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因為我真的只喜歡榮潛
榮潛陷入一陣迷茫。
班準親他幹什麽。
問就是不知道,瞎胡鬧。
畢竟榮潛不是沒有見過之前班準喝醉時的樣子,他每次手腳都還算老實,嘴巴也本本分分的,哪有今天這麽咄咄逼人,嘴也不閑着。
甚至還動嘴親起人來了。
簡直是令人發指。
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
“好冷。”
班準背後的衣服被他自己掀翻,到頭來自己卻不停地嘀咕着冷。
榮潛實在拿他沒辦法,只能暫時忘卻後腦勺的鈍痛,再度走到床邊,抖開被子嚴嚴實實地蓋在班準的身上。
“好好睡覺吧,別亂動了。”
班準的頭發起了靜電,淩亂地貼在榮潛的枕頭上。
明明喝了酒,可呼吸間卻是白檸檬混合着葡萄花蕾的甜香。
榮潛沒怎麽聞過這種味道,躊躇間,他已經下意識湊到班準的頸側輕輕嗅了一下。
确實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然而這個時候的班準就像是有皮膚饑渴症一樣,但凡有溫熱的氣息親近過來,他就會牢牢将人鎖在懷裏,不讓動彈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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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潛被這道突如其來且屬實不小的力度緊緊箍住,不得不俯下身來将就着班準的姿勢。
他的手沒處放,只能勉強搭在班準的手臂上,指尖稍稍蜷起了一點,像是在用這有所收斂的行為暗示着自己,他和班準還是有距離的,是需要保持距離的。
“你……”榮潛的指腹碰到了一處不應該出現在班準身上的微硬的皮膚,“這裏是什麽?”
班準昏沉歸昏沉,可一切不符合當下情境的問話,他都能繪聲繪色地給榮潛以答複。
“二黑一開心就撞我,不開心也撞我,”班準答非所問地捂着手臂上的舊疤,認認真真地講給榮潛聽,“她有八十多斤,我那時候才六十多斤,她一下就把我撞飛了。”
榮潛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在給自己講這道疤痕的由來。
“疼嗎?”
直徑将近三厘米的血淋淋的傷口,對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來說,是足以跑到父母面前哭天搶地、撒嬌一頓的程度。
“不疼,”班準咧嘴一笑,眸子亮晶晶的,像是在炫耀,“我從小就不怎麽怕疼,連傷口都是我自己處理的,用酒精,我的個子夠不到酒精,就用的……老窖。”
說着,他舉起手臂向榮潛展示了起來。
線條漂亮的手臂在昏暗的房間裏仍舊泛着冷白的光澤,像是被珍藏在展櫃中的瓷白象牙,在黯淡夜色中透着令人難以捉摸的神秘。
“看,”班準用力在自己的臂彎處掐了一把,擰得那片皮膚立刻通紅起來,自己卻渾然不覺地繼續傻笑,“這樣的程度,一點痛感都沒有。”
榮潛看得心驚,迅速按住他的手臂,皺着眉胡亂地在那肘彎處揉了兩把,視線停留在青年浮腫的眼睛上,弓起由于暴露在空氣中而變得微涼的指節,小心翼翼地貼合在上面,溫聲道:“閉眼,涼一點會很舒服。”
班準乖順地閉上眼睛,任憑榮潛給他按揉酸痛發脹的睛明穴,非常有禮貌地道着謝:“真是麻煩你了。”
濃密挺翹的長睫時不時刮擦着榮潛懸在他鼻梁上方的掌心。
榮潛被他攪得心緒難安,語氣嚴肅了不少,“閉眼。”
“我不困。”
班準的眼睛倒是閉着,嘴巴卻完全沒停,“我想聽你唱歌。”
他根本搞不清楚自己面前的人是誰,也沒有具體點出想聽哪首歌。
仿佛只是随便念叨這麽一句就覺得夠了。
正當榮潛猶豫着該不該給班準敷衍地唱上那麽兩句,點歌的人這邊卻已經開始了。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榮潛按揉着高挺鼻梁的動作一頓,躺在床上唱歌的當事人全然不覺:
“挂在天空放光明,好象許多小眼睛……”
班準咳嗽起來,整個人一骨碌地脫離了榮潛的手,趴在床邊,抱着榮潛放在床頭櫃前、幹淨得幾乎可以媲美洗手池的垃圾桶,邊咳邊解釋:
“咳咳……唔……我收拾屋子很厲害,這裏也能……咳咳咳,給你收拾得幹幹淨淨。”
榮潛快步走出房間倒了杯溫水,順手帶上門,攬着班準的肩背将人扶坐起來:“用溫水漱漱口。”
班準雖然難受,但什麽都沒吐出來,捧着杯溫水窩在床邊老老實實地按照榮潛的命令一步步地實施。
喝完了水,榮潛又想讓人躺回被子裏休息,可班準壓根兒不困,不管腦袋怎麽疼,他都沒有辦法閉上眼睛乖乖睡覺。
他害怕眼前浸滿墨水般濃稠的夜色。
看不見的感覺簡直太可怕了。
“我,我也不知道該跟誰說……”
班準蜷縮到床頭,曲起兩條長腿,用身上的寬松短袖将它們套了進去,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胖胖的小冬瓜形狀,搖晃着一顆毛絨絨的腦袋,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我眼睛看不見,只能聽見別人在笑話我。”
同學們都偷偷在背後笑話他走路會撞樹。
榮潛用手指理順班準的頭發,“沒有人笑話你。”
班準的眼淚止不住地掉:“我不是小瞎子。”
榮潛輕輕碰了碰他發燙的眼睑,心頭酸澀:“你不是。”
班準突然委屈起來,他雖然聽得出來榮潛這話是在幫着他,可就是覺得憋悶得厲害。
喝醉的人毫無道理可言。
“我是,我是小瞎子,我看不見星星,”班準翻身下了床,像只小狗一樣蹲坐在落地窗前,努力地把臉湊向窗口,“一顆都看不到,它們讨厭我,都藏起來了。”
榮潛越過大床,走到窗邊,俯身把班準整個人端了起來,放回到身後的床褥上蓋好被子。
一下一下地摸着他柔順的頭發:
“你哭戲要能這樣,影帝視帝的獎早就大滿貫了。”
他抽了張紙,沒有直接去擦拭班準哭得發紅的眼尾,而是用紙巾的邊角輕輕吸去了不斷滑落的淚漬。
哪知班準明明還在哭,耳朵卻靈敏得厲害,聽到榮潛的話,他邊回頭看邊帶着哭音捂緊自己癟癟的口袋:
“我沒有五百萬了……”
對這種話的第一反應是班準在裝窮,其次榮潛才反應過來班準是完全聽錯了他的話。
“我說的是大滿貫。”榮潛湊近了點兒,一字一頓地對懷中的醉漢解釋道。
班準仍舊執拗地捂着褲袋搖頭,守財奴似地不肯露富。
面對榮潛看似要強取豪奪的态度,他感到十分不安:“沒有五百萬,五百塊都沒有。”
“我跟你一個醉漢較什麽勁。”
榮潛捏捏班準的臉頰,語帶笑意,“你明天看到自己這樣,我敢保證你會後悔。”
班準不知道榮潛在說什麽,以至于對此毫無興趣。
他喝醉之後的目的相當單純,冷了熱了,渴了餓了,都會成為他發洩不滿的理由。
“有點冷。”
榮潛扯過滑到班準脊背處的被子,将他細致地包裹起來,只露出一個微微朝右邊歪着的蓬亂腦袋,讓人有想要再覆上去揉搓一把的念頭。
在手掌即将貼合到班準發頂的前一刻,榮潛堪堪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他也瘋了嗎。
“不要,不要這樣。”
班準顯然很讨厭這種被子裹在身上的束縛感,卯着勁兒地掙開了被子的桎梏,偏要伸出兩只手臂來,一齊按在榮潛的兩側肩頭上,将他也撲在床上。
低着頭,目光流連在榮潛臉上的每一處。
直到這一刻,榮潛才真的有些慶幸自己長得還不錯,能讓這麽一個好色的醉漢愣怔着盯了半晌,甚至還可以順便讓他安靜下來。
班準雙手捧住他的臉,眼底沉澱着未曾清醒半分的醉意。
榮潛沉默地卧在他下面,慢慢眨動着眼睛看他。
原本以為剛剛班準不管不顧地抱着自己親的做法,已經足夠給他構成十天半個月內也緩不過來的驚吓了。
然而,不止。
喝醉了的班準很喜歡嘿嘿地笑。
明明在文字的形容下,這兩個一點都不可愛的疊字甚至讓榮潛一度覺得有點猥瑣,可這聲音從班準的口中發出來時,卻莫名地有點……
聽完就讓人覺得半邊身體都麻了。
榮潛舔舔嘴唇上被班準咬破的傷口,喉結難以自控地滾動着。
他感覺到班準的手臂越收越緊,最後,頸側被溫熱的氣息輕輕碰了一下。
薄薄皮膚下的動脈瘋狂地跳動起來。
榮潛的臉頓時像被火燒了般地灼燙難耐。
他僵着身子,想辦法在心中開解自己。
班準是因為喝醉了,所以才會這樣的,平日裏完全是個正常人。
很多人喝醉了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并不能代表什麽。
而且就算班準用這種方式來逼他就範,只要他不點頭,班準就沒辦法對他做什麽為非作歹的事情。
主動權一直都在他這裏。
榮潛這邊心亂如麻地掙紮,誰知班準卻突然一擡腦袋,眯着眼睛朝窗外看去,遺憾地嘆了口氣:
“今天沒有月亮诶。”
榮潛跟着他一塊兒轉過頭朝窗外看了過去,不由怔住。
窗外是有月亮的。
只不過很暗,被烏雲擋着。
完全看不見嗎。
“月亮睡覺了,”榮潛顧不上雜亂無章的心緒,輕輕拍着班準的後背,哄嬰兒一樣,“你也該睡覺了。”
“不行,”班準搖搖頭,“夜裏就是要有月亮的。”
“有時候也沒有的,陰天就沒有。”
榮潛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跟一個喝醉了的人論個高低。
總之榮潛覺得,眼前的人只有委屈難過的時候,才會伸手搭住他的脖頸。
也許他是想再嘗嘗那種滋味。
班準緊了緊雙臂間摟着的腰身,笑眯眯地說道:
“不如你做我的月亮吧。”
。
天光大亮。
班準在床上躺了好久,久到他随時都想要趿上拖鞋沖出去尿尿。
可他還是一動都不敢動,即使頭再疼也不敢挪動半分,滿腦子都是那個令他感到費解的問題。
他為什麽又躺在了主卧的床上。
并且還能完好無損地醒來。
不是他用詞誇張,而是因為身邊的人,是比虎豹狼蟲更為可怕的榮潛。
經過內心的反複掙紮,班準終于抱着必死的心态,眯縫着眼睛瞥了眼躺在他身側的榮潛。
……幸虧這祖宗還在睡,也就意味着他逃命還來得及。
事不宜遲。
班準抓着自己目光所及的所有能夠證實他昨晚睡在主卧的證據,蹑手蹑腳地離開了主卧,直奔書房而去。
從前的班準警惕心極強,而人又經常不在家,所以他在各個房間都裝了監控。
遇到像今天這種詭異的不确定性時,班準才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設備。
他披着外套蜷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屏幕。
班準挪動鼠标到主卧的畫面,卻發現裏面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
意識到監控肯定是被榮潛關掉了之後,班準猛地一拍大腿,遺憾地嘆了口氣。
還沒等他打開裏面的聲音,想要聽聽自己對榮潛都說了些什麽大逆不道的話時,外面突然傳來他媽的聲音。
“準準呀,媽媽來了呀,都九點多了,昨天不是說好的嗎……”
卓眉眉的聲音聽上去一路朝着主卧的方向而去,吓得班準連電腦屏幕都來不及關掉,只能匆匆切回到主畫面上去,便趿着拖鞋狼狽地打開門,企圖截住他媽。
“媽,媽我在這。”
昨天應酬,竟然忘了他爸媽今天要過來的事情。
雖然知道卓眉眉不會随便扭開榮潛的卧室門,但班準還是吓得不行,緊忙招呼着卓眉眉道,“媽,他還在睡,就先不要吵他了。”
“準準呀,媽媽帶了今上上午剛包好的餃子過來,Jasper生病了嗎,怎麽這個時間還在睡呀?”
卓眉眉自然不知道這兩個孩子真正的相處模式是什麽,進了屋就笑眯眯地招呼着他倆。
根據榮潛一貫的習慣,這個時間怎麽也應該起來了,所以卓眉眉不禁覺得有點奇怪。
班準剛想接過卓眉眉手中的餐盒,又想起自己被玻璃割破的手指,擔心卓眉眉大驚小怪地喊着要去醫院,便暗戳戳地把手藏在身後,無奈地勸道:“媽,他沒事,主要是你,有空就要多休息,總包餃子做什麽,多累啊。”
“你們兩個愛吃,媽媽就愛包。”
聽見動靜,榮潛開門從主卧裏走了出來,見到卓眉眉正背對着他,站在餐桌邊上整理着手中的餐盒。
其實他在班準睜眼之前就已經醒了,只是想要繼續不動聲色地看看這人接下來究竟想要做什麽。
發現青年頂着小雞窩一樣的腦袋溜出房間時,榮潛險些直接笑出聲來。
直到卓眉眉的聲音響起時,他才匆匆起床洗漱。
見榮潛鬓角的頭發還有濕跡,卓眉眉權當他剛醒來,便笑呵呵地招呼他:
“Jasper呀,準準說你最喜歡吃蝦仁餃子啦,今天早上外婆幫我一起包的,你多吃點兒哈。”
卓眉眉不知道真相如何,無形中也就将班準大年二十九那天晚上營造的謊言給徹底掀翻。
聽到真相後,榮潛也沒什麽太過明顯的反應,只是努力壓制着他上揚的嘴角,比平日裏面對班夫人的時候要主動了不少:
“媽,我來弄吧。”
聽到榮潛叫媽叫得如此自然且随意,坐在沙發上的班準難以置信地轉頭看了他一眼。
再想要若無其事地轉回去的時候,喉嚨裏卻突然被口水嗆到,捂着嘴咳嗽了起來:
“唔咳咳咳咳……咳咳咳……”
這下連同着去廚房取餐具的班江都一起回過了頭來。
“怎麽了?嗆到了?”
班江嘴上嚴厲,但心裏還是很心疼這個體弱多病的小兒子的。
見班準咳得臉都漲紅了,他左手捏着筷子的同時,順便給他倒了杯水拿過來。
“慢點喝,怎麽了這是?”
班準原本就覺得沒面子,此時還被屋裏僅有的三個人齊齊盯着他看,尴尬地雙手接過班江手中的水杯:“謝謝爸。”
他接水杯的時候,班江看見了那只蒼白的指腹上粘着的創可貼,不由微皺眉頭,沉聲問道:
“怎麽又受傷了?”
班準咽下嘴裏的水,飛快地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和榮潛交談的卓眉眉,這才放下心來,沒太在意地甩甩手腕:
“沒事兒,爸,一點兒都不疼,可別讓我媽聽見。”
哪成想卓眉眉女士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着一顆七竅玲珑心和耳聽八方的能力。
她敏感地抓捕到了班準話裏的關鍵詞,迅速回過頭來,抄着手中的筷子朝班準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兒?什麽不疼?我看看,馬上。”
班準從來不敢得罪他媽,更不敢有所怠慢,畢竟只要延遲半秒,他爸就可能會遭到一頓暴打,從而達成敲山震準、殺雞儆卓之效。
多年來,他和他大哥倒沒挨多少打,盡是看着他爸被單方面教育了。
班董事長不是個藏私的人,他經常會在大小兒子瑟瑟發抖之時,利用自己的親身經歷給他們現身說法:
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習,否則長大就要娶一個你們媽這樣對家人們嚴厲負責的老婆。
這句話被年幼的班卓和班準牢牢地刻在了心上,每次失去學習動力的時候,都會瘋狂地用這句話來激勵自己,自此雙雙考入了京大,也算是給飽受辛酸的老父親争了口氣。
想到老婆,班準難免下意識朝榮潛看了一眼。
而榮潛仿佛察覺到了他糾纏的目光,也回頭朝班準看來。
兩人的目光相撞,頓了半晌後,班準忙裝作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心中警鈴大作。
榮潛的嘴上竟然有傷,該不會是自己昨晚喝醉之後耍酒瘋動手打傷的吧?
。
班家夫婦是吃完了早飯過來的,故而拄着下巴坐在兩個孩子的對面,專心致志地看着他們吃飯。
榮潛對班準手上的傷口時時惦記,剛放下筷子就見班準已經站起身準備收拾餐具,忙從他手中拿了過來:
“我來洗碗。”
卓眉眉也知道班準手上有傷口,便對榮潛點點頭,“那就麻煩Jasper……”
班準哪敢讓他幹這個,緊忙又搶回來,拿出自己霸道副總裁的腔調對他爸媽說道:
“爸媽,今天有我在,誰也別想讓榮潛洗半根筷子,我不允許我的愛人做一丁點兒的家務。”
班江對這個油點東西的兒子無話可說,憤而起身,坐到沙發上不願再聽再看。
見他爸已經被油跑了,班準順手拍拍榮潛的後腰,“去學習吧,這裏交給我了。”
榮潛注意到卓眉眉似乎對班準有話要說,于是就着班準的這個臺階下來,點點頭:“好的。”
目送榮潛進了書房,班準這才倏地松了口氣,捧着一摞碗朝廚房走去,側頭問卓眉眉道:
“媽,你今天來想說什麽呀,剛剛在桌子下面,你都快把我腿上的神經踢壞死了。”
卓眉眉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書房門,湊到自家小兒子耳邊小聲道:
“準準,媽媽今天來是想跟你說件很重要的事情的。”
班準點點頭:“媽你說。”
“你看呀,你都已經和Jasper結婚了……”
養了這麽多年,卓眉眉還是很了解自家兒子的,她總覺得班準的私生活有點亂,但又總是不好意思說他。
今天趁着榮潛在書房學習,她才鼓起勇氣想要對班準說教一番,讓他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穩定婚姻。
“媽媽都問不甲了,聽說你在外面有可多‘小朋友’了。”
即便那些職業不是很光鮮,但卓眉眉還是不願意诋毀那些可能是身不由己的孩子,只想着管好自己家這個也就罷了。
班準休息好了身體,聲音也格外的清朗好聽,雖然還帶着一點點有些着涼的鼻音。
“媽,我敢向你發誓,我從來都沒有碰過他們……”
卓眉眉言語犀利:“一根手指都沒碰過?你可不能對不起Jasper呀。”
班準笑道:“真沒碰過,至少在我自己主觀意識清醒的狀态下,我從來沒有主動碰過他們。”
卓眉眉半信半疑地看着小兒子。
“真的,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們,”班準急于安撫他媽的心,“只是在外應酬的時候,難免會有交流,不過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家裏人的事。”
“因為我真的只喜歡榮潛。”
班準說完,垂在身側的手倏地蜷緊。
他這是怎麽了。
明明……以前也這樣說,可卻不會像現在這樣……
與此同時。
電腦屏幕前的身影驟然僵住。
呼吸一滞。
榮潛剛一坐在書桌前,就發現電腦開着,屏幕上顯示着外面客廳的監控畫面,并且……是同步的。
映入眼簾的屏幕正中心,此時正直播着班準和班夫人的談話。
榮潛知道自己本來應該是秉承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原則的,可面對班準,這些原則總是成為他的負累,讓他失去自我。
情不自禁地跟着自己的潛意識走,想要把那人口中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以至于在聽到這句話後,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榮潛從來沒有設想過自己遭遇這種情況時,應該作何反應。
監控畫面還在持續同步,只有一點點的延遲,而這點延遲對此時的榮潛來說,顯得更加不利。
給他的反應時間變得更少。
“準準,你能有這句話,媽媽就放心了,”卓眉眉捏捏班準的臉頰,“我的準準一直都是個乖孩子,最乖,以後要和Jasper好好相處,知道嗎。”
班準笑着應道:“知道啦。”
“去,給Jasper送杯水,他學習呢,不方便出來倒水喝。”
卓眉眉倒了杯溫水,直接塞進班準的手中,不客氣地命令他送進書房。
班準要進來了?
榮潛看着屏幕上逐漸朝書房方向走來的班準,緊張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該怎麽辦。
如果被班準發現自己已經聽到了他對班夫人的表白,會不會趁着這次機會逼自己就此跟他在一起?
應該不至于。
按照他這段日子的觀察,班準除了喝多的時候,并不是一個願意強迫人的流氓。
他如果拒絕班準,以後班準還會像現在這麽愛他嗎。
顯然不會。
适當的拒絕雖然可以讓人生出征服欲,但班準畢竟有意無意地向他表露過太多次心跡。
這次如果還是像之前一樣拒絕,榮潛不知道會不會真的傷到他的心,導致班準以後就再也不喜歡他了。
其實可以勸勸班準不要那麽心急,畢竟他們兩個目前生活在一起,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不能一蹴而就的。
等火候到了,也就自然而然地心照不宣了。
到那時候,再……
所以還是應該先裝作他沒有看到。
見班準已經打開了門,榮潛的視線落回到電腦屏幕上還沒有退出監控畫面的界面。
退出已經來不及了。
怎麽辦?
把電腦砸碎?
不行,這樣太暴力了,班準不會喜歡。
而且同時也相當于向班準證明他看到了。
那該怎麽辦?
榮潛緊張得手心都泌出了細汗。
他從來都沒有生出過這樣的情緒。
這簡直……太讓人手足無措了。
班準邁進書房,手中端着水杯,眼底堆積着笑意,伸直手臂将溫水朝榮潛遞了過去:“喝……”
“點水吧”三個字還沒說出來,班準就被一道席卷而來的黑影吓得連連倒退了兩步。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書桌上的電腦顯示器已經跟着沖出書房的榮潛……一塊兒消失無蹤了。
空曠書桌上的反光面倒映着班準迷茫的神色。
榮潛這是……
搶走了他的電腦?
作者有話要說:
班老板:驚呆了老鐵,這是什麽表演
班太太:原來被愛是這麽甜蜜的負擔
【慌張的班太太奪門而出,從此班老板再也沒了書房門,困死了嗚嗚嗚,寶子們晚安,想要摩多摩多的評論,嘤~】