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任太太全名陸家怡, 算起來年紀和許冰芝相仿,但整體狀态看上去要比許冰芝年輕許多。
南柯在表明來意後就被她邀請到了別墅院落裏的休閑區。
陸家怡親自進屋泡了茶水端出來,在入戶門前的鞋櫃又換了一遍鞋子。
南柯忙起身致謝。
陸家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對不住,我這個人有很嚴重的心理潔癖, 不能接受不熟悉的人進我的家。”
南柯看了眼那只乖巧地盤在一旁沙發椅上的毛團, 理解地點了點頭:“冒昧造訪本來就是我不應該, 您肯見我已經是我的榮幸。”
陸家怡很喜歡長得漂亮的人,又聽到南柯說話這麽好聽, 指了指旁邊的座位說:“你坐這裏吧, 那個位子上先前坐過我不喜歡的人。”
“好。”南柯應聲起身挪了個位子。
陸家怡看南柯離自己近了一些後, 直言不諱:“小姑娘, 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頭——我這個人吧說話直, 如果說了什麽讓你不舒服的話,你別往心裏去,我很多時候說話都不過腦子,脫口的瞬間基本上都是沒有惡意的。”
不等南柯給出反應,她又說:“你剛剛說你找我是為了泰英股份的事兒是吧,說實話那股份我原本是沒想出手的, 不過這兩天有人主動找上我跟我聊了這個事兒……”
“我想着,賣一點也行,現今這個世道手裏多放點活錢總歸不是壞事。”
南柯看沒有自己開口的機會, 幹脆陪着笑臉聽着,聽到陸家怡主動說明她想問的事,心想剛好, 省得她再彎彎繞繞假客套了。
“就是吧, 泰英的股份現在這麽值錢, 很多人想買都買不到, 沒有個例子在前面擺着,該賣多少我也不好定價,總感覺賣多少都是虧的。”
——潛臺詞:泰英的股份很搶手,很貴。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小姑娘你是也想買嗎?如果是的話,我也不瞞你,先前那個買主給我出了價的,做生意嘛肯定利益至上,價高者得,你要真心想要,不如你也給我報個價?”
陸家怡一口氣說完,端起小巧精致的白瓷茶杯輕抿一口,眼中的笑意也帶上了生意場上常見的精光。
Advertisement
南柯聽完這番話哪裏還有不明白的,笑道:“既然任太太這麽說了,不如亮個底,先前找過您的那位買主給您出多少呢?”
陸家怡微微一笑:“不多,兩千萬,百分之一。”
南柯點頭:“那的确是不多,也就正常行情價而已,這樣吧,太太,我在這個基礎上再加五百萬,您考慮一下?”
陸家怡擡頭,眼中喜色明顯:“你這小姑娘倒是爽快,成,我考慮考慮。”
南柯笑着端起那杯溫熱的紅茶,喝掉一半後告辭。
離開聯排別墅區,南柯徑直去了伊夢花店,因為盛星的關系,她總有些放心不下梁清清。
在過去的路上,已經回家報完信的江影給她打了電話。
因為被夫妻兩個聯手教育的關系,江影都沒等吃午飯就腳底抹油開溜了。
她一邊開車一邊在電話裏抱怨:“柯姐,我感覺你才是我爸媽親生的,真的,他們每次提起你都得把你誇出花來,我就好像是他們撿來的一樣,看不上我玩股票不說,連我頭發短都嫌礙眼。”
南柯輕笑:“不行你再留長發吧。”
江影堅決抗議:“我就不,我不光不留長發,我還要剪,我現在就去剪。”
“幹什麽?”南柯在紅綠燈路口停下,想起江影叛逆期時剪的板寸頭,笑着問她,“難不成你還想剃光頭啊?”
江影啧了一聲:“誰說的,我就修一修發尾,紮頭發太煩了,長了吹起來也費時間,我再剪短個五六公分就行,利索。”
南柯想象了一下,覺得只要不光頭都好說,便沒再說什麽。
江影那邊默了一會,清了清嗓子問:“柯姐,你最近缺不缺錢啊?”
“做什麽?”南柯随口應聲,問完反應過來,又追問了一句,“你缺錢嗎?要用錢?多少?”
江影被感動了一把,但心想我真缺錢也不能找你要啊。
她嘿嘿笑了一聲,說:“不是,就我剛剛在家裏随口提了句我在跟你學做投資人,老江聽了挺高興的,一揮手給了我一張一千萬的支票,讓我跟你好好學習,我想問問你最近有沒有項目再帶帶我。”
南柯:“……”上次投資還沒見回頭錢呢,這就要繼續跟——江影到底是有多信任她吧。
不過比起這個,南柯更關心泰英股份的事兒,便沒接腔,“先不說這個,盛宿的事兒你跟江叔叔提了沒?”
江影:“提了,他說他有數,不用我操心。”
南柯唔了一聲,想了想說:“那就好,投資的事吧……我這邊近兩天沒什麽好項目,你要真不急用錢,可以到沉凝那兒開個戶,幫她做一下業績。”
“沉凝?哦,對。”江影想起吃串串火鍋時,她是腫着眼睛的,後來也聽見她自己調侃自己,知道了她在感情上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略一掂量便做了決定,打算回頭就過去找她存個款。
挂上電話。
南柯在路口轉彎,直行了差不多五分鐘後到達了伊夢花店。
讓她松一口氣的是火紅色的法拉利并沒有出現。
而她心心念念的梁清清正在店裏招呼客人,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不同,除了眼下的黑眼圈。
等客人離開以後,南柯才心疼地湊上去,仔細看了看:“黑眼圈怎麽這麽重?”
“很明顯嗎?”梁清清立馬緊張地轉身去照鏡子,她早上出門之前為了遮黑眼圈特意上了兩層遮瑕呢。
她還以為遮得很好呢,怎麽一眼就被看出來了?掉妝了嗎?不能吧?
南柯看着她緊張的樣子,笑着改口:“也沒有很明顯,昨晚沒睡好嗎?”
梁清清搖頭:“睡得挺好,就是睡得太晚了,沉凝昨天受了刺激,回去後爆發得太厲害了,拉着我吐槽到後半夜。”
南柯不太清楚沉凝和前任到底是怎麽回事,但通過昨天接她過來時那一路上的哭聲來看,應該是很難受的,便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梁清清按了按眼下,看沒有客人,想起沉凝那個糟心的前任也憤憤罵了兩句:“都怪周騰騰,分手就分手,走就走呗,非得再跑回來惡心人。”
南柯看到梁清清這麽氣憤,下意識也想跟着罵上兩句,但無奈自己知道的太少了,只能跟着應和:“是啊,自己提了分手再跑回來糾纏,這種行為的确不太好。”
梁清清扁嘴:“她要是真的是因為放不下倒也罷了,主要是……”
南柯看着梁清清止聲,疑惑地看向她。
梁清清想起沉凝吃飯是自己剖析自己的樣子,又想起南柯昨天也去了現場,覺得也什麽不能說的了,便帶着護犢子的心态把沉凝和周騰騰的故事講了。
南柯聽着梁清清一邊客觀陳述,一邊括號注明自己的主觀理解,心情複雜地發表了聽後感。
——“沉凝讓步已經夠多了,這件事裏的确是周、周騰騰做得不對,她為自己的父母考慮沒問題,但是為了維護父母逼沉凝退讓就是她的有問題。”
梁清清連連點頭。
南柯繼續:“再說以她的學歷和時間,她完全可以利用假期時間做做兼職,不至于連十萬塊錢都拿不出來,裝修費貸個款,還起來也很輕松的,歸根結底還是太自私了。不願意付出,身為一個想娶媳婦的alpha,她這種思想和行為,只配單一輩子。
”
“是吧是吧!”梁清清聽到南柯說得和自己想的完全一樣,被影響的情緒也小了很多。
中午吃過飯,梁清清就開始打哈欠,南柯看着心疼便讓她休息了一會兒,自己幫忙看店。
在花店裏待了這麽多天,她基本上也清楚了梁清清的定價标準,代賣一些成品還是可以的,實在不行,差多少營業額她願意給補上。
梁清清午休之前給自己設置了鬧鐘,南柯怕她不夠睡,便守着旁邊第一時間幫忙關掉了鬧鈴。
畢竟半個小時的午休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少了鬧鈴的呼喚,梁清清又多睡了半個小時。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南柯剛剛替她做完一單生意。
“有客人嗎?”梁清清按着眼睛問,大概因為剛睡醒的原因,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
南柯笑:“是啊,賣了一束香槟玫瑰,收價298。”
梁清清眨了眨眼,反應慢半拍地對着南柯比了個大拇指:“做得好。”
南柯看着她迷糊的樣子,壞笑着靠進:“有獎勵嗎?”
“有。”梁清清爽快答應,跳起休息椅的椅背,坐直溜後看向櫃臺下面。
結果還不等找到她合适的獎品,視線裏忽然出現一只指節細長的手,接着就感覺下巴上微涼,向下的視線裏只剩下南柯白皙的手背。
南柯的手長得很漂亮,白皙的皮膚上連毛孔都看不見,梁清清看得眼前發暈。
然而不得她擡頭,已經貼到她跟前的南柯又先一步提醒她:“看我。”
“嗯?”梁清清遲鈍地擡起頭,沒想到同一時間下巴上的那只手也跟着托了一把,她就這樣直直撞進了南柯那雙明亮得清晰映出自己模樣的眼睛裏。
飛快地一吻,一觸即分。
梁清清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感覺嘴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爆開了。
她怔怔地看着臉上浮出紅暈的南柯,用舌尖抵了一下嘴裏的糖塊,清涼的薄荷味兒瞬間涼到她的喉嚨裏。
不得不承認,薄荷糖的确是提醒醒腦的好物,只是這喂糖的方式是不是有點犯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