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夢裏醉,醉纏綿
翌日,風千鶴醒來,暈沉沉的人,他環顧了一眼自己住的房間,幾天的時間,忽然覺得,這間房子,自己有點留戀,因為感覺清淨,因為第一次,住在一個地方,不用想其它的事情太多,也不用時刻謹記着,明早起來,要忙着國事。
尚君相一大早,站在房間外面,他等着醉後一場的人,從夢中醒來,然後離開這裏。
他決定親自送皇帝出城,親眼目送他離開。
風千鶴坐進轎子裏,他走上轎子,旁邊,坐在馬上的尚公子,他面容平靜無瀾,他的神情,就像是一潭死水,即使有微風拂過,也就那麽點波紋,沒什麽大浪翻覆。
他們一行人到了門口,去到城門口,風千鶴再問,“君相,你當真不想入朝為官?”
尚君相坐在馬上,他直直望着掀起轎簾問自己的皇帝。
他想,他又不想,在一夜裏,輾轉反側,想來想去,他想,還是不去了,就此別過,也挺好。
即使聽他的話,真的入朝謀一官半職,又如何,以為那樣就能走近他了嗎?
不,那只能徒增煩憂而已。
尚君相終究是堅持最初的打算,搖了搖頭,風千鶴不想再做強行之人。
他道,“那好,你回去吧。”
風千鶴放下轎簾,尚君相心口狠狠的抽疼了一下,不舍之情不舍意,那麽沉着,卻不能說,不能表達,還要努力的掩藏。
“皇上走好。”
他坐在馬上等他就此離去。
風千鶴卻又拿起轎簾道,“君相,若日後,你想去到朕身邊,輔佐朕一把,你可以直接去找朕,憑此玉佩。”
臨近天子車轎的侍衛,他接過天子手上的玉佩,那是個質地看起來就盈盈流華的玉佩,他拿去給坐馬上的公子。
尚君相從馬上下來,他單膝下跪,接過了玉佩,他道,“謝皇上。”
尚君相心裏此起彼伏,浮浮沉沉的心海,翻騰得厲害。
風千鶴真的離開了,而拿着玉佩的人,他又站在原地,垂下的眉目裏,遮掩了波濤洶湧般的情緒。
作為君,他一人之上,萬人之下;身為百姓,他始終孤立一人,獨來獨往,盡管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卻難以言訴。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而深,此一程之後其實兩不相幹。
尚君相拿着玉佩,他指尖摩挲過質地圓潤的玉佩。
這算是他留給他的唯一禮物,唯一的而已。
而他所能還給他的情分,也就是昨晚,那樣的作為。
他一個人動情,一個人梳理自己的心事,不管是高興,難過,還是其它什麽,他都是一個人在感受這分不小心偷來的情分。
曾經,設想過和他親密的行為,一點一滴,哪怕是互相擁抱,也是心裏的奢望。
禁制的渴望,在人的體內,潛滋暗長,等哪天忍不住了,也不過是這樣心甘情願全心全意的付出去,就像倒掉的水,灑出去,再收不回來。
尚君相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所以,他決定那樣子做,他不用想很久,不用猶豫不決,因為在乎,所以,付出得那麽理所當然,只要一個吻,一個擁抱,一次酒醉裏的纏綿。
他獨自坐在荔枝樹下,他一個人坐在泉水旁邊,泉水裏的冷氣,冒上來,冷冷的氣息,讓坐在邊上的人,感覺心裏,好像被尖銳的冰塊,一點點的刺着,不是痛不欲生,只是覺得疼得有些喘不過氣。
昨夜裏,嘩啦啦的雨聲,覆蓋了在疼痛裏沉吟的人。
尚君相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在同情他,雨聲覆蓋住了他忍不住發出的所有聲音,。
黑夜遮掩了他們彼此的面目表情,他就這樣,在吻住他雙唇的時候,輕輕的拉開他的腰帶,拂開他的衣服,一點點的褪去彼此身上的束縛,最後坦誠相向。
風千鶴睜開眼睛,他明亮的眼睛裏,有那麽一點點光,他看不清身上的人,他當然不知道他是誰,況且,微醺的意識裏,根本醉得有些不知誰是誰?再且,酒醉的麻痹,他實在不清楚,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此刻到底是自己後宮裏的哪一個人。
他遵循渴望的需求,将對方扯過來,索吻,親密,交纏,繼續醉下去。
尚君相從未面對過這種事,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有些手忙腳亂,他有些束手無策,更多的是慌張。
窗外的雨,是忽然抖落下來,悶熱的天,雨下過一陣後,忽而變得清涼,這讓原本要一次的人,他伸手,摸到身邊的人的身體,就又上來索取。
尚君相整個人又倒回去,他說不清自己的感絕,第一次,疼得他把臉埋在枕頭裏,這第二次,他側臉,看向窗外的雨,窗外面,挂着的燈籠,好像被風吹得慌,它搖來搖去,好一陣 ,燈火堅持燃了下去。
風千鶴順勢再次進入,這一次,感覺身下的人,抗議沒有第一次那般,強烈,慌張,這種事,是不是,也需要一個适應的過程?
他壓下身子,把唇貼到他的耳際問,“還疼嗎?”
尚君相身子猛然變得僵硬,他以為,他醒了,再努力的想要看清壓制自己的人的面目表情,還好,看起來,對方并不是很清醒,也許,是因為,他經常和別的人,發生這種事,所以,他已經習慣,跟随感覺,察覺被動之人的反應。
尚君相漸漸放開自己的身心,他放開了,最後,忍不住,叫着對方的名字,雲鶴,那是,風千鶴的表字。
他把臉埋在手臂裏,他感覺臂膀上,沾了些淚,不知道,這是不是代價?
窗外的雨聲,漸漸的變小,而他和他之間,也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三更打響的時候,他慢慢的動了動身子,一點點的抽離,離開身邊的人,拿開他的手,遠離與他的依靠,最後拿了自己的衣服,他小心翼翼的撤走床褥,最後,将一切痕跡掩藏,最後,艱難的離開對方,站在房門外,看着外面一場雨後的院子,為什麽,那麽冷清。
院子裏,地上積了一汪汪清幽的水,挂在房梁上的燈籠,還在微風的吹拂下,慢慢的搖蕩。
他回房,換好了衣物,再走過來,天光漸漸明亮。
黑夜裏發生的事,沒有人知道,除了至始至終的人,他一直清醒記住每一點,每一滴。
他想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自己究竟都做了什麽,可,想不明白,也說不清楚,所以,當一個人,坐在樹下,拿着殘留對方溫度的玉佩,他轉頭,看着水裏的倒影,那人,就這樣落下了一行清淚。
男兒不該那樣做,那是否也可以,不該那樣喜歡一個人?
其實,那只是他一個人之事,與他風千鶴,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