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番外先給寧老板,一些過去的事,具體後面會有完善
番外 少爺的日常
「那個……我叫蘇黎,性別男,漢族,今年二十,身高175,體重120,三圍不清楚!我能知道你叫什麽嗎?」
當寧寒在那個朋友送給他的一方小劇院裏,安安靜靜地度過了好幾個年頭之後,某一天,投錯了胎來到地球的宇宙人蘇黎,打破了世界的運行軌道,闖了進來。
推開門,穿過回廊,蘇黎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坐在鏡前的‘女人’,于是一眼驚豔,怦然心動——就跟放學的時候路過街道拐角聞見臭豆腐的香味一樣,都是那麽讓人欲罷不能、垂涎欲滴。然而那竟然是個男人,豆腐的品種變了,于是蘇黎的腦回路繞了一會兒,繞出來的結果不是:啊,真可惜。而是——沒關系我改改,我馬上就可以喜歡男人了,真得!
寧寒從來沒有遇到過大腦構造如此奇葩的人,性取向是可以随随便便就改的嗎?即使是羅卿的朋友,也不是可以随便調戲人的。
算了,把他關後臺關個一小時,小示懲戒。至少先讓他的腦子給我冷靜下來。
不過托蘇黎的福,寧寒有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不能回後臺,只能在另外的地方坐着。所以,寧寒的那些手下們看着坐在二樓的包廂裏,披着外袍,一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托着下巴,一手拿著書翻看的身影,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一個黑衣大漢走進來,肌肉強健的手臂托着托盤,邁的是大跨步,但是手穩得很。把托盤上的青花茶杯放到寧寒座椅旁的茶幾上,大漢低沉一聲,「少爺,喝茶。」而後一腳大步後撤,只一步就撤回了那一排垂首站立的黑衣大軍中去。全程冷面殺手狀。
擡頭!挺胸!目不斜視!
寧寒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而後冷冷的目光往那邊一掃,「阿閑,好好走路。」
「是,少爺!」被叫做阿閑的大漢應承的時候中氣十足,讓寧寒頗為無奈,揮揮手,「都退下,杵在這裏做展覽嗎?」
頓了頓,放下手中的書,又說:「快一個小時了,放他出來。記着,好生把他送出去。」
于是,片刻之後。
寧寒聽見樓下傳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頓時太陽穴上的那根筋跳了跳。站起身走到欄杆邊,一手掀開簾子往下看去。只見那蘇黎被兩個大漢架着,正死命地往外拖,那殺豬般的慘叫正是從他嘴裏發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被拉出去活體割器官。
「不是說要好生送出去嗎?這是怎麽回事?」寧寒回頭看了一眼。那阿閑立刻應聲:「我馬上下去看看。」
阿閑很快下去了,攔下那三人,問了幾句。然而他沒有立刻跑回來禀報,而是站在樓下,采用了最原始的傳化方式,朝着二樓那簾角掀開處喊了一聲:「少爺,他不肯走,說要對你以身相許!」
一語落下,那兩個架着蘇黎的漢子臉色登時變得很古怪,然後站在寧寒身後的那群人臉色更是古怪的要死要活,想笑又必須得忍着,好象窺探到了什麽秘密很興奮但是又怕被滅口。
蘇黎也看見了站在二樓的寧寒,一臉欣喜,「喂!我知道你叫寧寒啦!你……」
蘇黎話還沒說完,寧寒便憤而摔簾,一臉寒霜地看向身後一人,「你,下去把他給我扛出去。把阿閑給我叫上來。」
于是,蘇黎吶喊的聲音漸行漸遠,那個扛着他的大漢還顧着寧寒那句‘好生把他送出去’的關照,動作極其輕柔地把他從肩上卸下來,放在地上。然後拍拍他的肩,「小弟弟,你真牛,好走不送。」
以身相許什麽的,寧寒活了二十幾年,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麽說。說是氣憤,但實則好笑的成分居多,最終黑着張臉把阿閑教育了一番後,還是暗自搖搖頭,不知道羅卿哪裏挖來的奇葩。
不是專門找來跟我開玩笑的吧。
寧寒這樣想着,然而大約一周過後,他就不再這樣想了。絕壁不再這樣想了。
這段時間演出排的很滿,而蘇黎,天天來這裏報導。每次站在臺上,寧寒都能明顯的感覺到臺下有一道灼灼的視線盯着他,全程盯着他。寧寒起先還能無視,可久了,越發覺得不自在。忍不住看過去,就看見蘇黎雙手托腮,一臉花癡加白癡的雙癡樣盯着他,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寧寒的臉一天比一天黑,但他不想在衆目睽睽之下在這劇院裏搞黑社會那一套,所以也絕了把蘇黎扔出去的念頭。最後給羅卿打了個電話,得到的回答是——
忙着追老婆呢,自己的情債要自己解決,騷年。
正在熱戀中的羅大大毫無革命友誼,不,應該說是躲在黑暗中露出尖牙在奸笑。
寧寒哪裏不知道好友的德行,于是挂了電話,沉默不語。好吧,既然讓我自己解決,那我就自己解決。蘇黎是吧,哼。
寧寒抿了一口茶,冷的。皺眉,手腕一轉,毫不留情地一潑而盡。
然而,世事難料。寧寒從很久以前開始,就習慣把什麽事都牢牢掌握在手中,不喜歡意外,不喜歡偏差,可是這一次……
「寧寒寧寒!我以後可以天天來這裏見你啦!」蘇黎無比興奮地大喇喇地沖進了後臺,好象寧寒有多期待跟他每天見面似的。
怎麽沒人攔住他?寧寒看向他身後,驚訝道:「柏叔?」
氣質沉穩,發絲略有些花白的男人笑着走進來,「少爺。」
「柏叔今天怎麽來這裏了?」寧寒站起身來,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些許笑意。
「少爺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我就來看看。」這柏叔跟寧寒說話,倒是沒那麽拘謹,言語之間雖有恭敬,但從寧寒的表現來看,這柏叔在他心裏的地位不低。
蘇黎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想:這怪大叔果然沒有騙我,他跟寧寒關系很好啊。想着,蘇黎滿含希冀的用他的星星眼看向柏叔,「大叔,你快跟寧寒說啊,快跟他說。」
「說什麽?」寧寒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剛剛應該先把這蘇黎弄出去的。
「少爺啊,這小子我看着挺喜歡的,以後讓他在這裏做個小跑堂吧。」柏叔拍拍蘇黎的肩,繼續說道:「我看這裏都是三大五粗的人,蘇黎一來,氣氛也能輕松些。少爺你也不能總悶着,羅少爺和顧少爺也不能天天跟你待一塊兒。」
「不行。」寧寒立時拒絕,「他不可以留在這裏。」
「為什麽不行?」蘇黎一張小臉苦逼苦逼的,拽着柏叔的衣擺,眼眶都紅了。
「哎,我老了,說的話也不中用了,趕明兒可以回家養老了。」柏叔搖頭嘆氣,大手拍了拍蘇黎的頭以示安慰。
你們一老一少這是鬧哪樣?唱雙簧嗎?在我面前唱雙簧嗎?柏叔你倒底是來幹什麽的?
寧寒額上三杠黑線,但看着柏叔鬓角的白雪以及眼中也不知是真是假的落寞,心還是硬不下來。蘇黎他可以不管,可是這一位,這麽多年來像父親一樣照顧他的這一位,寧寒可不能不管。
揉了揉眉心,寧寒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眉梢微揚,「好了,柏叔,你快坐下吧,不是最近腿不好嗎。」
「難得少爺還記挂着。」柏叔溫和一笑。
「過幾天我再讓顧霄給你看看。」寧寒說着,瞥了一眼蘇黎,「至于你,可以留下。但是不準再叫我的名字,你可以喊我寧老板。沒有我的準許,也不可以随便出入後臺,否則立刻把你趕出去。」
其實寧寒的打算是先打發柏叔,至于蘇黎,大不了過幾天尋個由頭把他給開除了事。而蘇黎,因為這件事對于柏叔的敬仰之情已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俨然已奉為神明。
而柏叔,就是來走了個過場。他在寧家的大宅裏過的好好的,難得才會來這兒。但是少爺的情況他每天都有關心,最近老是聽到蘇黎這個名字,就忍不住過來看看。
一看,果然是個妙人。
除了跟羅卿和顧霄常有來往,寧寒便總是一個人獨處。不交朋友,不談戀愛,唯一的交際就是出去辦事談生意。他把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裏,鎖得牢牢的,誰也無法窺探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柏叔對此表示非常憂心,于是瞅着蘇黎,心想也許這可以算是一個突破口。而且他了解寧寒的性子,若他真得讨厭蘇黎,蘇黎早不可能在他眼前晃悠了。
柏叔輕輕的來輕輕地走,不帶走一片雲彩。他時常坐在那幢被野薔薇圍着的大宅院裏,種種花,溜溜鳥,而後喝口茶,聽那個叫阿閑的缺根筋手下,報告‘少爺的日常’。
少爺今天吃了一碗白米飯,但是盤子裏的菠菜和胡蘿蔔還是沒有動。顧醫生又說他作死,在電話裏跟少爺扯了半個小時。
少爺今天生氣了,小跑堂被罰拖地板。
少爺今天又生氣了,把小跑堂從後臺轟了出去。
少爺今天依舊在生氣,但是晚飯的時候小跑堂把盤子裏的胡蘿蔔全吃了,所以還好。
柏叔一邊聽着,一邊唱着小曲兒。最近心情總是特比的好。
但是有一個人不好,很不好。寧寒渾身散發着黑氣走在劇院的回廊裏,在問身後的阿閑話,「不是說讓你把他辭了,怎麽今天他還在?給我一個解釋,現在,立刻,馬上。」
「少爺,不是……那個我們有簽合同的……」
不知道你是混黑道的嗎!不要跟我說合同什麽,有點職業道德啊,謝謝!
寧寒頓下腳步,森冷地回眸,「這些都是廢話。」
番外 中二在行動
「魔鏡,魔鏡,快點告訴我寧老板喜歡的是誰?」鏡子前,蘇黎緊張的閉着眼睛,滿臉虔誠,好似在舉行什麽儀式一樣,不停地喃喃自語。隔了大約一兩秒,又倏地把眼鏡睜得大大的,看着鏡子裏倒映的人影,樂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哈哈我就知道是我!」
笨蛋,誰站在鏡子前面照鏡子,裏面倒映的不是自己難道是鬼啊!
推門而入的寧寒第一眼,就看到蘇黎那副叉着腰得意笑的二逼樣。他忽然忍不住想笑,可是嘴角剛有笑意便被壓了下去,複又冷冰冰一片。
「你又跑後臺來做什麽?」寧寒一邊說一邊在自己那張寶座上坐下,冷眼斜着蘇黎:「馬上出去。」
蘇黎對于冷冰冰的寧寒已經習以為常,或者說這才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對,征服!偉大的我将會擁有世界上最美麗的……寧老板!
呃……但是在這之前,請先給我一些小福利,賜予我前進的勇氣。
蘇黎屁颠兒屁颠兒地搬了張凳子坐在寧寒半米遠處,「寧老板~~~」
「不是讓你出去?」
「就十分鐘,我在這裏看你十分鐘然後就可以原地滿血複活了!」蘇黎握拳,展示了一下手臂上那根本就不明顯的肌肉,「看!滿血之後我就有力氣了,才可以出去幹活!」
下次我讓人買一箱紅牛給你。寧寒才不吃這一套,「立刻出去,在我讓人把你扛出去之前。」
蘇黎癟着嘴做可憐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扯了扯寧寒的衣袖,忍痛道:「那五分鐘總可以了吧……」
看着蘇黎抓着他衣袖的手,寧寒手腕一扯,就迫使他松了手,道:「一分鐘都不可以。」
你當我是什麽?人形回血藥劑嗎?
被拒絕了好多好多次的蘇黎心碎的噼裏啪啦的,他失落的站起來,失落的垂着頭,失落的轉身。那艱難移動的步伐,一聲不吭的沉默,讓寧寒不由……心揪了一下。
心裏的異樣讓寧寒有些微怔,而後皺了皺眉。而就在這時,落寞離去的蘇黎忽然一個一百八十度大回轉,朝着寧寒奔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緊緊地抱了一下,「啊……寧老板真香。」
然後臉上泛着紅暈,立刻放手,像偷了腥的貓,撒腿就跑!
跑!快跑!趕緊跑!
蘇黎一路狂奔到前廳,回頭看寧老板沒有追殺過來,于是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擦了擦汗,松一口氣。追求寧老板,這是一多麽艱難而又崎岖的路啊,蘇黎想。不過今天突襲抱了一下,滿血複活!抱一次抵看十分鐘!
啦啦啦啦啦,快樂的小跑堂拿過一旁的拖把,愉快地哼着不着調的曲子,滿大廳拖起地來。
寧寒目瞪口呆地看着蘇黎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對,是目瞪口呆——這是一個幾乎沒有在他身上出現過的狀态。
試問這世界上還有比蘇黎更活寶的人嗎?剛剛那個逃跑的英姿,寧寒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了。而且,剛剛先是假裝失落離去,降低自己的警戒,再回頭突襲,遠遁千裏。蘇黎的智商……不是一直有問題的嗎?
寧寒陷入了深思,然而他忽然又想起剛剛蘇黎抱着他是說的那句話,「啊……寧老板真香。」寧寒的身子僵了僵,面色古怪,一時間竟也忘了去找蘇黎算賬。
而後他瞥見梳妝臺上放着張紙,拿起來一看,是一張畫。畫上的寧寒很美,且嘴角帶笑,而旁邊的落款……
親愛的小寒:昨天的考核我拿了優秀我是不是很厲害!你是不是有點喜歡很厲害的我了——今天依舊喜歡寧老板的小跑堂敬上。
這個蘇黎……寧寒抿着唇不做聲,心裏一時心緒難平。
往後的幾乎每一天,寧寒都能在各處各樣奇葩的地方,找到蘇黎的‘情書’,如果那也能算作情書的話。蘇黎樂此不疲的給寧寒制造着驚喜,他堅信終有一天他那質樸的文字能夠打動寧老板,而寧寒,被那一個接一個的驚喜給搞得不知所措。
他長那麽大,從來沒碰到過這種事。會有人傻乎乎的給他遞情書,嚷嚷着只要看他幾分鐘就可以滿血複活什麽的,二得好象跟你根本不在一個次元,可是走到哪裏好象又都能看見他。起初,如果不是有羅卿和柏叔的雙重保駕,蘇黎絕無可能在他身邊待那麽久。可是如今,寧寒卻自己在踟蹰了。
蘇黎讓他變得越來越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情,是開心嗎?還是憤怒?
其實他只要冷靜地下一個命令,像從前那樣狠心就可以了,就可以讓蘇黎這個不穩定因子徹底在他身邊消失。可是日複一日,蘇黎卻一直還在。
而直到那天,從袖口中飄出了那張紙,從舞臺飄到了觀衆席裏。看着蘇黎那護犢子一般護着紙張的表情,寧寒心裏一團火蹭蹭就上來了,失了平日的冷靜,走下臺就把他拉回了後臺。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不要再寫那種東西給我。」寧寒把蘇黎甩在他那張大大的椅子裏,兩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神色愠怒。
蘇黎看着這樣的寧寒有些害怕,但這種害怕一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倔強地抓着椅背,「不要!我就要寫!我就是喜歡你,這是我的自由,你憑啥不讓我寫!」
「喜歡我?你為什麽喜歡我,倒底喜歡我哪裏?」寧寒笑着,但那冰冷的笑意讓蘇黎看了心裏直突突。
「我……我喜歡……你讓我一下子怎麽說得清嘛!」蘇黎梗着脖子回答着,喜歡的點太多了哪裏都喜歡這叫人怎麽破嘛!
「我不接受這樣的答案。」寧寒眼睛微眯,冷聲道。
蘇黎蜷着身子窩在椅子裏,急了,脫口道:「就、就是那種想把你撲倒的那種喜歡啦!」
話一說出口,蘇黎自己的臉色就變了。慘了慘了,把昨天別人打趣我的話給說出口了!怎麽辦?!寧老板會不會覺得我很輕浮,會不會就此讨厭我了?!
蘇黎一時心亂如麻,一雙眼睛烏溜溜的不知該往哪兒放,臉頰紅紅的,活像只受了驚吓的小白兔。寧寒眸色一沉,眼裏散發出危險的神光。他驀地伸手用力的掰過蘇黎的臉,迫使他面對着自己。
蘇黎眨眨眼,再眨眨眼,下颚傳來些許痛意。驚愕之中,寧寒就欺身上前,狠狠地吻住了那雙不安分的唇。
讓你再啰嗦,讓你老是毫無自覺的撩撥我。
寧寒的吻帶着不容抗拒的意味,直吻得蘇黎天昏地暗的,脊椎骨硌着椅背有點疼,可是心裏的狂喜一下把他淹沒,這點疼也就不在意了。雙手攀上寧寒的肩,貼着寧寒主動奉上,心裏那只小鹿在寬闊的大草原上撒了丫子狂奔。
寧老板他主動親我了!!!
良久,寧寒心裏的火總算熄了,放過了蘇黎的嘴唇。燈光下,他清晰的看見蘇黎仰着頭,一雙星星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嘴唇紅腫,臉色微紅。
我這是在幹什麽。
寧寒的腦袋一瞬間恢複清明,寧寒,你難道……
腦海裏的那個猜測一點點的蠶食着寧寒的冷靜,他移開視線,轉過身,手卻被蘇黎一把抓住。
「寧老板你去哪裏?」蘇黎急了,怎麽寧老板親完臉色不好啊?是自己的味道嘗起來不好嗎?寧老板我發誓今天絕對沒有吃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起來,我派人送你回去。」寧寒現在心亂,煩躁,再跟蘇黎待下去,他怕自己又做出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來。
可蘇黎不知道他心裏的真實想法,以為寧老板嫌棄他了,急的抓着椅背死都不松手,仰着頭認真道:「我不走!寧老板你再親我一下我這一次一定好好表現!」
寧寒氣結,這關注的點根本就不一樣好嗎?可是他能怎麽解釋,說我對剛剛那個吻很滿意嗎?開槍殺了他他都不會這麽說好麽?
「不需要。」寧寒滿臉黑線。
「那……」蘇黎咬着唇,「寧老板你親都親了,對我負責不?」
寧寒身子一僵,森冷的視線掃過去,「你想要我負責?」
蘇黎趕緊賣力搖頭,「不不不不,是我對你負責!真得!」
呼……寧寒在自己的內心小世界裏深深地吸氣,再吐氣,事實證明,腦回路不一樣的人是真得無法溝通的。「你去後門口等着。」
後門口?難道寧老板要跟我私奔?!蘇黎的小腦袋瓜子裏立刻就蹦出諸多猜測,每一個都讓他雀躍不已,「那我去了,寧老板你要快點來哦。」
蘇黎蹦跶蹦跶的跑掉了,寧寒卻終于松了口氣,雙手撐在鏡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莫名的覺得有些好笑。
這天晚上蘇黎終究沒有等到寧寒,他等來的是那個叫阿閑的缺根筋大漢,奉命把他給送回了學校。而寧寒,一個人坐在後臺坐了整整一夜,月光從窗戶裏投射進來的描摹着他的側顏,那雙清寒的眸子,第一次流露出一絲迷惘。
打開抽屜,蘇黎寫給他的那麽多張情書,一張疊着一張放得好好的。也許是不喜扔進垃圾桶被人看見,也許是嫌燒了太煩,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麽,寧寒随手就把它們往抽屜裏塞,一張又一張,不知不覺,就積了一疊。
不知不覺,心也就亂了。
番外 望夫的中二君
那天晚上之後,蘇黎滿心以為他跟寧老板之間會有一個質的轉變。回到學校躺在宿舍裏的小床上,蘇黎還開心地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害得幾位室友恨不得爬起來拿鞋帶把他困住——至于寧寒為什麽沒去後門,則被蘇黎一廂情願的歸結為,他也許害羞了。
電視裏不常這樣演嗎,平時冷冰冰的人遇上這種事最嬌羞了。
所以他捂着腫腫的唇,在被窩裏笑成了傻逼。
然而蘇黎的雀躍很快就被現實以一記超強力加農炮轟得碎成了渣渣。第二天,當他又坐了一個小時的公交車,蹦蹦跳跳的跑到劇院裏去看他的寧老板的時候,寧老板的神色跟平常無異。那穿過回廊的身影依舊走得不急不緩,身上也還是披着那件黑白外套。
寧老板回眸時,兩人四目相對。蘇黎興奮的朝他揮手,而後就看見他跟身後的阿閑說了句什麽,眼神裏古井無波。
寧老板的身影穿過回廊,一直走到後門口的黑色轎車旁。有人恭敬地站在車旁給他開車門,寧老板坐上車,車子載着寧老板絕塵而去。
蘇黎在身後大聲喊着‘寧老板’,可是寧寒頭也沒回。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偶爾卻瞥向那後視鏡,看着那個越來越小的人影,沉默無語。
揉了揉眉心,寧寒拿過一旁擺着的文件,一邊看,一邊說道:「阿閑,等會兒讓負責東區的來見我。還有,S市那件事,盡快拿個回複。」
「是,少爺。」同樣坐在車裏的阿閑回道。
沒過多久,寧寒就去外地辦事去了。他一向來去無蹤,并沒有向別人禀報蹤跡的習慣——柏叔自己總歸會知道,而羅卿和顧霄,隔三差五的就會通電話,不必特意說明。而蘇黎,目前還不在此列。
于是留守在老劇院裏的大漢們,每天都可以看見那個又蠢又二但很有勇氣的小跑堂,托着下巴坐在前廳裏,晃着腳丫子,也不拖地也不擦桌子,一坐就是老半天,活像一塊望夫石。
小跑堂不說話不跑動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寂寞。老劇院裏變得靜悄悄的,沒有觀衆,也沒有了歡聲笑語,好象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安靜得有點兒詭異。
小跑堂也不帶臭豆腐來吃了,整天就書店和劇院兩邊跑,看看寧老板有沒有回來。那副執着勁兒,讓所有人都汗顏。然後,隔了幾天,衆人就又看見小跑堂在到處自挂東南枝了。有的時候他把自己挂在走廊裏的欄杆上,有的時候把自己挂在後臺寧寒的那張椅子上,走過路過都能聽見他的碎碎念。
蘇黎在思考一個問題,咬着嘴唇,冥思苦想。
羅大大說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寧老板,我是不了解啊。寧老板總是把自己護得好好的,不讓親不讓抱,還不讓我靠近……想到這裏蘇黎同志就淚流滿面。
但其實,他不笨。
他看得出來,寧寒不僅僅是一個書店老板,是一個戲子那麽簡單。世人總是說他魚唇,然而偉大的他只不過是不願意把自己的智商浪費在無所謂的事情上罷了。嗯,就是這樣的。
所以他庫存的智商其實還有很多!
現在就是用的時候了!
他藏情書的時候,看到過寧寒擺在抽屜最深處的那把銀色手槍。很精致,蘇黎剛開始以為是模型,好玩兒似的拿起來看了看,入手的重量和裏面的子彈很顯然的證明了一個事實。
他不是瞎子,也看得出來劇院裏的那些服務生和保镖,有點兒不太對勁。
可是蘇黎雙手托着腮望向空蕩蕩的舞臺,那裏少了個人,心裏也就空了一塊。什麽手槍啊黑衣大漢啊,就通通被擠出了腦袋。他的腦容量很小,裝一個美美的寧老板就夠了,容不下那麽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于是蘇黎伸個懶腰,啊……今天又沒等到寧老板,明天繼續E ON!宇宙的和平由我來守護!
寧老板一天不回來,蘇黎的寧老板補給量就一天比一天少,連最愛玩的游戲都不能提高他的興致了。由我無論在游戲裏能補多少次血,都比不上看寧老板一眼。
所以中二不是病不停地在躺屍,從昆侖山腳下一直躺倒雲夢澤,屍跡遍布大江南北。每躺一個地方就召喚寧老板一次,躺的地方多了,串聯起來也許可以構成一個七星祭壇,再祭出桃木劍。
呵!風來!召喚寧老板!
蘇黎相信前面的無數次失敗都是最後一次成功的鋪墊,所以從來不知道放棄這兩個字怎麽寫。而中二君在被系統折磨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後,終于看到了一個奇跡。
那個叫扶離的小藥師!那個叫扶離的……那個……那個肯定是寧老板啊!
哈哈哈哈哈哈蘇黎被驚喜撞了一下腦袋,結果就讓中二不是病樂極生悲地跌進了河裏。
那個看起來呆呆的小藥師問他:你下河做什麽?蘇黎就回答說:
[當前]中二不是病:采石頭!采很多很多的石頭!集齊七塊女娲石我就可以跟系統許一個願望!
然後願望已經實現了!系統給了我一個寧老板!
但是我一定不可以告訴寧老板我已經看穿他了!為此,蘇黎搬空了他庫存的智商,決定在游戲裏攻克他的寧老板——對,在藥師扶離面前,塑造一個偉岸而英明的形象!
彼時,寧寒并不知道網線那段的蘇黎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他只是……慢慢确定了一件事情,這個蘇黎,對他來說很特別。
寧寒走的這些天,沒有見到蘇黎的這些天,其實也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他想讓自己冷靜一下,想清楚自己對蘇黎究竟是什麽感覺。天知道那天晚上那個吻對他的震動有多大,他自己是有多失态。
自從十六歲那年那件性侵未遂事件開始,寧寒就再不能容忍任何一個人觸碰到他的身體。當然,柏叔和羅卿他們,不在此列。寧寒漸漸感覺到自己的異樣,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在他眼裏似乎都沒有什麽不同。他不喜歡身體接觸,甚至有的時候感到厭惡,他活得像個禁欲的和尚,為此,顧霄總是說打趣他性向不明。
寧寒知道顧霄是在不斷的提醒他,不希望他一直這麽下去,可是寧寒沒有辦法。
而這次去辦事的時候,那個人只是趁他不備抓了一下他的手,寧寒當場就和對方崩了。
那時,他清楚的意識到,蘇黎随他來說究竟有多特殊。
那天晚上的那個吻,蘇黎對他的那個擁抱,他竟然……一點兒抵觸都沒有。寧寒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好象自己的命門暴露了一樣,可是蘇黎跟他說話,他又忍不住接茬。
好象在游戲裏,就可以放縱了一樣。真是……莫名地有些可笑,卻又無可奈何。不管是羅卿還是謝非,其實他們都看出來了,不是嗎。
他很累,而蘇黎就像一張溫床,可以容得下他的栖息。
[當前]中二不是病:為了感謝你給我加血,小藥師我收你為徒吧!你看我已經滿級了哦!其實我真得很厲害的哦!我還加了一個幫會,裏面的很多人都很厲害的哦!
[當前]中二不是病:所以我收你為徒吧!你以後就跟着我,我保證會把你照顧得好好的!真得!我真得很厲害!
為了更好的追到寧老板,蘇黎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那就是——把扶離收作徒弟。這樣一來,他豈不就是寧老板的師父?徒弟都是要聽師父話的,等混熟了就讓徒弟以身相許!不行的話師父就以身相許!
中二的語氣就像誘拐小紅帽的大灰狼,然而寧寒看見他對一個小藥師這麽殷切,心裏忽然有些不舒服。才加了點血就收為徒弟?對一個陌生人語氣還這麽積極?難道你是對每個人都那麽好嗎?
既然這樣,寧寒黑着臉點下了拜師的按鈕。蘇黎為此興奮不已,殊不知自己的收徒計劃從一開始就跑偏了。于是兩個各懷心思的人,開啓了一段別開生面的師徒之旅。
寧寒起初心裏還別扭着,不喜蘇黎這麽熱情。然而他很快就發現,跟中二君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有那個空閑去考慮這種有的沒的好麽!
一直竭力在寧老板面前塑造自己光輝形象的蘇中二君,激發出了自己百分之兩百的活力,賣力地表現着自己。然而無論他使多大勁兒,都不能改變他中二病晚期的事實,尤其是在游戲這麽個神奇的地方。
[隊伍]中二不是病:徒弟你看那個怪長得好白癡啊噗哈哈哈哈我覺得我一定能一招秒了他!
中二不是病瞅着一個怪,暗忖戰線自己英勇無敵的時刻到了,風風火火地就沖上去了。起初寧寒并不在意,因為那是一只七十級的怪,以蘇黎滿級的實力來說,等級壓制還是很可觀的。而且這裏的野怪散的都很開,一般不會出現圍攻的局面。
然而……
號稱古域三大手殘黨之一的中二君,可不是別人能仰望的存在。
[隊伍]中二不是病:徒弟徒弟!不要在意,為師剛剛只是大意了。快把我複活,我現在就去把那只可惡的怪秒了給你當見面禮!下次我絕對不會摔坑裏去了,你要相信為師。你跟着我是絕對有前途的(認真臉)(握拳)。
[隊伍]扶離:……
番外 誠實善良小郎君
中二君新收了一個徒弟的事情很快就在弱水三千傳開了,大家集體為那徒弟默哀三分鐘後,就風風火火地跑去圍觀了。按照弱水的邏輯,葉落大神的夫人是大家的神夫大人,那麽中二君的徒弟也是大家的徒弟。他們萬分期待這會是個跟中二一樣蠢萌任調戲的小徒弟,卻沒想到看到了一個暮鴉2號。
同樣的不愛說話,同樣的操作犀利,而且同樣出自大藥神殿。所以果然大藥神殿才是能征服古域一統江湖的門派,有了小鋼鞭加持,走到哪兒都是女王大人。比如征服了菊花姑奶奶的淡是雞蛋的蛋,征服了大神的暮鴉,征服了中二君的扶離。
可蘇黎很急,非常急,這群豬一樣的隊友總是這樣子!你們來了我還怎麽展現我的英勇風姿呢?現在最關鍵的是獨處啊,獨處!二人世界懂麽!
于是心急火燎的蘇黎就在幫會頻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