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妹在LC

第5章 Chapter 05

“啊，你好像是昨天的那個……”

“噓！”瞬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把天馬往後推了一把，讓他躲在更隐蔽的樹叢裏。

會在這座山上遇到天馬，也算是巧合的一種吧。先發現天馬存在的是瞬，這個人當時還完全意識不到危險的存在，走在山路上，像是在尋找着什麽，神情很焦急。

兩個冥鬥士嬉笑着走了，只言片語裏吐露着“潘多拉”、“哈迪斯大人”之類的字眼。

瞬現在喘得不行，仿佛整個肺都被紮穿了，艱難地呼吸着，心跳也快得不正常，幾乎能聽見心髒跳動而發出的沉悶的聲音。

似乎……到極限了……

“喂，你怎麽了？臉色很難看啊。”天馬壓低了聲音，單手扶着他，因為瞬現在看上去就好像快要虛脫了那樣。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瞬坐在樹蔭下，急促的喘息使得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這種感覺很糟糕，眼前開始模糊一片，天旋地轉，手腳也失去了力氣。

等了一陣，天馬探頭看看四周沒有再出現那些穿着黑色铠甲的人了，瞬也不再喘得那麽厲害，他才放心地開始說話。

“你看見亞倫了嗎？”天馬第一句就問了這個。

“沒有……”瞬搖搖頭，聲音聽上去很虛弱，“亞倫在這座山上嗎？”

“我不知道。”天馬也搖了頭，他其實一點都沒有頭緒，所以剛才才會這麽盲目地到處走來走去。“我感覺他會在這個地方，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怎麽說呢，他的氣息好像越來越微弱了，所以我不放心，就想着一定要來找他。”

“不過幸好有你在，不然遇到那些黑乎乎的人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呢。他們一個個看上去就很不友好啊。”天馬一開始說話，就停不下來了，他的性格很自來熟，瞬并不讨厭。“說起來，他們都是什麽人啊？為什麽在這裏？”

瞬苦笑了下，首先他不能回答天馬，其次天馬說了這麽多，他有點跟不上這個節奏了。

“你……感覺到亞倫在這裏嗎？”瞬小心地詢問他，對他的這句話有點在意。

“是啊，我經常能感覺到。”像是炫耀着玩具的小孩子一樣，天馬驕傲地說道，“我感覺到每個人體內，都蘊含着一個宇宙。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麽。”

宇宙……嗎？那是指……

難道說這個孩子，能感覺得到小宇宙嗎？

瞬有點不相信，聖鬥士的資質是看小宇宙的強度，但是大多數聖鬥士都是在接受了嚴格的訓練之後，才能覺醒小宇宙并掌握使用方法的，極少數的人能在這之前就做到這些。至于那之後的發展，就因人而異了。

如果天馬所說的這種感覺就是指的小宇宙的話，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很有成為聖鬥士的潛力呢？

“你的身上也能感覺得到啊，但是稍微模糊了一點。”天馬閉上眼仔細地感知，而後說，“是個有很多很多星星聚集在一起的霧一樣的東西，而且非常得大，是我見到的人裏最大的。”

“那個大概是星雲吧。”瞬不太習慣接受別人的贊美之詞，尤其是天馬那雙紅色的耀眼的眼睛看着他，說出那些發自內心的真誠的話語的時候。

“是嘛……好像在哪裏聽亞倫提到過。”天馬對這個陌生的詞彙不是很熟悉，又自顧自地小聲說，“但是好像也不止是這樣啊……你的身上還有另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點黑黑的……”

瞬沒仔細聽他說了什麽，只催促道：“以後再聽你說這些吧，我們先離開這裏，天馬。”

“啊，好吧。”天馬看他已經走遠了，才後知後覺地跟了上去。

※

他們是在山麓上遇到亞倫的，他就像是被抛棄了那樣昏迷在某棵樹下，身邊是散落的畫筆和紙。他救下的那只小狗在努力舔舐他的臉，喚他醒來。

據天馬所說，亞倫是獨自來到這座山上的，這個地方因為太遠，亞倫挺少會來。事先亞倫也沒有說過什麽，只是說要去畫畫，就離開孤兒院走了。

“好像沒有什麽外傷，只是昏過去了吧。”瞬給亞倫檢查了一下，沒有看到明顯的傷口，大多應該是爬山時留下的擦傷，并無大礙。他身上也沒有冥王的小宇宙的痕跡，一切正常。

瞬難以置信，亞倫看上去就像是發生過了什麽。而且現在，那股小宇宙已經消失了。

“不管怎麽樣，先帶他回去吧。”天馬說着，背起了亞倫。他的力氣雖然大，但畢竟是小孩子，要背着一個跟他差不多年齡的人總是有點吃力的。

好幾次都在半路停下來，或者搖晃了幾下，眼看着亞倫就快要摔下去了。

瞬卻不能幫他，自己都不一定能順利回去。輝火現在應該回來了吧，找不到他在哪裏，肯定很擔心。瞬起初是想和天馬在山腳下分道揚镳的，即使天馬執意要邀請他去孤兒院裏坐坐，他也不會答應的。但是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了。

天馬一腳踩空，踉跄着走了幾步，背上的亞倫還是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但是因為這個搖晃，從他敞開的衣領裏，掉出了一個吊墜。

瞬寧願自己從來都不知道那是什麽，但他卻不可能不知道——

“YOURS EVER”，永遠是你的東西。

這個吊墜，他也曾經有過，曾經當做母親的遺物來珍視過。但最後卻變成了冥王肉身的标志，後來也被一輝捏碎了。

這麽說來，亞倫，這個孩子，是這場聖戰裏冥王哈迪斯的肉體嗎？

瞬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承認亞倫的眼睛确實很清澈，性格也很善良和溫和，有點怕生，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卻完全沒想到他可能會遭受與自己同樣的命運。

這只是單純的巧合嗎……

“這是什麽？好像以前沒有看過這個。”天馬把那個吊墜拿在手裏把玩，看着上面刻得很精細的字母，“上面寫着什麽？”

“這個大概是亞倫的東西吧。”瞬遲疑着說道，抿了抿唇，“還給他吧。”

“哦……”天馬把吊墜交給瞬，看着瞬把吊墜為亞倫帶上。

“回去吧。”

假如亞倫已經被選定為這個身份的話，那麽區區吊墜，就算扔掉也沒什麽用吧。剛才那個小宇宙多半是潘多拉，瞬記得她說過，她是作為冥王的姐姐而被需要的，只是被衆神玩弄的存在。

她為了尋找到冥王的肉體，不管哪裏都會來吧。還有她所統領的一衆冥鬥士，都是為了尋找亞倫而來的。

就像年幼的潘多拉來尋找才出生不久的瞬那樣。

※

瞬答應了天馬想表達感謝之意的請求，來到了孤兒院裏。對輝火那邊他很愧疚，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起繼承翠的意志，更加重要的事，并且是出自于他自身的意願。

“謝謝，但是……不用了。”瞬拒絕了孤兒院裏其他孩子遞來的食物和一些小禮物，被充滿了童稚的小孩子圍着，有種內心也會被感染的感覺。

“對了，我一直想問的，你為什麽一直穿着鬥篷呢？”天馬對瞬在室內也不願意脫了鬥篷而感到困惑。

“啊，是有一點原因的……”瞬把臉藏了起來，雖然現在綁着繃帶，看不見那些傷口。

有一個孩子在外面玩耍的時候和其他幾個孩子起了争執了，天馬趕到外面去勸架，大家都去把他們幾個人拉開。趁着這個空隙間，瞬一人來到了亞倫昏睡的那間卧室裏。

天空中聚集了雷雲，時不時發出低沉的雷聲，天色逐漸昏暗，似乎又要下雨了。

瞬站立在床邊，盯着亞倫的臉若有所思。他心裏一直有這樣的想法，如果現在讓亞倫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話，那麽這場聖戰會不會就此結束，或者就算是能拖延一段時間也是好的。

既然已經被冥界找到了亞倫，估計能把亞倫藏起來甚至帶出去的幾率是很小的了。這樣一來，剩下的方法只有在這裏取他的命！

雷聲“啪”地打了下來，落在這個大地上的某處，一瞬間将這個屋子照得宛如白天。

“啊……你是昨天的？”亞倫睜開了眼睛，努力适應着屋內的光線，依然用清澈的藍瞳看着瞬。

“嗯，是我。”瞬把帽子摘下，朝他笑了笑。

果然那樣的想法是不被允許的吧。不管怎樣，作為人類的亞倫本身是無辜的存在啊，即使他日後會成為冥王，現在的他就和聖戰裏無數被殃及的人類一樣，是沒有過錯的。

雖然瞬是這麽對自己說的……

“亞倫。”瞬幫他從床上坐起來，詢問了他的狀況，似乎沒什麽大礙。

“怎麽了？”

“不要去森林大聖堂。”瞬頓了頓，下定決心才說道，“還有……放棄畫畫吧。”

“……為什麽？”亞倫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說這些。

“答應我吧。”瞬用近乎請求的語氣說道。

那個森林大聖堂應該就是冥鬥士們的據點了，離冥王真正的覺醒不知道還有多久，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亞倫去那個地方。據天馬所說，亞倫的願望就是能看一眼那個教堂裏的一幅畫。雖然瞬不明白具體是什麽，只是引誘亞倫去那裏的話，一定是個陷阱。

假如亞倫答應他這個條件的話，瞬覺得自己就會心軟，不再去想要将亞倫的存在抹殺這件事。即使這個辦法也僅僅是緩兵之計，并沒有實際的用處。

“對不起。”亞倫看着他的眼睛，兀自思考了很久後，才認真地搖了搖頭，“我不能答應你。”

“……”瞬好像料到了他會這麽說，沒有表現出過分驚訝的樣子。

“這個孤兒院雖然很破舊、很貧窮，也很不幸，但這裏就是我的家……我什麽都不會，只能用畫畫來掙點錢，就算只支撐這裏一點點也好。只要是我能為這個家做到的，我都會做。”亞倫再一次向他道歉，眼中流露出真摯的感情。

瞬沉默着，沒有回應他說的話。

“要下雨了。”亞倫走到開啓的窗戶前，把窗關上，拉上了窗簾。屋子裏很黑，只有非常微弱的光，亞倫摸索着找到了燭臺，劃了根火柴，點上燈。

“亞倫……”瞬喚他的名字，手中是小宇宙凝聚而成的鎖鏈，角鎖的準頭正對着亞倫。

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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