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去,捉住青年的後頸把他提到半空中:“目标進攻行為成立。非致命制壓開始。”
伊萬還來不及出聲制止,青年已經被德爾塔重重的摔到地上,頓時昏了過去。
所有的人都向德爾塔開槍射擊,德爾塔高大的身軀在子彈中自由的穿梭着,輕巧而敏捷的閃躲着子彈,用掌刀和膝蓋向青年們發起進攻。
德爾塔把伊萬從地上拉起來:“非致命性戰術制壓進程已完成。”所有的青年都被德爾塔精準的打倒在地,武器則被遠遠丢到一邊。
“你們這群暴徒!”一位青年被德爾塔的手刀擊斷了大腿骨,倒在地上惡毒的咒罵着:“竟然搶走我們的許願硬幣!會有報應的!”
伊萬疑惑的問青年:“許願硬幣?”
青年痛苦的掙紮着:“這是我們村的許願井!村民們都在這口井裏投硬幣許願。”
怪不得這口井沒有取水設施,原來根本就不是用來供人飲用的。伊萬的臉開始陣陣發燒。
“對不起!”伊萬連忙道歉:“我不知道這是許願井。”
伊萬手忙腳亂的把挖出來的硬幣重新倒進井裏,又從衣袋裏面拿出幾支特效治療針給村民治愈傷勢。
離開許願井的時候,伊萬拿着一瓶村民們送給他的井水。
“許願井?”阿爾沙聽完伊萬的描述後忍不住笑起來:“我不信那個東西,虛假的心理安慰。”
“把硬幣丢進水裏就能實現願望的事情肯定是假的。”伊萬說。
“當然是假的。”阿爾沙撥弄着前額的金色碎發:“我曾經在聖彼得堡的許願井裏丢過三枚硬幣。第一枚硬幣的願望是健康,第二枚硬幣的願望是快樂,第三枚則是愛情。”阿爾沙憂郁的把臉靠在窗玻璃上:“一個都沒實現。”
就在阿爾沙說話的時候,伊萬發現有一滴眼淚從他血紅色的眼角裏淌了出來。
五.恐水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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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高空核爆後,聖彼得堡陷入了徹底的混亂。
已經半癱瘓的核彈攔截系統根本無法完全攔截大洋對岸射來的核彈,有五枚核彈在聖彼得堡的上空被攔截導彈轟得粉碎。
天文數字一樣高劑量的電磁輻射籠罩了整個新西伯利亞。核彈爆炸的光芒讓淩晨三點的聖彼得堡上空亮如白晝。
市郊高速行駛的一列火車上,雇傭兵謝爾蓋及時拉上遮光窗簾,避開了夜空中耀眼的白光。他對面座位上躺着一名金發青年。青年的手腳都被繩索緊縛着,眼睛上蒙着眼罩。
車廂劇烈的晃動了一下,金發青年的身體從座位上滑了下來,重重的磕在地板上。碰撞只是讓青年含糊的呻吟了一聲,卻沒有醒來。
謝爾蓋惡狠狠的罵了句髒話,扯住青年的金發重新将他丢在座位上。
“老子的小隊就是因為這個家夥才最後撤離聖彼得堡。”謝爾蓋想着,對金發青年的怒火更旺了。
阿爾沙.薩葉諾夫,聖彼得堡大學的學生,前不久遭到了輻射,正在聖彼得堡核子醫院接受治療。東斯拉夫聯邦卻要求雇傭兵必須将阿爾沙綁架到東斯拉夫。
傭兵小隊的隊長謝爾蓋成功的劫持到了阿爾沙,時間卻用得太多——接應的直升機已經返回了東斯拉夫,他們只能從貨運列車中越過邊境線。
阿爾沙在座位上掙紮了一下。謝爾蓋冷笑着,從戰術背心中摸出強效麻醉噴霧。
頭頂的廣播喇叭突然尖銳的嘶叫了幾聲,随後歸于寂靜。車廂內的日光燈也一盞盞的熄滅。整個車廂陷入黑暗。謝爾蓋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他謹慎的坐回座位,将手槍的握把放在掌心。
耳中的戰術通訊耳塞傳來尖銳的電流聲,震得謝爾蓋耳膜發麻。謝爾蓋一把扯下耳塞,去看手腕上的電子表——熒光綠的屏幕上全是黑色雪花狀的色塊。
“見鬼。”謝爾蓋罵了一句。就在這時,列車車廂脫出了軌道,向外猛飛出去。
謝爾蓋生命最後看到的東西,是一截插進了他的腦子的半截行李架。
五枚核彈爆炸後的EMP攻擊令聖彼得堡所有的電子設備失效,連市郊的列車導航儀也不例外——貨運列車走上了錯誤的軌道,完全脫出了鐵軌。
阿爾沙從噩夢中醒來。噩夢的場景是被一名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用浸滿麻醉劑的手帕捂住了嘴。
看來噩夢是真的。阿爾沙感到一塊柔軟的織物緊緊的蒙着眼睛,手腳都被繩索縛住,整個身體以非常不舒服的角度蜷縮在座位下。
“竟然還活着。”阿爾沙用“眼睛”環顧四方。在受到輻射後的一周治療裏,他的眼睛因為受傷嚴重被繃帶密實包紮,醫生不許他解開。
直到醫生看到眼睛蒙着繃帶的阿爾沙在病床上捧着一本詩集閱讀,才知道阿爾沙擁有了奇怪的能力。
在病房中,阿爾沙向醫生微笑着:“先生,我眼睛上的繃帶什麽時候可以取下來?以及,今天你的藍色格子領帶很可愛。”
阿爾沙晃晃腦袋,把回憶趕走。
一定要逃出去。阿爾沙艱難的挪動身體,在一塊碎裂的鋒利車廂上割斷了繩索。他扯下了眼罩,活動已經發麻的手腕,重新審視自己的處境。
已經碎裂的車廂吊在半空中——列車脫出軌道後砸塌了地面,數十節車廂通過大洞掉進了下水道。而阿爾沙正在一節懸挂在下水道洞口的車廂上,車廂呈45度傾斜,搖搖欲墜。
阿爾沙仰頭望着離自己不遠的地面,深吸一口氣沿着傾斜地板的向上行走。随着他的腳步,車廂搖晃起來。但阿爾沙卻走得很穩——他感知到了車廂的透視結構,腳掌小心的避開薄弱位置,保持着整節車廂的重心平衡。
目标近在眼前,只要從擋在身前玻璃窗裏爬出去,就可以攀上地面。
“放松。”阿爾沙告誡自己,順手拿起手邊的金屬棒準備敲碎玻璃窗。金屬棒碰到手指的一瞬間,他感知到了金屬棒上粘稠的液體。
阿爾沙不用通過眼睛确認也知道,那是慘白色的腦組織。他脆弱而緊繃的神經終于崩潰,狂躁的心靈力場化成實物向周圍崩散。
車廂搖晃了一下,帶着阿爾沙墜入下水道。
阿爾沙的身體重重的摔到地上。阿爾沙的思維剛剛恢複清醒,就本能的向右側翻滾。他感應到有一塊鋒銳的玻璃碎片正在向自己身體的位置下墜。
身體的反應速度根本比不上心靈。阿爾沙的左小腿一陣劇痛,已經被落下的玻璃碎片割掉了一小塊肉。阿爾沙眼前一黑,差點疼得暈厥過去。
疼痛讓他的精神力難以集中,各項能力大打折扣——阿爾沙用盡全力也只能在漆黑的下水道裏感應到十米半徑的事物。阿爾沙強忍劇痛,集中精神釋放念力移物,卻發現只能勉強擡起離身體五米左右的陶瓷咖啡杯。
利用心靈掃描,阿爾沙在斷裂車廂的醫療箱裏找到了一小瓶止血藥和幾支軍用鎮痛劑,同時在死去的傭兵身上找到了管線分布的紙質軍用地圖。
撕下車窗上懸挂的遮光窗簾,阿爾沙細心的塗上止血藥,包紮好了小腿上足有手掌長短的外傷,在這過程中他疼得暈過去了一次。
“謝天謝地。”阿爾沙把紙質地圖小心的折好收在懷裏:“電子導航儀失效了,還好有紙質地圖。”
阿爾沙用一截車門扶手當拐杖,一瘸一拐的向下水道深處走去。
按照管線地圖上的指示,阿爾沙畫出了一條簡單的路線。下水道管線和聖彼得堡地鐵有幾處交叉,通過下水道到達地鐵後,再沿着地鐵隧道從最近的地鐵站走上地面,是最好的作法。
幾節燃燒的貨運列車橫七豎八的倒在寬闊的下水道中,從車廂殘骸上阿爾沙看到了列車的番號,是東斯拉夫聯邦的跨國運輸專線。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爾沙找到了被甩出車外的自動販賣機。用車門扶手敲碎了販賣機的玻璃,阿爾沙找到了一袋面包,幾袋炸薯片和一瓶純淨水。
“先吃能量高的食物。”阿爾沙大口嚼着薯片,把面包和剩下的薯片塞進領口——他身上的藍白條紋病號服沒有縫口袋。
扶着下水道的牆壁,阿爾沙的行動很慢,小腿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腳上的薄底便鞋走在布滿石塊和生活垃圾的地面上也是一種折磨。
走到了下水道的拐角,阿爾沙的心靈掃描産生了波動。他感應到拐角的對面有兩個全副武裝的傭兵正在朝這裏走過來。他還想将結果細化,小腿上的劇痛卻打斷了他的思維。
傭兵離這裏只有七米左右的距離,只要繞過拐角處的那道牆他們就能看見自己。阿爾沙背上浸出了冷汗,轉身往來時的路上跑,小腿上的劇痛卻令他身體無法保持平衡,摔倒在地。金屬拐杖正好磕到了地面上,叮叮當當滾出老遠。
那兩名傭兵聽到了響動,開始往聲音傳出的地方搜索。阿爾沙情急之下只好把身體縮成一團躲在陰影處,祈禱千萬不要被發現。
阿爾沙看到兩團微弱的黃光從牆角後出現。借助時斷時續的心靈掃描,阿爾沙看到兩個高大的傭兵拿着手槍和熒光照明棒四處搜索。令阿爾沙疑惑的是,傭兵的腰上挂着紅外夜視儀,卻沒有使用它,而是用肉眼和照明棒搜索目标。
“感謝EMP攻擊!”阿爾沙突然明白了什麽:“有辦法了。”
強大的核磁風暴燒毀了所有的電子設備,傭兵身上所攜帶的紅外夜視儀和戰術手電也不例外——所以他們只能使用熒光棒在絕對黑暗的下水道裏面化學照明,視線受到極大限制。
而心靈掃描卻能完全無視黑暗和複雜地形。
“這是我的唯一優勢。”阿爾沙慶幸起來。他撿起石頭,向遠處的一根金屬水管丢過去。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回蕩在隧道裏,兩名傭兵被聲音吸引,開始向金屬水管的方向搜索,從阿爾沙所躲藏的地方徑直跑了過去。
阿爾沙剛剛松了一口氣,那兩名傭兵調查了一陣金屬水管,又開始向反方向搜索。
“還是會被發現的。”阿爾沙周身都在發抖,上下牙齒輕輕的磕碰着。兩名傭兵搜索的速度很慢,卻非常細致,暴露是遲早的事。
阿爾沙的心靈偵測再度行動了起來。離兩名傭兵不遠處的位置有一處雜物間,如果能把他們引進去的話……
腿上的劇痛又一次發作,打斷了阿爾沙的心靈偵測。
“該死!”阿爾沙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然後馬上陷入自責。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說過髒話。
他的手摸到了放在領口裏的軍用鎮痛劑。阿爾沙咬咬牙,擰開了針劑的保護管,用發抖的手把金屬針頭刺入小腿的傷口附近,按下釋放藥劑的氣壓按鈕。
嗤的一聲,深藍色的藥水注入了肌肉。阿爾沙對軍用鎮痛劑的藥量和副作用一無所知,只能大着膽子注射一整支。
鎮痛劑迅速生效,受傷處的燒灼般的劇痛退去,整條小腿像浸在冬天結冰的葉尼塞河河水裏一樣麻木,失去了知覺。
就在疼痛消失的一瞬間,阿爾沙暫時恢複了平時的心靈能力。受到精神控制的兩名傭兵卸下了他們的武器,茫然的走進雜物間,并将門反鎖上。
阿爾沙打了個響指,金屬門鎖的鎖芯立刻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幅度,死死堵住了鎖眼。壓住鎖舌的彈簧則纏住了鎖芯的轉軸,讓鎖舌無法轉動。
阿爾沙松了口氣,慢慢走到傭兵們卸下的武器面前。
左小腿除了痛覺消失,所有的感覺也一起失去了,好在阿爾沙還能控制它行走。
“千萬別殘廢。”阿爾沙蹲在武器面前,想找一把趁手的武器防身。
微型沖鋒槍和自動散彈槍都太重了。同樣的情況,阿爾沙的力氣也沒法将破片手雷和燃燒彈扔出安全範圍,會炸到自己。
最後,阿爾沙只拿到了一把看不出型號的手槍和用來引火的鎂棒。
“但願這把槍別派上用場。”阿爾沙一邊把熒光照明棒裏面的熒光液倒進排水溝,一邊默默的想。
他是絕對不會,也不敢開槍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