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好你個楊澤奎!”一把推開他的張祝時暴怒,“你你、你不會真是個彎的吧?!我我、我這麽親、親你,你竟然都不反抗?!”
楊澤奎困窘地皺起了俊眉:“你在說什麽啊?明明是因為你太強了導致我掙脫不開好不好,哪是我沒有反抗啊?你、你怎得憑空污人清白?!”
聞言,張祝時眯了眯眸子,狹長的眼尾配上他彼時痞裏痞氣的揶揄輕笑,倒顯出幾分不尋常的和諧來。
楊澤奎屏息斂眸,将視線從他身上移了開。
頓時,房內安靜,兩人陷入沉默。
許久,床上的傷員艱難動了動嘴皮,含糊不清地激動着:“……%@#!”
張祝時大步一跨來到那人跟前,俯耳傾聽:“什麽?”
傷員停下話頭深呼吸了遍,接着激動道:“#@%%!”
“啊?”依舊沒聽明白的張祝時朝身邊的楊澤奎投去求助的目光,“你會唇語嗎?”
聽聞此言,把張祝時當白癡看的楊澤奎只抿唇,手一指床上躺着的家夥——腦袋被包成了個豬頭,鼻下獨留出紅腫如香腸的嘴唇。
“……媽的。”張祝時的眉心攏得很緊,“究竟是哪個混蛋給他打成這樣的?!”
說着,邊上的楊澤奎朝頭頂天花板看去,擡着頭顱滿臉天真倔強:“我也不知道。”
此話出口,床上的人就激烈着顫抖一雙手,嘴裏嗚嗚不止:“%%#@!##唔啊%#@!”
楊澤奎保持着原動作,面色不變。
張祝時苦着張臉,邊安撫傷員情緒邊認真去辨清他在說些什麽,不過仍舊是沒聽懂半個字眼。
張祝時生日那天,楊澤奎買了很多菜回來,準備大露一手自己過人的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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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當天,張祝時推門進來,就看到了這麽一副畫面……
楊澤奎緊緊關着廚房門,正屈膝抱坐在客廳的茶幾上瑟瑟發抖。
哦這還不是令張祝時感到無語的一點。
主要是楊澤奎家二樓還有一個專門供自己做些小菜小飯的小廚房,而他今天就是在二樓做的飯菜,所以遍地的狼藉蔓延的就更厲害了。
張祝時望着眼前場景,不禁掐了把自己的人中,才穩住自己沒有直接倒在地上。
他反複深呼吸了幾遍,才跟茶幾上楚楚可憐、孤立無援的楊澤奎道:“大少爺,您這是擱這兒養蠱呢?”
楊澤奎的眼眸水霧蒙蒙:“沒有啊。只是我了解到你喜歡吃‘螞蟻上樹’,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抓了一堆螞蟻、撿了根樹杈回家?!”氣急的張祝時忍不過搶了他的話。
楊澤奎聞言一愣,轉而用力點了點頭:“對!就是這樣!這竟然都被你發現了!”
張祝時扶額,空出的那只手撐在邊上櫃子:“楊澤奎啊楊澤奎,你真是——啧,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怪不得他今天進來就看見了好幾只螞蟻,而且各個都個頭粗大的很……
“楊兄,”張祝時在門口抱拳,“在下真心佩服您的智商。”
被螞蟻包圍的楊澤奎手邊水杯裏已經沒有一滴水了,而他的鞋也早就在之前的逃跑跟掙紮中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乃至于彼時的他若想成功脫離這裏,要麽光腳跑過螞蟻群,要麽求助張祝時。
幾乎是完全沒經思考的,他就做出了選擇。
“小、小時~”他捏着嗓子,盡量擺出委屈樣,“我一開始只是單純給你做頓好吃的,其餘別的我确實沒有考慮到這麽多,但是我、我……”
說着,他還幹幹巴巴地哭了出來,模樣看起來活脫脫一個傻白甜式小可憐。
清楚楊澤奎性子的張祝時只是眯了眯眸子,雙手環胸在邊上櫃子又倚了倚:“哎呦呦,還真是個沒常識的家夥呢。”
楊澤奎忍:“……嗚嗚,我也不知道此‘螞蟻上樹’非彼‘螞蟻上樹’嘛~”
再在原地蹲坐了會兒,楊澤奎腳踝忽一痛:“我靠?!”
猛一伸腿打去,在看到是什麽東西咬了他時心頭一惡:“我靠靠!螞蟻!螞蟻咬我了!張祝時!救命啊!嗚嗚!哥、哥哥、大哥!救救我啊!”
掙紮撲騰着從茶幾上跌跌撞撞站起來的楊澤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嘴上一刻不停地求着門口的張祝時:“哥哥!求您了!大哥!我沒帶手機!拜托你快點叫個驅趕螞蟻的還是什麽的來救救我吧!或者趕緊把這該死的螞蟻趕出一條我能跳的路來,我就能出去了!等出去了!我就——”
正喋喋不休着,楊澤奎感覺腳上忽一輕,接着是天旋地轉了一通。
回神過來之時,他已經在沒有螞蟻的平地上站着了。
擡眸看去,是離他正幾步之遠的張祝時:“靠!這死螞蟻!咬人也太疼了吧!”
楊澤奎咽了咽口水,準備上前慰問慰問他。
不料,才擡起腳步,他就被又往後退了退的張祝時制止了住:“別過來!我身上還有螞蟻!你趕緊出去打電話,我馬上就過來!”
楊澤奎愣了愣,有點猶豫:“你還要幹嘛?你可別逞英雄啊,這螞蟻咬人老疼了。”
張祝時無語:“幾只破螞蟻我能逞什麽狗屁英雄?”
說完,他先一步走了:“你不走我先走了。”
身後有些淩亂的楊澤奎迷惘:“原來,那就是個簡單的字面意思?”是他會錯了意?
出了大門,一瘸一拐下樓梯的張祝時手指緊緊攥在了一起:喵的!這螞蟻咬人也太疼了吧!
而且最可惡的是是是!
這傻叉螞蟻怎麽咬他屁股啊啊?!
下了二樓之後,張祝時直奔一樓廁所,一股腦脫了衣服之後打開淋浴就開始沖澡。
“算了。”邊被涼水撫慰煩躁的心情,張祝時邊喟嘆着,“反正二樓螞蟻這麽多,還是在一樓洗澡比較好嘛,我剛才做出的決定可謂是正确的不要不要的啊!”
語落,忽然想到什麽的張祝時随意沖了下腦袋泡沫,轉而去看髒衣籃和邊上的小櫃子——
除了一小塊薄薄的、堪堪能包住下半身的毛巾,再沒有別的什麽。
喵的?!!
張祝時抓狂:“怎麽在偏偏這時候那家夥不在這地方放上好幾套衣服了?!”
這讓他待會兒穿什麽啊?!
想着,穿髒衣服總好過只包一塊毛巾的張祝時糾結幾秒,伸手捏起了髒衣籃裏的衣服,正準備挂到邊上備用,腳下猝不及防的突然一滑讓他華麗麗摔了個屁股蹲。
“哎喲我靠……”揉搓着被摔疼的屁股蛋子,張祝時緊緊蹙着眉心,扶着邊上浴缸站起身來。
待收整好心情,垂眸看去找尋手上掉落衣服的張祝時剎那被石化。
只因,他那可憐的衣服被他剛才的一甩手,好巧不巧就這麽甩進了馬桶裏。
張祝時深吸一口氣,看着那幾件可憐衣服發呆的時候,倏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例如,他覺得用一小塊毛巾包住重要部位也挺好的。
“嗯,時尚又簡潔有用,真不錯。”強顏苦笑一聲,一不做二不休篤定這想法的張祝時轉身便埋頭去繼續沖澡了。
出來和楊澤奎對望瞬間,張祝時混亂的腦海一時間劃過很多字眼。
真好、真行、真不錯……個屁!
楊澤奎瞪大了眼眸,看着仿佛有什麽大病似的張祝時,老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
張祝時咽了咽口水,轉而裝作一副理直氣壯、理所應當的樣子,挺直脊椎拍着胸脯道:“我的衣服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掉——”
“掉”字才出口,他就覺身下一涼,外加瞧見對面的楊澤奎嘴巴一張大。
愣神時刻,他又慢動作似看見開門進來的白小飛、張何之、胡與尚、白萬林、苗和等一行人。
視線逡巡不安掃着對面的一大批快要驚掉下巴似的人,張祝時邊窘迫地拉着地上的毛巾邊往樓上跑。
“哎?!”楊澤奎在身後詫異提醒,“別上去!”
因跑得慌張,完全沒聽到他這話的張祝時在上樓和滅蟻隊的工作人員驚訝對望後,被華麗麗趕了出來。
“啊啊啊!就算我們是上/門/服/務的滅蟻隊!但我們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種随便的人吶!”
被趕出來的同時,楊澤奎只聽到這麽幾句。
他默默扶了扶額角,随後對身後人抱歉道:“不好意思,出了點小狀況,什麽事情我們還是改天再聊吧。”
說完,他招呼着人就把他們送出了門外。
之後,他又抓過沙發上的外套上了樓。
拐角口,他看到了身上堪堪只包着一塊小毛巾的張祝時。
“唉,”他輕嘆口氣,将手上的外套披給了淚眼婆娑的張祝時,“沒事的,不丢人。”
本來還沒哭那麽厲害的張祝時一聽到這話,就更傷心了,也由小聲啜泣改變成了大哭:“啊啊啊!楊澤奎!我的臉可都丢光了啊!還是在我十七歲生日這天!”
提到生日,回想起來他們也算是順便過來給張祝時過生日這點,楊澤奎不由無奈抿了抿唇。
本來大概會是個還算溫馨的場合,但偏偏就是出了點小失誤。
啧,對此,他真是哭笑不得。
到底是什麽,張祝時會是這個蠢樣子?
想着,楊澤奎輕輕摸了摸他濕漉漉的腦袋柔聲安慰他:“好了好了沒事了,他們都都被我退拒門外了,你就盡情放心在家裸吧。”
說到後面,張祝時聽到了他強壓着的笑意。
“楊澤奎!”張祝時猛地擡頭看他,眼角紅紅的,像只氣急敗壞的兔子。
“噗——”又是沒忍住的一聲,楊澤奎無情笑出了聲。
“楊澤奎!”張祝時快要被他氣炸,“你能不能別笑了!起碼給我拿出點應有的同情來吧?!”
楊澤奎剎那收笑,一本正經地點頭附和:“嗯,确實,我是該拿出點應有的同情心來。”
語頓,他話鋒一轉,嬉笑着起身跑開了:“不過對于你,還是算了吧哈哈哈!”
“媽的!”對着那家夥遠離而去的欠揍背影,張祝時咬牙切齒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楊澤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