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還生我的氣
容錦小聲将白日裏的事情給她說了一遍，陳娅聽了十分解氣，“叫她目中無人，這下吃啞巴虧了，真解氣，容姐姐你真厲害，我要是有你一半聰明就不怕羅绮了。”
“噓！你輕點，小心點羅绮。我要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
容錦和陳娅分別離開。
阿城自幼習武，耳裏甚好，方才她們的談話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朵裏。
柔兒提着夜燈進了胡夫人的屋子，她見內室的燈還閃着燭火，輕聲道：“胡夫人，您可歇下了？”
“不曾，進來吧。”
柔兒撩開簾子走了進去，将夜燈擱在木架上，“胡夫人，家兄方才和奴婢說了些事情，奴婢聽着有些不對勁就連忙過來，打擾夫人休息了。”
胡夫人知道她說的是阿城的事情，便問：“你但說無妨，那個容姑娘怎麽了？”
“聽家兄說她今日送錦緞去翠華宮，和李夫人的表侄女羅绮起了争執，她挺有手段，居然讓李夫人責備了自己的表侄女，還将李夫人送的茶餅給了交好的宮女。”
胡夫人不做聲。
柔兒繼續道：“奴婢還聽說她在含光殿中呆了幾日便去禦龍宮伺候了，咱們殿下為人敦厚，這個容錦萬一是個長袖善舞的女人，想利用殿下，那可糟了。”
禦龍宮裏的宮女都是由掖庭丞親自挑選的，伺候陛下的宮女個個都是精明聰慧，這個容錦從一個籍籍無名的采女一步登天，不得不叫人提防。
胡夫人垂下眼睑，有些篤定，“過幾日去拜訪皇後娘娘，倒時借口去會會那個容錦，若她真是個心懷不軌的，你知道怎麽做。”
“是。”
為了二皇孫的安危着想，就算錯殺也不放過，希望二皇孫對她還沒上心。
天氣甚暖，春風拂面帶着芳草清香，秦九夕來給皇帝請安，他手裏拿着一卷紙張，紙張上寫滿了漂亮的行楷，字跡蒼勁，不似他外表般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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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畫在殿外候着，見他來了就進去通報，“陛下，二皇孫來了。”
皇帝正在看奏章，“讓他進來。”
絹畫領着秦九夕進來，他行禮道：“孫兒給皇祖父請安，皇祖父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還在看奏章，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秦九夕只能繼續匍伏在地上，他暗暗掃了一圈沒發現容錦的身影。
傅公公見皇帝換了本奏折，借着空隙提醒，“陛下，二皇孫來請安了。”
皇帝嗯了聲，老态的臉上皮膚褶皺，“起來吧。”
“謝皇祖父，孫兒帶了新作的文賦來給皇祖父閱覽。”他垂着頭，雙手托着紙張立在書案前。
傅公公上前接過紙張交給皇帝，皇帝展開微黃的卷紙眯着眼閱覽，他眼角的皺紋一條、兩條、三條的堆疊起來。
“嗯，寫的不錯，文賦大有長進，辭藻雖不如九朝華麗，但樸實有力。”
秦九夕面上還是那副憨憨的樣子，“謝皇祖父誇贊，孫兒比不得大哥聰慧，大哥的文賦學識繼承了皇祖父您的氣魄，孫兒自知還需多多努力。”
皇帝嘆了口氣，将卷紙還給秦九夕，“罷了，龍蛇生來有別，你資質不行強求不來，要繼續研讀《六韬三略》，好好用功，你下去吧。”
“是，孫兒告退。”
秦九夕出了宣室，走在路上，恰好瞧見迎面走來的容錦，秦九夕身後跟着柔兒和幾個宮人，她也瞧見了容錦。
秦九夕擡手吩咐，“你們在這裏等着。”
容錦顯然也看見他了，但她記着上次和他鬧矛盾的事兒，就沒打算多搭理。秦九夕走到她面前，容錦行禮，“奴婢參加二皇孫。”
秦九夕心裏有數，她這二皇孫叫的可真是萬分疏離。
“你還在生我的氣？”
容錦沒他吩咐也不敢起來，只能曲着身子回答，“奴婢不敢，您是二皇孫就算借奴婢十個膽子也不敢生您的氣。”
秦九夕虛手一擡将她拉了起來，這路上只有幾個路過的侍衛，他也沒那多顧及，“阿錦，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耍脾氣。”
容錦腦子裏響起他說的話，什麽在宮裏要叫他二皇孫，她賭氣道：“你這人真是奇怪，一會兒讓我叫你二皇孫一會兒又說不是這個意思，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秦九夕趕緊伸手捂住她的嘴，叮叮當當，一邊幾個侍衛路過，為首的疑惑的看來他們一眼趕緊低下頭離開。
容錦口鼻都被他捂住了，一呼一吸之間都是他手中的味道，是淡雅的竹葉香，之前住在莫家的時候，她最喜歡他身上的竹香，可眼下他捂得實在是太嚴實了，她有些喘不過氣。
秦九夕還在看有沒有旁人，手上忽然一陣刺痛，“啊--”他叫了聲，将後半句疼痛硬生生憋在了肚子裏，他收回手，手上多了個牙印。
柔兒聽到短促的叫聲，但看不到他們發生了什麽，只能遠遠的看到兩人靠的極近。
“殿下，您沒事吧？”她跨開一步準備過來。
“別過來。”秦九夕低喝，他揉了揉手上的印子，将印痕柔散，看着容錦帶着些怒氣，“你這丫頭怎麽就長不大，做事還是這麽随性不顧後果，你不想想方才那些話足以讓你人頭落地了。”
容錦哼了聲，雙手叉着腰，任性道：“你不要總是用砍頭來吓我，我不用你管。”
她在秦九夕面前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明明知道不該生氣可就是控制不住，她也害怕秦九夕真的一動怒把她給砍了。
“阿錦，你知道我是何處境嗎？”
容錦冷靜下來，看着他，點點頭又搖搖頭，她只知道他不受寵。
秦九夕走了幾步，坐在游廊欄杆上，看着遠處的宮殿，“我無心朝野，只想等到弱冠之時封王離京，這裏始終不适合我。與我親近的人難免會成為他人眼中的砂礫，必要時會除之而後快，你明白了？”
所以秦九夕才故意與自己這麽疏離，就是為了讓自己免遭壞人的毒手？容錦心裏的芥蒂消除也就是不生氣了，她是個氣得快也消的快的人，她也走到欄杆上坐下，靠着秦九夕看着遠方。
“絹畫姐姐說這宮裏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也說這裏可怖，有時我十分不解，這皇宮到底有多吓人？為何你們都一個個的這麽小心翼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