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南柯比梁清清高出不少, 衣服的尺碼自然也不一樣,雖說能穿得上,但離合身還是差了很多。
幫梁清清鎖上卷簾門之後, 南柯回頭就看到了靠在車門上等待的江影,而她的身上也多了一件合身的西裝外套。
這條街上只有一家男裝店, 黑色的賓利自從停下就沒有離開,短短的幾分鐘時間, 那件外套肯定不可能是現買的,肯定是提前放在車上的。
并且大概率也不是江影準備的,不然在她下車時就會告訴她并邀功了,可她并沒有。
所以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幾率是蘇阿姨準備的。
有此推論, 南柯把從店裏出來時就取下來準備還給梁清清卻被拒絕的外套、強行套進梁清清的胳膊,幫她穿好。
中午熱歸熱, 秋夜還是有些涼的, 單穿一件雪紡的襯衫并不擋風。
“哎呀,我說了不用給我,你穿好。”梁清清說話間又要脫下來給南柯。
南柯指了指路邊的江影, 一把抱住梁清清伸起的胳膊并用手腕壓住,微微弓着後背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說:“穿好, 我會去找衣服穿的, 你的外套太小了,裝不下我。”
梁清清:“……”她倒是把這點給忘了。
江影看着兩人黏在一起往前移動的樣子下意識別開眼, 直到餘光看見她們松開才頂着笑臉看過去和梁清清打招呼。
梁清清笑着點點頭:“江影你喜歡吃面嗎?我帶你們去一家超好吃的私房面館吧?”
江影看了眼輕車熟路去開後備箱門的南柯,心想她們兩個肯定是通過氣了, 于是爽快答應:“行啊, 我沒問題。”
“那說好了, 今晚我請。”梁清清主動聲明。
南柯把外套穿上, 意味深長地看了江影一眼。
心虛的江影主動避開那道目光,轉了一圈幫梁清清拉開車門,笑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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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哼笑着關上後備箱門,從另一側上了車。
梁清清說的那家私房面館的确非常私房,至少從位置上來看是這樣的。
面館不大,上下兩層,裝修很溫馨,用得是暖白色的燈光,人剛走到門口還沒進去就能聞到他家的面香。
g市臨海,海鮮是其特色之一,所以在這座城市裏賣海鮮面的不在少數,但能做到讓人聞着就食指大動的,還真沒幾家。
梁清清是店裏的常客,過來之前就讓老板留桌了,所以沒用排隊等號。
江影看了眼門口等待區的青年人們,好奇地把牆上挂着的面單從頭到位都看了一遍。
南柯第一次來,不太懂哪個口味的更好,便在梁清清的推薦下點了一份招牌海蝦拉面。
江影沒什麽忌口的,便随口要了一份蛏子海蝦湯面。
面上得很快,三人點的口味都不相同,但幾乎同時端上來的。
南柯和江影今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早已饑腸辘辘,眼下不等面冷就拿起勺子試了口面湯。
雖說以她們的着裝坐在那小小的圓桌前吃面條,和店家原本的氛圍多少有些不大和諧,但不得不承認,這家面館的面味道真的很不錯,吃得江影眉開眼笑,并悄咪咪記住了這裏的地址。
吃過面,時間将過八點。
梁清清和江影搶單失敗以後,無奈地瞪着她說下次一定要請回來,江影便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釋:“搶單搶習慣了,下意識行為,不好意思啊。”
聽她這麽說,梁清清也不好揪着不放,便笑着擺擺手,表示沒關系。
南柯則插了一嘴:“下次讓我來搶就好了。”
梁清清笑了笑,含糊地應了一聲。
自從她中午冒出了那個南柯可能為了買情侶表花光積蓄的想法之後,她也恍惚過自
己是否杞人憂天,但她就是無法心安理得地讓南柯來買單了,總想着自己也該出一點,不能因為是個omega和普通花店的小老板就讓人家來承擔所有的花銷。
會是兩個人約的,她身為另一個方多少也得表示一下。
不過南柯顯然是不在乎這些的,對她來說,喜歡就是喜歡,想給她的就是想給她。
離開面館以後,她還想着先把梁清清送回去,自己明天早上再過去接她。
梁清清卻主動表明她要自己開車回去,因為明天早上要自己去花市進花,有很多的訂單要做。
南柯盯着她看了幾秒,知道她不是故意推辭,便妥協地把她送回花店門口,目送她離開以後才跟江影回去。
江影看着南柯戀戀不舍地跟梁清清的車子後視鏡揮手的樣子,郁悶地直咂嘴。
南柯聽到聲音,關上車窗,坐正以後用膝蓋頂了一下副駕駛的椅背:“你吃魚呢?”
“吃狗糧呢,柯姐。”江影拖着聲音又把椅背放倒了些,情緒不是很高漲,“從現在開始我要幻想一下我的夢中情人到底何時才會來到我的身邊,接下來請你不要主動打擾我,謝謝。”
南柯心中也有事,嗯了一聲便沒有再理她,自顧自掏出手機調低屏幕亮度,切換到新注冊沒多久的小號,找到了她前兩天剛聯系過的人,發送了一個握手的表情包。
盛宿那邊肯定是要查清楚的。
還有上一次江影說的買熱搜一事也提醒了她,用那樣的方式未必傷不到白若雅,只是那時的她還顧念尉家,覺得沒必要。
但今晚的事情一出,她還能有什麽顧念?原本死過一回,就覺得自己的心也死了,事實上,真切地感覺到自己回來以後她還是帶了某種不該有的僥幸和奢望。
現在好了,所有的濾鏡都被打碎,用不了多久,尉家和尉家二女兒的事情就會傳遍g市整個富人圈。
她仍會被無關人等指着鼻子罵白眼狼、忘恩負義、恩将仇報……
因為她知道尉家三口都是極愛惜羽毛的人,白若雅的事情就算她們都知道了,南柯也清楚她們無論有多大的反應都是不會捅出去的,尤其名聲損害最大的會是尉歡這一點,就足夠讓她們忌憚的了。
所以,她們事後給出的解釋,一定會将矛頭直指自己,尉弘博雖然至今都沒有站出來指着她罵,但他尤其頑固,也是絕不可能承認尉家對她存在任何方面的虧欠的。
呵,尉歡的臉是臉,她南柯的臉就不是臉了?
既然如此,那她還真不如先咬上一口再說。
車子在南柯的小區門口停下,南柯開門下車後對着副駕駛的玻璃敲了敲,揮手後轉身回家。
江影一直有些不在狀态,聽到手指敲擊窗戶的聲音猛地坐直身子,趴在窗口喊她:“柯姐,有什麽需要随時叫我!保證五分鐘內趕到!”
南柯沒有回頭,但聽到江影的聲音,還是笑着将手舉過頭頂,用力揮了兩下。
回到家門口,她扔掉那雙已經髒掉了的一次性拖鞋,說來也夠奇葩的,她居然和江影穿着一次性拖鞋去吃面,且兩人并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看來今晚的事情對她們兩個來說,沖擊都有些大。
随手帶上入戶門,南柯放下車鑰匙徑直穿過玄關走廊進了書房。
進入書房的瞬間,她身上的散漫和疲憊在瞬間消散。
她打開電腦後快速呼吸兩下,雙手放在鍵盤上,熟練地輸入開機密碼。腦中開始推算尉家會有的動向和買熱搜的可操作性。
她們不混娛樂圈,上熱搜的性價比對她而言不算高,畢竟以她現在的資本,砸錢式打擊對尉家來說不值一提,加上尉家因為生意上的關系,她們對于網絡上的風評是有留意的,還請了專人在維護。
這種情況下,想要通過只放出消息就能實現利益最大化的話,必然是讓風聲先一步刮進尉家的交際圈裏。
電腦桌前的南柯放慢呼吸,盡量讓自己能平靜地處理眼下的一切,但想到她這些日子以來的不舍和顧慮,她還是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真是傻到家了。
她習慣性先查收了郵件,又靠着椅背開始回複。
徐冉的辦事效率很高,半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完成了她交代的事情,而她新的賬號上也收到了對方的回複。
她看着電腦桌面上的郵箱頁面,想了想,退回桌面,又拿起手機給小號上唯一的好友發了一句——請重點搜集一下他的情感經歷。
切換回主賬號,南柯看着最頂端的梁清清的頭像,伸手點開正想給她發微信說晚安,就看到一條轉賬消息從底端跳了上來——五千兩百塊,備注是祝你明天快樂。
南柯沒太明白這錢和備注是什麽意思,順手回撥了視頻邀請。
屏幕裏的梁清清剛剛躺到床上,身上穿着純棉的黃色睡裙,半圓的領口前有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白皙的鎖骨藏在領子邊緣若隐若現。
“怎麽突然打視頻過來?”梁清清調整好姿勢以後,仰靠在床頭上,笑意淺淺的,看起來心情不錯。
南柯因為回家就進了書房,還沒有洗漱,臉上的妝容和發型都還是她們分開時的樣子。
她開門見山:“為什麽突然給我轉賬,明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梁清清啊了一聲,眼神不禁變得游移:“明天啊,算是有一點特殊吧。”
“嗯?”南柯實在不記得明天有哪裏特殊,于是想了想問,“明天對你很重要嗎?你過生日?對了,你生日是哪天?”
梁清清連忙擺手:“不,不是生日,我的生日還很早,明天就是個小日子,因為諧音比較好,所以……嗯,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了,晚安,拜拜。”
南柯:“……”
通話時間距離滿一分鐘還差兩秒,可以說挂斷得非常倉促。
南柯望着那條轉賬提醒,耳邊回蕩着清清說的諧音兩個字,放下手機輕敲鍵盤,搜索欄裏出現答案。
——愛牙日、道德宣傳日、統計開放日。
南柯無奈一笑,左手抵着下巴關掉網頁,輕聲念叨:“九月二十號,九二零,五二零,九二零……就愛你?”
所以,剛剛梁清清是借着諧音給她發了五千二……是我愛你的意思?
哇哦~!
南柯盯着手機屏幕上的祝你明天快樂的小字,雙眉揚起,眼中笑意外溢。
片刻後她輕笑出聲,雙手張開捂住了臉,笑聲是捂住了,可因為忍笑而抖動的身子還是出賣了她。
過了好一會兒她激動的心情終于得以平複,她舉着手機靠回椅背上,嘴角依然上翹着。
心想梁清清真是個神人,總能不經意間将她撩撥得心猿意馬。
她按了按胸口,點開那條轉賬,确定收款後,回複了一個抱住小愛心的表情包,并追了一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梁清清還沒睡着,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伸手點開查看,眼睛也不由自主彎了起來。
然而不等她反應,一條備注着這是我心意的轉賬赫然躍上了屏幕。
梁清清看着數字92後面的三個零,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終究是她眼皮子淺了。
南柯似是生怕梁清清會不收,又在後面追了一句——也請你收下我的心意,晚安,好夢。
梁清清立馬丢掉手機,當作什麽都沒看到,抱着玩偶躲進了被窩裏。
南柯發完就起身給手機充上電,離開書房去浴室洗澡了。
然而和她前
後腳到家的江影此時早已洗漱完畢,正穿着柔軟貼身的睡衣靠坐在床頭上看着床邊的電腦屏幕,抱着手機和蘇虹英打電話。
據蘇女士所說,她們離開之後,許冰芝就跟丢了魂似的,在丢掉那些照片後又快速蹲下全部撿了起來,蘇虹英連看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許冰芝就捂着那些照片跑回去了。
江影聽到她媽這麽說的時候哼笑一聲:“當然得捂着了,不捂以後她哪裏還有臉見人。”
蘇虹英沒有聽懂江影的意思,問:“你知道是什麽東西?”
“知道啊,不過媽,晚宴這麽快就結束了嗎?你怎麽有時間跟我打電話?”江影看了眼時間,疑惑地問了一句。
蘇虹英也沒有替尉家遮掩,輕嘆一聲在電話裏說:“尉弘博在宴會正式開始後着重聲明了尉歡現在是他們唯一的女兒,我聽着不舒服就先走了。”
江影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在這種場合捅破,直言道:“他們真是老糊塗了!南柯都把白若雅偷人的證據拍到他們臉上了,居然還能這麽護着那個女人!腦子裏那水聲響得我隔這麽遠都聽見了,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他們這麽離譜呢,真是……”
“……”蘇虹英震驚了,那個姓白的omega居然……難怪先前她問女兒阿柯和尉家是不是有誤會的時候,小影會是露出那種表情。
坐在旁邊的江泰然聽到女兒的聲音也跟着黑了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老尉的确過分了。”
江影聽到江泰然的聲音,忙主動打招呼,又閑聊了兩句之後挂了電話,拉過筆記本電腦,開始劈裏啪啦敲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