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跟随,夢輪回
風千鶴一個人回到皇宮,他整日整夜忙着落下的政務,而且分一半心思加強嚴查了各地方官員的奏折,兩個月之內,派往各地的欽差,都搜到了各地的相關情報。
朝堂上天天來朝拜的臣子,有些人開始提心吊膽,他們不清楚,半個月不上朝的皇上,他前面休息養病的那些日都聽聞了什麽,想如今一振奮起來,他竟然大力裁剪官員,一邊又着手嚴管考取制度,并且親力親為,親自考核了大部分官員,僅僅四個月之內,朝中的臣子就出現了一些新面孔。
那些曾經逍遙快活無所事事的權臣,他們才恍然,原來,前面三年,皇帝不是不作為,而是他在等,等一個時期,蓄勢待發,大力整頓這個皇朝。
一個皇朝,在短短的時期裏,經歷了三位皇帝,而最終,能坐穩皇位的終究只能是風千鶴,此外再無人能勝任。
風千鶴經過四個月的日夜煎熬,他這一天,竟然暈倒在禦書房裏。
韓子孝這時候,不巧帶着李七竹回皇城探望自己的父親,他怕突然發起瘋來追查各個大臣老底的皇帝在忙得暈頭轉向時向自己的老爹蓋個莫須有的罪名。
韓大人聽聽自己這個兒子的話,險些氣死,皇帝最近厚待自己厚待得常常叫自己去禦書房讨論事,皇帝的辛苦,那幾位被叫去共同商讨國政要事的臣子都看在眼裏,他們都把皇上勤勤懇懇的務政之舉放在了心裏,看在眼裏,皇帝的作為,無餘是成了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們慰藉勞苦之心的一劑良藥。
“李七竹的醫術不是很高嗎,待會兒,見過你娘了,你趕快帶他去皇宮,給皇上看看。”
“可是,爹,我才回到家。”凳子都還沒做熱呢?
韓公子心裏在想,他憑什麽要去看他風千鶴,天子了不起嗎!
韓大人看着自己的兒子,心想,明明這麽好的男兒,怎麽就被男人拐了呢,這實在是讓人想不開,所以,總是覺得,“我沒你這樣的不孝子。
”居然抛下自己的老爹不管了,還跟男人跑了,你也不看看你,也是個男人!
韓子孝看着坐在正座上,鬧脾氣的父親,韓大人看向外面的日光,天朗氣清的,今天是個好日子,不過,韓大人的心裏卻不是很好,韓公子看得出來,故而,他不敢再多頂撞勞苦功高的父親,他曉得自己老爹面子在那些大臣面前,肯定是有些挂不住了,所以他回到家,只能找兒子出氣。
“好吧,就當是為老人家的面子想想吧。”韓子孝決定帶着李神醫進宮去見皇上。
但是,這樣空手去見堂堂天子,未免也太寒酸了些,如此,韓子孝不得不拉着李神醫上街買些東西,就為了讨皇帝的歡喜,好讓他高興高興,這樣他才不會找韓老爺的罪。
韓子孝同李神醫正在大街上大搖大擺的掃街!
前邊,不知是什麽人,他過來,就抱拳,做了個禮道,“韓公子,李神醫,在下尚君相。”
他主動找他們,只為了一個目的,希望他們也能帶自己進宮。
韓子孝同李七竹去茶樓喝茶嗑瓜子時,韓子孝說起了自己老爹讓自己進宮的事,當時,正在茶樓裏的尚君相,他認得李神醫,多看了一眼,爾後聽到他們的談話,便想到了通過他們進宮去見皇帝的辦法。
他那日,其實跟随風千鶴而來,他一直跟在他的後面,就在回來的半路上,風千鶴胃痛又犯,可在大半路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侍衛們都有些擔心,不知如何是好,那時,偷偷跟來的尚君相,他不得不跑回去找大夫,他讓大夫開了些藥,而後,他把藥拿給那些侍衛,他請求那名拿玉佩傳給自己的人幫忙。
那名侍衛叫墨存,他認出是尚君相,即道,“尚公子,你怎麽?”
尚君相道,“莫要跟皇上說,我跟過來。”
那名侍衛想起那顆玉佩,想想,皇上同尚公子的關系應該不簡單,也曾聽說,皇上也喜歡男人,他後宮裏不設妃子,無皇後的他也是要找人解決需求問題,那些男人女人,有的用了一晚,有的表現好的話,皇帝會留下他們幾天,之後還是送出宮去,她們都不敢亂說,皇帝要派個人堵住她們的嘴,也不是不可能,再說,風千鶴是皇上,她們也沒必要在背後說天子的壞事,也就這樣,當今皇帝的後宮一直空着,他卻不會寂寞。
那名侍衛知道尚君相來到了皇城,并且四個月來,都是在皇城裏。
尚君相随那些被派往附近各地的侍衛搜集情報,尚君相的手法多少比那些人幹脆利落些,因此得到的史料總比他們快且準,可收集得的資料,他都給了那名叫墨存的侍衛,他讓他拿着那些資料,去向皇上領功,尚君相為此付出,所求的回報,不過是希望墨存幫忙隐瞞着自己也來皇城的事。
墨存實在有些想不明白,他道,“尚公子,你這是又何苦。”墨存覺得心裏有愧,他想,尚君相幫了自己這麽多的忙,做了那麽多事,而對方,他所要的回報,也僅僅是打聽風千鶴過得怎麽樣而已,他并不過問朝中的大事。
墨存道,“尚公子,你既然在乎,為何不同皇上表明?”
尚君相沉默了許久,他道,“墨存,你不懂。”
墨存看着站在黑夜裏的人,他們在無人的街頭,墨存看不清尚君相的表情,他想,或許,自己确實難以明白尚公子的行為,他想,也許自己真的不懂,可能皇上無心給任何人,可能尚公子不想被困于宮中,可能,各種理由都存在可能性。
尚君相不知道,自己已經泥足深陷,他已經回不了頭,可他還在這裏流連,默默的在背後守候,他到底在做什麽,他自己都說不清。
墨存又領命出去辦事,他的武功很好,皇帝重賞他,如今已是密軍統領。
墨存知道自己能走上這個位置,全憑尚君相,當他一個人在深夜裏騎馬趕出城,他會忍不住回頭看看,他想看看,有沒有一個人,他從無人注意的角落裏竄出來,然後道,“是我,墨存,我随你去。”
墨存習慣了一個人,為了家中的母親和妹妹,他來當了侍衛,那時,雖然武功很好,但是,一邊怕被提拔,一邊又想提拔,宮中的事,很多事都說不清,墨存就是在這樣矛盾裏,領了公公的命令,去涼州城接皇上,那日,快馬加鞭到涼州,出來招呼自己的就是尚君相,那個人,自己第一眼看到,就覺得,他就像一位将軍,他面上無任何的表情,卻行事嚴謹,他其實不是冷酷的人。
當這次接受任務離開皇城,他本想再讓尚君相陪自己去,但是,想到上次,他陪自己去,受了傷,便想要讓他好好休息,也就不去通知了,可心裏還是希望,身後有一個人偷偷跟上來,然後說,我随你去。
即使知道,尚君相的心在皇上身上,可自己就是忍不住把自己的心放在他身上,這些細密毫無聲響的感情,它悄無聲息的來得當真是沒什麽預警,原來習慣一個人和習慣有一個人出來陪伴,真的是那麽自然而然的事。
尚君相不懂墨存對自己的在乎,而自己對皇帝的心意,風千鶴也不知道。
風千鶴而今就躺在龍床上,他虛弱得不像話,久不久再來個胃疼,他覺得自己注定要被折磨致死。
李七竹同韓子孝一起進宮,而且多帶了一個人。
韓子孝聽說過骠騎将軍霍大人,至于他的小兒子,未曾聽聞。
而今,在皇城的大街上,尚君相從人海裏站出來,他站到李七竹和韓子孝的面前,他請求他們,幫忙,帶他進宮面聖。
雖然身上,有玉佩,但是,他不想拿它出來,他想,進去看看,偷偷來,偷偷的走,可不可以?
韓子孝看着面前的陌生公子,他不知道尚君相想面見皇上的原因,若是想行刺皇上的人,怎麽辦?
李七竹站在自家韓公子的身後,他雙手環胸,一眼瞧着英武不凡的尚君相,這個人,即使穿着普通,但身上的氣勢,還是掩不住,一身的光彩,在黑夜裏獨自默默的揮發,他看起來,就不一般,剛開始,李七竹還以為,這人是來打自己家的韓公子的主意,可他話一出口,李七竹就想,原來,這人,對皇帝有意,他說,去見皇上,說這話的時候,眼裏的情意,掩藏不住,李七竹人太細心,他細心的捕捉到了這個細節,想來,可能,尚公子對風千鶴的情意,承受得不太好。
“這,公子,我們?”
韓子孝想拒絕,他沒那個膽,要真是找麻煩的主,那他帶他進宮,無異是害了韓家。
李七竹道,“讓他跟随我們進去吧。”
李七竹嘴角勾起了一個玩味的笑,這下,又有好戲可看了,想想,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他有一天,也是會被別人絆倒。
韓子孝看一眼李神醫,李七竹的行為,通常,韓公子都看不出其中的貓膩。
當李神醫随着自家的韓公子大步走進皇帝的寝宮,他上前一步,即道,“皇上,草民來看你了。”
韓子孝無奈的搖搖頭,他對君臣之禮,因為從小到大,被老爹嚴管教育,他還是遵循一定的禮儀,有模有樣的跪下見了禮,身邊的尚君相,眼睛一直注視着龍床上的病人,他忘了見駕。
風千鶴坐起來,他免了禮,掃了李七竹一眼,李神醫來看皇帝,想必身為皇帝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李神醫,沒事見李神醫,那沒病的人也得病。
“起來吧。”
風千鶴說了一聲,他才注意到韓子孝身邊的尚君相。
“草民拜見皇上。”
尚君相才記得說話,風千鶴怔了一息,他道,“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