。

龍寒烈雙眸一沉,高喊道:“都給本王打起萬分精神,沖!”一聲鼓舞士氣的吶喊後,龍寒烈已帶頭向前沖去,衆将士則吶喊着沖向前方。

而水瑤則留在原地,身邊是皇上派給她的倆侍衛,還有龍寒烈留下的幾百保護她的人。

等了許久,水瑤終于是站不住了,因為心太過煎熬。她走到一棵樹下,坐了下來,她能做的都做了,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拖後腿,安靜的等待着結果。

等待漫長的等待,水瑤的手始終緊緊的攥着,有好幾次想要沖上去,卻被侍衛攔住。

夕陽西斜,厮殺聲漸漸小了下來,水瑤等不下去,衆士兵也等不下去,一起沖向了萬毒堂。

戰鬥結束了,朝廷勝利了,萬毒堂被搗毀。遍地的屍體,血腥味兒彌漫,還有将死之人求生的痛吟聲。

龍寒烈在哪裏?這是水瑤腦海裏最強烈的念頭,她四下張望着,尋找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是,卻沒有他的身影。

戰士們在打掃戰場,将自己死去的兄弟的屍體找到,清點死傷。

水瑤看到了趙元根,忙急急的拉住他,王爺呢,王爺呢,她比劃着手勢,可趙元根看不懂。

水瑤急的跺腳,彎腰撿起一把尖刀在地上寫出了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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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根道:“王爺和趙默軒幾個追毒尊去了。”

水瑤手裏的鋼刀,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毒尊武功高強,施毒更是一流,他會不會有事?水瑤的心焦急不已。

一部分人留下看守被俘的魔教中人,另一部分人則四下尋找着龍寒烈的蹤跡。

水瑤帶領着兩個侍衛還有十幾人終于在一山崖上,聽到了打鬥聲。急急忙忙的趕去支援,看到龍寒烈和趙默軒等人正和魔教的幾個餘孽厮殺着。

龍寒烈看起來有些吃力,一場征戰,耗去了不少體力,水瑤也看到了毒尊,披散着發,殺紅了眼,臉上身上都是鮮血,狼狽卻依然有着他獨有的傲氣,和龍寒烈對峙着,明知道沒有勝算卻是死也不肯投降。

趙默軒等人也解決掉了追随毒尊的幾個人,轉而去支援龍寒烈,而跟随水瑤而來的人都沖了上去,将毒尊團團圍住。

毒尊已經是寡不敵衆,勝負已分。往前是冰冷的刀刃,往後是萬丈懸崖。

他是她的師傅,而她,卻千方百計的幫助朝廷攻打萬毒堂。水瑤忍不住想起了和毒尊學毒的那些日子。

“小丫頭,楚天殇那小子舍得讓你學這東西?”

“嗯,他想要我毒死他!”

“喲喲,小心眼兒,為了報複他在你身上下毒是不是?!”

“要你管,哼!”

“行行,你要是能在他身上下毒成功,我就喊你師傅!”

“一言為定!”

……

一幕幕往事回到眼前,水瑤再也沒有猶豫的沖了上去,擋在那些刀刃前。

“你做什麽?”龍寒烈看着沖上來的水瑤,心中一急,要将她拽到後面,水瑤卻噗通跪在了龍寒烈面前。他已經輸了,放他一條生路吧,水瑤哀求的眼神望着龍寒烈。

龍寒烈讀懂了水瑤的眼神,好,他可以給他一個機會,冷聲道:“毒尊,只要你放下武器,自廢武功歸降,本王饒你一命!”

毒王突然朗聲大笑起來,寒風吹拂起他淩亂而灰白的發,“大丈夫何懼一死,我英雄一世,如今卻要死在爾等鼠輩之手,我不甘啊不甘!”

趙默軒喊道:“什麽英雄,分明是禍害,你若不降,便受死吧!”

“我寧願粉身碎骨,也不願死在你們上手!哈哈哈哈……!”毒尊說着縱身躍入了萬丈深淵。狂笑聲竟然在山崖下久久回蕩,最後消失。

風更冷了,水瑤滿臉怆然,被龍寒烈從冰冷的地面上拉起來。水瑤望了龍寒烈帶血的臉,望了望身後的懸崖。冷很冷,她的身上也背負了鮮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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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毒堂被破,最堅固的守地也沒能保住,魔教的人開始正視皇帝這一次的行動。剩餘的三個分堂一起趕往了總壇,準備最後一場大戰。

龍寒烈經此一戰,死了兩千人,傷了一千。休養生息後,便又一路按着水瑤說的路線向魔教總壇趕去。

這一路上水瑤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好,整個人好像心思也很重,龍寒烈擔憂之餘,弄了一輛馬車,讓水瑤路途不太辛苦。所以水瑤大多數時間都在馬車內睡覺。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馬車突然颠簸了一下停住。水瑤醒來,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撩開車簾,心想,難道是要原地休息。

可是當她看到衆人都亮出武器來的時候,便知道,有事發生。她探了探頭,透過前面人群的縫隙,看到一個男人背對着衆人站着。

只是片刻的對峙,擋着路的男人一揮手中的刀,轉過身來,冷聲問:“你!是王爺?!”

水瑤皺眉,這聲音好熟,心熱不住劇烈跳動,不,不可能的,她忙搖頭,拂去心中的念頭。

“你為何攔路?”龍寒烈問。

“我來取你性命!”男人一聲大喝後,手中的刀直直的攻向了龍寒烈。而龍寒烈只是舉劍一擋,避開男人的攻勢。

水瑤聽着打鬥聲,似乎只有龍寒烈和那男人對打,剩餘的人都靜立在一邊。趙默軒等人,似乎都沒有出手的意思,這情景也有些奇怪。

水瑤站在車轅上,努力的想看清前面的戰況,心中雖然有擔憂,可是一想,龍寒烈身邊都是高手,想必也不會有事。

這人估計是魔教派來的殺手,來阻攔他們的進程。只派一人來,魔教出于何種想法呢?而且,那聲音太過熟悉,熟悉的讓她驚喜又不安。

水瑤正猜測着,突然看到龍寒烈和那身穿白衣的男子騰空而起,兵器相接。

看到那騰起的身影,那容顏讓水瑤的心漏跳了一拍,瞪大了雙眼望着那白衣男子,怎麽會是攝魂?!

她想也沒想的跳下了馬車,向前面奔去,她想喊住手,不要打看,可是卻喊不出來。攝魂,是攝魂,他還活着。可是,為什麽他要殺龍寒烈和朝廷作對?

她出現的那一刻,攝魂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似乎有些分神,龍寒烈乘機一腳踢在了攝魂心口上。

攝魂身影後退,輕盈落地,劍鋒一轉,反而向水瑤刺去。水瑤不敢置信的望着攝魂,看着他的劍迎面而來。攝魂要殺她,為什麽?為什麽?

水瑤不敢信,也一時間失去了反應,怔怔的望着攝魂看着她的陌生眼神。

趙默軒等人似乎也有些意外,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龍寒烈一驚之下,舉劍抵擋攝魂淩厲的劍招,另一手一拽,将水瑤拽到了身後。

趙默軒等人這才回神齊齊上去,将攝魂包圍在他們的劍氣中。

龍寒烈看到水瑤臉色蒼白,眼中都是驚慌和不解。不解一向疼愛她的攝魂怎麽會對她下殺手。

水瑤身體有向前沖的意思,龍寒烈卻了解了她的想法,她一定不想讓攝魂受傷,他不由高喊道:“留活口!”

趙默軒等人自然知道攝魂和水瑤的交情,又聽龍寒烈讓抓活的,當下便手下留情。

攝魂的刀法很毒辣,招招致人性命,趙默軒、周瑾、宋天磊,只求活捉,退避的有些狼狽。

就在此時,路邊草叢突然傳來一陣小孩兒的啼哭聲。攝魂臉上出現了慌亂之色,急急的撤出身影,不管不顧飛身向孩童啼哭的方向奔去。

趙默軒己任護望一眼,飛身追了上去。水瑤也急急的向攝魂的方向跑去,龍寒烈皺眉,跟了上去。

衆人停下腳步,只見攝魂将一個一歲大點的孩子抱在懷裏,原本冷凝的臉一瞬間滿是柔情,溫和的笑着,還拍着小孩兒的背,哄着別哭。

水瑤多麽想喊一聲,攝魂,你怎麽了,你倒底怎麽了,為什麽好像不認識瑤兒了,可是,該死的就是喊不出來。

龍寒烈則乘着攝魂注意力在孩子身上的時候,快如閃電般的接近他,點了他的昏睡穴,攝魂的身子直直的倒下去,手裏的孩子即将落在地上,水瑤不知道哪裏來的速度,奔上前,伸手接住了墜落的孩子。

小女孩一落入水瑤的懷中,哭泣漸止,圓溜溜的眼睛望着水瑤,竟然咯咯的笑出聲來。

咦,她在對她小哦,好小的身體,水瑤忍不住将這小孩子抱緊在懷裏。孩子,多可愛的孩子,她原本驚恐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低頭親了親她的小臉頰,凍的涼涼的,她忙撩起衣擺将孩子的身體裹住,給她溫暖。

小女孩繼續咯咯的笑着。水瑤看着孩子的笑臉,用手指輕輕的摩挲着小家夥的臉,那種眼神除了喜愛,完全是一種沉浸在或者說是迷戀那孩子的笑容,甚至都忘記了攝魂的存在。

龍寒烈看着水瑤,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孩子給吸引,美麗的眸子裏都是對孩子的喜愛,還有濃濃的母性光芒。

他想着,如果他們的孩子還在,會喊爹爹和娘親了吧,十月懷胎,分別三年,找到水瑤又一年,那孩子也該有三歲了。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孩子沒在這個世上。龍寒烈的心抽痛了一下,也随之恨起了水瑤的狠心,為什麽不肯給他們的孩子一條生路,只因為她不愛他,所以不要他們的孩子嗎?

可是,看着水瑤對一個陌生孩子的疼惜和喜愛之情,他開始有些懷疑了,水瑤真的那麽狠心嗎?

“王爺,怎麽處置他?”趙默軒和宋天磊将昏過去的攝魂扶起來,架着他站在那裏。

“帶走,天黑前找地方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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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營地

水瑤把小女孩哄睡了,然後去了關着攝魂的營帳。攝魂被綁着坐在地上。

水瑤一陣心疼,想上前解開綁着他的繩索,龍寒烈這時卻進來,“他不是以前的攝魂了,放開他的後果你不知道嗎?”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想伸手為他拂去臉上一縷黑發,他卻避開,用一種陌生而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充滿了敵視,好像不認識她一般。

水瑤突然想到自己現在男裝,而且膚色黝黑,說不定攝魂認不出她。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再回來,已經洗幹淨了小臉,膚色白皙,小臉清瘦。她期盼攝魂眼中會有一些波瀾,可是,依然是那樣冰冷陌生的眼神。

攝魂皺眉,有些焦急煩躁的問:“孩子呢?”

水瑤伸手攝魂身邊的地上寫道:“孩子睡了,她很可愛。”

龍寒烈指着水瑤,問攝魂,“她是黎水瑤,你曾經舍命都要保護的人,你不記得她了嗎?”

水瑤?他曾經保護的女人?攝魂笑,“我保護她?為什麽要記得她。不過,黎水瑤這名字,我好像聽過。對,是教主,教主經常說,要找一個叫黎水瑤的女人,你就是嗎?”

攝魂真的不認識她了,真的不認識她了,水瑤急急的在地上寫道:“你是攝魂,我是水瑤啊,我們一起長大,你護着我一起逃離了魔教,你讨厭魔教,你忘記了嗎?你是攝魂,不再是魔教的人,攝魂,你想一想,想一想。”

攝魂一臉不置可否,懶懶的道:“不知道你們玩什麽把戲,不過我不叫攝魂,我叫絕心,你們抓了我,要殺要刮随便,放過那孩子!”

孩子,水瑤寫着問道:“那孩子,是你的嗎?”

攝魂眼神一暗,搖頭道:“不,不是我的,你們放過她,她只是個孩子!”

水瑤忙寫道:“放心,她很好,我們怎麽會殺她,更不會殺你,一會兒她醒來,我抱給你看看。”

攝魂不解的望着龍寒烈和水瑤,問:“為什麽不殺我,我是魔教的人?”

龍寒烈冷着臉道:“你是她親人,我們不會殺你!”

“親人?不,我不認識你們,我也不是絕心。”攝魂搖頭,可是心卻也泛起層層漣漪。努力地回憶着過去,可是一片空白。他只有最近四年的記憶,以前的事,他不記得,努力的在記憶力挖掘過去的一切,可是,換來的只有頭疼欲裂。

水瑤心裏難受,見到攝魂本該是件高興的事,可是,他卻不記得她,還成了魔教的殺手。

她不甘心,一點一點的幫攝魂回憶着過去,耐心的在他眼前寫字,用這種方式講訴他們小時候的事,長大後的事,攝魂認真的看着,可是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他依舊記不起來,只是對水瑤的敵視情緒少了些,他也在想,水瑤說的那些事,也許真的是他失去了的曾經。

營裏的人送來了飯菜,水瑤坐在攝魂身邊,喂他飯吃。攝魂不肯吃,讓她走開。水瑤搖頭,自己先吃了一口,然後去喂攝魂吃。

攝魂怔怔的望着水瑤,如玉的臉上都是茫然,“我們以前真的認識嗎?”

水瑤忙點頭。

攝魂閉眼,似乎很痛苦,不願去看水瑤,煩躁的道:“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靜一靜!”

龍寒烈看着急切要攝魂記起過去的水瑤,忍不住上前,手握住她的肩膀道:道:“別逼他了,這樣沒用的。”

水瑤只得暫時作罷,聳拉着肩膀站起來,和龍寒烈一起離開。剛走到自己營帳前,就聽到裏面傳來了孩子的啼哭聲。水瑤急忙進去,看到孩子已經醒來,正坐在那裏啼哭,小手擦着眼淚,別提多讓人心疼。

她忙走上前去把孩子抱起來,為她擦掉小臉蛋上的淚。孩子見到水瑤,也停止了哭泣,伸出小胳膊抱住了水瑤的脖子,口齒不清奶聲奶氣的喊:“娘……娘,娘……娘。”

水瑤的心好像開了花,一陣激動,忙轉身尋找十郎的身影,激動的喊道:“十郎,十郎,妞妞會喊娘娘了,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十郎則站在門口怔怔地望着水瑤,一時間沒了反應,只是那雙黑眸緊緊地盯着滿臉喜悅的水瑤。

而水瑤卻完全沉寂在她被喊娘的喜悅中,沉寂在自己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中,絲毫沒有意識到龍寒烈的不尋常,自顧自得道:“十郎,你看妞妞多漂亮是不是,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兒。來,妞妞,光會喊娘娘是不行的哦,爹爹會吃醋的,喊個爹爹,喊……爹-爹。”水瑤一臉激動的教着妞妞發音。

龍寒烈伸手握住了水瑤的肩膀,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下颚,讓她看着孩子的視線轉而對上了他的。她的眸子異常閃亮,動人心魄,盈滿了喜悅。臉上是溫柔的笑,因為激動,竟然泛着酡紅,粉粉的臉頰,讓人忍不住想親吻。

十郎灼灼的眼神,似乎讓水瑤有些不好意思,她有些羞怯的道:“十郎,怎麽了,你是不是吃醋了,妞妞還小啊,我保證,明天一定讓她學會喊爹爹。來,十郎笑一個嘛,不然妞妞不喜歡你了。”

龍寒烈的感覺心在抑制不住的激烈跳動,喉間有什麽東西哽住,他死死的盯着水瑤的臉,顫抖着聲音道:“妞妞是我們的孩子嗎?!”

水瑤皺眉一臉羞惱,生氣的道:“十郎,你讨厭,當然是我們的孩子啊,你,你怎麽說這種話。”

十郎完全陷入迷茫,腦子一團混亂,水瑤這是怎麽了,好似陷入了一個他無法進入的虛幻世界。而他,此刻也應該是水瑤構築在虛幻裏的人。

十郎試探的道:“為什麽……離開我呢,為什麽,帶走妞妞,現在才讓我見到妞妞。”

水瑤聽到龍寒烈的話,小臉上閃過迷茫,困惑,失神,半響後,她的笑容從臉上褪去。

十郎察覺到水瑤快要從她構築的虛幻中清醒過來,忙問:“告訴我瑤兒,為什麽?”

可是,已經晚了,水瑤一臉迷茫的轉頭看看四周,又看看了懷裏的孩子,再看向了十郎的俊顏。她的臉色突然變得的蒼白。

“我……說什麽了?”

十郎有些氣餒,失望之餘卻也很高興,“瑤兒,你會講話了,會講話了。”

水瑤呆愣住,她會講話了,真的會講話了,那麽她剛才都說了些什麽?似乎嚷着要懷裏的孩子喊龍寒烈爹爹。

水瑤沒有因為自己會講話而高興、激動,反而是一臉凝重,不再開口說話。

龍寒烈不允許水瑤退縮,他盯着她的眼睛,輕聲哄着她道:“水瑤,你剛喊我十郎,再喊一次,再喊一次!”

水瑤搖頭,突然慌亂起來,結結巴巴的道:“王爺……我,我剛才……剛才,我……不知,自己說什麽,頭……痛。”

龍寒烈心頭一疼,傷心的道:“為什麽不肯再喊我一次十郎,水瑤,你倒底有什麽事瞞着我,你說不愛我,所以不要孩子,可是你剛剛說了什麽,你讓孩子喊我爹爹。這是不愛我,不愛孩子的表現嗎?你倒底在逃避什麽?水瑤,告訴我。你真的扼殺了我們的孩子嗎?我現在可以肯定你在騙我,你說謊!”

水瑤搖頭,斂下眸子,低低的道:“不……我說的……真的。”許久不曾開口講話的水瑤,說話并不流暢,可是完全能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你說謊!”龍寒烈忍不住爆吼一聲,吓得懷裏的孩子大哭起來。

水瑤忍不住哄着孩子別哭,她淡淡的道:“王爺,現在争論這個還有意義嗎?總之我們之間結束了,王爺也答應過奴婢,放奴婢走。”

“我見鬼了答應你!黎水瑤,你對我為什麽這麽狠!”龍寒烈痛苦的吼了一聲,拂袖離去。

016 身體比嘴誠實

水瑤抱着孩子再次來到了關着攝魂的營帳,攝魂正閉着眼睛休息,也或者是在思考什麽,眉頭緊緊皺着,似乎很煩惱。

“爹……爹”扭扭口齒不清的喊了一聲,稚嫩的聲音,卻那樣動聽。

攝魂睜開眼看到水瑤把孩子抱來,雙眼一亮,喊道:“妞妞!”妞妞又喊着爹爹。

水瑤走到攝魂身邊,攝魂很想伸手抱住妞妞,掙紮了幾下,卻無奈身子被束縛,只能用欣喜而寵愛的眼神看着孩子。

攝魂汗妞妞那兩個字的時候,卻如一把沉甸甸的斧子敲打在水瑤的心上,她怔怔的望着攝魂,他喊懷裏的孩子妞妞?神情落寞而痛苦的問:“你說……她也叫妞妞?”

“爹……爹。”妞妞拍着小巴掌,笑呵呵的喊,然後伸手去抱攝魂。

“妞妞乖!”攝魂眼中都是寵溺,臉上也漾起了他曾經一貫有的笑容。

她原來也叫妞妞,那是她給自己孩子起的小名。水瑤心疼不已,低頭親了親妞妞的小臉,一時間痛苦的記憶全都湧上來,盈着淚光的眼望着攝魂,哽聲問。“你很愛這個孩子是嗎?為什麽會給她起名叫妞妞?”

攝魂的臉突然有些恍惚,低頭看着妞妞,“她是我的全部,我要好好保護她,妞妞……好像第一天見到她,我腦子裏就蹦出這個名字,所以就給她取了這個名字。”

“我的話,你有相信嗎?”水瑤滿臉落寞,眼眶微紅,也許攝魂腦海中深處還是有着記憶的,雖然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可是,水瑤舍不得這孩子,喜歡這孩子,似乎,這孩子也不是攝魂的。

她想了想對攝魂道:“不管你信不信,攝魂,為了妞妞,你別再回魔教了,你不是絕心,你是攝魂,是妞妞的親人,是我的親人。”

攝魂望着淚光閃爍的水瑤,一開始見她,以為她是男人,瘦瘦弱弱的,小臉黑黑的,後來她急急忙忙跑出去,洗白了臉,原來是個俏姑娘。

她不會說話,一個勁的在地上寫字,告訴他過去的種種事情,他和她一起長大,一起逃離魔教,是友、是親人。

她的目光真摯,甚至急切的要他恢複記憶,他是缺失了過去的記憶,聽她講過後,他也在想,那是不是他的過去。

他覺得,她沒有編這麽多東西,騙他的理由。他開始半信半疑,也強烈的想尋找到自己的過去記憶,可是……“我是俘虜,哪兒也去不了,會被押到朝廷,聽候發落,那時……請你給妞妞找一戶好的人家,別讓她受了委屈。”

“不!”水瑤搖頭,“你不會和妞妞分開的,她是你的孩子,她……不能沒有爹爹,我放你走,你帶着妞妞走吧,不要回魔教了,好嗎?”

“你放了我,不怕我殺了你?!”攝魂盯着水瑤的臉,努力的在記憶裏尋找着她的身影。

水瑤笑笑,沒有說話,伸手為他解開繩索。攝魂恢複自由,黑眸盯着水瑤。

“怎麽,想殺我嗎?”水瑤苦笑着問,然後把妞妞放到了攝魂懷裏,“殺了我,或者帶着妞妞走,你自己選擇。”

妞妞離開水瑤的懷抱,細細嫩嫩的聲音喊,“娘……娘,娘……娘。”

妞妞的呼喚,弄痛了水瑤的心,溫熱的眼淚掉下來,心抑制不住的痛,如果她的妞妞還在,也是這般的可愛,會喊她娘親了吧,妞妞喊的每一聲娘,都讓她翻起心底的痛苦,也有着深深的愛戀,好似攝魂懷裏的這個妞妞真是是她的孩子……。

攝魂看着水瑤臉上的淚,忍不住道:“謝謝你對妞妞的好,我不會殺你,如果有一天,我找回了記憶,發現你騙我,我會來找你,再殺你也不遲!”

“走吧,你走吧!”水瑤催促,她不知道該怎麽辦,留攝魂在身邊?不,不要,攝魂該有自己的生活,和她在一起,注定要毀滅,皇帝會放過他們嗎?

攝魂抱着妞妞轉身要走,水瑤追過去,抱住攝魂的腰,哭泣這叮囑道:“攝魂,你要答應我,帶着妞妞好好的活着,不回魔教。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我……答應你!會好好活着!”

水瑤松開攝魂,攝魂猶豫了一下便出了營帳,施展輕功,避開巡夜的侍衛,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營帳不遠處站着兩個靜谧的身影,靜靜的看着攝魂離開的身影卻沒有出聲。

“王爺……要不要追上去。”

“不用了,讓他走吧。”

夜,依然靜寂,好似什麽也沒有發生。

……

第二天的時候,送飯的士兵發現攝魂不見,急急忙忙去向龍寒烈禀告。龍寒烈卻說,一個小小的殺手,跑就跑了,何須大驚小怪。

雖然很多人奇怪攝魂怎麽帶走孩子的,可王爺這麽說了,衆人也只得緘默。

再過兩天,便要整裝出發了,要向總壇的方向前進,離戰鬥就更近了。

水瑤卻在這個時候做出了一個決定,她思量了許久後,來到了龍寒烈營帳。

他正在看着總壇的地圖,目光專注,一臉凝重,俊美的臉,有些憔悴,消瘦。

水瑤上前行禮,“屬下參見王爺!”

龍寒烈每次聽到水瑤這樣的稱呼心總是會泛着不悅,卻也沒發作,沒有擡頭,只是冷聲問:“有事?”

水瑤沒有回答,卻徑直道:“魔教總壇,共有三關,第一關是劍網陣,第二關是八卦風火陣,第三關是七絕陣。劍網陣九個人一組,一人居中。八卦風火連環陣,五個人一組,看似獨立的,可卻是變幻莫測,又環環相扣,人被困其中,會覺得暗無天日,找不到出口,如甕中之鼈,等人宰殺。七絕陣是由魔教七位長老所布,七個人按照八卦方位所站,拉開距離便是一張網,收緊給人壓力,無力還手。”

龍寒烈皺眉望着水瑤,俊美的臉有一絲探詢,總覺得水瑤內心有什麽決定,他皺眉問:“為什麽突然說這些?”

“屬下困怕不能再随王爺一起攻打總壇,所以把知道的提前告訴王爺。”

“原因?”

“一來,屬下不會武功,只會是個累贅。二來,那裏是屬下曾經成長的地方,有屬下不少相熟的人。”水瑤說着跪下,“只求王爺不要濫殺無辜,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還有,教主楚天殇,皇上要活口。屬下明日就起程回皇都,這是三關陣法圖,希望王爺能找到破陣之法!”說要說着起身将一張畫着陣法的圖紙放在了桌上。

龍寒烈雙眼微眯,從案桌後走到水瑤身邊,看着她低着的頭顱,冷冷一笑問:“真的是因為這樣才決定離去的?”

“是!”水瑤回答,沒有半絲猶豫。

龍寒烈卻伸手,大掌一把拽住水瑤胳膊,将她拽了起來,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攫住她的腰,納入懷中,水瑤跌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

他幽深黑眸如漩渦一般,緊緊地盯着她的臉,仿佛想在她神色中探究到她的真實用心。

水瑤貼着他的胸膛,心跳加速,掙紮喊道:“王爺自重!請放手!”

他突然嘲諷的笑起來,“自重,對你的身體,本王哪裏沒有碰過,沒摸過,現在讓本王自重,是不是有點矯情了?!”

水瑤臉色一黯,心有些不自在,別過頭道:“那是曾經,而今,我們再也沒有關系了,王爺親口答應的。”

“是麽?本王是親口答應過你放你走的。”龍寒烈邪佞一笑,“可是,你的謊言,本王聽夠了,你對魔教的深惡痛絕,本王還算了解一些,你會為了不忍心看着它滅亡而回皇都?!”

水瑤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顏,“這是屬下自己的決定,王爺何必咄咄逼人?!”

龍寒烈陰沉着臉,冷聲道:“本王慈悲,放你走,你卻又以本王的副手出現,擾了本王的心,又想這麽走掉,你當本王是什麽?!你說,你倒底是想離開本王,還是在玩欲拒還迎的把戲?莫非是舍不得離開本王了,嗯?!”

水瑤掙紮,喊道:“王爺您明知道,是皇上的命令,屬下是奉命行事。”

“是麽?”龍寒烈冷笑,“難道不是因為雲墨被皇上請去‘做客’,或者是怕本王會死在這裏?”

這和皇命難違有什麽區別麽?水瑤心頭一怔,緊緊的揪着,也不由自主的想,她是為什麽來的,為雲墨,為了報仇,讓楚天殇死,還是因為他?

心中有個聲音在吶喊,黎水瑤,你承認吧,你更多的是想幫他,不想他有意外,頓了一下,回答:“皇命難違!”

“皇命難違?!”龍寒烈臉色突然一變,染上了惱怒之色,有力的手臂抱着水瑤的身子一旋,而後一推,她的身體向後倒在了寬大的案桌上,而他也俯身壓着她的身體,炙熱的手掌攫着她的手,讓她無法動彈。

“你對雲墨舊情難忘,可以為他付出一切,你對攝魂有情惜,甚至敢偷偷放走他,你對一個陌生的孩子可以那樣疼愛,為什麽唯獨對我這般無情,從頭至尾,你把我像傻瓜一樣騙着,很好玩是不是?即便你不愛本王,何須對本王這般無情,告訴本王,這一切是為什麽?”

龍寒烈急切的想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麽,她不參與攻打總壇,他其實安心不少,可是,這一戰,有多難,他也知道,也許,今天不知道這個事實,以後便再也沒機會聽她說出來,也許……他會死。

他理她那樣近,近的可以從他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容顏。傷人的話,她不想再說,怕如此近距離的看到他眼中的痛苦。水瑤閉上眼,不敢看他狂亂的神情。

“怎麽不說話了?”龍寒烈低吼了一聲後唇不帶絲毫溫柔吻住了水瑤的唇,一手緊固着她的雙手,另一只手則覆上她胸前的柔軟,揉捏着。“也許你的身體要比你的嘴巴誠實!”

“不……放手,放開我!”水瑤掙紮,卻抵不過他的猛烈,他的吻那樣激烈,炙熱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手掌的溫度仿佛要将她融化。

“王爺,屬下有……!有要事相……相商。”門口傳來趙默軒的聲音,話卻說了一半便結結巴巴,透着尴尬。

龍寒烈微微擡起頭,冷着臉沖着門口喊:“滾!”

趙默軒摸摸鼻子,心道,自己被罵身是活該,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轉身灰溜溜的趕緊出去。

龍寒烈看着身下臉微微泛紅的水瑤,她的眼滿抵觸的情緒,他懊惱的放開了她,怒吼道:“滾,現在就走!”

水瑤急忙起身,慌亂的整理着自己被他拉扯的淩亂的衣服,毫不猶豫的向門口走去,可是邁出一只腳的時候頓了一下,回頭道:“王爺保重,祝王爺早日得勝……和太妃娘娘團聚。”

龍寒烈陰沉着臉,微微閉上眼,揮手,示意她走吧,水瑤終于是走出了龍寒烈的視線。

出了營帳,當下水瑤便準備了行囊,馬匹和幹糧,由護送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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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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