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非也不知道,蘇黎在河底根本就不是在采石頭。他就這麽任中二不是病飄在河裏,像一株下沉的浮萍,河底很多石頭在發光,亮晶晶的,卻絲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蘇黎緊緊地握着拳頭,兩眼放光,可是目光卻絲毫不在屏幕上。他剛剛跟扶離說完第一句話之後,就注意到了他的id,然後一股熱血湧上來,興奮地從座位上跳起來,手舞足蹈地在宿舍裏跳了一段廣播體操。鼠标被他風風火火的身體一帶,中二不是病就因為誤操作,直挺挺地摔下了河去。
所以他真的不是在跳河,雖然扶離沒來之前他真的是在采石頭。他只是,看到‘扶離’這個名字的時候,興奮得有些過頭了。Hp瞬間補滿,寧老板補給不足病一下就好了。
他看到過‘扶離’這個名字,第一次的時候,是在寧寒的書裏。裏面夾着一張帖子,落款就是扶離。後來蘇黎又看到過這個名字幾次,都出自寧寒之手。寧寒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那扶離兩個字寫的更是漂亮,蘇黎每次見了,都像見了寶貝似的,覺得自己發現了寧老板的一個小秘密,暗自竊喜不已。
寧寒不知道這事兒,所以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而蘇黎,以他的二商,完全沒往‘這也許是個巧合’這個方面去想。
但是蘇黎也不冒失,他已經深刻的反思過了。為什麽大神能抱得美人歸而他就不能呢?因為他沒有大神那麽壞,大神總是蔫壞蔫壞的,一肚子黑水,所以他要像大神學習,一切為了寧老板!
所以絕對不能告訴寧老板我已經看穿你了!噗哈哈哈哈哈哈蘇黎興奮得叉着腰笑出了聲,像當上了世界冠軍一樣,害的宿舍裏的人驚愕地看着他:這家夥又抽什麽呢?
中二會計謀,誰也擋不住。寧寒殊不知自己踩進了一個什麽大坑裏,此刻還在河邊暗自糾結。
而另一邊,謝非當了一會兒圍觀黨之後,很識趣地自己跑開了。可是他操作着葉落烏啼在地圖裏随意地走,卻不知道該去幹什麽。回歸游戲之後,他每次都有羅卿陪着,就算偶有去做自己的事情,他也總是會時不時地彈個小窗過來,暮鴉和葉落烏啼這兩個id,就像綁在了一起一樣,可是現在,暮鴉的頭像是黑的,羅卿也不在身邊。
他現在……在幹什麽呢?
謝非不由地發起呆來,呆了一會兒發現葉落烏啼身邊圍了好多妹子。妹子們喊着‘捕獲野生大神一只’,彈了很多加好友的小窗過來。羅卿這人氣,真是走到哪兒都不含糊。
這是羅卿的賬號,謝非當然不可能亂給他加什麽好友,一個個回絕又太煩了,幹脆打了個文字泡出來。
[當前]葉落烏啼:我是暮鴉。
只是暮鴉的名頭顯然也不能讓妹子們散去,反而更加吸引人。一群人就差沒把他拉走,拉去解剖一下看看為什麽大神對你如此垂青。
[當前]少主我嫁:嗷嗷嗷嗷嗷嗷神夫大人你跟葉神結合了嗎!!合體了嗎!我輩欣喜!
怎麽這個葉落烏啼頭號粉絲也在?
[當前]葉落烏啼:……
鐵杆粉絲的力量果然不是蓋的,少主我嫁一出,其他妹子相形見绌紛紛不敵落敗。少主我嫁成功護送葉落烏啼殺出重圍,一招手,弱水三千的後宮團立刻過來護駕,一大波人熱熱鬧鬧地又鬧騰了許久。
彼時這一大群人聚集在野外開宴會,少主我嫁因為護駕有功,被拉進了弱水的圈子,就坐在葉落烏啼和弱女子他們旁邊,整個一受寵若驚。只是沒多久就跟大家夥兒混熟了,勾肩搭背好不樂呵。
後來菊分天下也來了,一看謝非上的葉落烏啼的號,腦子一轉就露出了會心的表情。
菊分天下:咩哈哈哈哈哈謝非你快跟我說你是不是跟葉落那個死大神見面了?你可別騙我哦,姑奶奶我七竅玲珑一枝花,你能用他的賬號上游戲,你們鐵定在一起對不對!對不對!
總算,弱水裏面還有個反射弧較短的,智商略高的,一下就點破了謝非跟羅卿的事兒。
葉落烏啼:嗯,見了。
對于楊霜這個多年的朋友,謝非自然不會隐瞞,這也沒什麽好隐瞞的。楊霜聽謝非承認了,想起當初六人團時候的事,又是一陣唏噓。如果夏青河能有葉落一半的主動和擔當,這會兒六人團恐怕還是其樂融融的吧。
菊分天下:對了,我昨天接到電話,安曉雨他們要結婚了,就下周,在B市。他知道你回來了,就托我問問你,願不願意去。
安曉雨是當初六人團裏的第六個人,他那時就有個女朋友,不算在六人團裏,但跟謝非他們關系一直很好。那兩個人,也算是從網游走進現實的一個成功典範。幾年愛情長跑下來,終于要結婚了,謝非看到這個消息,心裏也挺開心的,就答應了下來。
但是楊霜可不在B市,當即表示過兩天就拉着他老弟過來,還千叮咛萬囑咐謝非一定要把葉落那個死大神帶出來,好讓她蹂躏一番。謝非這才無奈苦笑,敢情這面基的事兒就這麽拍板定了?
不過謝非也不排斥這個,便想問問他們到底那一天過來,他好去接人。可是楊霜這人風風火火的,看到某個人過來,立刻炸了毛一樣,關了葉落烏啼的小窗拍案而起。
[當前]菊分天下:那個蛋!那個蛋你給我站住!
啥?那啥?看到文字泡的人都愣了,不知道大賤人谷的姑奶奶又發什麽瘋。
[當前]菊分天下:蛋!蛋!蚊子快過來幫我砸蛋!
[當前]淡是雞蛋的蛋:我只是路過……
[當前]菊分天下:屁!上次我被boss虐得死去活來的,你在我面前路過了多少次?!救一下我你會死啊!你蛋殼會裂還是怎樣啊?!
[當前]淡是雞蛋的蛋:哦……會裂啊……
[當前]菊分天下:裂毛啊你告訴我裂毛啊!你以為你真是顆蛋嗎???
[當前]淡是雞蛋的蛋:→ →不是你喊我蛋嗎?
淡是雞蛋的蛋一邊發着文字泡,腳步卻也沒停,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就像他說的一樣,純屬路過。菊分天下哪裏肯讓他走啊,立刻開足馬力追過去。
[當前]菊分天下:你等等跟我插旗啊!
菊分天下不愧為文字泡狂魔,一路文字泡刷過去,锲而不舍的精神令人驚嘆。衆人就見一片文字泡組成的魔雲,在上空移動,直到兩人都消失不見。然而過了不一會兒,蛋又滾了回來,魔雲也就又跟了回來。
[當前]淡是雞蛋的蛋:你不累啊。。。
蛋終于受不了了,同意插旗。于是一杆鮮紅的大旗插下,兩人激烈地戰在了一起,兩分鐘過後,菊分天下毫無意外地挂了——死在淡是雞蛋的蛋的小鋼鞭之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新生來報到了,廣播裏放了一整天的歌,震耳欲聾……
要雙更的作者菌你傷不起啊!
前幾天準備渣古劍2,買來安裝出了兩次問題,只好找客服。好不容易安裝完了,orz,畫面卡成狗啊!累愛啊根本玩不了!
66、我回來了
蚊子絕殺999蹲在菊分天下的屍體旁,端詳良久,打出了一個文字泡。
[當前]蚊子絕殺999:老姐,還要我報仇嗎?
[當前]菊分天下:不,姑奶奶我要親手解決他。
菊分天下不愧是大賤人谷的祖宗,這點還是很硬氣的。雖然說她剛才被虐得挺慘的,但衆人還是在心裏為淡是雞蛋的蛋捏了把汗,被文字泡狂魔纏上,能有什麽好下場?最後只能蛋碎人亡!
然而……
[當前]菊分天下:哎別走啊!回來給我複活啊蛋!
正在執行上馬操作的淡是雞蛋的蛋差點一個哆嗦從馬上摔下來,剛剛殘忍無情地殺了你的是我吧?是我吧?淡是雞蛋的蛋哽了一口好血,而猝不及防間,弱水的節奏已經開了起來。
[當前]弱女子:是啊快回來複活啊!
[當前]偶爾君:蛋蛋君你快回來啊~
[當前]傑出的小二逼:快回來複活啊藥師蛋!
[當前]袈裟如火:是啊不能管殺不管埋啊!不能丢我們大藥師的臉面啊!
[當前]淡是雞蛋的蛋:……
你最沒資格說話的好嗎?你也知道你自己是藥師嗎?你不會複活技能嗎?你站着說話不腰疼嗎?哦不對,你是坐在地上說的。
話說我當初是為什麽要加入弱水三千?哦,好像那天路過瑤池,看見弱水的人在給葉落烏啼和暮鴉開歡迎會,就被拉進去了。淡是雞蛋的蛋回憶了一下往事,有點小傷感。但他是個能屈能伸的好漢,于是他騎着馬回來把菊分天下複活了。
[當前]淡是雞蛋的蛋:矜持一點,我只是路過……
[當前]菊分天下:咩哈哈哈哈哈哈姑奶奶小賤快來告訴他我們大賤人谷的谷訓!
[當前]妖孽看賤:我們有谷訓嗎???
[當前]菊分天下:好像沒有。。不過沒關系,從今天開始雞蛋就是我們大賤人谷的第三位成員了,大家熱烈歡迎!
這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腦回路可運作範圍,但身為弱水人,從不計較這些,不管理解沒理解,先刷一輪鮮花再說。于是淡是雞蛋的蛋很快就被獻花的海洋淹沒了,然後他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淡定的勒馬,回頭,飛馳而去。
妖孽看賤急了,好不容易又來一個同門,怎麽可以就這麽讓他跑了?可是菊分天下這回卻淡定了,刷出了一長串的‘咩哈哈哈哈哈’的笑聲,而後勝券在握似地說:
[當前]菊分天下:急啥!三天之後我就讓他拜倒在我大賤人谷祖奶奶的鎏金戰靴之下,你們信不信?賭不賭!
[當前]袈裟如火:憑蛋君能去各種險地各種混戰現場路過的能力,我覺得……一個禮拜吧。
[當前]大濕兄:但是菊姐一向擅長的是精神攻擊,我覺得三天綽綽有餘~
[當前]弱女子:賭注是什麽?
[當前]妖孽看賤:誰輸了誰去昆侖山跳崖。
[當前]傑出的小二逼:果奔。
[當前]蚊子絕殺999:暮鴉也來賭?
為什麽我又躺槍了?我的存在感明明就稀釋得很好好嗎?
[當前]少主我嫁:神夫大人賭吧!輸了讓大神果奔!
少主我嫁你果然是真愛粉啊。
[當前]袈裟如火:就是啊!大家都別害羞了,快來下注,輸了大神果奔!一律大神果奔!從雲夢澤一直果奔到昆侖山!
[當前]葉落烏啼:。。。。。。
大神已經果斷被賣了,為了滿足大家既想下注又想看果奔的欲望,秒秒鐘就被賣了。謝非看着接連刷出的流口水犯花癡的表情,深深的體會到了這群後宮嫔妃們的如火的熱情。而且這種熱情,分分鐘就燒到了世界。
也不知道是哪個路過的人旁觀了弱水的賭局,然後在世界上求大神的美背。然後烈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謝非淡然地看着那一排排的流口水表情,看着葉落烏啼那快被彈爆的小窗,淡然地選擇了下線。
如果羅卿知道自己用他的賬號上了這麽一小會兒,就聚了一個湖泊的口水,他會有什麽反應?謝非想想,都覺得自己前途未蔔,雖然他自己也有那麽一點點想看,真的,只是一點點。
下了線,謝非回頭看了看寧寒,他還坐在房間裏的臺式電腦前,剛剛還冷冰冰的漠然的臉,現在變得溫和了許多。從謝非這個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見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時而閃過的一絲笑意。
謝非笑了笑,沒打擾他,自個兒抱着電腦出了房間。放掉電腦走到樓下倒杯水喝,謝非看着空蕩蕩的房子,忽然覺得心裏也有些空蕩蕩的。羅卿還是沒有回來,電話也一直打不通,才過去幾個小時,謝非就覺得好像過了很久。
呼……長長地抒了口氣,謝非趕快遏制住那越開越大的腦洞,不讓自己亂想,飛快地跑樓上睡覺去。躺在羅卿的床上,看着床頭櫃上羅卿的照片,輾轉反側許久,才漸漸入睡。
第二天是周一,謝非照常去學校上課。那個古代文學的老師這周剛好銷假回來,讓班上的學生們好一陣哀嘆。還有來聽課的別班的學生,一見沒了羅卿,趕緊收拾東西走人。謝非甚至還看到一個女生手裏攥着個粉色信封,都快哭出來了。
大神的桃花何其多。
謝非忽然惡趣味地想:如果那些仰慕羅大大的少女們知道自己這兩天睡在羅卿的床上,會怎麽樣?會被分屍的吧。謝非忽然覺得頭皮有些發麻,趕緊地集中精神聽課。只是講臺上沒有了羅卿侃侃而談,可見也沒有了羅卿黏過來,怎麽都……有點不習慣。
習慣,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下午的時候謝非沒課了,回了公司,言月白給他發了信息:何沁來了。風鶴姑娘大駕光臨,謝非作為小月白的娘家人,或者說是與她淵源最深的人,怎麽說也得去熱烈歡迎一下。
何沁是拖着一個大大的行李箱過來的,身材高挑,略施粉黛,梳着一個爽利的馬尾,眉眼之間頗顯英氣。不得不說,跟言月白站在一起的時候十分登對,登對得可以直接上雜志封面了。
謝非到達言月白辦公室的時候,何沁正在跟言月白說話,一見謝非進來,就毫不掩飾地盯着他看,一直看,那略帶打量的目光并沒有讓人覺得不舒服,但是……謝非那個尴尬啊。
謝非到現在還記得風鶴姑娘那個‘基佬虐我千百遍’的理論,這第一次見面,難免……不過何沁卻延續了她一貫的威武作風,待謝非走近,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說:“我是何沁。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謝非也微笑示意,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謝非。”
面對落落大方的風鶴姑娘,任誰都會甘拜下風。再看一旁的言月白,那純粹就是一副‘這是我媳婦兒我驕傲’的表情,誰看了誰都覺得欠揍。
言月白本來準備請半天假帶何沁去安頓一下,但是何沁可不希望他為了自己翹半天班,便在公司裏陪了他一下午。有媳婦兒盯着,言大主編馬力全開,認真得就像個勞模。于是,公司裏的人紛紛過來圍觀奇景,言大主編如此認真且敬業的工作姿态,可不是什麽時候都能看得見的。
晚上的時候言月白給何沁接風洗塵,原本想叫謝非一起去,可謝非不願意做電燈泡,婉拒了。開着車從公司裏出來,原本想回家,可不止怎的,就開到了去城郊的國道上。一個小時後,認命地站在了羅卿家門口。
羅卿顯然還沒回來,開門的是寧寒。看見謝非回來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也沒說什麽。
“你要走了?”見寧寒都穿好了鞋子,謝非問。
“嗯。我那邊還有事,不能離開太久。”寧寒的語氣還是冷冷的,但頓了頓,又似安慰道:“你再等等吧,估計明天他就能回來了。他很重視你,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寧寒的關懷讓謝非有點詫異,随即又釋然,寧寒是典型的外冷內熱的人吧,否則也不會跟羅卿做那麽久的朋友了。
寧寒走了,謝非又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在羅卿的房子裏轉悠。沒有人跟他說話,謝非便循着那天羅卿帶他浏覽屋子的順序,自己又走了一遍。這裏是羅卿的家,有他生活過的點點滴滴。他喜歡的書,他種下的花草,習慣放在左手邊的墨水瓶,都一點一點的讓謝非更加的了解那個人,于細微處,窺得全貌。心裏那個羅卿的影子,便愈發的深厚。
羅卿回來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老爺子終于松口之後,羅卿便一刻也不停留地開車離開,他想回家,家裏還有謝非。然而他不确定謝非還在不在那個房子裏等他,畢竟這已經是第三天了,謝非回了自己家,也無可厚非。
所以羅卿開門的時候心情有些波瀾,沒了一貫的從容。而開門之後看見玄關處屬于謝非的那雙鞋,心,似乎一下子就定了下來。
現在還早,才早上七點不到,謝非應該還沒起床。思及此,羅卿快速上了樓,打開自己卧室的房門——果然,謝非窩在被子裏,只有一個頭露在外面,睡得像個大孩子。
羅卿唯恐吵醒了他,腳步都放得很輕,在床邊坐下的時候也慢慢地坐。伸手輕柔地摸了摸謝非的頭,那真實的觸感告訴他:謝非真的在這裏等他。
心裏的感情忽然有些難以自抑,很想立刻就把床上的這個人抱在懷裏死也不松手。羅卿這才覺得自己跟剛開始談戀愛的十八九歲的毛孩子沒什麽區別,只是一直沒碰到對的人而已。
這時,謝非醒了,他有些認床,所以睡得不是很熟。這會兒醒過來看見羅卿柔情地看着他,眨眨眼,還以為出現了幻覺:不會吧,我真的那麽想他嗎?才多久沒見都出現幻覺了?
這麽想着,迷迷糊糊的謝非便下意識的伸手朝羅卿的臉摸過去,咦?暖暖的,是真的啊……謝非忽而笑了一下,笑容很淺,但是卻直直刻印進羅卿的心裏,讓他無奈地苦笑一下,俯身隔着被子抱住了他。
“我回來了。”他在他耳邊輕聲說。
我這輩子算是栽你手裏了啊,謝非。他在心裏輕輕的說。
67、徒弟徒弟
溫暖的氣息萦繞四周,身上傾覆的重量讓謝非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只是整個身子被人抱着,剛醒的時候整個人又懶洋洋的,動都不能動。
是羅卿回來了。
腦中的念想一閃而過,謝非微微偏頭,就見羅卿把頭埋在他的頸間,微微地磨蹭着。輕輕伏在他身上,臉上感覺有些倦意。
這種親密的舉動對于謝非來說,還是有些不怎麽适應,但是羅卿的回來讓謝非有些激動,伸出手抱住了他,“怎麽一大早回來了?”
“因為太想你了。”羅大大最喜歡說實話,說大實話,然後看夫人微微臉紅的表情。
“好了,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去給你做早飯。”謝非拍了拍羅卿的肩,示意他趕快起來。
羅卿撐起身子,勾着嘴角一臉壞笑地看着謝非,“是啊,為夫餓了,夫人你管飽嗎?”
嗯?謝非眨眨眼,不明所以。管飽?管飽啊,早餐做多一點不就行了?
“好啊,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謝非還沒說完,羅卿就一把扯開被子,壓了上來。猝不及防的,白色的絲質睡衣防線就被羅卿的魔爪給攻破了。
“羅卿!現在是大早上!”謝非橫了羅卿一眼,薄怒之間風情自許。羅卿雙眼一眯,眼角微彎,一只手一下就捉住了謝非不安分的手固定在枕頭上,另一只手撫摸過謝非光潔的下巴。
“夫人你一大早穿着我的睡衣睡在我的床上,還用那種水汪汪的眼睛看我,難道不是在勾引我?”蔫壞的表情,配上羅氏特有的輕笑,怎麽看都不是個良民。
“誰勾引你了……唔……”謝非真想把這個發情的貨一腳踢到太平洋,虧自己還傻呆呆地等他,整天腦子裏就沒想好事!可是羅卿的唇壓下來,不容置疑地堵住了他不安分的嘴;長着筆繭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四處點火,不出片刻就讓他敗下陣來,嗚咽着吐出呻吟。腦海裏更是被他占得滿滿的,再想不起來自己還要去上班上課了。
一早上,被折騰了三次,累得都快化成一灘水。直到被羅卿抱進浴室,謝非才得以靠着浴缸的邊緣微微喘息。謝非啊謝非,你上輩子欠他的。
謝非這般想着,回瞪了身後的羅卿一眼。羅大大吃飽喝足後心情愉悅,胸不悶氣不喘,也不疲憊了,溫柔地抱着謝非給他清理身子,那叫一個忠犬樣,叫他往東絕不往西。
“你……跟你外公談得怎麽樣了?”謝非問。
羅卿從後面抱着他,把下巴擱在謝非頭頂,“雖然他不一定立刻能接受,但至少老爺子現在已經不反對了,不然也不會放我回來,你就放一千一萬個心吧。”
“不是說你外公很固執,怎麽會這麽快就不反對了?”
“他啊……”羅卿回憶着,笑了笑,“是固執,固執得沒邊兒。你知道嗎,他的書桌上到現在還放這張老照片,那是他跟他某個戰友的。幾十年了,天天對着,照片都泛黃泛舊了,照片裏的人都模糊了,也不見他舍得放起來。”
“你是說……”謝非忽然有個猜測,暗自吃驚。
“嘛,這事兒誰也說不準,我媽平時更是連個字兒都不敢提。”羅卿說:“人都已經死了好幾十年了,據說當年是為了保護我外公才被炸死的。”
聞言,謝非好一陣沉默。良久,才聽羅卿又笑說:“不過老爺子也真是,竟然覺得我會喜歡上男人也許是遺傳了他的基因,自個兒跟自個兒生氣呢。越生氣就越煩我,只好把我趕出來啦。”
謝非聽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們這一家子人,還真是……各有各的特色。感覺到羅卿放在他腰上的手又不安分起來,謝非趕緊坐直了身子,摁住他的手,“不早了,我得去學校。你上次已經害我翹了一天的班,今天決不能再翹課了。”
夫人發話,羅卿只能聽令。讓謝非再去床上休息了會兒後,吃過早餐,再把他送到了學校門口。原本羅卿是想把他送到教室門口的,可是謝非死也不肯,冷下一張臉把羅卿趕去看寧寒去了。
笑話,如果讓羅卿把他送到教室門口,會有什麽下場?只有一個下場——被圍觀到死。
今天的蘇中二君春風滿面,顯然是碰上了什麽好事。那張嘴咧着,笑容就一直沒停下來過。謝非跟蘇黎認識久了,自然知道蘇黎的正确使用方法,不用自己去問,他開心的時候你不問他也要告訴你他為什麽那麽開心。
“謝非謝非,我跟你說個事兒!”蘇黎一雙星星眼盯着謝非:快來問我吧~快來問我吧~快來問我吧~
“什麽?”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請求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問一下吧。
蘇黎叉着腰,一腳踏在椅子上,握拳,“哈哈哈寧老板的行蹤已經被我發現了!一切盡在掌握中!”
被發現了?謝非好不詫異,難道寧寒主動去找他了?謝非狐疑着,而蘇黎接下來的話則為他解了惑,原來是‘扶離’這個名字上出了問題。于是謝非默默為寧寒點一根蠟,又暗自驚嘆了一下蘇黎那起死回生的二商。
時間推移到午間,謝非本來要回一趟公司,可是走過一間教室門口,卻聽見有騷動傳來。
“快!快去看,打起來了!”
“真的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謝非微微皺眉,走近一看,就見不少人圍在教室裏,而人群中央,兩個人隔了幾個位置并排坐着,各自對着一臺電腦,神情專注。一個看起來有些急躁,另外一個天然面癱。
謝非聽着周圍人的談話,又轉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那所謂的‘打起來了’是什麽意思——只是兩個人在游戲裏pk而已,并沒有他剛剛想的那麽黃暴。而這個游戲,恰好就是古域。
古域是近兩年來風頭最盛的一款網絡游戲,玩得人很多,在這裏碰到同好,倒也不稀奇。而就在謝非準備走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id名讓他不由頓住了腳步。
“诶這不是剛加入賤人谷的蛋神嗎?怎麽在這兒啊?”
“蛋神?淡是雞蛋的蛋啊,媽蛋這名字怎麽說起來那麽繞口。”
“看起來這家夥操作那麽犀利啊……跟他對打的那個可排pk榜前五十呢。”
“操作再犀利那也是菊花姑奶奶的人啊……以後她跟妖孽看賤出去吸引了什麽仇恨不用一直喊‘關門放蚊子’了,大喊一聲看蛋!”
“……”
得,原來都是熟人。
謝非朝那個一臉面癱的人看去,這位估計就是那個一直在路過狀态的淡是雞蛋的蛋了。世界還真小啊。
“謝非謝非發生什麽事了?”蘇黎看着熱鬧也湊了過來。
“游戲pk。”
一聽游戲,蘇黎頓時來了興致,撥開人群興沖沖地擠進去,喲,發現原來是熟人雞蛋君,頓時他鄉遇故知,一把老淚縱橫。他還是第一次在現實裏遇見游戲裏的小夥伴。
“雞蛋雞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跟你一個公會的啊!”蘇黎朝雞蛋揮手,此時pk已經結束,勝利了的雞蛋擡頭看了他一眼,“誰?”
“中二,我是中二不是病!”蘇黎興沖沖地跑去相認了,這id 一報出來,立刻就有人驚嘆了一下,“卧槽這不是跟小月白和定定大人并稱的豬一樣的隊友三人組的那個嗎?”
聞言,謝非覺得自己此刻最理智的舉動應該就是裝作跟那邊那兩個完全不認識,然後拔腿就走。而這時,那個輸了pk的仁兄站了起來,憋紅着一張臉沖雞蛋君怒道:“就算我輸了,我也不會把她讓給你的!”
謝非準備離開的腳步又頓住了,因為狗血的八點檔開拍了。
“我說了我只是路過。”雞蛋君淡然回應。
“屁!只是路過你會跟她路過到一起去?!我明明就看見你拉着她的手不放!”
雞蛋君眉頭也不皺一下,面癱臉就是面癱臉,還外加一副死魚眼,看人的時候就像在看屍體。圍觀黨們紛紛期待着劇情能有什麽更狗血的進化,又想起了菊花姑奶奶,暗忖這應該是一場虐身虐心的多角戀。然而,雞蛋君一句話打碎了所有的腦洞,“我是她哥。”
圍觀黨們紛紛敗興,一點都不好玩。而那位仁兄,獨自風中淩亂去了。
謝非圍觀了這麽一會兒,也總算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雞蛋君來學校看他妹妹,結果撞見了未來妹夫。未來妹夫以為他是情敵,不由分說紅了眼睛。又看見雞蛋君口袋裏露出的游戲賬號卡一角,遂提出線上決鬥。以這種古老而又現代化的對決方式,捍衛自己的愛情。
其悲劇性在于,他不光輸了決鬥,輸了之後還發現這揍白挨了。
而對于能揮舞着小鋼鞭大唱‘我有一根小鋼鞭,變大變小變漂亮……’的雞蛋君來說,這樣魚唇的未來妹夫還有待鞭策。
最後給了所有人一個臺階下的,是中二君蘇黎。這家夥一時見獵心喜,掏出自己的賬號卡嚷嚷着手癢也要來上一場,讓你們這些愚蠢的地球人開開眼界。而妹夫因為大哥在,不好意思下場了,于是另有一圍觀黨頂上,大戰三百回合。
謝非圍觀了蘇黎被虐的全過程,看完之後只有一個感慨——媽蛋你們為什麽随身帶着賬號卡啊!
游戲裏,蘇黎越戰越勇,倒下了一次又一次,搞得他的對手都不願意打了——這純屬虐菜,一點成就感都沒有。而且,雖然把蘇黎虐死了,可蘇黎的種種二到冒泡的行為能讓你贏得吐血。
然而,退堂鼓不是你想打,就能打。
蘇黎他們不是在野外随便找了個地方pk,并不是在安全的主城,而中二不是病最後一次倒下的時候,正好有個人過來找他,目睹了他倒下的全過程。
那是個叫扶離的藥師,還沒有滿級,但是二話不說開了仇殺,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直接把中二不是病面前的人不管敵我全撸到死!
衆人紛紛驚愕:你妹妹這又是哪裏冒出來的暴力奶媽?!不帶這麽逆天的!
再看蘇黎,這丫就一臉花癡地盯着電腦屏幕,手裏不停地打着字。
[當前]中二不是病:徒弟徒弟師父父在這裏~~~~~~
[當前]中二不是病:(甩手帕)徒弟你看見我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寧寒攻,蘇黎受,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68、家屬攻守同盟
面對威武淩風的寶貝徒弟寧老板,中二君已經進入了一種渾然忘我的狀态,直接霸占了電腦,将其餘所有人等排出他的世界,積極投身到那個偉大的事業中去——盡全力利用師父的身份把徒弟拐上床!
而中二君的二商再次刷新了謝非的認識——這才幾天不見,寧寒怎麽就成了蘇黎的徒弟了?
周圍的人看見中二君攻略自己的徒弟,剛開始的時候還興致勃勃的,可是當中二君的節操越掉越多之後,圍觀黨們就搖頭晃腦地漸漸散了——哎,又一個高手正在被弱水溺死中……世風日下啊。
“喂喂喂你幹嘛——”中二君死死地抱住身前的電腦,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這是我的電腦……”戴眼鏡的電腦君苦笑不已,“你放手啊。”
“我的寧老板……”蘇黎依依不舍地拽着那電腦邊邊,然後看到電腦君極其殘忍地把他的賬號卡拔了下來,電腦屏幕立刻彈出一個系統提示框:您的角色已被迫下線。
“太殘忍了你!”蘇黎瞪着電腦君,電腦君緊緊抱着他的電腦,警惕地後退兩步,“我的電腦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