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梁清清開花店有段時間了, 對于各種節日前後的客流量還算有點心得,今天是中秋假期的最後一天,生意并不算多麽火熱, 回家的時間對比先前還要早上一些。
她換掉工作圍裙穿上外套的時候猛地記起南柯下午過來送給她的耳釘,關燈前又忍不住掏出來打開看了一眼。
櫃臺前的燈光因為就靠在手邊,亮度比不上頂部的吊燈卻也足夠用了, 光線下那對玫瑰金材質的楓葉閃閃發光,上方的紅寶石也紅得耀眼。
仔細看的話,無論材質還是做工都不太像南柯說得不值錢的樣子,但因為盒子上沒有logo, 梁清清還真不好判斷, 抛去價格的煩惱,她越看越喜歡, 便嘴角帶笑地把它裝進貼身的褲子口袋, 關上櫃臺上的臺燈和頂部的小射燈,鎖門回家。
沉凝原本回到g市就是因為拿到了離家不遠的銀行offer, 回來後正好趕上中秋假期, 銀行放假, 她的入職手續都沒來得及走, 幹脆就回家好好陪了兩天爸媽。
這會兒眼瞅要正式開始上班了,便趕在假期的尾巴約了梁清清一起吃東西。
因時間是約好的, 梁清清回到小區的時候,剛好看到沉凝提着大包小包從出租車上下來,忙停車上前幫忙。
“怎麽買這麽多?”梁清清接過一大盒麻辣小龍蝦打開車子後備箱,放好後讓沉凝上了副駕駛。
白色的i進入小區大門後直接開進地下車庫, 停好車子, 兩人提着啤酒和外賣盒進了電梯。
沉凝和梁清清一樣是omega, 力氣卻比梁清清差了不少,剛刷卡進門就看到她放下裝啤酒的袋子在那裏甩手。
梁清清無情嘲笑:“你就是談戀愛談的,瞅我孤家寡人早練出肌肉了。”
沉凝拿眼白她:“有力氣很驕傲嗎?”
“一點點吧。”梁清清笑着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去洗手,然後才去廚房取筷子和杯子。
沉凝嘁了一聲主動去陽臺幫梁清清查看她的花花草草,确認沒什麽問題,幹脆順着陽臺另一側的玻璃門過去問找她:“你下午不是給我發消息說南柯去店裏找你的麽,她去找你幹嘛?買花還是專門看你?”
梁清清沖洗好碗筷,嬌羞又得意:“怎麽說呢,都有吧。”
“這是什麽意思?去你店裏買花然後又送給你嗎?”沉凝去抽屜裏拿一次性手套,聞言奇怪地回頭看向梁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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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麽操作?買我的花再送我?幹脆直接發紅包好了。”梁清清不太能理解沉凝的疑問,想了想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幹脆三言兩語把南柯到店裏的事情給概括了。
沉凝坐在餐桌前扒小龍蝦,聽完用吸管吸了一口白桃味的啤酒,伸長手指勾了勾:“那耳釘呢?讓我看看?”
梁清清看了眼手上滿是油花的一次性手套,猶豫了一秒,拒絕道:“先別看了,等吃完的吧。”
沉凝贊同地點頭:“不過說真的,她們這種有錢人對錢的定義跟我們還是不一樣的,她穿的衣服雖然沒有什麽大logo,看起來挺低調,但你看她開的車,兩百多萬,什麽概念,半套房子的價格哎。”
“我也覺得,回頭識圖搜一下,太貴的話下次見到我再還給她。”梁清清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沉凝被她最後一句說得目瞪口呆:“幹嘛要還?”
梁清清淡定解釋:“還沒确認關系,我不該收人家太貴重的東西。”
沉凝也是服了:“那人家送你禮物你都不接受,你是不打算跟人家發展?禮尚往來總比算得清清楚楚要好吧,真得貴得你不安的話,你就回個禮物呗。”
梁清清沒有戀愛經驗,聽到沉凝這麽說,覺得好像也行,“你說得對,那等下研究研究。”
吃過東
西,兩人洗幹淨手,肩并肩地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那個摸起來柔軟舒适的方盒,一人一個捏在指尖仔細查看。
梁清清看了半天,也沒個頭緒,又用手機識圖掃了一下,也沒找到完全一樣的。
倒是沉凝看出了一點端倪,她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放回盒子裏,啧了一聲說:“說實話,我感覺這風格有點像它家的,要不你挑個差不多的回禮?”
梁清清看向沉凝遞過來的手機頁面,嘴巴登時張得能放下一個雞蛋:“這麽貴!”
沉凝笑着碰了她一下:“貴說明人家重視你嘛!”
雖然不想承認,但梁清清感覺自己的确被沉凝的這句話給美到了。
行吧,這樣的話她的心裏有數了,就是看南柯好像不太愛戴飾品的樣子,不知道該回送點什麽。
沉凝看着梁清清臉頰上浮起的紅暈,知道她心裏肯定在偷偷冒蜜,看了眼時間想到明天還要去銀行報到,起身就要走。
梁清清累了一天,早就有些困了,便沒多做挽留,餘光看到牆上的挂鐘顯示已經十一點半多了,想到她這樣回去不大安全,起身就要送,又被沉凝給按了回來。
沉凝說:“得勒,您也喝了,就別想着送我了,你打車送我回去,我再不放心你跟着你回來,咋倆吃飽撐的嗎?放心好了,你沉伯伯開車來接我了,就在樓下,我安全得很。”
梁清清真的跑去窗口往下看了一眼,樓底果然停了一輛白色的斯巴魯,她便沒有堅持,笑着靠在沙發軟墊上擺手:“那你替我給沉伯伯問好,改天有時間我過去看他們。”
“好說。”沉凝坐在入戶門的鞋櫃前換鞋,笑着應了。
大門關上,梁清清握着盒子的手指動了動,起身回卧室把它放進梳妝臺的抽屜裏,拿毛巾洗澡。
等她躺回床上的時候已經過零點了,自從開花店起,她礙于第二天早上要早起去花市進花、偶爾還會接一些給婚車紮花的生意,基本上回家洗洗就睡了。
超過十二點還醒着也是新鮮,她靠着枕頭又找到南柯付的那筆五十二塊的到賬提醒,心裏又甜又軟。
等她回過神,她就看到自己不知不覺地點開了南柯的微信聊天框。
幾經猶豫,梁清清還是在決定放下手機前給南柯發了兩條微信消息。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晚安,祝你好夢。
收到這兩條消息的時候,南柯正巧滿頭大汗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在暖黃色的夜燈裏大口呼吸,雙手不安地在捋幹淨了因為汗水粘在臉側的頭發,又一下下從頭頂往後順去。
今晚她和江影喝完酒就回到床上睡了,沒想到睡着後沒多久她就開始做噩夢。
噩夢的內容不算離奇,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前世裏經歷過的,夢境裏前世的記憶就像被制成了巨大的冊子,舉在她的頭頂上,逼着她仰起臉注視着然後一張張翻過。
那些場景如同座座高山,稍不注意就會傾覆将她砸在下面永世不得翻身。
尤其最後一幕,夜色中,她睜開眼睛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那輛屬于她的抹茶綠c20的前車燈光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身上。
她踉踉跄跄站起身子,卻不等後背挺直又因為突如其來的心絞痛重新蹲倒在地,動彈不得。
萬蟻噬心的感覺讓她渾身冒起冷汗,衣服在瞬間就被濕透,她額前的發絲更像是被水澆過一樣。
“你……”南柯咬着牙想問你是誰,為什麽想殺我,卻只擠出了這麽一個字,卻還因為音量過小被夜風吹散在山間。
逆着光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鴨舌帽子壓得太低了,讓本就被車燈照射得視線模糊的她更加無法辨認。
那個時候的南柯只覺得自
己嘴裏苦澀腥氣,眼前糊得像是被過度曝光後明亮又漆黑,耳邊尖銳的嗡鳴聲響個不停,鼻尖的信息素濃烈得讓她無力。
緊接着她感覺自己被人揪着衣領提了起來,再然後她在呼嘯的山風和不知道什麽東西的鳴叫聲中聽到一個男人開了口。
他說:“怪就怪你命短,見了不該見的人和事兒,爺送你個解脫。”
再之後就是猛然下墜的失重感和無邊無際的疼痛……
那揪心的疼太過真實,疼得她在夢中也無法忍受,這才滿身是汗地驚醒了。
她枕過的枕頭巾上汗噠噠一片,南柯撐着身子緩了好一會兒,确認緊繃的神經有些許放松了,伸手拿起睡前被她随手扔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亮起的鎖屏上有兩條沒有顯示具體內容的微信消息提示。
南柯拇指的指腹按壓在識別區,解鎖後直接進入了微信聊天窗口,屏幕上顯示着梁清清發來的謝謝和晚安。
她伸手摸着顯示着那兩條消息的屏幕,瘋狂跳動的心髒逐漸平靜下來,額頭上的汗也不禁止住。
說起來真是奇怪,每次只要觸及到有關梁清清的事情或者東西,她就能很快地放松下來。
好像那個omega比夏日裏的冰水更讓人覺得舒适,靜得自然,涼得舒心。
南柯點開輸入欄,敲敲點點,點點敲敲,想要回複又怕太晚打擾到清清休息,不回複又擔心人家等太久會生氣。
糾結了足足三分鐘後,南柯突然記起了梁清清回複自己的消息有多遲,便放下提醒電量不足的手機充電,從床上下來去好好洗漱。
翌日一早,七點就起床的她終于再也忍不住給梁清清回了個早上好的表情包。
江影因睡得早也難得早起了一回,她一臉憔悴地叼着面包看着時不時就要點亮手機查看有沒有收到新消息的南柯,終于忍無可忍:“你收斂一下好嗎,等分紅時也沒見你這麽上心過。”
“情難自已,影子,我覺得我快戀愛了。”南柯看着收到的回複,笑着放下了手機,喝了一大口牛奶。
江影靠在椅背上,仰起頭幹了剩下的半杯奶說:“那可真是恭喜你。”
“謝謝。”南柯喜上眉梢。
南柯從餐桌前起身,表情嫌棄地把桌子上的包裝袋随手抓了兩下丢進垃圾桶,離開餐廳前忍不住又一次提醒道:“下次要學着人家買早餐呢,小區樓下就有早餐廳,請您多走兩步路,不願意的話開車也行,總之不要再去超市裏買牛奶和面包了,真的很噎人。”
南柯:“……”
吃過早飯,兩人又在沙發上趴了一會兒,說不好是酒沒醒還是夜裏沒睡好,或者兩者都有,她們又頭對頭睡了兩個小時。
再醒來時,南柯就發現江影不見了,而她的鹹魚系統880沉寂多日終于給她帶來了新的獎勵。
【觸及死亡真相,你真是棒棒的,本系統果然沒有看錯你。】
南柯揉着眼睛坐起來,随手拿了個抱枕抱在懷裏,窩在沙發的夾角處閉着眼睛,仔細聆聽腦子裏的系統音。
【因你表現積極,系統獎勵觸發,此次獎勵內容:請在白若雅的訂婚宴上露個臉。完成後獎勵1個幸運值,現金五千塊。】
南柯:“摳死你得了!”
【無特殊要求和附加任務,難度系數為一點,長腳就行,880是最大方的。】
南柯:“……”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這次的要求的确比第一次時還要簡單一些。
前世裏因為中秋夜的髒水和誣陷,尉歡和白若雅訂婚宴之前,尉家就主動發表聲明表示尉柯和她們再無關系,所以當時的她并不在被邀請的行列之中,加上那份聲明用詞太過直接和讓她難堪,她在訂婚宴的當天躲在距離尉家別墅幾百米
遠的地方,一個人坐在綠化帶前喝得昏天黑地,還是被參加完晚宴回家的江影看見,給她送去醫院輸液的。
這樣想想,好像也有對不上的地方,前世裏尉家就沒把訂婚宴的地址定在迎天酒店,而是在家裏舉辦……
這是為什麽呢?
還是說前世裏她們一開始也是定在酒店裏的,後來改的?那這次為什麽沒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