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沒走幾步,被當頭一件外套蓋臉的張祝時恍然大悟過來:“你幹嘛啊!”
邊道,他邊甩開楊澤奎死拽住自己手腕的手:“我是不會去給你當貓仆的!”
“那就別當了!”楊澤奎沒好氣地自顧自往前走。
轉而,他又捏着手機走了回來,陰沉沉道:“管好你的手機!”
張祝時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麽啊你!這怎麽又扯到我手機上去了?!”
氣得牙癢癢的楊澤奎惱怒地一按他肩膀:“你傻狗啊!還不是因為你手機關機我打不通你電話才會說的這話!你神經病、傻逼、腦殘、智障吧?!”
迎面被罵了一堆的張祝時雖然知道楊澤奎大概率是在別扭對自己好,但就是控制不住往上直竄的火氣:“你有病啊!就不能對我好好說話嗎!用得着罵我這麽一大堆嗎!”
吼完幾嗓子,也不管楊澤奎作何反應,他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就走。
楊澤奎微楞,随即快步上前拉住他:“你又要跑去哪裏?!跟我回去!”
即便不爽楊澤奎的語氣态度,但是實在沒地方去的張祝時也沒再那麽倔,在知道不用做貓仆後順着“房東大大”給出的臺階就趁機下了:“你笨蛋啊你!我當然就是跟你回去了啊!你真是吵死了!”
楊澤奎頓住思緒,不可思議地怔了怔。
他是房東,他在叫租客回家,結果還反過來被兇了一通?
好樣的,真是好歹毒的租客。
不愧是你啊,小時同學。
哦不,應該是張大少爺,還真是辛苦您纡尊降貴了呢。
楊澤奎這般想着,有些郁悶的将視線在張祝時身上停留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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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又不知怎的,他很快便收起了這些情緒,抽手拉過張祝時行李就悶悶往前走去
當晚,并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到家之後楊澤奎就給張祝時簡單介紹了下他家構造。
“一二層你都知道是什麽了,我就不說了。”邊說,楊澤奎邊領着張祝時朝三樓走去,“上去手邊是大的衛生間,然後靠大陽臺的是我房間,我隔壁的是我的衣帽間,其餘的幾間都是客房,裏邊都有稍微小些的衛生間。至于往上的其他層,基本除了我屯東西的房間,就是還沒租出去的空房。”
講完,楊澤奎又像想起了什麽,徑直朝自己房間走去,随即推開了對面那扇門:“你住這裏。”
張祝時聞聲看去,視線淺掃:“我不能住其他的房間嗎?”他不太想和楊澤奎面對面住。
“不行。”楊澤奎輕輕搖頭,“你就住這裏,裏面有你的衣服。”
不明此意的張祝時第一反應是:“那老家夥把我衣服都給你了?!”
“喂喂,什麽叫‘都’啊?”楊澤奎頭疼,“裏面都是些我給你買的……用來之後拍攝要用的服裝。啧,誰叫我是你老板呢,提前帶你熟悉熟悉拍攝內容。”
張祝時啞然:“……哦。”
見他這反應,楊澤奎氣不打一處來,憤憤瞪了雙眸子轉身就朝對面的自己房間走去。
“砰”的一聲,伴着楊澤奎悶悶的“睡了”,他即刻在張祝時面前消失不見。
張祝時呆愣片刻,有些無語:“這房東大少爺……明明我啥也沒幹。”
隔天清晨,房門被拍得響如擂鼓。
被這動靜吵的迷迷糊糊醒來的張祝時半夢半醒地去開了門。
“誰啊?”帶點鼻音的聲音響起,睡眼惺忪的張祝時揉着眼問。
楊澤奎聞聲略微遲鈍半秒,才将手機舉到張祝時面前:“你出事了!”
張祝時一把搶過他的手機,沒好氣回:“你才出事了!”
“不是!”楊澤奎二遍說道,“你真的出事了!不信你自己看看!”
眉頭皺皺,張祝時順勢看向自己手中捏着的手機,一字一字掃過屏幕上的大號标題:“張、氏、集、團、二、兒、子、張、祝、時、借、用、自、己——”
才讀一半,聽得心急的楊澤奎就一把搶過了手機,自顧自給他念起來:“張氏集團二兒子張祝時借用自己身份,在背後張家投資的私立高中欺壓同學,徇私枉法、目無紀律、校園暴力。”
讀完标題,其實早就預料到這一切的楊澤奎做出焦急模樣:“現在該怎麽辦!”
沒想到,對面的當事人張祝時倒是真的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他松散打了個哈欠,邊轉身打算回去睡回籠覺邊言之輕松道:“又不是你出事,你急個什麽勁。”
不是?!這劇情跟他原本預設的有些不一樣啊?!
“喂!”楊澤奎上前半步,擋住張祝時要關門的手,“這件事本就可大可小,而它現在都出校吧了,你竟然還這麽悠閑自在?!關于這件事的标題內容所帶的東西可是越來越多了啊!而且社會輿論也是越來越發酵大了啊!你——”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張祝時嫌聒噪,趕緊打斷了他,“現在離上學還有一會兒吧,我得抓緊時間睡個回籠覺,有什麽事等之後再說吧。”
語末,他又加了兩個重重的字音:“再見!”
“喂!”楊澤奎猛一擡手拍在門面上,推回張祝時要關門的力度,“張祝時!我可不是在關心你啊!我是在關心我自己!這件事不僅牽連到了你們家的股份,還被有心之人扒出了你在我投資的服裝店兼——”
“嗐呀!我都說了我知道了啦!”張祝時氣不過,直接一把抱起楊澤奎扔到了床上,接着氣鼓鼓控訴他,“我說我要睡覺!你能不能別叽叽喳喳了!”
楊澤奎滿頭霧水,手肘撐在柔軟的床面不知所措:“不是,你、你!”
好半天,他都說不出什麽能表達他彼時震驚的話來。
對于這樣的張祝時,他能說些什麽?又有何等詞語才能配上他的這種心大?
沒有。
楊澤奎暗自嘆了一口氣,看着身邊很快打起小呼嚕的家夥蹙眉:“這臭小子……”
晨間日光暖洋洋灑了張祝時一身,這樣被暖陽籠罩的安靜的他,看起來比平時順眼不少。
楊澤奎盯着盯着,不由自主舒展開了眉頭,伸手淺淺觸上張祝時被陽光照的有些金燦燦的睫毛。
轉而,是橙褐色的發梢。
這顆圓腦袋摸起來也是暖乎乎的,就跟個小太陽一樣。
想着,楊澤奎情不自禁笑了笑。
要是張祝時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被楊安平設計在那老狐貍的計劃內,楊澤奎想,他也就不會想要計中計的利用張祝時來反扳倒楊安平。
說不定,他們兩個也能成為真正的朋友,而不是這種他帶有計劃和目的的有意接近張祝時。
等一切結束,如果張祝時想知道的話,他就把有關這些事的一切告訴他。
或者,什麽也不說的保持沉默,只是把他交給找了他多年的白小飛。
雖然這小子之前一直明裏暗裏強調他是個直男,但是愛情這種事又怎麽能說出個絕對來呢,指不定回憶起了關于和白小飛的兒時記憶,外加和他經歷了繁多種種後,不知不覺就彎了,悄無聲息地就愛上了白小飛呢?
“噗。”楊澤奎指腹輕撚張祝時柔軟的發尾,不由輕笑自己思維的跳躍。
分明好多事情都八字還沒一撇呢,結果就開始想這麽久遠的東西了。
“舒服嗎。”薄涼的聲音忽慢慢悠悠響起。
楊澤奎一個激靈,趕緊松手,而張祝時卻已比他先一步反應過來,不僅提前預判到他會縮回手這一步巧妙地将他的手捉了住,還一個翻身将楊澤奎拖住了懷中。
“煩死了,陪我睡覺吧。”
只留這個不鹹不淡絲毫沒有羞恥心的一句,楊澤奎就莫名其妙的從坐着變成了在張祝時懷裏躺着。
而張祝時這家夥還擱手擱腳的将大半個身子都放在了楊澤奎身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這臭小子!”楊澤奎憤憤然掙紮着想脫離張祝時的禁锢,可張祝時的手腳就像是銅牆鐵壁,任是他怎麽反抗都沒用。
“啧。”楊澤奎皺眉,偏頭看向邊上不要臉皮的張祝時,“你這混——”
話未完全罵出口,楊澤奎就止住了聲音。
此時他面前閉眼小睡的張祝時眼角正滑落下一滴清淚,看得楊澤奎剎那心頭一顫。
——其實他應該也是在意的吧,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這句話後知後覺在楊澤奎腦海冒出來,随即怪責自己為什麽這麽遲鈍,竟然看不穿區區一個張祝時的單薄僞裝。
而很快進入夢鄉,彼時在夢中追着一只烤熟了但飛他離去的烤鴨的張祝時,正非常沒有形象地放聲大哭:“額滴親娘嘞!烤熟的鴨子還能飛辣?!”
用着奇怪的腔調,追了好一段路都沒能追上那只任性烤鴨的張祝時跪倒在地,任憑淚水如何模糊他的視野。
還沒到學校附近,楊澤奎就問:“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張祝時頭也不擡地玩着手中的游戲:“切,這種小事哪還需要做什麽準備啊,你可真是把我想得太複雜了。”
聞言,楊澤奎抽了抽嘴角,脫口而出:“所以還是應該把你看做單細胞生物,對吧。”
句末故意欠兮兮下降的語調,讓張祝時聽來有點不爽。
不過打着排位,他也沒多大閑工夫理他,只是淡然道:“是是,你說得對,你是個單細胞生物。”
楊澤奎目光停留在他靈活劃動的細長手指片刻,繼而轉頭,抿唇不語,并未計較他話中的歧義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