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衛元不太确定的答道:“應該不是吧。”
“管他是不是,衛元,備馬車,我要出門。”說着,梁舟遲起身,他無法忍受與趙舒恒待在同一處,即使現在他病着,兩個人見不着面也不成。
“少爺,您真要出去啊?”衛元上次挨了頓打,已經不太敢随着梁舟遲出門了。
“怎麽?不成?”
“老爺那邊......”
“我爹今日不在府裏,再說那趙舒恒病了,他哪有心思管我。”
“那少爺您要去哪?”衛元又問。
梁舟遲思忖片刻,好似除了喝酒的雲鶴樓,他也沒旁處可去,“叫上一些人,去雲鶴樓便是。”
......
趙舒恒臉上的疹子起的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蓋了臉上身上一層,放眼望去就沒個好地方,好在這會疹子出透,低熱已經退了,他亦不再像之前那樣暈暈乎乎的,趁着這會精神好,直接拿着書頁翻弄起來。
而裴曉葵則立在一旁,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擾了他。
房裏的門窗都關着,好在桌前放了冰盆,可以稍緩炎熱,趙舒恒偶擡起眼,這才發現裴曉葵正立于一側,心血來潮問道:“曉葵,你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沒料到他會突然問話,裴曉葵擡起眼來,随後才回道:“取自曉日晨葵。”
“原是如此。”趙舒恒是知她是念過書的,每次同她講話,都覺着她談吐和府裏的旁人不同,心裏只念她只在府裏留做一個婢女實在可惜了。
“對了,”趙舒恒自圈椅中起身,行至桌邊自抽屜裏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展開後裏面躺着一枚小巧的青玉墜子,他将小盒子遞到裴曉葵的臉前,“這個送你。”
裴曉葵打眼一瞧,金玉之流她不曾多作接觸,更分不出個好壞,只是想着若是趙舒恒的東西,那定是極好的,即便如此,她也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擡眸瞧他,眼中略有不明,“表少爺,您這是......”
Advertisement
“這是我前幾日上街時買來的,本打算待歸鄉時送給母親,可是姨母見了說這顏色太俏麗,母親那個年紀戴怕是不合适,正好你在,便送予你了。”
“無功不受祿,這怎麽好白拿表少爺的東西呢。”裴曉葵抿嘴一笑,而後搖了搖頭,眼中靈光閃動,笑起來臉頰微微鼓起,看着甚是可愛。
“誰說你無功了,”趙舒恒聲線溫和,看她的眼神中亦是帶着一抹柔光,“自你來梅園,做事仔細小心,我病中又特意前來照顧我,僅這一點,這東西你便拿得。”
“快收下吧。”他拿着盒子的手又往前微探一分。
裴曉葵的手在裙後抿了兩下,有些不好意思,躊躇了會兒最終還是将手擡起,雙手接過他手上遞過來的那只小盒子。
上面好像還有他手指的溫度,裴曉葵喜笑顏開,“謝謝表少爺。”
……
這會兒梁舟遲已然在雲鶴樓中招了一群狐朋狗友喝的微醺,他坐于正位,身後靠着窗,只微微後仰便能聽見窗外的江水連綿之音。
喝到興時,有一位公子紅着臉湊了過來,腆着一臉笑意殷勤道:“梁少爺,城東才開了一家賭坊,要不要去玩玩?”
梁舟遲想都沒想輕笑着搖頭道:“我一不賭,二不嫖,那種地方,我從不踏足。”
“您看看,梁少爺,您這墨州城第一闊少活的也太沒勁了,除了喝酒就什麽都不做?”
梁舟遲并未答話,只是笑笑,那公子還想說什麽,只聽雅間門外一陣雜聲傳來,随之便聽一女子尖聲響起,門板自外被人撲開,一女子正摔倒在地上,一臉恐慌。
衆人齊齊看去,随之錢富自門外進來,一腳踢在那姑娘的背上,“還敢跑,敬酒不吃吃罰酒!”
梁舟遲擡眼朝門口看去,錢富這會兒才覺不對,一陣側目環視房內,正與梁舟遲目光對上。
那瞬間錢富眼中劃過一怵,稍緩了會兒後才硬着頭皮挺起身板,故作硬氣的冷笑一聲,“呦呵,都在啊!”
皮笑肉不笑。
上次被梁舟遲打的那一頓可謂讓他顏面盡失,現在身上的淤傷還未消散,怎知這會兒又碰上。
坐在梁舟遲身側的公子目光自地上姑娘的身上移到錢富臉上,笑道:“錢少爺今日興致不錯啊!”
他這話中含有深意,在座各位全聽的出來,都在看熱鬧似的笑着。
地上被他打的姑娘是這雲鶴樓中的,平日靠唱些曲子糊口,模樣倒是很俊俏,錢富每次來都要時不時的調戲兩句,今日像這般動手,還是頭一次。
錢富嘴角的淤青這會兒還在隐隐作痛,他順着那人話頭道:“本少爺今日賞了她一些銀錢,誰知道這丫頭連杯酒都不肯陪我喝。”
那公子又笑道:“錢少爺,這就是你得不對了,再怎麽說人家也是姑娘家,你要懂得憐香惜玉,這好皮好肉,打壞了可怎麽辦!”
那姑娘見着有人為她解圍,好似看到了一些光亮,忙朝着那位公子爬過去,緊緊抓着他的衣擺哭求道:“求公子救命,求公子救命!”
姑娘目光絕望,絲毫不覺方才這公子那一番話并非是為她解圍,只不過是閑着打趣罷了。
那公子一見自己的衣擺被人扯住,十分厭棄,一下子将人踢開,“去去去,一邊兒涼快去,別耽誤本少爺喝酒!”
這一舉動,又惹來屋裏衆人一聲聲笑,姑娘垂淚,身子瑟瑟發抖,眼神如死灰。
随後錢富又将人從地上扯起來,拉着便往門外走,此時只見一直冷眼旁觀的梁舟遲喊了句:“站住!”
聲音不大,卻震了滿堂,房間裏的人默契的将笑容散了,目光齊齊望向梁舟遲。
錢富回頭,正與梁舟遲目光對上,錢富眼中兇狠一閃而過,之前的事還歷歷在目,這會兒他心裏有些發虛,“梁舟遲,你又想做什麽?”
梁舟遲後背倚在窗上,下巴微擡了擡,“将人放了!”
“梁舟遲,你未免管的太多了些吧,”錢富硬扯着姑娘的胳膊将她拎到身前,“她跟你有關系?還是你什麽人?”
“沒關系,”梁舟遲聲音淡淡的,“只不過看不慣你強搶民女罷了!”
“真是笑話,我使了銀子的,不是搶!”錢富嘴硬道。
那姑娘見狀,再次哭道:“你的銀子我根本沒拿,公子求你放了我吧!”
“錢富,你在外名聲不好,強搶民女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我看不見也就罷了,可是我既然看見了,就不能坐視不理。”梁舟遲聲音加重一分,帶着警告的意味,“将她放了!”
“梁舟遲,沒看出來啊,你還挺愛多管閑事,你以為你是救死扶傷的大俠不成!”錢富雙眼微眯,臉色越發陰沉,反正上次臉面已經丢盡,今日若還是溫言軟語只怕來日他更加沒有立足之地,于是幹脆破罐子破摔道,“我錢富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走出這雲鶴樓!”梁舟遲自桌上抄起一杯盞丢在地上,杯盞碎裂,發出一聲脆響,随之從門外進來幾個壯漢,各個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堵住門口。
這幾個人錢富曾見過,是梁舟遲的家養打手。
錢富吞了口水,腳步朝後退了兩步,得知梁舟遲的為人,他若非要來硬的,梁舟遲自然不會輕易放了他。
錢富手上力道漸漸松,強吞下心裏的不甘,無法與之抗衡,只能悻悻收手。
将那姑娘一把甩開,錢富用鼻音哼了一聲,轉而大步奪門而出。
那姑娘捏着自己被抓疼的手腕,擡起袖子擦了淚,來到梁舟遲面前,顫着聲音說道:“多謝公子相救。”
梁舟遲并未看她,而是垂了眼往口中送了一口茶,而後下巴朝門口一揚,“無妨,你走吧。”
女子眼中還蓄着淚,不敢相信,竟然這般輕易就得救了。
“還啰嗦什麽,讓你走不走,小心一會兒那錢富再回來捉你!”
一側人揚聲說道。
這好似給姑娘提了個醒,姑娘忙擦了淚,随後跑了出去,再無蹤影。
待姑娘走後,房間裏的氣氛再次熱鬧了起來,一人擁上來對着梁舟遲拍馬道:“今日可真是讓我們見了什麽才是英雄救美!梁少爺,我敬你一杯,你是真的俠義心腸!”
梁舟遲無所謂的笑笑,也不說話,今日酒喝了許多,眼圈有些微紅。
這一場酒喝到了傍晚才散,梁舟遲終于拖着一身酒氣出了雲鶴樓,才要上馬車,只聽身後有幽幽聲傳來,“公子……”
起初梁舟遲未覺,還是衛元在身後提醒了句,“少爺,是那個姑娘!”
梁舟遲早就将之前的事情忘到了腦後去,經衛元提醒時還是一臉懵,說着衛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瘦弱的姑娘朝這邊行來。
好一會兒梁舟遲才認出,“是你啊,什麽事?”
那姑娘微微福身下去,“我只是想好好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梁舟遲這會兒酒喝的頭疼,沒什麽耐心的擺了擺手,“不必了。”随後長腿一邁,踩着矮凳上了馬車。
“公子……”
那姑娘還想說什麽,只見梁舟遲修長的手指将馬車簾子撩開,上下打量她,見她衣衫上打着布丁,一身衣裙洗的已經退了色,于是便沖衛元道,“給她十兩銀子。”
“不,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姑娘忙擺手,随後衛元便從懷中掏出了兩塊碎銀塞到她的手上。
“我不是要錢……”那姑娘解釋。
衛元似笑非笑道:“我家少爺今日救了你,是你走運,旁的就不要多想了,拿着銀子快走吧!”
顯然,衛元也誤會了她的意思。
一句完整的話還未講出,只見馬車緩緩行起,姑娘眼見着馬車走遠,直至不見。
她這才低頭瞧了自己手裏的銀子,一時百感交集。
“梁舟遲……”她低聲念叨着,記得之前錢富就是這樣喚他。
……
趙舒恒的風疹起來後,不過三五日的時光便痊愈了,這其中也多虧了裴曉葵的悉心照料。
趙舒恒痊愈那天起,都沒過多将養便收拾了東西回了陳府,這兩日病中課業落下許多,他有些着急,片刻都不敢耽擱。
裴曉葵被夫人賞了不少銀錢,可表少爺不在,她又得回竹園去。
這兩日風平浪靜,閑暇時光裴曉葵便躲在安靜處取了那翠綠的玉墜子睹物思人,墜子小巧可愛,她不舍得戴,整日擱在荷包裏,想起來便拿出來看看。
這會兒梁舟遲在房裏午睡,裴曉葵尋了荷塘邊的樹下陰涼處歇息。
陽光自樹葉間的縫隙鋪散下來,在裴曉葵的身上照下一片斑駁,她周身都似蒙着一層光。
偷得浮生半日閑,她摘下腰間的荷包,小心從裏面取出那玉墜子,高高舉在眼前,陽光下看着,那玉墜子通透清亮,隐約絲絲棉絮在裏,看的她心生歡喜,不禁嘴角翹起。
眨眼的工夫,只覺眼前一陣陰影閃動,而後手裏的玉墜子被人伸手奪了去,她只空撚着手指懸于半空之中,裴曉葵臉色大變,仰臉看去,只見眼前一道修長的身影遮了光線——梁舟遲正拿着她的玉墜子看弄。
裴曉葵心頭一驚,忙扶着身側樹幹站起身來,身量只到他的下巴,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奪,手才擡起來便意識到不合規矩,于是又緊張的絞在一起,“少爺,您不是在睡午覺嗎?”
他本來是要睡的,可是天氣太熱,他睡不着,便出來随意走走,正巧看見這死丫頭坐在樹下神神秘秘的,便悄悄上前一探究竟。
“這墜子從哪來的?”梁舟遲不答反問。
“這是……我的……”裴曉葵并不打算告訴旁人這墜子的來歷,更不想讓人知道是表少爺送給她的。
“你的?”梁舟遲顯然不信,上下打量了裴曉葵,而後道,“這東西成色極好,不是普通物件,就憑你的月錢,怕是要在梁府幹上十年!”
聽見成色不錯,裴曉葵眼珠子不覺撐大了一圈,這個東西表少爺給她時候看起來很随意,她只知是好東西,卻不知這般值錢。
見她不說話,梁舟遲起了逗她的心思,“這東西十分眼熟,怎麽看着像我之前丢的那個!”
“不,這不是少爺您的……是……”話到嘴邊,她又猶豫了,梁舟遲向來讨厭趙舒恒,只怕說了會讓他反感,“真的是我的。”
“哦?不說實話是吧,”見她扯謊,梁舟遲腳步朝後退去,長臂側伸,将玉墜子懸于荷塘之上,“不說實話,那我就将它丢了!”
“不要!”這回她也顧不得許多,伸手便扯住梁舟遲的衣袖去夠玉墜子。
可梁舟遲本來身量就高,胳膊又長,他将手高高舉起,即便是裴曉葵踮腳去夠也觸碰不到。
見她心急,梁舟遲身子微微後仰,手捏着玉墜的紅繩來回晃蕩,臉上不覺露了戲谑的笑。
他手上每晃動一下,裴曉葵的心便跟着緊張一下,生怕他失了手玉墜子便掉落地上。
“少爺,真的是我的,你就還給我吧!”
兩個人一争一搶,她越是想要,梁舟遲便偏偏不給,這會兒兩個人的身子幾乎貼到了一處,陽光投下兩個人的影子亦是交疊在一處的,鬧的歡騰。
“這真是你的?”梁舟遲低下頭看着她,這會兒陽光正烈,曬的她臉蛋微紅。
“真的是我的!”裴曉葵一雙眼睛都在他手上,眼見着都要急哭了。
梁舟遲一笑,想要還給她,誰知手一甩,紅繩自指縫間滑落,随即只聽身側荷塘“咚”地一聲響,剎那間,萬籁俱寂。
兩個人同時僵住,齊齊朝那荷塘看去,裴曉葵的手還抓在梁舟遲的手臂上。
愣了頃刻,裴曉葵二話不說跳下荷塘去,梁舟遲伸手想要去抓她,誰知慢了一步,抓了個空,“哎你……”梁舟遲看着她,欲言又止。
荷塘不大亦不深,水只沒過她的膝蓋,可是腳下淤泥難行,那半人多高的荷葉将她掩蓋了大半。
裴曉葵眼上懸着淚珠子,費力的彎身下去在淤泥中反複摸索,卻一無所獲。
那玉墜子本來就是小而沉,落入水後便墜入淤泥,哪裏是那麽好找的。
這會兒梁舟遲在岸上也傻了眼,本來只是想逗逗她,誰知這東西竟被他失手掉落。
“你上來,別找了,”梁舟遲朝前一步,“一定是掉進淤泥裏了,找不到的!”
裴曉葵也不理她,只顧着自己翻找,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落入水中。
她背對着梁舟遲,梁舟遲根本看不見她哭,只是隐隐聽到了她吸鼻子的聲音。
心裏略有不安。
“裴曉葵,你上來,”他下巴微揚,頓了片刻,“我再多送你幾個好不好?”
那邊還是沒回應,整個人幾乎都埋進了大片的荷葉中。
“我送你比那個還好的!”梁舟遲聲音又擡高了一分。
可是那人仍舊不為所動。
“哎,你這個死丫頭,本少爺說話你沒聽見是不是?”
眼見着軟的不行,他打算來硬的。
可是沒有任何用處,水裏的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到底是他理虧,他站在岸上有些手足無措,焦躁的抓了抓下巴,四處張望了一圈,猶豫良久,終于忍不住跳下荷塘。
每走一步便是一腳淤泥,可謂寸步難行。
淤泥翻騰,氣味不算好聞,梁舟遲皺着眉頭,挪動到裴曉葵身邊,一把将人拉起來。
他這才見,裴曉葵雙眼通紅,鼻尖兒亦是,臉上還挂着兩行淚痕,眼淚正順着淚痕流淌下來。
她擡眼,眼中對他的怨念藏不住。
“還真哭了?至于嗎,不就是個玉墜子,我說了我賠給你,賠你成色更好的!”兩個人站在荷葉中,像是一道詭異的風景。
裴曉葵不答話,只垂着眸子默聲流淚。
兩滴淚落下來,梁舟遲的心一點一點亂起來。
他不近女色的原因是自小便覺着女人麻煩,眼下一見這哭哭啼啼的女人,更是麻煩。
打不得亦罵不得,只癟着嘴不說話。
他頭要炸了。
裴曉葵這會兒恨不得咬死他,賠十個又怎麽樣,她都不稀罕。
“不必了少爺,我一會兒就能找到了,”她嘴裏喚着少爺,實則梁舟遲聽得出她語氣中的怨念,“少爺您的東西我不要,這墜子對我來說很重要。”
重要二字,是梁舟遲不能理解的,他下意識問道:“你家傳的?”
見裴曉葵未答,他便當是說中了,于是沉了沉氣,然後清了清嗓,語氣竟然男的放柔了兩分,“你先上去吧,一會兒我叫人給你找。”
裴曉葵不動地方。
“哎……”他低嘆一聲,嘴裏碎碎念着,“女人當真是麻煩!”
而後硬扯了裴曉葵的胳膊朝岸上行去。
裴曉葵心裏憋着氣,身子朝後墜,嘴撅的老高,幾乎是由他拖着走。
被拎上了岸,兩個人的鞋子都黏了滿處的淤泥,散發着陣陣惡臭。
“回去吧。”他道。
裴曉葵不做聲,用力甩了身子離開。
這是她對梁舟遲的無聲抗議。
梁舟遲回了房後被衛元見了,吓了一跳,瞧着他一路行來時帶的腳印,睜大了眼,“少爺,您這是掉哪裏了?”
梁舟遲一屁股坐下,随後長腿一伸,“将鞋給我脫了。”
衛元擰着眉頭,不得不從,頭朝一側偏了老遠,萬分嫌棄的将他的鞋襪脫下,丢出門去。
“你找幾個人,去門前那小荷塘中找個玉墜子。”梁舟遲道。
“您丢了東西在那?”
“少廢話,快去!”梁舟遲心裏焦躁,順勢踢了衛元一腳。
衛元不敢啰嗦,忙奔出門去。
梁舟遲這會兒低頭瞧着自己濕透的褲腳,若有所思。
無端想起裴曉葵,和她那兩行淚。
他砸吧砸吧嘴,“女人當真麻煩!”
……
這邊裴曉葵慣了幹淨的衣裳,可自打回來眼淚就沒停過。
她又氣又悔。
氣的是梁舟遲這般讨厭,悔的是自己明明應該把那玉墜子戴在脖子上的。
這回好了,還不知找不找得到。
想到這裏,她哭的更厲害了……
傍晚時,衛元喚她過去,說是梁舟遲喚她。
裴曉葵将剛洗好的衣裳搭在竹竿上,随後才磨磨蹭蹭的來到梁舟遲的卧房。
進了門,她低着頭,也不說話,像極了午時的模樣。
梁舟遲翹着二郎腿,手裏端着茶盞暈了一口茶,随後才擡眼看她,見她垂着頭,也看不清表情,他将茶盞擱下,起身來到她面前。
裴曉葵眼眸微顫,見着他的鞋尖兒停在自己跟前。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1-18 16:50:43~2022-01-19 22:54: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嶼嶼大寶貝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谷雨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