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胡夫人試探
雖然羅绮對她壞了些，可在她看來，羅绮和主母劉氏、容妍那些人沒什麽差別，不過是耍耍脾氣，争争寵，哪裏會吃人不吐骨頭？
“初生牛犢不怕虎。”秦九夕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梨渦，“你與絹畫交情似乎不錯，那你可知絹畫是怎麽當上禦龍宮大宮女的？”
容錦搖搖頭。
“她當初不過是個小宮女，帶她的是個老嬷嬷，老嬷嬷疼惜她就一路提點她希望能收她做義女，老嬷嬷疼她入骨，不惜得罪當時的大宮女向掖庭丞舉薦了絹畫，并設計讓大宮女犯錯被發配冷宮供職。絹畫如願以償的做了大宮女，但礙于老嬷嬷手裏抓着她的軟肋，便使了些手段，讓老嬷嬷命喪黃泉。現在你還覺得這裏的人幹淨？”
這些事情在宮裏屢見不鮮，阿母和老嬷嬷是朋友，對這件事情知道的詳細，他也是無意中聽阿母說起的。
“傻小子……”
“嗯？”
“沒事，我就想叫叫你。”
容錦覺得有些心冷，幹脆靠在秦九夕的肩上，兩人并肩坐着。為了得到更多就得面臨更多的危險，她沒什麽雄心大志，只想安安心心的做個小宮女，等到了二十五歲出宮就行。但她還是太天真了，這地方是進得來出不去。
秦九夕一低頭瞧見她雙手手指上包滿了布帶，他拿起容錦的手，“你的手怎麽回事？受罰了？”
“不是，我每隔三天就得給莎雞振羽喂血，我地位低不能去太醫院領藥，想做藥可又沒有藥材，只能讓它慢慢好了。”
秦九夕皺起雙眉，難怪她臉色慘白毫無血色，他從未聽過有聖物需要血液來澆灌，他不免有些懷疑。
“那莎雞振羽是什麽模樣？”
“那花就一根莖杆，莖杆上覆着一層白色的絨毛，長着幾個嫩芽苞，有一個花骨朵但沒開花。大神官說等花全開了就皇上的病就能好了。”
秦九夕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他拍拍容錦的腦袋，“我該回宮了，你要小心點，尤其是大哥，可記住了。”
她點點頭，趁着秦九夕不注意，伸手捏了捏他白潤潤的臉頰，壞笑着跑開了，“傻小子，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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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夕臉色微微一紅，她總是這樣愛捉弄自己，随即他兀自一笑，他似乎挺喜歡她這樣。
“柔兒。”
“奴婢在，二殿下有何吩咐？”
秦九夕邊走邊吩咐，“明晚給容姑娘送些好的治療外傷的藥膏去。”
“是，奴婢遵命。”
柔兒回了金辰宮，走到胡夫人身邊，小聲道：“夫人，奴婢總覺得那容姑娘不似善茬。”
“哦？這話怎麽說？”
柔兒将手裏的藥膏盒子在胡夫人眼前晃了晃，“這是殿下囑咐奴婢給容姑娘送去的，白日奴婢見那容姑娘對殿下态度蠻橫，沒有絲毫尊敬的意思，奴婢心裏有些不踏實。”
胡夫人沉吟一瞬，看向院子裏正在練武的秦九夕，“明晚我同你一道去會會她。”
夜漏初上，浩瀚蒼穹被籠罩在夜幕之中，整個皇宮也點上了一盞盞燈火。絹畫伺候完皇上回來，見偏殿裏的有人影閃動就走了過去。
“容錦你還沒睡？”
容錦正在照看莎雞振羽，聽見聲音就轉過身來，“回絹畫姐姐，奴婢心裏惦記着莎雞振羽就來看看，發現它開了一片花瓣。”
絹畫聞言一喜，上前看了看，那純白的花骨朵長到了珍珠大小，一片白色花瓣微微開着，“你可算是沒白費功夫，明日禀報陛下，必定有賞。”
“奴婢不求賞賜，只希望陛下快些病愈。”只要皇帝病好了，她就可以請求出宮了。
“你有這份心真是難得，早些歇息吧。”絹畫走了兩步想起些事兒來，又轉身道，“我方才在宮門處看到有人找你，你快去看看。”
誰會這個時候來找她？
“是，多謝絹畫姐姐。”
容錦穿過長而迂回的走廊，穿過二道門，來到宮門前，果然門前站着個提宮燈的宮女。
她走出來，咳了一聲，“敢問是這位姑姑找我嗎？”
柔兒轉過身來，提着燈，“是我，我是金辰宮裏的人，是二皇孫的大宮女，姑娘喚我柔兒就行，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傻小子的人？
容錦行禮道：“見過柔兒姐姐，奴婢姓容，不知柔兒姐姐找奴婢有什麽事？”
她不急着說明來意，反問：“容姑娘夜裏可要守職？”
“不用。”
“那容姑娘随我去個地方吧，有人想見你。”
容錦摸不着頭腦，她來找自己到底要做什麽？但她是傻小子的人，應該沒事。她随着柔兒步行前往慶華亭，慶華亭是禦龍宮外的風景亭，亭子外是一方翠湖，湖裏的菡萏正根根挺立，翠葉蓮波三千裏。
亭子裏還站着個朱槿深衣的婦人。
柔兒掌着宮燈立在一邊，四周的侍衛來回走動，“姑娘請吧，夫人在裏面等你。”
容錦疑惑的走進亭子，胡夫人轉過身來，上下打量着月華照耀下的容錦，長的頗有幾分姿色。
“你坐下吧，咱們賞賞這翠湖風景。”
容錦依言坐下，看了眼翠湖裏的荷花，夜裏賞荷？鬼才信。
“敢問夫人是何人？為何要奴婢來此處？
“老身是二殿下的保母，敝姓胡，來的唐突，請姑娘別見怪。”
“不知胡夫人有何事？”
“容姑娘喜歡荷花還是牡丹？”
“啊？”話鋒轉的太快，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思索一會兒，“都不喜歡。”
胡夫人哦了一聲，“為何？”
“荷花雖然清淡但離不開荷葉的襯托，若是孤零零一只花便少了幾分韻味，也擋不住風雨。至于牡丹，世人喜好牡丹無非是因它寓意着富貴榮華，若是它敗了殘了，便沒了好預景。”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容姑娘真是見解獨到。”這回答出乎胡夫人意料，她再次試探，“那你喜歡什麽花？”
她吸了口氣，鼻尖都是滿湖的荷葉味，清香中帶點微澀，但不知怎麽的腦子裏竟然浮現出秦九夕身上的竹葉香。
“竹子，奴婢喜歡竹葉的香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