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神過來發生什麽之際,并與此同時調動全身力氣往後反抗的一瞬間,“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接着是“咣”的一聲,兩人帶點迷茫的視線和幾步遠的白小飛猛然撞了上。
而在白小飛腳邊的,是一碗灑了的冰鎮紅棗銀耳羹。
還保持着噘嘴姿勢的張祝時就這麽和白小飛愣愣對視了好一會兒,直到楊澤奎毫不留情在他腰側軟肉狠狠掐了把才回味過來,目前到底是什麽尴尬神場面。
喵的。
因為他上來的時候吃了蔥花,所以剛才那樣子看上去要親楊澤奎、實際只是想近距離在他面前吐氣的樣子,單只是張祝時為了報複楊澤奎才做的。
可可可是——
白小飛怎麽會在這兒啊?!
而且特喵的還偏偏被他撞到了他倆這副在不知情人士看來有點貓膩的樣子?!
“咳、咳咳咳!”張祝時迅速退開一步,手握拳掩在唇前彎腰幹咳。
随即,像是接收到了什麽暗號似,邊上的楊澤奎也故意咳嗽幾聲,轉而直接抛出一個話題轉移當前幾人集中的注意力:“小飛哥,銀耳羹好吃嗎?”
白小飛怔楞半秒,繼而呆呆看了看地上灑了一地板的美味,話語支吾:“呃……我、我還沒來得及吃。”
話落,房內的幾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最後,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麽個過程,總之等到幾人都面色帶紅地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時,仍是沒人開口打破這沉寂。
一時間,房內除了電視機裏發出的聲音,再沒有其他別的什麽動靜。
許久的許久,還是因電視機上突然播放的兩個男生親熱視頻導致白小飛一把關了電視機,然後導致張祝時和楊澤奎面面相觑一眼的狀況下,他不想再這麽尴尬下去才撓着後腦勺慢慢吞吞主動開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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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他這一聲叫得格外艱難,“你搬出去住吧。”
當即,張祝時清涼的眸子因太過意外而睜得有些大。
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了平常。他微微垂下腦袋,順長的劉海剎那遮擋了他的視線,讓人看不清他彼時眼內情緒:“好。”
瞧見他的這模樣,記憶與記憶碰撞,內心随即滋生幾分熟悉感的白小飛有些于心不忍:“沒……”
才出一個字,他的話語就被邊上向他投來目光的楊澤奎截斷:“你搬來和我住吧。”
“哈?!”張祝時猛然擡頭,就連微微上翹的頭發絲都在表示抗拒,“我才不要!”
就算他現在窮、窮、窮,他也不會向楊澤奎這種自大的潔癖怪低頭的!
而且!別以為他看不出來!楊澤奎這家夥老是喜歡忽悠他!
要是搬過來這邊住,楊澤奎成了他的房東,那他以後日子不都得活在被捉弄中了?
所以的所以——他才不要!
“不要!”他深攏着眉頭,又用力否定了一遍。轉而,他軟下語氣對一旁的白小飛道,“小飛哥,我下個星期再把這個月的房租打給你吧,我兼職的工資還沒發。”
從他的話語中讀出某條重要信息的楊澤奎一臉驚奇:“你是在他那邊租的房子?”
張祝時一記刀眼斜過去,無語向上挑起的一邊嘴角都在表示對楊澤奎的不滿:“不然呢,我才不是那種喜歡白嫖的人。”
當然,除了對某個例家夥除外。
對于楊澤奎這人,張祝時是有羊毛就努力薅,不放過任何一點可以白嫖他小便宜的機會。
切,誰叫他太看不慣這小子了。
這麽憤憤然想着,張祝時的眼神又暗下幾分。
楊澤奎故作不在意地聳肩:“随便。到時候沒地方住的話,別又想到我就行。”
切!那是自然!鐵骨铮铮,也不看看老夫是什麽人?!
——淩晨街頭,任哪個旅館都說客滿且誰的電話也打不通無處可去的張祝時幾番猶豫,最後還是撥通了某人的號碼。
“喂~”那頭開頭就是楊澤奎懶洋洋的聲音。尾音的輕佻,如小貓嬌嗔,輕輕在張祝時心頭劃過一道。
強忍着不适,張祝時在楊澤奎看不見的電話這頭隔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他。
接着,他扯出一個燦爛的笑臉,軟下語氣來撒嬌:“房東大大~奴家沒有地方可去了,您看——”
“嘟嘟”短促兩聲,楊澤奎直接挂了電話。
張祝時緊咬牙齒,在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這并沒有什麽,一切都要以房東大大的心情來。
自我緩解了幾秒後,他鼓起一口氣,微笑着再次撥過去了楊澤奎的電話,厚着臉皮繼續死纏:“房東大大~你就聽我說兩句再決定結果呗~”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好啊,那就聽你說兩句。”
張祝時眨巴眨巴眼,迅速轉動小腦袋瓜:“啊哈哈,我我、我可以給房東您打掃衛生做飯呢,還可以成為尊敬的您生活中的一品調味劑。”
聽着,楊澤奎變換了個姿勢,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靠得更為舒适:“還有呢?”
“還有?”張祝時絞盡腦汁,“還有我、我可以每天定時叫您起床,以及……”
“不用說了。”楊澤奎笑逐顏開,“你直接過來吧。”
“好嘞!”張祝時興奮挂了電話,一躍跳下行李箱,出發去找自己的新房東。
保安室的大叔應該是已經被楊澤奎打過招呼了,他一看見張祝時就把門給開開了,都不用張祝時多解釋什麽。
之後去楊澤奎家的路上,張祝時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不過這點好心情都在到了楊澤奎家門前,看到他門口貼着的條子那一刻,消失不見。
“無月租,但、但——”
張祝時不可置信念着開頭大字,聲音很快哽住在了喉頭。
只因,“但”後面的一長串條規守則。
不行!就算流浪在外睡大街!他也不想被楊澤奎這麽克制!
就例如上面張祝時一眼瞥到的一條:吃飯時需扮作貓仆一勺一勺恭敬喂主人(也就是我)吃飯。
張祝時滿臉黑線,無語遍布心頭。
他感覺楊澤奎學壞了,或者他一直都這麽“黑”。
這什麽破規則啊?!
憤怒撕了手中的兩三張A4紙,感覺被羞辱了番的張祝時還狠狠在上頭踩了幾腳:“楊澤奎你丫有病吧?!”
“喲,來啦。”張祝時這邊話音才落,二樓就響起了楊澤奎優哉游哉的聲音。
聞聲看去,張祝時本就氣得鐵青的臉更加綠上一綠。
彼時,寫出這些變态條規的楊澤奎正倚靠在陽臺邊,慢慢悠悠喝着手中的冰咖啡,說話的同時嘴角還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得意笑。
“可惡!”張祝時捏緊了拳頭,指着楊澤奎就罵,“你是變态啊你?!我是來租房的!不是來當貓仆滿足你那變态心理的!”
楊澤奎聽了只是笑。
他惬意地眯了眯眼眸,轉而彎下些身子将腦袋擱在自己交疊在欄杆的胳膊處,言語氣都十分欠揍:“都差不多嘛。”
張祝時簡直快要被他氣爆炸:“楊澤奎你這!”
話到關鍵點,他又語塞了。
他多年的良好教養,并無法讓他罵出什麽特別難聽的話來。
“妹的。”恨恨收回了指着楊澤奎的手,咬牙切齒的張祝時拽過邊上行李箱就要轉身離開。
不料,身後楊澤奎便嬉笑道:“小時,聽說你父親已經和方圓幾十裏的租家打過招呼了哦,目前除了我,沒有人敢收留你哦。”
“哈?!”張祝時瞪大了眼眸,震驚地說不出什麽話來。
就之前他見到的那些店家主反應,他倒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可回頭想來又不可能,他畢竟是張永輝親生的,就算現在是被他趕出來獨立鍛煉兩年,但再怎麽說也不可能讓他這兩年睡大街、翻垃圾桶吃飯吧?
可現在,親耳聽見這被猜想被別人從口中說出,張祝時就有點迷惘不敢篤定自己的否定了。
難不成那老家夥,真要做到這個地步?
張祝時陷入沉思。
“靠!”他的後槽牙繃得緊緊的,“那老家夥!”就這麽喜歡坑自家兒子嗎?!
暗罵幾聲過後,張祝時拉着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瞧見張祝時的大步流星,楊澤奎面上神情略微正經了些:“你去哪?”
“沒去哪!”張祝時頭也不甩一下,徑自抛給楊澤奎這麽個不清不楚的回答。
“哎?!”見他真有一頭紮進黑夜不回頭的架勢,楊澤奎因這濃墨般染的黑急促了些語氣,“張祝時!”
這聲喚出口,張祝時卻沒跟之前一樣停下腳步,也沒再給出什麽回應,而是再加大了些腳上步伐快速走出了楊澤奎視線。
望着下面燈光照不到的張祝時消失的地方,楊澤奎捏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
“這家夥……”凝視那處許久,都沒有再瞥見張祝時身影的楊澤奎斂下眸子,嘴角不悅抿着,“大半夜的,真不讓人省心。”
在陽臺帶點責備地随風飄出這麽一句,他煩躁抓抓頭發轉身進了屋子,随手拿了件外套就出去找人。
幾乎跑遍了附近幾條街,順着保安所給他指的地方來到第七條街道的楊澤奎,總算是看見了縮坐在街邊的某個落寞身影。
“喂!倔驢!”楊澤奎邊罵邊走上去,“你個蠢貨!大半夜的還一個人亂跑?!是想讓誰擔心?!”
說着,他徑直拽過欲躲閃的張祝時手腕,抓起他就往回走:“你個倔驢!這臭脾氣怎麽能這麽倔!”
忽然被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楊澤奎拽着往回走的張祝時,一時還沒從懵圈中回過神來。
最初回味過來的,是張祝時的條件反射:“你才倔驢!”緊緊蹙着眉心的張祝時下意識這麽回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