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的話好嗎。我在B市生活了這麽多年,連個搶劫的都沒有見到過,你現在是跟我說我進了什麽不該進的地方嗎?
“我們來談正事吧,關于合作的細節我想羅先生上次看過傳真了吧。”謝非笑着說:“合同我也已經拟好了,要過目一下嗎?”
“先放着吧,要是知道我們在看戲的時候讨論公事,寧大少爺會很傷心的。”
……
得,羅卿是大牌,謝非只得由着他的意思來,坐下等看完戲再說。今天的戲是一出《西廂記》,羅卿沒什麽藝術細胞,但好歹,也算專心致志地看了下來。
謝非一邊抿着茶水,一邊用餘光打量着謝非的側臉:這家夥……還真是……讓他看戲,還真就看得如此認真。坐得一本正經的,表情肅穆,西裝革履,光是看着就覺得有趣。
16、放長線釣大魚
謝非察覺到羅卿在看自己,那灼灼的視線讓他有些不自在,便遲疑地問:“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羅卿搖了搖頭,“謝先生平時喜歡去看電影或者聽音樂會之類的嗎?”
謝非想了想,“偶爾,基本不會。”
說的也是,想象一下在那種場合,全場的人都在爆笑,或者落淚,或者一臉陶醉的時候,謝非一個人還保持着那種冷靜到肅穆的表情,杵在人群裏,怎麽看,怎麽……不和諧呢。
謝非看着羅卿忽而加深的笑容,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不過他那麽開心,現在戲也唱完了,是時候可以談生意了吧。可是還沒等謝非開口,羅卿就率先站了起來,說:“先陪我去一趟後臺吧,寧寒估計有事找我。”
謝非想了想,既然已經等了,也不在乎多等一會兒,于是點點頭,跟着羅卿往後臺走。只是下了樓,路過一個轉彎口時,謝非忽然看見一個人,雖然那人很快就轉身,沒給幾秒鐘正臉,但謝非……卻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怎麽了?”羅卿見謝非沒有跟上來,不禁問。
謝非這才回過神來,但眼中的驚愕仍然不減。他張着嘴,一個名字就要脫口而出,但喉嚨像是哽住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曾經有一張臉,驚豔了歲月,卻刺痛了他的眼。而現在恍惚中他又看見了那張臉,那真的……會是他嗎?時隔十年的再會?
羅卿越看越覺得謝非有點不對勁,正想說什麽,卻見謝非大步朝這邊走來,語氣生硬地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他的眸光看起來稍有黯淡,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羅卿很快跟上謝非的腳步,卻不知在他們轉身離開之時,某個站在不遠處的人回過頭來,恰好看見了在轉角處轉彎的謝非的側臉。
是他!
他的視線一瞬間便像凝固了一般,牢牢地盯着那個方向。瞬間的驚喜湧上心頭,讓他下意識地追過去。可是,沒走幾步,兩只手伸出來,把他擋在了走廊口。
“先生,那邊是後臺,觀衆止步。”那是兩個彪形大漢,雖然态度還算恭敬,但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惹的人。
他只得停下來,但視線卻仍不依不饒地盯着謝非消失的地方。拜托,再回來讓我看一眼,謝非,真的是你嗎?
另一邊,謝非和羅卿來到後臺,寧寒正在卸妝。看到謝非也在,寧寒禮貌地跟他點了點頭,便跟羅卿說起了事。謝非則是腦子裏一團亂,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壓根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不一會兒,一個人走進來,附在寧寒耳邊說了什麽。寧寒聽罷,看了一眼謝非,便說:“事兒也說得差不多了,今天你們從後門走吧,前門人多,這會兒有點擠了。”
謝非沒有多想,客随主便。心裏卻不由松了口氣,後門走,也好,不管那人是不是他,自己都……沒有做好再見的準備。
羅卿卻知道當中肯定有貓膩,見寧寒給自己使了個眼色,便也不急着詢問,帶着謝非先出去了。待二人走後,寧寒的臉一冷,拿了件寬松的外袍披在身上,轉身向前廳走。那邊,一個男人有些不安的等待着。
“這位先生,我是這裏的老板,請問你有什麽事?”寧寒看着眼前的男人,問。
“是這樣,我剛剛好像看見我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進了後臺,所以想問一下,他還在不在。”
“先生恐怕認錯了,每一個進得了後臺的人我都認識,這裏面,恐怕沒有什麽先生的朋友。”多年不見的朋友,這個詞用的可有些玄妙了。寧寒想起剛剛謝非的狀态,說道:“恕我冒昧,那位朋友對先生來說很重要嗎?”
“是,很重要。”
“那……先生可否将他的名字告訴我,如果下次我有幸見到,可以代為轉告。”寧寒笑着,一如當日在書店那般溫文爾雅。
那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他叫謝非,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真的見到了他,請打這個電話,謝謝。”
寧寒接過名片,“不客氣。”
另一邊,謝非跟羅卿并肩往外面走,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然後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沒做,連忙說道:“羅先生,那個專欄的事情……”
“你把合同給我吧,我回去看一下,相信很快就可以給你答複。”羅卿笑着,似是絲毫沒有介意剛才謝非的失神。
那你到底叫我出來幹嘛……陪你看戲麽。
謝非這次原想把一切談妥的,但現在走在路上黑燈瞎火,也不是個談事情的地方,況且,天色已晚,只好作罷。眼看着快要走到自己的車旁,謝非把合同從公文包中取出交給羅卿,“還請盡快給我答複。”
羅卿笑笑,接過文件沒有說什麽。如果這時候有內心旁白,那麽羅卿的旁白一定是這樣的:怎麽可能讓你一次就把事情搞定,不然下次要找什麽理由約你出來——論大神的放長線釣大魚戰術。
把謝非送走後,羅卿又原路返回道劇院的後門口,寧寒,正倚在牆上等他。見謝非來了,兩指夾着一張名片遞出,“你自己看吧。”
“夏青河?”羅卿念着上面的名字,“誰?”
寧寒冷冷的臉上勾起一抹笑,“我怎麽知道,他說他有一個幾年不見的很重要的朋友,叫謝非。我看他說話的表情,還有眼神,他跟那個謝非之間……可不簡單。”
“你看起來很開心?”羅卿把玩着名片,瞅着寧寒嘴角的笑意,道。
“我看你是越玩越大了,假使無所不能的羅卿有一天栽在男人手裏,豈不是很有趣?”
“我說,你該擔心的是自己吧。”又來了,羅卿那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面對陌生人你倒是應對自如,不管什麽樣子都可以裝得天衣無縫,但越是親近的人,你就越是擺一副冷臉,連笑起來都是冷的。你是太過緊張以至于肌肉緊繃麽?要是以後你喜歡了誰,也成天這幅表情對着人家,把人吓跑了我可不負責哦。”
“要你管。”寧寒冷冷地白他一眼,轉身朝門內走去。月亮的清輝灑落在巷落裏,灑落在他拖地的長袍以及還未摘去的發飾上,清冷與妩媚在這裏找到了奇異的融合點。走出了幾步,他又停下,回頭說道:“我有點無聊,去不去喝酒?”
第二天,羅卿上游戲上得有些晚了,等他趕到雲夢澤時,暮鴉已經在那兒獨自一人晃蕩了許久。丢一個組隊邀請過去,羅卿正想說話,就見隊伍頻道裏不斷地刷出:
[隊伍]暮鴉辨識出一株茈草。
[隊伍]暮鴉辨識出一株蒐草。
[隊伍]暮鴉辨識出一株蒐草。
[隊伍]暮鴉采摘了一株蒐草。
…………
看着這兇殘的滾屏速度,羅卿還是明智地選擇不去破壞隊形了。召喚出大白鳥飛至暮鴉所在的小樹林裏,就見暮鴉小馬尾甩啊甩,手中小鋼鞭劃出讓人心顫的弧度,帶起一陣陣淩厲的鞭風,“啪!”,“啪!”,在靜谧幽深的樹林裏抽出絕響。
羅卿以一種欣賞美的姿态盤腿坐在大白鳥背上,俯瞰了許久他家夫人甩鞭子的英姿,既不打怪也不幹嘛,就看着,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偶爾路過的玩家看到此情此景,看到大神那一臉癡漢相,聽着那啪啪啪的聲音,又同情地看了一眼滿地被蹂躏的花花草草,暗想大神真變态,大神夫人也好變态,吓屎我等草民了。
其中有位叫‘淡是雞蛋的蛋’的玩家,很負責任地截了張圖,發布到了他剛加入的幫會弱水三千在論壇上新開的一個帖子,那個帖子叫——《夫夫的日常》,別名《攻受養成實錄》或《菊花寶典》。當然了,這是個權限貼,非弱水成員不得進入,然後兩位當事人……自然都是不知道的!
其實羅卿是很認真地在做實驗,試試在他如此深情的注視下,暮鴉到底多久才會理他。實驗結果是——遙遙無期,你丫愛哪涼快哪涼快去。于是大神終于不恥下問了。
[隊伍]葉落烏啼:夫人,你知道我在嗎(笑臉)?
[隊伍]暮鴉:知道。
感謝暮鴉君敏銳地從那一堆刷屏中看到了葉落烏啼的消息。
[隊伍]葉落烏啼:那為什麽都不理睬為夫?
[隊伍]暮鴉:你不在挂機?
在謝非的心目中,一個什麽都不做盯了他半個小時的人,不是在挂機就是閑得蛋疼——論大神守株待兔般的好耐性。
[隊伍]葉落烏啼:夫人你采那麽多草藥是想做藥丸賣錢嗎?
[隊伍]暮鴉:不是。
謝非打着字,可手裏的操作也沒停下,小鋼鞭啪啪啪就沒停下來過,依舊認真而專注。頓了頓,他忽然又說了一句:
[隊伍]暮鴉:古域真的是個好游戲。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終于把大神給難住了,暮鴉第一次在口舌之戰中取得了毫無疑問的勝利。想知道什麽意思嗎?就不告訴你。
但實際上謝非可不會這麽傲嬌,說這句話實在是無心為之,有感而發。古域真的是個好游戲,是個報社的好地方。鞭打了半天,讓謝非的心情得到了奇異的平靜。然後暮鴉還是那個暮鴉,除了在下副本的時候表現得略微積極之外,其他時間幾乎是不吝辭色,藐視一切生物死物。
葉落烏啼表示很憂桑,很有挑戰性。
[隊伍]葉落烏啼:夫人下本嗎(笑臉)?
[隊伍]暮鴉:去下千裏傳音,我有個想要的裝備。
原來夫人你什麽都已經想好了,你是不是就等着我開口呢啊夫人——論大神的唯一利用價值。
17、約戰
千裏傳音是個二人副本,內容大致是西王母的青鳥生病了,希望玩家能夠代為送信。一人拿信,一人護駕,每次的任務地點随機發布。拿信的人絕不可以死掉,否則信件掉落,且無法拾取。
葉落烏啼和暮鴉刷出的送信地點是湯谷,好吧,還得漂洋過海。湯谷之上有一棵扶桑巨樹,傳說中太陽神就居住在那上面,因此被稱為日出之地。兩人須把信送給太陽神後,折一枝扶桑樹枝回去做信物。
原本暮鴉的意思是去弄一條小船,因為葉落的那只大白鳥不能載兩個人,更不能飛那麽遠的距離。然而葉落烏啼很誠實地說,比翼鳥可以。
暮鴉只有:……
但是乘坐比翼鳥飛過去确實是最省時省力的辦法,飛在空中還可以避免一路會遭遇的怪,所以,一出生便被主人嫌棄的比翼鳥終于出山了。然後……然後……
[隊伍]暮鴉:你可以不要站那麽近嗎。
[隊伍]葉落烏啼:我擔心你掉下去。
[隊伍]暮鴉:我的技術還可以。
[隊伍]葉落烏啼:那我擔心我掉下去。
我想直接把你踹下去可以嗎,就着這種近乎于擁抱的姿勢你不累嗎……
[隊伍]暮鴉:……
暮鴉迎着風,衣衫獵獵,青絲飛揚,好一個風中淩亂的少年郎;葉落烏啼也迎着風,夫人在懷,白衣翩翩,好一個氣度不凡儒雅從容的世外客。一雙璧人腳蹬比翼鳥,身穿流雲中。
然後,現世報來了。如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秀恩愛會遭雷劈的,哦不,是遭鳥襲。系統實在看不順眼他們乘着它發放出去的比翼鳥,在它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然後走捷徑完成它設定的任務,于是這個怒火中燒的後媽放出了一大堆鳥靈來阻撓他們的去路。
羅卿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打擾他的好事了,鳥靈們如果能看見他此刻已經黑下來的但還是在笑着的臉,一定會選擇戰術性撤退。然而悲劇的誕生就在于未知,于是……後媽的爪牙們遭到了白雪大神慘無人性史無前例的屠殺。
而就在這邊屍體與鮮血齊飛共長天一色的時候,世界頻道上也吹響了硝煙的號角。
[世界]定定大人:弱水三千!你們的人憑什麽無冤無仇殺死我們幫會跑商的玩家!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在古域橫着走嗎?!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世界]定定大人:葉落烏啼,不要以為你是大神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必須給我個說法!把風千月交出來!
這定定大人連刷兩條喇叭,又把弱水和葉落烏啼刷上了世界。而更多的人則是在感慨,風千月又見風千月,上次這家夥殺了葉落他夫人,這次怎麽又殺了江山令的幫會商人了?江山令可是絲毫不遜色于銅雀臺和極天閣的大幫會,這定定大人更是幫會會長的狗頭軍師,這下,矛盾可不容易化解了。
在游戲裏,幫會的跑商玩家是一致公認的保護動物,除非是幫戰時期,否則按道理是不允許随便殺害的。因為他們大多都是和平玩家,不喜歡打打殺殺,而且還為幫會做生意提供資金,怎麽說都不能随便動,所以這件事,按照定定大人的說法确實是弱水理虧。
江山令的人聽定定大人這麽一說,自然是怒火中燒,紛紛刷起了弱水,群情激奮。還有一些閑散玩家也湊起了熱鬧,至于他們是真的不齒弱水的這次行為還是單純添堵就不得而知了。但還有更多的人選擇了觀望,畢竟自那夜放燈活動之後,弱水的在玩家們心裏的感覺一直都不錯,他們更希望弱水的人出來反駁,把事情說清楚。
當然了,還有很多人平素就不爽這江山令的,直接站出來反駁。
[世界]少主我嫁:這只是你們的一面之詞!
[世界]無敵小道長:就算殺了人也只是個人行為,有必要上升到幫會的高度嗎?這又是什麽陰謀論……
[世界]脫衣狂魔:陰謀論個屁啊!弱水如果不做虧心事怎麽會被人說?
那廂世界頻道上掀起了罵戰,這廂弱水的咋呼女會長剛剛整理完幫會倉庫,乍一瞟見世界上的譴責與謾罵,一下子就炸毛了。
[世界]弱女子:幹嘛幹嘛幹嘛我們的吉祥物怎麽了?!江山令的暴發戶們你們不要血口噴人好麽!
江山令,號稱古域第一人民幣戰士聚集地,裝備騷包戰力強悍,其中一部分人為人就傲慢了些,因此……不怎麽受廣大普通玩家待見。
[世界]仰望天空的45度角:做了不敢承認算什麽英雄好漢!
[世界]弱女子:老娘坐不改性,本來就不是英雄好漢好嗎!
[世界]袈裟如火:會長大人消消氣,老衲來說。我們家吉祥物小月月極品抖m一枚,怎麽會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快跟老衲交代,你們是不是對他上下其手了!
[世界]脫衣狂魔:放屁!別忘了當初風千月那混蛋還殺過暮鴉!
哦漏,暮鴉專業躺槍三十年。
[世界]蕭瑟春寒:把風千月叫出來!
[世界]傑出的小二逼:我們不會對他進行調教嗎,笨!請不要懷疑我們的專業素養!
[世界]風千月:雖然貌似你們是在維護我……但是我怎麽就由衷地感到一股莫名的哀傷呢……(淚目)(淚目)
[世界]戰地記者娃哈哈:啊啊啊啊啊當事人小月月出現了!求真相!求第一手資料!
[世界]風千月:我路遇仇家,開紅殺人,那商人路過被波及到了。皮太脆,挨一下就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後來找人輪我,我不小心又把他弄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聽出來了你不是故意的,但這話說得怎麽就那麽招仇恨呢。什麽叫皮太脆挨一下就死了,什麽叫不小心又把他弄死了,你以為這是路邊一棵小野草嗎!
[世界]蚊子絕殺999:仇人是誰,幫你做了。
[世界]風千月:不用,我可以解決。他們打不過我。
[世界]弱女子:小月月,你這是脫離組織活動啊!這是不行的你知道嗎?要有整體思想要有集體觀念,不要搞個人英雄主義,仇殺要一群人開才夠爽……
繼淡定帝蚊子歪了樓之後,弱女子盡忠職守地做起了會長的分內事,對小月月展開了洗腦教育。于是……
[世界]定定大人:反正人就是被你們殺了!最初錯在你們!葉落烏啼快出來給個說法!江山令的人不能白死,不要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去!
[世界]蕭瑟春寒:不出來就刷到你出來,大神了不起麽?
[世界]全屍大派送:(驚恐)(驚恐)你比大神還了不起麽,我好怕怕啊……
[世界]蕭瑟春寒:不關你事不要插嘴。這是弱水三千和江山令之間的問題。
[世界]財源滾滾:葉落烏啼快出來!
江山令擺明了不接受任何人的反駁,就是要讓葉落烏啼出來。這種蠻橫的做法是他們的一貫作風,大家都已經習慣,但是心裏多少有點不舒坦。這事兒說穿了,如果江山令的商人第一次被殺的時候來找弱水要說法,那讓風千月說聲抱歉也就沒事了。然而江山令的商人心有不甘,帶人回去輪風千月,你要報仇,好吧,那這就是私怨了,你已經做出了報複行為,再被殺也怪不了誰了。結果現在鬧成全幫會的事情,還鬧到世界上來,非得讓葉落烏啼出來賠罪,這……就有點咄咄逼人了。
是個人有腦子的,都猜得出來,江山令這是故意找茬鬧事呢。然而就在弱水一派的人氣得還想再上時,葉落烏啼終于出現了,一句話秒殺對手。
[世界]葉落烏啼:陪我夫人做任務,沒空。
[世界]少主我嫁:啊~~這是愛江山更愛美人的節奏麽~~~
[世界]無敵小道長:若為夫人故,兩者皆可抛!
[世界]故紙生花:(搖扇子)怎麽我一來就趕上葉落又在秀他家夫人了,太恩愛會遭雷劈的哦,劈死你哦~
[世界]天地劫灰:變成人夫的葉落已經失去打敗他的價值了。暮鴉,來PK吧。
兩位會長大人……剛剛舌戰的那麽激烈你們去上廁所了嗎?這會兒基情一出現怎麽就見你們那麽活躍呢?還有極天閣的會長大人喲,轉而去找人家的夫人pk真的沒問題嗎……
[世界]定定大人:葉落烏啼,虧你還是弱水的大神,你這是要為了一個男人抛棄他們嗎?你的擔當呢?(不屑)(不屑)
[世界]弱女子:咋了?我們慣出來的不行嗎?
[世界]妖孽看賤:我們慣出來的,有本事來抽我啊+1
[世界]中二不是病:+1,你這個愚蠢的地球人!
[世界]大濕兄:中二不要打地圖炮,+1
[世界]蚊子絕殺999:+1,妖孽回來。
[世界]偶爾君:+1,葉神求跟小烏鴉君的果照~
[世界]淡是雞蛋的蛋:同求果照,ps:我只是路過,+1
…………
弱水這賣腐又賣萌的無恥節奏一刷起,世界頻道上頓時清靜了。有人萌得一臉血,展開腦洞無數,有人扶額汗顏,自愧不如,而江山令則人人都哽得一口好血,想上去再跟他們大戰三百回合,可看着越來越無節操的刷頻,頓覺有心無力累感不愛。
還是定定大人hold住了一切,顫巍巍地伸手打字道:
[世界]定定大人:有本事就來戰!就會搞基賣腐的幫會有什麽用!
[世界]弱女子:幹!老娘堵上我一世節操!下周戰場見!
于是,雙方就這麽毫無節操的互下了戰帖。于是,弱水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二貨開始齊刷‘會長大人千秋萬載一統江湖’‘會長大人威武霸氣氣吞山河’一類的口號,再次兇殘地占領了世界頻道。
對于這群不鬧騰會死星人,謝非已經不想表什麽态了。他此刻只是深深的覺得,現在弱女子估計正在仰天長笑,她盼了好久的大幫會對戰,終于要開始了。而且還是人家送上門來的,不打白不打,打起來毫無壓力,可以盡情地釋放自己的小宇宙。
謝非雖然深切地覺得大戰那天他肯定逃脫不了被卷入的命運,但現在還是做任務要緊。兩人不慌不忙地在湯谷上降落後,懷揣着信件的謝非就往扶桑樹那邊走,可是等他走到了樹底下,愣住了。
為什麽沒有人告訴他,太陽神是十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十胞胎?他只有一封信,給誰?
系統:不知道後羿射日的傳說麽親。
18、《多年後誰還會記得》
系統:十日在扶桑樹上癡癡地望着前來送信的玩家暮鴉,請玩家在三分鐘內辨認出确切的收信人。
面對着系統刷出的這條消息,暮鴉默默地放棄了吐槽。然後他擡頭看向那十位或站或坐或躺,頭戴金冠,長發飄飄,身着金縷衣,卻一臉癡漢相的美男子,啊,他終于能體會,為什麽西方某些文章裏,贊美男人的外貌是總喜歡形容他長得如同阿波羅那樣俊美。古域的美工們在人物設計上還真是不遺餘力,誓要流盡所有玩家的鼻血。
[隊伍]葉落烏啼:夫人你在看什麽(笑臉)?
[隊伍]暮鴉:看美男。
打下這三個字的時候,謝非忽然覺得無比惬意。
[隊伍]葉落烏啼:哦,你在這裏等着不要動,我去找他們對話。
咦?他看起來好平靜。謝非這樣想着,便看見葉落烏啼施展輕功開始爬樹,找美男一個個對話。古域的玩家與NPC對話系統中,有一些任務是可以由玩家自由發揮的,然後系統提取玩家發言中的關鍵詞,判定成敗。然後,在謝非看不見的屏幕上,羅卿和美男們對話的內容是這樣的。
羅卿:信,你的?
美男:我心幽幽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我在此已經苦等了五百年了,五百年悠悠歲月,在這樣等下去可如何是好,我該如何解脫……
羅卿:死。
再換一個。
羅卿:你的信?
美男:你知道青兒現在在哪裏嗎?我真的好想她,可是我只能待在這裏日升日落,你能幫我找到……
羅卿:她死了。
美男:你騙我!
再換。
羅卿:信?
美男:我化身一輪耀日照亮大地,為何卻無人愛我……
羅卿:誇父。
…………
簡單粗暴的對話下,寂寞到死的十日輪流被葉落烏啼以一種不見血的方式蹂躏了一遍。短短的一分鐘,葉落烏啼就揪出那個真正的收信人,完成了任務。然後又粗暴地放大招折了一枝扶桑樹枝,帶着他家夫人飄然遠去。
把樹枝交給西王母後,謝非是如願以償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件裝備,可是他總有種感覺: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又在游戲裏打了會兒怪朝滿級努力後,謝非睡覺時間到,下線了。第二天,照常去上課。除了坐在教室裏看書的時候又被隔壁教室的女生站在窗口圍觀了之外,并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直到——午休時分,蘇黎悲痛交加地沖進了教室,一屁股坐在謝非旁邊開始念叨。
原來這二貨剛剛興沖沖地跑到一學姐面前,一臉仰慕與羞怯。學姐以及學姐的同學都在詫異中心領神會,以為他是來告白的,甚是歡喜。沒想到這貨一開口就說:“學姐你好厲害!剛剛那惡霸欺負人,你叉着腰一嗓子就把他吼回去了!好霸氣,比男人還猛哦!學姐我太崇拜你了你給我簽名不……”
據說當時那位學姐溫柔笑着的臉一下就扭曲了,然後蘇黎就淚奔回來找謝非哭訴。
“我明明只是想表達一下我的崇拜之情嘛,為什麽她們那麽嫌棄我……”蘇黎只是幹哭,沒有眼淚,但是爽朗君的臉一旦垮下來,看着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蘇黎,你說話的聲音不小吧。在路上這麽說一個女孩子,是很不禮貌的。”謝非無語,放下書說道。
“是嗎?”蘇黎眨眨眼,有點小失落,“地球人真是麻煩……”
……
蘇黎的失落之情并沒有維持多久,這位天生的樂觀派就拿着手機看起了動漫,且時不時自己在那邊喃喃自語,說得極為樂呵。謝非并不想進入到他那神奇的世界中去,所以很安靜地在一旁看書,淡化着自己的存在。
可惜,蘇黎還是沒有放過他。
“噗哈哈謝非你看,其實把柯南這句經典的臺詞‘真相只有一個’改成‘你們這些愚蠢的地球人’毫無違和感,很配有木有!我做給你看。”說着,蘇黎湊到謝非身邊,一只手前伸,比了個柯南的經典動作,指着謝非道:“你們這些愚蠢的地球人!”
快給萬年小學生道歉啊!
此刻謝非的心情只能這樣來形容:。。。。。。
普通的省略號已經不能描繪謝非的無奈和無語了,唯有圓圈君能暫且一表。蘇黎啊蘇黎,你難道不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暴露了嗎?愚蠢的地球人這種論調,怎麽就那麽熟呢。
“啊對了!謝非你玩不玩游戲啊?”蘇黎這會兒一個人樂呵開了,又纏着謝非扯別的,“古域很好玩哦,你也去玩吧,這樣我們放學的時候也可以一起玩了,我叫中二不是病啊……”
暴露了,徹底暴露了。謝非默默地合上書,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稍稍平靜一下。
“我跟你說啊,這個游戲真的很好玩哦,我加了個幫會叫弱水三千你知道嗎?裏面的人都超二的!”
抱歉我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
“前段時間我們幫會的大神回來了,還帶了他家夫人哦,我跟你說據我觀測烏鴉君他很悶騷的,他跟大神真是絕配啊他說話好好玩還會甩小鋼鞭……”
“是嗎?”一瞬間,無數的圓圈君占領了謝非的內心,差點就要溢出來。謝非及時地喝了口水,又把它們沖了回去。
“是啊是啊!”蘇黎連連點頭,盡心盡力地勸導着謝非跟他一起玩游戲。
“我還要工作。”謝非果斷拒絕了。如果被蘇黎知道他就是暮鴉,結果不會是蘇黎羞愧得一頭撞死在昆侖山,而是從此之後弱水的人都會知道他們的神夫大人叫什麽,在哪裏上學,然後,被圍觀。除了這個可能,謝非想不出其他結局了。最可怕的是,葉落烏啼……要是跟他在現實裏相遇,是不是先得準備一卷膠帶紙,把他的嘴封住。免得一開口一個‘夫人’,吓煞單純的世人。
如果說弱水的人都是一個‘井’字,橫豎都是二。那麽,中二君的人生就是一副棋盤,是無數井字的強大集合,從生到死都是二。謝非忽然發覺,其實蘇黎一直嚷嚷着‘你們這些愚蠢的地球人’還是有一些道理的,地球人沒有這麽奇葩的同胞。
媽蛋為什麽那麽想笑……謝非終于破功了,嘴角蕩漾着笑容止都止不住,害得教室裏走廊裏走過的風華正茂的少女們如同春風拂面,成功地泛出了一個個粉色的泡泡。事實證明,一個時常鎮靜如斯,成熟又從容的人,笑起來總是有着無窮的殺傷力。
只是蘇黎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為此煩了謝非整整一個下午。傍晚謝非回到家的時候,深深地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衰弱。
晚上謝非照常上游戲,卻看見葉落烏啼的頭像是暗的,過了許久,也沒見他上線。羅卿此時正在寧寒的那家老劇院裏,有件事情讓他不得不在意,那就是——夏青河。
自從那一夜之後,夏青河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去老劇院報道,目光逡巡着在人群裏尋找着什麽。那剛來時滿含希望,走時卻失落的眼神,連在舞臺上表演的寧寒都發現了。
很多客人們都以為夏青河是寧寒的粉絲,所以才會如此,但是只有寧寒知道,他是為了找謝非。每天第一個來,最後一個走,如此毅力,真讓寧寒替羅卿感到高興,你看,對手出現了。
然而今天晚上夏青河卻不是一個人來的,只在劇院裏待了十分鐘,戲還沒開場,就跟同行的人走了。
後臺裏,寧寒一邊整理着妝容,一邊對羅卿說道:“我剛才去探了探他的話,他今晚就走了,回H市,這一次來只是出差。但是我看他……不會善罷甘休。不告訴謝非,沒關系嗎?”
羅卿把玩着手裏的簪子,道:“看謝非那天的反應,他顯而易見在逃避什麽。我不怕他們見面,但是,這得由謝非自己來決定要不要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